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半歌聲
當夜我們隻能在這裏露營。大夥兒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紮營，仍然是掛吊床。包裹空間有限，沒有辦法帶上野營帳篷。如果下雨的話，沒辦法，隻能用雨衣把自己蓋上。傭兵們搬了石頭壘了個小台，把行李包裹都放在上麵，以免真的下大雨積水弄濕了包裹。
一夜間倒也是太平無事，就是那口煮罐頭的小鍋壞掉了，隻能湊合著把罐頭加熱來吃。吃過東西後，美隊把眾人聚在一起，陰沉著臉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這個鬼地方，離最終的目的地已經不遠。老板的交代是越接近目的地就可能會越危險，這就是我們為什麽在這裏的原因。不過我們都是傭兵，手裏有槍的人，沒必要害怕什麽東西。我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把任務做好，然後回家，拿上他-媽-的錢去度假！”
沒有人有異議，我也不吭聲。美隊安排了守夜順序，各人自行其是。
因為美隊對我們有防範之心，我和文瑜都不用守夜，樂得逍遙自在。我換了白天被雨淋濕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烤了烤腳，默想了一下自己的計劃，然後上床睡覺。
睡到半夜，我忽然感覺到有人躡手躡足地靠近我，當即坐起身來，定睛一看，原來是文瑜。
我看了看守夜的是小白馬，正抱著槍坐在火堆旁抽煙，便對文瑜小聲笑道：“怎麽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還是想著我的偉岸身影芳心蠢動？”
文瑜伸出食指豎在嘴唇前，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這才悄聲對我說道：“你有沒有聽到一陣很奇怪的聲音？從山下的方向傳來的，就是那些山洪那裏。”
我看她神色凝重，便豎起耳朵凝神細聽了一會，果然聽到山下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女人歌聲，似乎還夾雜著一些鼓樂之聲，縹緲難尋，但聽起來似乎非常動聽，起碼比我們那時候唱的歌好聽，綿軟婉轉。若是在別處聽到，那是沒什麽問題的，但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聽到，我不禁一陣毛骨悚然。這他娘的是鬼在唱歌嗎？
鬼唱歌的故事我也曾經聽說過，說是夜深人靜的荒山野嶺之中，有人在路上走著走著，忽然聽到附近傳來縹緲的歌聲，聽起來似乎是仙樂一般動聽，但循聲找去的時候又什麽都看不見，無論怎麽找那歌聲都是縹緲難尋，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裏傳來的。當然我村裏也有故事說，曾經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找到過，找到一個燈火通明的大家宅院，裏麵很多人坐在桌子邊吃著東西看台上演戲，台上又是舞蹈又是唱戲的，非常熱鬧。等他走進去的時候，也有管家模樣的人請他坐下，讓人端來酒菜給他吃喝，都是他從沒見過的美味佳肴。他一邊吃喝一邊看戲，最後就醉倒了。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亂墳堆裏，身邊有一些髒汙不堪的酒壺酒杯和碟子，上麵還有一些蚯蚓和黑不溜秋看不出來啥玩意的東西。
那人自然當場就吐了，然後弄了些嘔吐藥，把腸胃裏的東西吐了個幹幹淨淨。就這樣，他的肚子還是連痛了三天，什麽都不敢吃，連水都沒敢喝。
所以呢，眼下我們聽到的，就是傳說中的鬼唱歌嗎？
小白馬還坐在那裏抽煙，倒是沒什麽異常反應，搞不好他甚至都沒聽到，或者是神經過於大條。我也不理他，悄聲對文瑜說道：“這好像就是我們民間傳說中的鬼唱歌。可能原因之一是大自然的錄像機，可能之二，就是鬼魂在附近徘徊唱歌，用聲音迷惑人走過去上他的當。”
文瑜低聲道：“在歐美神話中，海上有一種美人魚，就是專門用歌聲引誘水手投海或者把船行駛到它們的埋伏圈，然後船就會觸礁沉沒，這船上的人則被美人魚給吃掉了。但在這個地方，我想是沒有什麽美人魚的，這個歌聲……我真是越聽越覺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刷刷起。”
我安慰她說：“沒事，這用歌聲來迷惑人的鬼道行也就那樣，不敢正麵明刀明槍對幹，所以才弄這些鬼主意。你塞住耳朵不要聽也不要想就好了，真有什麽事的話，我會叫你逃命的。”
文瑜嗯了一聲，朝著山下仔細看了一會，又問我要過我的望遠鏡來看。我把望遠鏡遞給她，她看了一會，身子猛然哆嗦起來，把望遠鏡遞回給我，指著方向對我說道：“你自己看一下……那裏，好像出現了一條船！”
我吃了一驚，汗毛立即豎了起來，接過望遠鏡一看，果然見到在山下，山洪匯成的河流上，隱隱約約有一艘船的輪廓，在水麵上緩緩移動。船的樣式看起來非常古老，沒有帆，也沒有燈光透出，更看不清有沒有人。
我喘著粗氣說道：“這個……就是歌聲的來處了吧？古代有所謂畫舫，裝飾得富麗堂皇的，上麵載著滿頭珠翠身價頗高的青樓小姐，在河上或湖上招攬生意。隻要出得起錢，就可以登上畫舫，和小姐共度良宵。南京的秦淮河就是因此而出名。我看這艘船，恐怕就是有女鬼坐在上麵，小鬼搖動著船載著她，用歌聲招攬顧客，就看誰願意上船和女鬼共度良宵了。”
文瑜緊張地看著，顫聲說道：“你不要說得那麽瘮人行不行？光是看著就已經寒毛直豎了，你還描繪得這麽生動。”
這時坐在那裏抽煙的小白馬似乎終於聽到這陣夜半歌聲了，警惕地站起身來，端著槍瞄了一會，又舉起望遠鏡去看，猛然大叫一聲：“嗷，賣糕的！”
其餘幾個傭兵都被他這聲慘嚎給驚醒了，紛紛跳起來問是怎麽回事。小白馬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段，大意是說看見了恐怖的東西雲雲。
美隊他們都緊張起來，都用望遠鏡朝山下看去，嘴裏也紛紛大叫起來。美隊似乎看到了別的東西，大叫道：“嗷！斯特！那個該死的巨大人臉又出現了！”
我也用望遠鏡在山下那條河裏來回搜索，很快也看見了，水麵上一共有兩艘船，前後各一艘。前麵那艘就是我之前看見的，後麵那艘上，船頭有一張巨大的人臉，正是我們遭到狼群襲擊的那天夜裏看到的人臉。看來，這張人臉要麽是和之前那張有關係，要麽就是那本來就是一起的。
文瑜對我悄聲說道：“船頭的人臉……肯定不是人……”
我說：“廢話，當然不是人了。”
文瑜說：“我的意思是……這好像是一尊雕刻還是什麽，不然的話，怎麽會這麽突兀地出現在船頭上？你看它的高度，下麵基本不可能有身體的。怎麽可能有腦袋這麽大而身體極矮的人？”
我嗯了一聲：“的確有這個可能。”
美隊在那邊吆喝道：“都睜大眼睛看著！這兩艘船肯定是有鬼的！可能是幽靈船！立即把火弄滅，不要讓鬼怪摸上來！不要去聽鬼唱歌，那肯定是迷惑人心的！”
大黑牛有意見了：“隊長，這兩艘鬼船要是一直在這裏，我們就一直在這裏盯著它們嗎？那我們怎麽睡覺？”
美隊吆喝道：“老鷹留下翅膀，才能飛過高山！留得命在，還怕不能睡覺？”
大黑牛說：“我的意思，我們不如直接下手攻擊，看看這兩艘鬼船是不是能扛得住我們的攻擊！把它打沉打爛了，我們也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美隊說：“這個還用你說！全體聽我命令，瞄準後麵那艘船上的人臉，等它一進入射程，立即一起開火，把它打個稀巴爛！看它還怎麽裝神弄鬼嚇人！”
那兩艘船此時處在射程之外，仍慢悠悠地朝這邊飄蕩過來。我用望遠鏡看了又看，對文瑜說道：“水麵好像沒有波紋起伏。夜色太暗了，什麽都看不清楚。這兩艘船不知是怎麽動起來的。”
文瑜也看了好一會，對我說道：“除了幽靈船三個字，或者中國的鬼船兩個字，沒法解釋。想不到，這個什麽大國師的陵墓，竟然真的存在這些超自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