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魚
這似人非人的東西表皮一經撬開，立即有幾條黑不溜秋的東西探出頭來，細長細長的，尖尖的，兩側有褐色斑點，背麵有紋路，腹麵光滑，頂端有個吸盤……這不是螞蟥麽？隻不過比之前那些小得多。之前那些有我的食指粗細，這幾條卻隻有牙簽大小。
我們趕緊退開幾步，就見到那幾條螞蟥像尺蠖一般慢慢爬了出來，隨後後麵是更多的螞蟥跟著探出頭來。我踮高腳尖看了看，隻見到被我鏟開的那個口子裏麵一團黑糊糊的，不知道有多少條小螞蟥在裏麵蠕動，看起來就令人惡心。
文瑜恍然大悟：“原來我們之前遇見的螞蟥是從這些東西身體裏麵爬出來的，隻是怎麽那麽大條呢？”
仿佛是為了解釋我們的疑問，先前那幾條螞蟥爬到了旁邊的一個淺水窪裏，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大，轉眼間就長到了食指大小。我對文瑜說：“原來這東西是見水就長大的，說沒有經過邪術我都不信。”
說話間又有更多的螞蟥爬了出來，其中還夾雜著幾隻螃蟹，正是我們之前見到的那種人麵螃蟹，伸著鉗子在空氣中揮舞了一陣，然後朝我們爬了過來。我趕緊揮起工兵鏟將它們拍死，對文瑜說：“看來螞蟥也好，螃蟹也好，都是原本封在這個鬼東西裏麵的。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呢？”
這些人麵螃蟹拍死後的屍臭氣味非常濃，文瑜捂著鼻子仔細看了一會那東西，對我說道：“我猜，很有可能是人，死人。巫術師把這些螞蟥螃蟹的幼蟲或者蟲卵封在死屍裏麵，死屍的養分養活它們，但一直處於休眠狀態，不知道符合了什麽條件，這些邪惡的生物複活了過來，遇水就變大。不過為了證實一下，我們再去翻看另一個，這回不要弄破就可以。”
我們走到另一具似人非人的東西旁邊，用工兵鏟小心翼翼地挖掉旁邊的黃泥，露出它的輪廓。這下看清楚了，這是一具至少外形非常像人的東西，手足身段腦袋都有，甚至能分得清五官，就是外表這灰白色的表皮看起來不像人，倒是有點像是石膏還是黏土燒製成的人俑。隻是這人傭好像是一種並非自願或開心的樣子，雙手是被反綁在背後的。
文瑜想了一會，用刀子輕輕去刮人俑雙手綁著的地方。隨著灰白色黏土狀物體的剝落，露出的竟然真的是麻繩。她對我說道：“這就沒錯了，這是真人，被反綁著雙手，用特殊手法在身體裏麵植入了這些邪惡生物的蟲卵或者幼蟲，然後用一種特殊的黏土還是什麽糊住了全身，使得他們不至於腐爛。這樣蟲卵可以保存在裏麵，而又不會隨便孵化出來，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再孵化出來攻擊進入他們的防衛圈的人。隻是我還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麽觸發的？看這樣子不可能是一直泡在水裏的。”
我嗯了一聲：“這個確實不好說，要見到那些沒被泡在水裏的才好說，我現在隻能猜是那兩艘鬼船帶過來丟在水裏的。講真，這個手法有點像現在廚師炸魚炸雞腿一樣，用生粉或澱粉裹住魚或者雞腿然後下鍋。我都有點懷疑炸魚炸雞腿的方法是不是就是來源於這個巫術。”
文瑜噗嗤一笑：“你能不能不要說那麽惡心……我以後恐怕都不敢吃炸雞腿什麽的了。”
我說道：“你吃不吃炸雞腿這個另說，我倒是希望你不要再用那把小刀開罐頭了，肯定有細菌什麽的。就算沒有細菌，一想到你曾經用它來切割這兩千多年前的古屍，我都不願意再吃你開過的罐頭。”
文瑜笑道：“放心，放心，絕對不會。”說著用紙巾仔細擦了擦刀子，又問我要打火機來烘烤了一陣，這才收好。
我們離開這段山穀，走到正坐在山坡上的美隊他們那裏。文瑜簡短地對美隊說了幾句，美隊點了點頭，揮手讓我們繼續前進。
我們順著方向繼續前進。雖然是發生了一些不太合理的現象，還死了個人，隊伍裏氣氛頗為沉悶，但這雨後深山的景象仍然是十分空靈，空氣十分清新，常綠闊葉林的青翠和落葉喬木的火紅混雜在一起，林間還常見一些小動物，見到我們也不害怕，站在遠處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們，眼神裏充滿了好奇，直到毛子對它們開了一槍打中一隻斑羚，小動物們這才紛紛逃散。
文瑜歎了口氣：“上帝，這真是個粗暴野蠻的人！難怪你叫他做毛子！”
毛子也聽不懂，隻是高興地跑過去撿起斑羚背了回來，用粗重的鳥語說：“今晚有新鮮烤肉可以吃了！”
美隊和小白馬也很高興，翹起大拇指又是奶死又是古德的稱讚。文瑜卻皺起了眉頭：“我不烤，要烤你自己烤。這裏生長著這麽多食草動物，肯定也會有食肉動物，老虎豹子這些是不會少的。你要是烤起肉來，香氣引來了這些凶猛的食肉動物，到時我看你怎麽辦。”
毛子很不高興地說：“我們俄國人連北極熊那麽凶猛的東西都不怕，還怕幾隻小豹子？豹子再凶猛也沒有昨晚那條大鱷魚那麽難對付，幾槍就打死了。那就是來送肉的！”
文瑜便不再說話，隻是朝我翻了翻白眼，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翻過幾座山之後，眼前又是一條淺淺的山穀。走在前麵的毛子突然做了個停下戒備的手勢，將斑羚放下，端起槍指向前麵。我們都蹲了下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原來山穀裏有一條巨大的魚在那裏蹦躂。山穀裏已經沒有水了，這條大魚此時自然是側躺著的，雪白的腹部朝向我們，背部是黑灰色的，身軀應該有十米長，巨大的嘴巴和魚鰓還在那一張一合，魚鰭和尾巴無力地擺動，一看就知道是缺水快死了。這條魚身體雖長，腦袋卻是比較尖細的，觸須都有差不多一米左右，但要說是什麽魚，我也不認識。
文瑜對我說道：“這下明白了。昨天在水裏意圖攻擊我們的就是這條大魚，可能是身體太大了，膽子也大了，看見人都想吃，最後卻因為水淺擱淺在這裏，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死掉的。真奇怪，怎麽會有這麽巨大的淡水魚？”
我對她說道：“文大小姐，其實這個問題再也簡單不過了。魚的主要天敵就是人類，淡水魚之所以長不大都是因為長到巴掌大的時候就被人類捕去吃了，根本就沒有長大的機會，更何談頤養天年壽終正寢。但是在這荒山野嶺裏，沒有人來捕魚吃，老虎豹子雖然吃肉，但沒辦法下到水裏捉魚，所以這條魚自由自在地長到了這麽大。”
文瑜說：“你這個說法隻是一方麵，但有個問題還沒解決。這山穀平時是沒有水的，就是昨天下了一場特大暴雨才出現的山洪暴發，這條魚才遊到了這裏。所以呢，這條魚之前生活在什麽地方？靠著吃什麽長這麽大？魚這東西不會是隻有一兩條的，那麽，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全是這麽大甚至更大的魚？”
我撓了撓頭：“這個嘛，根據我的自學風水推論，風水風水，必然有水。由此可見，那個大國師的陵墓所在地必然是有一個巨大的水湖或者是什麽，這條魚在那裏自由自在地生長。昨天下的雨太大，水衝垮了堤壩，所以這條魚遊了出來，直到現在沒水了擱淺在這裏。而且昨晚不是出來兩條鬼船嗎？這也足以說明那裏肯定是有水湖的了。”
文瑜說道：“但願吧！我隻盼望事情真的能像你說的那麽簡單。”
她摸出望遠鏡看了好一會，對我說道：“這條應該就是一條鱘魚，但又不是白鱘。鱘魚如果沒有被天敵捕食，確實是可以長得很大的，隻是目前世界上捉到的有記錄的淡水魚都沒有這麽大的。嚴先生，你要是有興趣，我給你拍一張站在魚旁邊的照片，就說你是世界上捉到最大淡水魚的人，然後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我趕緊擺了擺手：“不不不，光榮歸於黨，榮耀歸於祖國。像我這等平民百姓，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平民百姓就好。你要真拍上這樣的照片，我將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文瑜說道：“好吧，那有沒有興趣拿它做魚湯喝？鱘魚是可以吃的，沒有問題。”
我又擺了擺手：“不要。想到這條魚跟那些人俑、螞蟥和人麵螃蟹什麽的生活在一起，我就寧死不吃。都不知道它吃了多少人俑上的屍皮才長這麽大的，吃了這種魚一定會上吐下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