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寧安的質疑
車外,寧安公主將這一幕全看在了眼裏,更眼尖的發現,孟如一不止是發髻亂了,雙頰還泛著異樣的緋色,嫣紅的嘴唇甚至有些微微發腫。
這簡直就像是剛被……
寧安公主眼裏頓時一陣刺痛,更多的卻是不願置信,立刻便將目光又轉向雲霄。
雲霄倒無其它不妥之處,隻是,不知是她疑心所致,還是他麵色有些蒼白襯的,那唇色竟似比平常要豔出幾分來。
不,這絕不可能。
這麽多年來,他從來都不近女色的。
何況,孟如一不過是個還未長開的小丫頭,他怎麽會對她生出那樣的念頭來?
說不定,是孟如一想設法引誘他呢。
寧安公主在心裏這麽安慰著自己,視線不由得又轉向孟如一。
孟如一正將散亂的發絲往腦後攏,隨著她這個舉動,寧安公主一眼便瞥見她雪白的脖頸上幾處斑駁紅痕。
寧安公主有如當場被雷霆擊中,臉唰的變了顏色,幾乎是衝口而出,道:“你脖子上是怎麽回事?”
她脖子又怎麽了?孟如一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隨即想到剛才那刺癢的感受,再結合寧安公主的反應,立刻便猜到了什麽。
糟糕!寧安公主本來就對雲霄有些情愫,若是知道雲霄吻了她,會不會一怒之下又整出什麽陰謀來?
她自己倒還罷了,可雲霄現在的身體很不穩定,能規避的事端還是規避為妙。
想到此,她故作恍然大悟道:“這個啊,不小心被蟲子咬了幾口,太癢,我撓了幾下,怎麽,是太明顯了嗎?”
說著,還真拿手撓了撓,卻冷不丁遭一旁的雲霄投來冰冷的一瞥。
寧安公主自然是不信的,當即便質疑道:“這寒冬臘月的,哪來的蟲子?怕不是別的什麽印跡吧?”
“怎麽沒有?跳蚤咬人可不會分季節,公主你也是知道的,我這趟被賊人擄去,餐風露宿的,十天半月都沒給我機會洗澡,也不知什麽時候就長了一身跳蚤出來。”
孟如一說得跟真的似的,還往背上腰上又撓了撓,道:“不止我脖子,全身上下都被咬得沒幾塊好的呢。”
“什麽叫我也知道,我哪裏會知道這些?”寧安公主敏感的反駁著,對她這套說詞將信將疑,道:“昨天你不還好好的嗎?那時怎不見你被咬了?”
見她不依不饒,孟如一挑了挑眉梢,玩笑似的嘲道:“殿下這是在懷疑我說謊麽?要不,我脫了衣服給你看看?”
寧安公主大抵沒遇見過她這樣“無恥”的姑娘,當著幾個男人的麵就敢把“脫衣服”掛在嘴邊,氣得眼都瞪圓了。
正要發作,雲霄卻打斷了她,道:“殿下不是擔心豫王的病情麽?既然殿下閑來無事,何不現在就去豫王府親自探望?”
寧安公主臉更僵了幾分,她就知道,他剛才根本就沒有睡著,她跟歸海他們的對話他怕是全聽著了吧?
可他竟然這般無視她!
一定是孟如一,這個鮮廉寡恥的野丫頭,一定是她故意引誘雲霄,好在她麵前炫耀,以此來報複她。
一定是。
想到此,她狠狠剜了孟如一一眼,強行壓下心頭的恨意,轉向雲霄,道:“國師大人,可否先借一步說話?”
若在平日,雲霄多數會讓她有話直說,可這次,他掃了眼身旁的孟如一,沒有多言,便起身下了馬車。
見狀,寧安公主心頭一喜,忙引著他往旁走開了數步,這才開了口,道:“國師大人,我知道,有些話說了您可能不太願意聽,聖女醫術雖然高明,到底還太年輕,難免經驗不足。太醫們都是赤炎國頂極的醫師,先前的每日一脈還是不要中斷的好,若有什麽問題,也能及時知曉。”
雲霄默默聽她說完,才道:“殿下何意?請明示。”
見他肯聽她說,寧安公主非常意外,卻也有些歡喜,頓時便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道:“我知道,您對聖女十分信任,可您不覺得,您對她的這份信任來得太快了些嗎?您才認識她不足半年,先是舉薦她為聖女,迎她入駐國師府,又為了救她,不惜親身曆險,甚至連皇上要為她賜婚,您都出麵替她攔了。我認識您這麽多年,您何曾對人如此過?”
雲霄未動聲色的聽著,眸中一片幽遠深沉,讓人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
寧安公主覺得他是聽進去了,便又繼續道:“我承認,我內心確實有些嫉妒她,可我更擔心您。她所謂的醫術,連禦醫們都聞所未聞,究竟是醫術還是邪術尚未可知,何況,她還能馭動妖獸。若說她會盅惑人心的妖術,也不足為奇。”
雲霄未置可否,目光卻下意識掃了一眼馬車的方向,恰好瞥見車窗的簾子被掀起小小的一角,不仔細看幾乎難以察覺。
不過,在他看過去的那一瞬,那個小小角落立刻被遮擋住。
寧安公主將他這細微的神色也全看在眼裏,更加的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國師大人,您不覺得奇怪嗎?曾經有多少人網羅盡世間絕色送與您,您都不曾動過半絲念頭。可孟如一不過一介粗野丫頭,何以就讓您寵護有加?她定是對您做過些什麽手腳,迷了您的心智。”
雲霄眸底一片意味不明,道:“你的意思是,她接近我,是別有用心?”
寧安公主見他似並不惱意,柔聲道:“您且細想這些異處,便知道我並非憑空猜測。”
“那你呢?”雲霄忽然凝視向她,道:“你接近我,又是何目的?”
這個問題問得突然,寧安公主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頓時便懵了一下,同時心底一驚。
然而,那雙冷銳的眸子卻不容得她閃避,直直的望著她。
曾經,她做夢都希望獲得他的目光關注,可此刻真正被他凝視上時,才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可怕,仿佛要能從她眼裏直看到她心底裏去一般。
“您……我……我自然是,心係於您……您知道的,我默默守了您整整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