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別哭,有我在!(一更)
下午兩三點,陽光明媚。
宴九坐在車裡,看著綠化帶里簇擁著的花朵盛放著,
身旁的傅司看她又在發獃,不禁伸手去握她手。
感覺到那一抹溫熱,她當下就換回了思緒,反手握著他的手,寬慰道:「沒事的,有我呢。」
傅司看她誤會自己的心思,還反過來勸自己,實在有些可愛,嘴角不由得牽扯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車內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一個小時以後,車子停在了老宅門口。
宴九和傅司兩個人一同下了車。
站在老宅大門前,宴九目視著前方,玩笑地問道:「咱兩像不像英勇就義,慷慨赴死去?」
但傅司卻說:「像私奔被抓。」
宴九眉梢輕挑起,不置可否地點頭,「好像的確是有那麼點像。」
接著,兩個人就一同上樓去了書房。
此時書房內,宴國懷早已等著。
一推開門,宴九就看到宴國懷正坐在那裡,他的神情看上去陰沉而又冷怒。
「你來幹什麼!」宴國懷在看到她之後,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偏偏宴九這時候完全沒看到他的怒意,甚至還火上澆油地說了一句:「夫唱婦隨唄。」
氣得宴國懷當場拍了桌子,呵斥道:「放肆!你是真覺得我不敢對你做什麼是不是!」
宴九聳了聳肩,坐到了一旁。
宴國懷看她沒有半點懼色,心裡又一次的湧起一陣惱怒,厲色道:「誰讓你坐下來的,出去!」
宴九這下不僅不走,反而還靠在椅背上,一臉的愜意模樣,「傅司現在是我的人,你叫他過來,我總要知道為什麼吧?」
宴國懷勉強壓制著翻湧而來的火氣,冷聲地道:「他把你弟弟給打傷了。」
宴九滿不在乎地一笑,「那不是他自己活該嗎?」
頓時,惹來了宴國懷的勃然大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宴九嗤笑地反問:「難道不是嗎?」
宴國懷看她如此無所謂的樣子,讓他很是惱怒,「你知不知道,醫生說你弟弟好不容易養好的傷就因為他的那一腳,重新裂開了!以後很難再修復好了!」
「那不是挺好的,再也不會胡亂喝酒撒酒瘋了。」宴九慢條斯理地道。
宴國懷的臉上是說不出的難堪,這件事他當然知道是宴敏遠的不對,可她這樣幾次三番的說活該挺好,這讓他作為父親的哪裡還有半分的顏面,心頭那股滔天的怒火燒得越發的大了起來,「宴九!」
宴九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還站在那裡的傅司,「你先出去。」
傅司遲疑了一下,還沒轉身走,就聽到宴國懷呵道:「你敢!你把阿遠踢成那樣,你覺得你今天還走得了嗎?」
宴九聽著這擺明了是說給自己的話,嘴角露出了一個冷笑,隨後就把腰間地槍支拔了出來,「哐當」一下丟在了桌上,「拿著,去門外等著,誰敢動你一下,就地擊斃。」
她如此駁宴國懷的面子,讓宴國懷的臉幾乎漲成了紫色,眼裡更是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陰鷙。
傅司看著這兩父女之間的低氣壓,最後還是沒有拿那把槍,暫時先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宴國懷就怒極反笑地道:「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宴九靠在椅背上,語氣閑涼,「不知天高地厚的明明是宴敏遠。如果不是他作死跑到我房間里來發酒瘋,想要殺我,怎麼可能會被傅四一腳踹傷。」
宴國懷卻完全不相信的冷哼了一聲,「他一個醉酒的人怎麼殺你,你不要拿這種話來當做借口。」
宴九擰了下眉,反問:「他一個醉酒的人怎麼就不能殺我了?」
「以你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讓別人輕易近你的身,你別想用苦肉計。」宴國懷一副我早已洞悉一切地表情坐在那裡。
宴九冷冷一笑,「苦肉計?」她當下把脖子上那根看上去像是裝飾的絲巾給解開,那脖子上赫然就出現了些許泛青的指印,「你覺得我這是苦肉計?」
宴國懷神色愣了下,顯然是沒有料到宴九的脖子上會有這樣的印記。
原本白嫩纖細的脖子,此時有幾個泛青的指印在上面,生生破壞了美感。
同時,也看出來當時宴敏遠是下了多大的力道。
這分明是置人於死地啊。
宴國懷頓了頓,偏過頭去,聲音冷淡地道:「你如果不做得那麼絕,連他母親都不放過,又怎麼會引起他這樣的報復。」
那言語里的薄涼讓宴九真是都氣笑了,「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
宴國懷冷冷道:「當然是你的錯。」
「那按照爸爸你這思路的話,他之前先是在我車子里動手腳害我出車禍差點死了,然後又找海盜對付我讓我墜海差點溺死,最後誣陷我是叛徒差點被你給擊斃,這一樁樁一件件,我應該把他剁碎了喂狗都不為過啊。」宴九嘴角的笑越來越冷,「沒道理只能他報復我,不能我報復他吧?」
宴國懷沉著眉眼,再次道:「他是你弟弟。」
宴九嗤笑了一聲,「那我還是他姐姐呢!」
宴國懷一噎,臉上還是帶著沉沉的冷意。
宴九望著眼前並不為自己脖子上痕迹而有一絲心疼的男人,自嘲冷笑,「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讓我十年孤苦無依,讓我失去一切。」
他們之間本來是親人啊,是父女啊。
怎麼就會變成這樣。
怎麼……就成了這樣。
「我有時候甚至懷疑……我可能不是你的女兒,否則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
宴九這一句話讓宴國懷終於有了些許的反應,他皺著眉頭,正要呵斥,卻見宴九已收起了那神色,譏冷地道:「傅四你動也別想動,讓我知道你動他,那我就讓庫恩來解決。我相信,庫恩會很樂意的。」
說完,她起身,把槍拿了回去,然後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走出了書房,就見傅司正站在門外,一臉的擔憂。
看到她出來后,眼尾似有些紅,水霧蒙蒙的樣子,臉色一沉,「哭了?他說你了?」
他從來沒看見宴九在宴國懷面前哭過。
她在宴國懷面前永遠渾身豎著冰冷的刺,就好像兩個人是仇敵一般。
現在她哭了,那肯定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然而宴九隻是搖頭,「沒有,對那種人流眼淚,不值得。」
她不是為宴國懷哭。
她只是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活成了這樣。
「別哭,有我在。」傅司將她攬入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哄道。
宴九回過神,看到自己被他抱在懷裡,不禁挑眉,「我怎麼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藉機占我便宜了。」
瞧瞧這動作,多麼的熟練。
昨晚上他好像也是這麼抱著自己的。
但傅司卻堂堂正正地說:「不是占你便宜,是安慰你。」
只是他剛鬆開手,目光正好落在了她的勃頸處,原本只是冷肅的眉宇倏地黑沉了下來,眼裡隱隱跳動著弒殺的氣息,一字一句幾乎是克制著巨大的怒意問:「他掐你了?」
宴九啊了一聲,隨後才反應過來,笑道:「怎麼樣,我脖子上這個畫得棒不棒?」
傅司心頭醞釀起的風暴就此戛然而止,畫得?
怪不得他說中午的時候這絲巾還沒有出現在脖子上,怎麼後來上了車之後就莫名出現了。
「……棒。」
宴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這件事已經說好了,他不敢動你,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傅司又看了一眼她脖子上那抹泛著的青色,「你怎麼說服他的?」
宴九眉眼彎彎地道:「我把庫恩搬出來了,說敢動你,我就讓庫恩直接殺了宴敏遠。」
「他能同意?」
庫恩雖然和他們答應合作,但是殺宴敏遠這個宴氏的挂名總裁,宴九的弟弟,那就意味著介入了他們的家事里。
他可不想會是多管閑事的人。
對此,宴九似有深意地一笑,「別的可能他不一定同意,但殺宴敏遠這件事他一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