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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將軍的酒

  文瑜雖然出聲阻止我,但我假裝沒聽見,自顧自地伸手抱住一個大肚陶罐晃了幾下,感覺到裏麵有小半罐水在晃動,於是伸手去揭壇口的封泥。不好開,我便轉身去撿起一把青銅古劍,用劍尖去挑封泥。這青銅古劍相當長大沉重,劍柄都有十多公分,劍身大約七八十公分長,劍刃平闊,最闊處約莫有六七公分,隻是當然也是渾身綠色的斑駁銅鏽。這種沉重的玩意當然是要相當粗壯的大漢才使得動的。


  文瑜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地說道:“用青銅古劍這麽亂挖,墓主人要是看到了,非氣得……哦,他已經跳起來了。你費這個勁幹嘛呢?肯定不可能吃喝得了。再說我們身邊還隱伏著一個不懷好意的鬼魂,如果我們不想點辦法對付它,找到秘密逃生通道出去,我們肯定會被困死的。”


  她說著話的時候,還情不自禁地向門口看了一眼,顯然是心有餘悸。


  我一邊挑封泥一邊說:“你再害怕又能怎麽樣呢?我們看不見這個鬼,隻能從身周的氣流和火焰顏色變化來判斷。剛才這個鬼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就像有一股寒流湧過,而火焰變色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文瑜立即想到了:“那我們可以想辦法做個火把拿在身邊,這樣就知道那個鬼是不是在身邊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上哪弄到做火把的東西呢?並不是說有木頭就可以,除非是有著大量油脂的比如鬆木,其他燒著的木頭拿在手裏過上一會就會滅,何況這裏潮濕,那些木頭都很潮。


  這時我也已經把那個大肚陶罐的封口挑破了,不過這樣子搞法難免會弄得有不少泥土掉進去,無所謂了,反正我本來也沒打算真的吃喝這東西,純屬好奇。


  開了封口的陶罐裏麵衝出一股很濃鬱的酒氣,聞起來居然挺好聞的。我探頭到壇口看了看,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到,擦亮打火機想照亮一下。結果我拿著打火機的手剛湊近壇口,一大股幽藍色的火焰便呼地竄了起來,直接竄到我眼前。我嚇了一大跳,趕緊滅掉打火機慌忙後退。馬的,好歹也是喝過酒的人,怎麽居然忘記了濃度太高的酒是點火就著的!

  此時一股濃烈的焦臭味也直衝鼻端,不知還燒著了什麽東西。文瑜叫我道:“你的頭發著火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幫我撲打頭發上的火。還好我退伍沒多久,頭發也不長,文瑜大巴掌大巴掌朝我腦袋上狠命拍了幾下,火也就滅掉了,隻是無論如何這腦袋上的頭發著火,燒起來都是很痛的,也不知起水泡了沒。


  文瑜撲滅了火,估計手掌也被燒到了,疼得不輕,不停地對著手吹氣。我顧不上去看她,趕緊彎腰搬起另一個大肚陶罐丟過去,砰的一下把那個燃燒著的陶罐砸碎,濃烈的酒水四溢,火焰竄得到處都是,陪葬室中的溫度一下子高了起來。文瑜剛想又罵我,我拉著她後退,對她說:“這些大肚陶罐口小肚大,裏麵劇烈燃燒的話,有可能會產生爆炸,就像炸彈似的。好了,別吹了,給我看看。”


  文瑜瞪了我一眼說:“有什麽好看的?叫你不要去翻這東西,你偏要去翻,看看這下子,你不僅自己受罪,還連累我!你在部隊裏也是這麽禍害戰友的嗎?”


  我張口結舌,啞口無言,隻好狡辯說:“哪裏的事!我隻不過是聽見你餓得肚子咕咕地叫,咕咕地叫,所以是聽在耳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並落實到行動上,為實現我們兩人的溫飽生活而努力奮鬥……”


  文瑜說:“唉,要是那個無影無蹤的鬼魂和那個紅毛大粽子能被你說幾句就說死,那該多好!咦,那是什麽東西?”


  我們都站在門口,看著燃燒著的酒水。火焰中有兩團破布一樣的東西,黑不溜秋的,隻是我們隔著火看過去看得不太清楚,隻能猜是古人用來泡酒喝的東西,既然放在這裏,那麽很有可能是這個將軍生前愛喝的,他死了也帶著下來陪葬。那兩團東西上麵都是濃縮的酒液,很容易著火,轉眼間便也燃燒起來,釋放出一股極其古怪的臭味。


  文瑜抵受不住,首先退開。我站在原地捏著鼻子看了好一會,見到火焰燒了一會之後,那兩團破布一樣的東西表麵漸漸燃盡,現出了被燒得焦黑的裏麵,看起來,有點像是骨頭,其中一團東西就更明顯了,直接露出了一顆骷髏,看起來很像是……小孩的頭骨,未滿月的那種,隻有我的拳頭大。難道說這個墓主將軍生前喜歡拿人家的嬰兒泡酒喝?


  經過了幾千年的揮發,陶罐裏剩下的酒其實也沒多少,燒了一會自然就慢慢滅掉了,隻是臭氣一時半會散不開。文瑜捏著鼻子走過來看了看,指著那個形似嬰兒頭骨的東西說道:“這個……真的是嬰兒的頭骨?酒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我說:“在以前的統治階級年代,這種事在曆史上並不是沒有。某些一心想要長生不老或者金槍不倒的有錢人家,當然主要是統治階級,就想辦法從民間弄來那些剛生下的嬰兒,連血都不洗幹淨,直接丟進酒裏浸泡,可謂極其殘忍和令人發指。到後來有些人當然不敢搶人家的嬰兒了,就自己去把丫環侍女一類的給‘臨幸’了,生下的嬰兒直接泡藥酒。據記載,他們認為,剛出生的嬰兒,特別是符合某種時辰天象的情況下生下的嬰兒,是‘至陽’或‘至陰’之體,泡出來的藥酒乃是大補之物,可以達成他們的願望。”


  文瑜臉上現出幾欲作嘔的神情:“這樣?真是惡心!用這般傷天害理的辦法來滋補身體,最後一定會適得其反!”


  我攤了攤手:“這個不好說,說不定真的有效,現在在某些地方,還是有人這麽做,隻不過用的是死掉的嬰兒。除此之外,還有種東西也是他們非常喜歡的。你知道紫河車吧?這個你們女人總會有的。中藥上用它做為滋陰壯陽的東西入藥,據說是很靈驗的,就算是那些萎而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挺挺而不久的男人,喝了這個之後也會雄風抖擻。”


  文瑜說:“你對這個倒是挺關心,看來你很需要這種東西抖擻一下雄風?”


  我說:“當然不是啦!你不知道,在我們那裏的鄉鎮,到處都是這種狗皮膏藥的廣告,什麽退休老中醫、退休老軍醫都跑了出來到處貼這種廣告,平頭就是一個大大的紅十字,然後下麵就是大大的字體印著這些話。我看得慣了,自然就記熟了。”


  文瑜搖了搖頭,轉開了話題:“我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我說:“哎,其實這個倒是還好,生產完了紫河車自然要排出,成了廢物,有些人拿它來廢物利用。那些人認為,胎盤是孕育了一個生命的神奇東西,而生命本來就很神奇,所以能孕育生命的胎盤自然就很神奇了。他們認為,紫河車裏蘊含了極為滋補的‘氣’,陰陽之氣,生命源泉,所以對這東西是極為喜愛……”


  文瑜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要不是根本沒吃東西,說不定我已經吐出來了。你也真是的,麵對著這般恐怖殘忍的東西,還能談笑風生,我真是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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