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征地工作

  張若雲呵呵笑道：「難怪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眼皮老眨。」


  陳江南問道：「你眼皮眨跟這有什麼關係啊？」


  張若雲說道：「眼皮眨說明出門能遇上貴人啊，你說靈不靈？」


  陳江南點頭順著他的意思說道：「靈！靈！」


  李琳琳回頭問張若云：「若雲，你是大學生，腦子好使，對接下來的征地工作有什麼想法沒？」


  張若雲襝衽地答道：「沒有。」話音一落，她推了推陳江南，問道：「平時你鬼點子那麼多，有沒有主意啊？」


  陳江南叫道：「我哪有鬼點子，我一貫都是老實做人，誠實做事，你別亂說！」


  李琳琳一笑，說道：「唉，昨晚我想了一夜，也是毫無頭緒啊！那幾個人態度那麼強硬，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一分一厘都不捨得讓，真是煩！昨晚縣長又親自打電話來過問這個事了。」


  張若雲說道：「他們肯定也是知道我們急，所以不肯讓。」


  陳江南聽出了那麼些門道，他搖頭擺尾地說道：「人家毛主席有句話叫作『你打你的，我打我打』，人家派出了主力部隊打你，你不一定非得迎上去打啊，你們可以先選擇弱小的敵人打，一口一口慢慢吃掉敵人！董家村那麼多戶，也不一定都是像他們那樣獅子大開口的嘛，你先做通這部分的思想工作，最後再跟這幾個人談，讓他們急！」


  李琳琳驚喜地大叫一聲，說道：「對啊，我們真是急糊塗了！一直在圈子裡面繞！每天都是重複跟那幾個農戶代表談！」


  張若雲露出讚賞的神情對陳江南說道：「你真厲害！」


  陳江南說道：「這不跟我的事，這都是毛主席說的。所以說我老叫你多看點戰爭片，學點智慧，別一個勁看那些韓國片、台灣片，整日哭哭諦諦，沒前途的！」


  張若雲捏了捏他的手臂，嗔道：「給你陽光，你就燦爛了是吧？」


  李琳琳說道：「陳江南，要不，你也加入我們征地小組吧，我看你聰明，力氣又大，一定能幫得上忙！」


  陳江南暗想誰想加入你們小組，吃力又沒好處，我還不如去抓野豬回來養呢，於是他面露難色道：「鄉長，我出出餿主意還可以，真叫我上場，可就不行了。」


  李琳琳笑道：「若雲，你說呢？」


  張若雲似笑非笑地盯著陳江南，問道：「你真不幫？」


  陳江南一看到張若雲的眼色，哪裡還敢拒絕，只好低聲說道：「好吧！」李琳琳說道：「這才對嘛！放心，我會給你發誤工費的，一天一百元，怎麼樣？」


  陳江南說道：「謝謝鄉長！」心裡卻是很鬱悶，他要早知道自己這麼說要被抓工，恐怕他都當啞巴了！到了鄉政府以後，李琳琳對陳江南和張若雲說道：「你們兩個先隨便坐坐，我先去跟書記彙報。」


  張若雲對陳江南說道：「走吧。」就在這時，張若雲看到孟洛過來了，她臉一沉，裝作看不到他的樣子，拉著陳江南走到一邊去了。


  孟洛看著他們的背景，臉上變化莫測，他首先想到張若雲並沒有把昨晚的事告訴陳江南，看來她還是有所顧忌的，好，接下來就更方便我行動了！

  八點鐘的時候，征地的專題會議就開始了。王焦賢首先說道：「現在我向大家宣布一個事，就是我們本次征地小組又增加一個生力軍，這個人大家都認識，就是陳江南。」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竊竊私語：「他有什麼本事？幹嘛叫他來？」


  「他會喝酒啊！」有人不知道是譏諷還是誇讚地應道。


  接著王焦賢就對今天的征地工作進行了安排，主要就是根據陳江南說的，繞開那幾個態度強硬的，而是把突破口放在其它人身上。王焦賢還把鄉政府每個幹部的應該負責的戶數和具體名單列出來了，說是為了提升工作效率，提高幹部工作責任意識，這個工作方法不得不讓陳江南佩服：「難怪人家能當書記，工作能力還是有一套的。」


  開完動員部署會後，隊伍就浩浩蕩蕩向什興村出發了！陳江南和張若雲這次被分到了四戶，張若雲看陳江南滿不在乎地樣子，問道：「你有信心嗎？」


  陳江南說道：「管他有沒有信心！做就是了，反正做不完又不要我的命！」


  張若雲說道：「嘿，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你沒聽書記說嗎，這次工作列入年終考核，沒在期限內完成的，年終扣錢！」


  「扣就扣唄，咱也不在乎那幾塊錢！」陳江南說道。


  「嘿，跟你說不通！」張若雲氣鼓鼓地到扭過頭不理他了。


  下了車，陳江南就和張若雲直奔董明超家。這董明超看到陳江南和張若雲來了，有點詫異，問道：「你們上我家來幹啥？」


  張若雲說道：「董哥啊，我們來是跟你談徵地的事，你家不是也有一畝地列入征地任務了嗎？」


  董明超說道：「你這不找董明他們談，找我說個什麼勁啊。」


  張若雲說道：「這是書記……」陳江南打斷她的話，笑嘻嘻地說道：「超哥啊，我們今天找你，主要是因為聽說你是董家村是最聰明、最識大體的人，唉呀，跟聰明人說話才好說啊，你說跟董明禮那些豬腦袋，說半天都不明白。真沒勁！」


  董明超被陳江南這麼一捧，樂得笑道：「瞧你這伢子，話說的，讓人怪舒服的！有話直說，不要繞圈子！」


  陳江南說道：「超哥，你說你那塊地能不能轉給政府啊？」


  「這個不行！這個你得跟董明禮說，我跟他說好的，我的地由他談！」


  陳江南問道：「超哥，地是你的，幹嘛要他來替你談？有句話說得好啊，親兄弟，明算賬！何況他們都不是你親兄弟！」


  董明超沉吟不說話，陳江南說道：「董明他們說談好后，能給你多少錢？」


  「這個倒沒說！」


  「哎呀，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說啊！超哥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這話怎麼說？」董明超說道。


  陳江南說道：「我問你，如果到時候他們拿到錢，沒把錢給你，你怎麼辦？」


  董明超說道：「他敢！？」


  陳江南說道：「他們怎麼不敢？到時候他們說你是托給他代理的，你們又沒有簽字書；你們去告狀，你想一下，你們合著這麼坑政府，到時候誰理你啊，給你來一個查無實據，你不就虧大了。」


  董明超說道：「你小子別來蒙我，我跟他們從小大的，他們不敢糊弄我！」


  陳江南說道：「好吧！就算他們把錢給你，那你還是虧了！」


  董明超說道：「我不懂，怎麼虧了？」


  陳江南說道：「你不虧？你想一下，政府多補的錢，他們能給你多少？他們還要拿好處費，辛苦費，剩下的錢是很多，但你們那麼多人分，分到你手也才一兩千，可是因為這個事得罪了政府，往後那個雞苗啊、鴨苗啊，各種補助款不給你發了，你兒子考大學要蓋章，關鍵時刻給你來一個公務繁忙，你虧是不虧？」


  董明超說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陳江南說道：「所以嘛，你跟董明他們干，什麼好處都沒有。」


  董明超說道：「那我要怎麼辦？」


  陳江南說道：「這事簡單，你簽個字，把地轉出去不就結了？」


  「這不行！我要轉給你們，要讓別人知道了，怎麼說我，當逃兵，不仁不義。」董明超搖頭。


  陳江南說道：「你真是死腦筋，到時候咱們簽字拿錢，不說出去，誰知道！而且我跟你說，超哥，我這次出來是有任務的，完成任務獎勵二千元，如果你肯配合，讓我把任務完成了，這二千元錢歸你了，你看怎麼樣？」董明超明顯動心了，他說道：「這……這……。」陳江南說道：「只要你簽字，征地款加二千元錢馬上到你手，也省得你再提心弔膽，擔心董明他們忽悠你，是不是？超哥了，這年頭除了政府，跟誰合作都不會保障。」


  董明超咬咬牙，說道：「好，我相信你！咱們這事可不能對外說！」


  陳江南說道：「好……一定。這樣吧，超哥，你下午到政府簽字，好不好，我叫人用車接你！」


  董明超連聲說好！


  陳江南又和他寒暄幾句后才出來，張若雲說道：「真服了你了！那麼能說！誰教你的？」


  陳江南說道：「天賦，你懂不懂？」


  張若雲白了他一眼，問道：「那二千元錢，怎麼回事，我們哪來的獎勵？」


  陳江南說道：「難道說你那個大學校友連二千元都不捨得出？」


  張若雲不說話了，陳江南說道：「走，去下一家。」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在陳江南的唇舌攻勢下，竟然有三家讓他搞定了。晚上在什興村文化室開會的時候，一統計，他們的進度竟然是最快的。為此王焦賢還讓他介紹經驗，陳江南結結巴巴說不出的所以然來，張若雲見他在群眾面前侃侃而談，簡直能把死人說成活人，可是這會兒讓他正經發言了，卻變成一個小姑娘了，不由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