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往昔

  “又出去了？”


  “是啊，給容青買了些東西都放到側殿了。”


  “那你還坐在這裏。”


  “我坐這兒歇歇。”宋君林慢慢回頭，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來。“尊上早。”


  “不早了，你可以走了，我這兒不留飯。”夜蘅毫不留情地開口趕人。


  “臣可聽說目前禺疆宮的大小事務都是容青在管。”意思是，她敢留飯我就敢吃。“尊上，臣好久沒有與尊上把酒言歡了，不如就在今天聚一下，回憶一下往昔。”


  “往昔？”夜蘅喃喃道。他能回憶的往昔太多了，父王的冷遇，母後的嚴厲，那一場大雨，還有始終陪在自己身邊的宋君林。


  “還不趕緊去查，事情都出了多久了，你若還是查不出個結果，別說酒，一頓打都是輕的。”夜蘅冷酷無情道。


  宋君林語噎，還是灰溜溜的走了。


  “宋大哥走了嗎？”容青才剛把東西都歸置好，出來的時候發現宋君林不見了。


  “他還有事要做，要是還想出去看看，我陪你。”夜蘅冷淡的語調裏藏著難掩的溫柔。


  “好，等我基本掌握了手頭上的事，我們就一起去逛逛吧。到時候就得麻煩你給我介紹了。”


  “榮幸之至。”


  “對了，二殿下是個怎樣性格的人呢？”


  “舒彥，怎麽忽然問起他？”


  “沒什麽，就是我好想都碰見他兩次了，有點好奇。”


  他其實與舒彥並不是從小就認識的，直到某一天父王忽然牽了個孩子，對著魔界諸人宣布他是魔界的二殿下，母親從那一刻就變得極其敏感和尖銳。仇視舒彥的母妃，對他更加嚴厲起來，仿佛隻要他稍有懈怠，他和母親就即將性命不保一樣。


  父王幾乎每日都抽出空帶著他們去踏青，慢慢地魔界的風向就變了，直到為他們選伴讀的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不過是寥寥幾個。年歲小的孩子還不能完美地把情緒掩藏起來，夜蘅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們眼底翻湧起的不甘心和看向舒彥的討好和歡喜，然後走到父王身邊說自己想要獨自呆著，並不需要什麽伴讀。


  舒彥曾經是想要親近自己的，可是母後總是吩咐人守住宮門，大聲吵嚷著什麽不會讓別人來奪走屬於他的地位。可他總是經常跑過來守著，直到一日，他聽宮人說什麽舒彥和他的母妃遇刺，他們母子便搬去偏遠的行宮修養。


  父王總會時常過去探望，母後就會在這個時候更加嚴厲地督促他練功，然後派人在那個時間點上去請父王過來，成功的次數非常少。他本以為他和這個弟弟也就這樣了，然後有一日他忽然又回來了。再然後他們就開始莫名其妙地較勁，具體來說是各自支持他們的人在較勁。在那過後不久，他的弟弟在某一天忽然對他說，他想出去看看，然後就拋下一切走了。


  時至今日，夜蘅依舊看不懂這個弟弟究竟在想些什麽，身邊的人都對他警惕異常。可他總能想起幼時的那個孩子望向他的目光好像在尋找著什麽，還有他走時眼裏的寂寥和不置可否。


  “夜蘅？”容青拿手輕輕在他眼前晃了晃，似乎納悶他什麽都沒說怎麽就沉默起來，甚至是有些愣神了。


  “沒事，剛剛想起了一些事。你的身份暫時沒辦法告訴他，不過你若是遇見他了，也不必擔心什麽，他沒有惡意。”


  “我知道了，你今天是不是很累，不如我彈首曲子給你聽？”容青擔憂地看向他。


  “好。”琴音混著夜風響起，他們坐在涼亭裏，草叢中的花就在這不經意間盛放，沁人的芳香彌漫，不過更加醉人的還是他們眼中的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