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相親
既然知道是這麽一回事了，我們趕緊後撤，悄悄溜了出去。
聽到了這不該聽到的聲音，文瑜的臉上還是一片潮紅，對我說：“我大概明白了，這裏的鬼故事一定是瞎編出來的，其實就是某些跑來這裏幽會的人編出來嚇人的，使得沒人敢進去撞破他們的好事。”
我說：“是有這樣的可能。不過當初紅衛兵被嚇得掉頭就跑，可能真的是有些什麽可怕的東西。隻是今天沒法子查了，除非你想進去抓現行，嘿嘿。”
文瑜拍了一下我的頭：“不要胡說八道啦！我猜得沒錯的話，有可能是屋裏殘留著死人骷髏之類的，甚至可能是凶殺什麽的，那些半大孩子哪裏懂得什麽，見到骷髏自然就被嚇跑了。”
雖然這也就是猜測而已，但基本可以肯定這裏確實沒什麽事了。既然能有人溜進去肆意放縱，自然是沒什麽事的，真有事的話最多也不過是屋頂突然塌下來砸到人，至於砸到以後是不是從此萎而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挺挺而不久，那就不是我們關心的事了。
我們又低聲商量了一下明天行動的細節，確保沒有問題後，我這才把她送回鎮上，揮手告別。
次日，傳說中的相親見麵會在鎮上的幸福人家飯店舉行。我明知是沒好事的事情，純粹是為了跟張軍寶死磕這才去的，甚至懶得打扮，仍然穿著從部隊帶回來的65式軍服。不用笑，65式軍服簡潔樸素美觀大方而且耐磨損，不要說80年代，就是到了90年代，在民間仍然很受歡迎。
我家這邊，是由大陽嬸帶著，我老爸老媽和我都去。我弟弟也想去，老媽子不準，趕他去放牛。他們兩個顯然都很看重這門親事，把平時根本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從箱底翻出來穿上。文大小姐雖好，但鄉村人家沒那麽高的企求，知道沒那個可能，我也再三聲明過，隻是在外麵認識的朋友，不要胡思亂想。
文大小姐盡管確實很想見識見識，但自己也知道正事要緊，自然不會過來，自己忙著她的那邊事情。
對方，龐老板這邊，過來的是龐老板夫婦兩個，白白胖胖的笑容可掬，手腕上還戴著金表，大腹便便，一副富貴氣象。他的千金大小姐龐姑娘當然也來了，個兒比文大小姐略矮一些，膚色也差不少，模樣嘛，那就差更多了。盡管穿著連衣裙，梳著披肩發，搽著香水，和一般的鄉鎮姑娘有不少區別，但也就是那樣吧，氣質上是沒法跟人家文大小姐相提並論的。
在大陽嬸的牽頭下，雙方家長握手，互相介紹。龐老板握著我的手的時候，特意多握了好大一會，然後拍著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說：“好！好！好！後生仔確實是英雄了得，既有戰鬥英雄的經曆，又有過人的膽量見識，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哈哈！”
我故作謙虛說：“龐老板過獎了。我也就是湊巧吧，湊巧活著回來，湊巧遇上一些事，湊巧被你聽到我的名字罷了。其實，要跟你們比，我真是不值一提。”
龐老板哈哈大笑：“後生仔懂得謙虛，我真是越看越喜歡！其實人生在世這回事，很多時候就是一個湊巧，所謂無巧不成書嘛！若是沒有湊巧，這世上的事可就太過平淡，索然無味了。”
寒暄過後，雙方落座，點菜。龐老板隨手翻了翻菜單，點了幾個菜，然後把菜單遞給我老爸。我在旁邊聽得一陣肉痛，他娘的，這老小子，平日裏養尊處優，吃得腦滿腸肥，此時還要吃我，點的全是最貴的菜。他娘的，兩盤菜就要一張半大團結，這是農村人吃得起的嗎？
我老爸從來沒進過飯店的人，此時拿著菜單，看著上麵的價格，手都在微微發抖，滿臉的不知所措。我實在看不過眼，就接過來自己點了幾個菜。他娘的，反正都是吃，我自己也吃的，況且無論怎麽樣都不能讓人給瞧扁了，最貴的就最貴的，點！
菜很快上來，氣氛頓時就活躍了不少，龐老板伸著筷子對著桌子上的菜指指點點，不住地介紹這個菜有什麽特點，那個菜有什麽特點，怎麽怎麽好吃。我老爸老媽也就是唯唯否否，我呢，自知過一會要吃苦頭，隻略略吃了幾筷，不住地抬腕看表。
跟文瑜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那邊進行得怎麽樣？
終於，我又一次抬腕看表的時候，心口猛地一陣刺痛。盡管我早有心理準備，但這陣疼痛還是太過難忍了，我立時伸手捂住心口，疼得絲絲吸氣。
張軍寶你這老小子，且讓你再猖狂一會！
大家都注意到了我的神色不對，全都看向我。老媽子神色立時都變了，她擔心的是這下子要是真又什麽“羊癲瘋”發作，誰還肯把女兒嫁給我？
龐老板首先出聲：“大侄子，你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
我沒出聲，隻是捂住心口不說話。這時肚子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像被人用棍子猛烈擊打一般，真是疼得五髒六腑都似乎移了位。我索性啊喲一聲大叫，雙手一揮，將飯桌推倒，桌上的碗碟杯盤全都往龐老板一家子身上倒去，我自己則借勢仰天摔倒，倒在地上弓起身子喊疼。老媽子慌忙蹲在我身邊，一邊摸著我的額頭，一邊對我老爸叫道：“快把人背起來去醫院啊！”
此時附近一陣腳步聲響，附近的人全來圍觀了，對著我指指點點。桌子擋住了我的視線，看不清楚龐老板那邊，隻聽得龐大小姐尖聲大叫，顯然是心疼身上的連衣裙給弄髒了。嘿嘿，我就是故意的，怎麽樣？你們串通起來整我，我自己要吃苦頭，你們也別想落到了好！
龐老板的衣服自然也髒了，一邊擦著身上淋漓的汁水，一邊搖頭歎息：“這大侄子這是怎麽回事啊？看著好好的一個後生仔，怎麽這樣子啊？”
大陽嬸顯然也驚呆了，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這個……”
龐老板又說道：“哎呀，要是後生仔有毛病的話，我就得重新考慮了啊！”
我的心口和胯下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真是忍不住要滿地打滾了。但聽到龐老板這略帶幸災樂禍的說話，我心裏突然升騰起一股怒氣，幹脆假裝發瘋，躲開老爸伸過來要拉我起身的手，雙足在地上一蹬，一下撲到龐老板身前，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大叫道：“鬼啊！鬼啊！有鬼啊！”
龐老板雖然身寬體胖，但動作遲緩，更是沒見過這般陣仗，頓時嚇得滿臉煞白，一邊拚命扳著我的手，一邊紫漲著臉連連大叫：“大侄子，大侄子，我是你未來嶽父啊！快放手，快放手，有話好好說！”
身後的人也驚叫連連，身後便有人朝我衝過來，七手八腳地把我往後拉，意圖勸架。我知道他們也是出於好意的路人而已，沒必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但這龐老板我是不會放過的，便將腦袋在龐老板的胖臉上狠狠一撞。我隻覺得腦袋上一陣劇震，龐老板高聲大叫，抬起頭時，隻見他那張原本又白又胖笑容可掬的臉上鼻血長流，雙眼發綠，顯然那一下撞得著實不輕。
身後的人又在用力拉扯我。我借勢放開了掐著龐老板脖子的手，由他們拖著後退。龐老板一隻手捂著鼻子，一隻手使勁揉著脖子，咳嗽連連地叫道：“去醫院，去醫院！”
龐夫人和龐小姐慌慌張張地扶著他奪門而逃，對我再沒看上一眼。
我心下湧起一陣快意，頓時覺得身上也沒那麽痛了。
身後的人仍然拉著我，準備把我放倒送去醫院。我身上仍然很疼，到處都有被瘋狂毆打一般的疼痛，簡直就是要疼得昏迷過去。張軍寶那老小子仍然在折磨我，畢竟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實際情況發展成了什麽樣，隻知道瘋狂地發泄著他的怒火。
然後，在人們把我抬上一輛雙輪平板車，準備把我綁上送去醫院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不再繼續產生新的疼痛了！
也就是說，文大小姐那邊得手了！
我一把跳了起來，推開要綁我的人，叫道：“我沒事！想看熱鬧的跟我來！”說著快步向張軍寶家那邊衝去。那老小子的家離小鎮不遠，叫做新華村的地方，出了市集再走幾百米就到。
大家夥不明所以。老媽子大聲叫我：“你去哪裏？”
我回頭對她叫道：“我沒事！你和老爸回家去吧！”
老媽還是不知所措。不過確實有些想看熱鬧的人，真的跟著我跑了起來。
嘿嘿，張軍寶，看這回整不整得死你！
不久後，我身後帶著一群人衝到了張軍寶的家，遠遠就看見他家外麵圍著一大群人在那指指點點，外麵還停著兩輛三輪公安摩托。文大小姐正在外麵彎腰嘔吐，旁邊有個女公安扶著她給她拍背。
不用想了，肯定是張軍寶家有什麽東西讓她看不下去，就跑出來嘔吐了。這麽一個堅強的女孩子，有什麽能讓她吐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