32.Chapter 32
出久像遊魂一樣飄走了。
我有點擔憂地看著他的背影, 還來不及說什麼, 勝己就捏著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扭過來對著他。
「看什麼？」他沒好氣地說, 「男朋友就在旁邊你還盯著別人看，有沒有自覺？」
「……」
我拍開他的手，伸勺子去舀他的咖喱飯嘗了一口。
勝己看著我：「好吃嗎？」
「……有點辣。」
「你是一點辣都吃不了嗎？」勝己嘴角抽了抽, 「我倆在吃食上真是合不來。」
？
他是在暗示什麼嗎？
我握著勺子, 盯著他的臉，遺憾的是沒從上面發現什麼, 似乎只是無意間這樣說了一句。
勝己斜眼睨我：「幹嘛？有話就說。」
我皺眉：「我剛剛是不是說了『最喜歡勝己』了。」
「……」勝己一怔, 乾咳一聲, 扭過頭去, 「好像是吧。」
好像是吧？
這傢伙是金魚的記憶嗎？
我剛剛可是當眾表白了呢！
我鼓了鼓臉, 心不在焉的說：「勝己是不是該對我說什麼？」
「……？」他用眼神告訴我別拐彎抹角、有話就直說。
我吸了口氣，鄭重地說：「電視上一般情侶都是互相表白的吧？」
「……你想說什麼？」他默默地往外挪了挪屁股, 一臉戒備地看著我。
我咬唇，兇巴巴地用勺子指著他：「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你喜歡我了！」
「……噗。」
「……」
人間不值得。
單身更美好。
我他媽要被這個弱智氣哭了！
我拽著我的豬排飯，坐到長椅最裡面，埋頭吃飯。
「哈，生氣了？」
王八蛋！
「抱歉，因為剛剛實在是有點好笑……哈哈。」
大豬蹄子！
「……喂，真生氣了？這麼小氣的？」
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為了轉移注意力, 我索性摸出了手機, 戳戳點點, 懶得理旁邊這個傢伙。
他媽的還不如電子寵物呢！
前輩們所謂的距離產生美誠不欺我！
廚斗深月：「一個氣到暴斃的我。」
飯島香奈：「？我才起。」
廚斗深月：「……都快中午了。」
飯島香奈：「假期睡到日上三竿才是正常生活。」
廚斗深月：「還以為你會跟內村君去約會呢。」
飯島香奈：「……別提了，男人都是白痴，還不如單身自己過。」
廚斗深月：「是啊，呵呵，我要他何用。」
皆川由紀：「咦？小深月今天不是去見男友了嗎？昨天不是很晚了還在問要穿什麼衣服嗎？」
廚斗深月：「別提了，昨晚的我宛如一個弱智。如果可以我願意穿越回去一把掐死那個自作多情的自己。」
皆川由紀：「…………這麼嚴重？」
飯島香奈：「他幹什麼惹你生氣了？」
勝己清了清嗓，乾咳了幾聲。
我權當做沒聽見。
他便悄悄地蹭了過來，問我：「真生氣了？……多大點事嘛就生氣？」
有時候情侶之間的武力差距真的是件很悲慘的事情。
比如現在，我想抄起桌上的叉子跟他決一死戰，但估計叉子還沒撿起來，就要被他摁在桌上動彈不得了。
廚斗深月：「我們，三觀不合。」
飯島香奈：「……你是想甩了他所以隨便找了個理由嗎？」
皆川由紀：「噗。」
勝己戳了戳我的後腦勺，開始輕聲念叨。
「你還這麼注重形式上的東西嗎？我喜不喜歡你你沒點數？」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你轉過來看著我我跟你說。」
「喂，喂——好了——別發瘋了——」
「不要了。」我微微側身，伸手推開他戳過來的手指，「你去對面坐。」
「……」
他沉默地盯著我幾秒鐘，哦了一聲，起身離開我旁邊，坐到了對面去。
我總算是放鬆下來，一邊數著面前豬排飯的米粒，一邊瞥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說：「我沒有逼勝己說什麼的意思，你別介意。」
他眯了眯眼。
我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而且被強迫說的也沒什麼意義，是我沒想周全，抱歉，你就當沒發生過吧。」
「……」
勝己握著勺子的手倏然收緊，他磨了磨牙，終於忍不住將勺子摔在了桌上。
鏘的一聲顫響，把我駭了一跳。
勝己額上青筋突突直跳，一巴掌拍在桌上：「陰陽怪氣地說什麼鬼啊？！屁大點事非要上綱上線的！先是要老子跟你說，後來又不聽，你倒是說你想要老子怎麼樣啊？！」
他撐在桌上，整個身體探過來，一把拽住了條件反射驚恐向後退的我的手腕：「有什麼話直說就是！非要九轉十八彎的，老子沒那麼多閑心去想你到底要表達什麼？！少他媽氣我！」
「…………」
我瞪大眼，看著他凶神惡煞的臉，拚命將手腕往回抽。
他的力道有點重了，我掙了幾下就紅了眼眶。
勝己愣了愣，迅速鬆了手，另一隻手還保持著撐在桌上的動作。他凝滯了幾秒鐘，默默地坐了回去。
我趁機抽回手，低頭迅速擦了擦眼角。
「……」
他僵在座位上，似乎也失去了色彩。
我沒再理他，就跟他嫌棄出久那樣，我估計他也死不了，便低頭繼續扒飯。
總之不能浪費糧食。
我餘光瞟到他有點無措地摸起了被他摔在桌上的勺子，握在手裡，茫然地攪了攪盤子里的飯。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逛逛就回了。你也挺忙的。」
我低聲說道。
握著勺子的手上蹦出青筋，他嘶嘶地吸著氣，似乎在強行按捺著想宰了我的慾望。
我看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被捏出紅印的手腕，平靜地將袖子拉下，蓋住痕迹。
「……你……」勝己磨著牙，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往牙縫外蹦，「老子不是故意……」
「啊！爆豪！」
我抬頭，看著三個穿著A班統一短袖的三個小少年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為首的那個是切島君，他大聲招呼著勝己：「我們找你大半天了！」
切島君身後的兩人我也通過體育祭視頻認識，似乎是勝己的同班同學上鳴君和瀨呂君。
這兩人目光微妙地看著我，用手肘拐著對方，眼神曖昧。
「哎，深月姐！你來文化祭玩嗎？好久不見！」切島這才注意到勝己對面坐的是我，立刻向我打招呼，「你怎麼會跟爆豪在一起？你們遇上了嗎？」
他又扭頭看爆豪：「你不是說跟女朋友在一起嗎？！」
勝己嘖了一聲，杵著下巴扭頭看向一邊，沒有吭聲。
上鳴君和瀨呂君一人搭著切島君的一邊肩膀。
上鳴君：「哎，這麼明顯的事情……」
瀨呂君：「你怎麼這麼單純呢？」
切島君：「啊？」
我直起腰：「勝己從剛才就跟我在一起，碰巧遇上的。應該聽錯了吧，不是『女朋友』，是『姐姐』才對。」
我感覺自己立刻被猛然扭過頭看我的勝己的死亡射線貫穿了。
他用力握著桌沿，沒多久就放鬆了，整個人都從緊繃狀態解放了。
「啊。」勝己淡淡地說，「你聽錯了吧，我說的是姐姐。」
我輕輕握住了自己的裙角。
切島君的表情也有點茫然了：「誒？是這樣嗎？難道是我聽錯了。」
上鳴君目光在我和勝己身上逡巡，他篤定地搭住切島君的肩膀：「沒錯，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就說爆豪這傢伙怎麼可能有女朋友。」
瀨呂君攤手：「附議。」
我抿唇勾著唇角禮貌地微笑，微微側頭就與勝己的視線對上。
他面無表情地死死盯著我。
我移開視線不看他。
勝己站起身：「你們找我幹嘛？要一起逛？那走吧。」
上鳴君愣了愣，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勝己淡淡地說：「她說她自己逛會就回去了。」
我笑著附和：「是呀，你們去玩吧，拜拜。」
勝己垮著肩膀，從上鳴君和瀨呂君中間穿過，一馬當先地走在前方。
剩下的三人也向我禮貌地點了點頭，就追著勝己的背影去了。
我抿了抿唇，重新將視線放在面前的豬排飯上。
已經有點涼了，而且我也沒什麼食慾了。
千萬、千萬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哭出來。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個，深月姐。」
我猛地抬頭，與切島君對上了視線。
「……呃？切島君？」
他有點羞澀地撓了撓頭：「我想著你第一次來也許找不到路什麼的，要不要我給你當導遊呀？算是上次喝到深月姐做的湯的謝禮……」
我眨了眨眼，愣愣地看著他：「可是，你不是跟勝己他們一起……？」
「沒事啦，他們仨去玩也一樣。我覺得還是不能扔下深月姐一個人……當然如果有別人陪你的話……」
上鳴君的聲音遠遠傳來：「喂，切島，你在磨蹭什麼？！我們不等你了啊！」
切島君回頭喊了句「你們先走吧，我陪深月姐一起！」，緊接著就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你先吃飯吧。」他對我爽朗地笑著，「我等你，你慢慢的就好。……誒！深月姐，你的眼睛突然漏出水來了……！」
「太辣了。」
我抹掉不小心沁出的眼淚。
「謝謝，切島君。你真的超帥氣啊。」
×
爆豪勝己的場合：
「你們找我幹嘛？要一起逛？那走吧。」
「她說她自己逛會就回去了。」
……一起走個鬼啊！草啊！怎麼可能放她一個人啊！
爆豪覺得自己大概今天水逆了，他媽的見了女朋友沒開心幾個小時，鬧心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他偶爾會在自己媽媽看狗血夜間八點檔的時候跟著看幾眼，每次都覺得裡面的女主角作得莫名其妙，男主角還得低聲下氣地去哄，簡直有病。
等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驚悚地發現自己居然在後悔。
後悔當時她拿著勺子滑稽地指著自己要自己說「喜歡她」的時候，居然嘴賤笑出來了。
之後還不知道補救，他媽的不就是一句「喜歡你」，居然因為覺得在食堂這種人特別多的地方說出來有點羞恥就試圖敷衍過去了。
結果呢……
結果呢！
日。
還把她手腕捏疼了。
要不是這傢伙故意氣他他會沒注意力道嗎！
媽的，她鬧也就鬧了，哄哄就行了。
非得真情實感地跟她吵起來，還他媽地用那種嚇人的音調。
看看，結果呢。
好不容易刷到「女朋友」的好感度瞬間又跌回「姐姐」去了。
兩三個月了好不容易就見了這一次面，下次見面都不知道是什麼猴年馬月了，居然還搞這種事情。
……草，玩完，賭五毛這傢伙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給拉黑了。
爆豪盯著食堂大門，萬分期望此時此刻來個什麼敵聯盟轟炸食堂之類的，讓他能名正言順地回去呆在深月旁邊。
草，她是傻了嗎？！就不能開個口挽留一下，說想跟他們一起活動也好啊！
「誒？切島怎麼回去了？」上鳴突然問道，扯回了爆豪的思緒。
爆豪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切島趴在深月的桌前正在笑眯眯地跟她說著什麼。
爆豪：？
上鳴已經大聲喊起來：「喂，切島，你在磨蹭什麼？！我們不等你了啊！」
「你們先走吧，我陪深月姐一起！」
切島回道，順其自然地在深月對面坐了下來。
爆豪看著深月對切島笑著眯眼的樣子，覺得血都要逆流了。
草，這傢伙從小的時候就特別喜歡跟這些傻乎乎的單細胞打交道！
比如宮城名那個傻子，比如廢久那個白痴！
如今長大了，還以為她總算是審美正常了……
爆豪頓住了腳步。
「去玩射擊吧，我覺得我能贏很多獎品。」
「啊，我倒是看到射擊攤位那裡有我想要的獎品，靠你了。」
上鳴和瀨呂正交談著，忽然發現爆豪停了下來。
「……爆豪？怎麼了？」
「嘖。」
「誒？！等、等等，爆豪，你怎麼又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