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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你不是他爹

  人生最悲慟的事莫過於老年喪子,樊鶴年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叱吒風雲一輩子,如今落得個四處逃亡不說,唯一的血脈也即將斷絕。


  他的那些屬下們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盡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生怕淪為他盛怒之下的炮灰。


  整個商船都陷入了一種低氣壓中。


  樊鶴年內心經曆了怎樣的折磨糾葛沒有人知道,隻是在半個時辰之後,他敲響了孟如一所在的艙門。


  “你確定,取完一個腎,我還能活?”樊鶴年直接了當的問。


  聽這意思,他竟是想通了要救他兒子了?孟如一頗有些意外,卻並未流露出來,道:“隻要你本身身體沒問題,便不會有什麽大礙。”


  樊鶴年聽她這麽一說,一咬牙,道:“那就來吧。”


  孟如一沒有想到他為了自已的兒子還真的義無反顧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虎毒不食子。


  既然他願意犧牲自我,孟如一自然不反對,自袖袋中拿出兩支早已備好的針管。


  豈料,樊鶴年一看到針管,本能的退了一步,戒備道:“你這是做什麽?”


  “我需要在你們身體各抽一管血做化驗比對。”孟如一解釋著,看他反應這麽大,突然記起來了。


  在城郊的那個夜晚,他要對她強行施暴,被她紮了一針麻醉劑。


  看來,那一針讓他印象很深刻。


  想到那件事,孟如一險些又勾起了對他的殺意。


  看他一臉防備,她不禁諷笑道:“怎麽,怕我趁機害你啊?那還是算了,你可以找別人來救你的兒子。”


  若不是玉生的性命迫在眉睫,樊鶴年說什麽也不會冒險讓她醫治。


  可是,想到自已兒子聲聲哀求他救他的情景,他又怎麽都狠不下心來。


  “動手吧。”樊鶴年咬牙說著,“不過,我可警告你,要是你敢耍什麽花樣,我絕不會放過你!別指望到時候拓跋滅護著你,沒有我,他也逃不出赤炎。”


  孟如一哪管得他這些狠話,直接命道:“把手伸出來。”


  樊鶴年頓時啞了,突然覺得有些羞惱,好像顯得他很怕死一般。


  他僵著臉把手伸了出去。


  “袖子撈上去,高一點。”孟如一又道。


  在他身後的艙門口,好幾個人正眼睜睜看著,包括拓跋滅,一個個麵色迥異。


  一個女人讓男人撈袖子,這是多羞恥的事啊,她竟然臉都不紅一下的。


  若換在平時,樊鶴年早已心猿意馬,想入非非了,可眼前的人是孟如一,見識過她的手段,他隻有硬著頭皮照她說的擼起袖子,時刻防備著她有什麽不軌之舉。


  孟如一利落的拿出皮管將他胳膊一綁,待拍出了脈搏,手起針落,針管裏便慢慢湧入了紅色的液體。


  抽完了樊鶴年,又用同樣的方法自樊玉生身上取了血,這才重回她那間小艙內,關起門來比對。


  有係統的自動檢測,這個過程並沒費多長時間,隻不過,結果出來時,卻讓她很有些意外。

  “好了沒有?”樊鶴年心急如焚的在門外催問著。


  孟如一再度將艙門打開,見拓跋滅等人也在,想了想,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這都什麽時候了,她竟然還賣關子,要不是還指著她救人,樊鶴年早就揮劍刺過來了,忍了忍,道:“趕緊說!”


  “那就先說壞消息吧。”孟如一語氣平淡,道:“配對失敗了,這手術沒法做。”


  樊鶴年都已經抱著豁出一切的心理,懷揣著這僅有的一線希望,聽了這話,瞬間猶如被人打落穀底,不敢置信道:“我是他爹,你不是說拿我的腎就能救他嗎?怎麽就不行了?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孟如一聲音沉了沉,道:“你不是他爹。”


  “你說什麽?”如果說,剛才的消息已經讓樊鶴年震驚的話,此刻,她的話便無異於五雷轟頂了。


  孟如一生怕他控製不住衝過來砍她,稍退了一步,才道:“根據血液透析結果,你有顯性遺傳病基因,可你兒子卻沒有,而且,你們血型也不同,所以,我就順便替你們做了親子鑒定,結果證明,你們不是父子。”


  雖然眾人都聽不懂她說的什麽檢測,什麽基因,但聽她竟信誓旦旦的說出那句“不是父子”,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算哪門子的好消息?

  “你是故意耍我的是不是?故意要羞辱我?”樊鶴年整張臉因為激怒而瞬間充血漲紅。


  “這是不是真的,你心裏其實應該有數,不可能毫無端倪。”孟如一邊防備著他抓狂,邊道:“聽說你府上姬妾成群,可你膝下卻隻有這一個兒子。”


  而且,他都已經五十多歲了,樊玉生卻僅十二歲。


  往深裏想一想,他原配夫人一直無所出,他身邊又姬妾無數,不管是空閨寂寞,還是為了鞏固自已的地位,借種生子也不是不可能。


  說不定,也正是因為某些缺陷,才導致他心理扭曲,專門殘害無辜少女。


  孟如一能想到的,在場的男人們隻會想得更深,更多,一時都有些同情起樊鶴年來。


  不過,礙於他的身份,誰也不敢表露,他那些屬下更是連連後退,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樊鶴年卻被孟如一的話而帶入回憶裏,人一旦生了疑心,那些曾經忽略過的,疑惑過的,便通通湧了上來。


  “這不可能,不可能……”他嘴上這麽說著,身體的反應卻是瀕臨崩潰。


  他這輩子就這麽一個獨子,捧在手心裏養了整整十二年啊。


  他甚至願意割舍自已一顆腎來換他的性命,現在卻告訴他,這根本不是他兒子?


  “樊大人,興許是她驗錯了也不一定,你也先別著急,等到了臨洲,我再為你找個可靠的大夫。”拓跋滅看他情緒不對,不得不出聲勸慰,同時,用眼神示意孟如一不要再說話。


  樊鶴年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踉踉蹌蹌的便往外走。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待他一離開,拓跋滅便低聲問,語氣裏壓抑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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