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戲子無情,婊子寡義
說話間,葉安歌已經毫不客氣地又灌了他五杯酒,口中敷衍著道:「夕顏哪裡擔得上冠絕天下之名,軍爺抬舉夕顏了,而且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難為軍爺您還記得,夕顏都已經記不大清了呢。」
「怎麼會不記得!」男子突然激動起來,砰砰砰地拍著桌子,瞪著一雙迷離的眼望向葉安歌,道:「你的那支舞跳得太好了,美得好像從天而降的仙子一樣,我們全都看傻了,看得我到現在心裡都還痒痒,想著那夜要是能與你共度春宵,便是死了也暢快……」
即便直到男子就是這樣的秉性,在聽到他當中說出如此下流的話時,葉安歌還是免不了不耐地皺了皺眉,提著酒壺又灌了他一杯,淡淡一笑道:「軍爺莫不是醉了?」
「我沒醉!」男子大吼一聲,道:「我還記得那夜是兩個男子拔得了頭籌,只是不知最後是哪個小子有這樣好的福分……」
葉安歌笑著垂下眼眸,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人生還是要把握當下最為重要,軍爺覺得呢?」
「難怪人說,戲子無情,婊子寡義……你,果然沒心沒肺,涼薄無情……」
男子說話間便再也撐不住了,醉意上頭,腦袋磕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終於解決了,葉安歌滿意地招招手,示意小廝將男子抬出去休息,一回頭,便看見庄瀾越正盯著她,很是專註,不由得心裡一驚。
其他的人都已經喝得東倒西歪,就是沒醉倒的也有了七八分的醉意,怎麼庄瀾越還如此清醒?莫不是他根本沒喝?
庄瀾越一直正正地盯著她,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過了一會兒才用十分冷漠的語氣調侃道:「姑娘果然好手段,哄得人開開心心地便醉倒了,真是厲害得很。」
明知道他這句話似褒實貶,葉安歌也不生氣,只是莞爾一笑,輕聲道:「庄將軍過獎了,將軍還能如此清醒,想來定是我們招待不周了。」
葉安歌說著,又倒了一杯酒在手中拿著,款款來到庄瀾越的面前,雙手捧著敬上。
而庄瀾越卻是沒有接下,他甚至連手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平靜冷淡地看著葉安歌,緩緩道:「如果我沒記錯,你似乎是奴籍之人。」
聞言,葉安歌便不再惺惺作態,垂頭彎腰,高舉雙手,畢恭畢敬地道:「夕顏恭請將軍飲酒。」
然而,即便是這樣,庄瀾越也沒有接。
又過了一會兒,葉安歌才聽得他幽幽出聲嘆道:「你非要讓我這樣對你嗎?」
這話說的……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葉安歌哭笑不得,抬起頭來反問道:「難道不是將軍要我這樣做的嗎?」
面對葉安歌的詰問,庄瀾越搖了搖頭,雙眼之中俱是惋惜,答非所問地道:「原來你不是啞巴,而且……還是個女兒身,難怪不願從軍……可你又怎麼流落至此?」
葉安歌面上端莊得體的笑容幾乎就要碎裂,再也維持不住之前的隨性大方,她慢慢直起身子,冷笑道:「將軍這話從何說起?我是這裡的頭牌,是花魁,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為了見我一面不惜散盡家財,為了博我歡心不惜一擲千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我再也不是那個可憐弱小的我,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又怎麼能說是流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