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 迎親(2更)
張氏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三人不謀而合,便開始操辦起來。
請了這附近有名的幫廚,制定好了席面上的菜,便開始派人去採購。
說是席面,其實也就是四個菜,兩葷兩素,剩下的就是大鍋菜,管夠一桌十人,小孩子不算,吃飽了算。
現在是三月,應季的蔬菜還沒有下來,集市上很少,葷菜倒是能湊齊。張氏婆媳三人一合計,當即把四個菜全部改成了葷菜。
這個消息一處,附近幾個村裡大人全部沸騰了,葷菜那就是肉啊,不是一個,是四個,這要是吃一頓,還不得美死。
原本附近村裡人就有心巴結顧家,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上門。再說了,只不過是三兩文銅板,就能吃一頓肉菜,太合算了。
張氏早就料准了人們的心思,白陌幾人去採買的時候,特意吩咐了他們多買一些,左右不差那點銀子,既然大辦,就辦的風風光光,十里八村沒人比的上的。
不怪張氏會這樣想,因為顧灼今年十七了,在村裡,像他這麼大的男孩都當了爹了,這下好了,兒子終於成親了,憋在張氏心裡的那口氣終於吐出來了。
在眾人的忙活中,到了三月十五,顧雅箬讓白陌趕著馬車,去接張生一家過來。鄉下的規矩是如此,外甥成親,姥姥家人會提前一天過來。
只有張老漢和曲氏跟著過來了,
「家裡香囊的生意忙不開,你大哥說他們明日再過來。」
曲氏一下馬車,便給出來迎接的張氏解釋。
張氏笑著迎他們進去:「我這些時日也沒空回家看看,香囊的生意還好吧?」
「好,好,好。」
曲氏一連串說著,湊近了她一些,神神秘秘的伸出兩個手指頭,發自內心的喜悅都掩飾不住:「已經掙了這麼多了。」
二百兩的銀子,這在過去是想也不敢想,家裡有二兩就覺得腰桿挺直了,二百兩,曲氏恨不得每天摟著銀票睡覺。
張氏也笑眯了眼:「這麼看來,等到了天冷的時候,真的能掙上千兩。」
「不止!」
曲氏笑著說,「我和你大哥偷偷合計過了差不多能掙好幾千兩。」
張老漢樂呵呵的走在她們娘倆身側,隨著張氏來到準備好的院子里。
院子不是很大,是專門為家裡來人的時候準備的,旁邊就是李斐的院子。
「爹、娘,你們先坐一會兒。」
「不用,我跟你忙活忙活。」
家裡有錢了,女兒家也成了這附近有名的大財主了,曲氏人也格外的精神了。
「村裡來幫忙的人很多,我都插不上手,您呀,還是實在屋中歇著吧。」
「也行。」
曲氏坐到了床上。
張氏剛要轉身出去,曲氏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叫住她:「你們派人去請蘭兒去了沒有?」
「去了,她是灼兒的小姨,怎麼能落下她。」
一想到張蘭做的那些事,張氏心裡發堵,有心不喊她過來,免得來了出幺蛾子,顧南勸的她:「岳父岳母還在呢,灼兒成親這麼大的事,你若是不讓她來,二老肯定擔心的,到時詢問起來,你怎麼回答?」
想想是那麼回事,張氏這才答應下來,讓白陌幾人去鎮上採買的時候,告訴張蘭一聲。
「估摸著這個時辰,他們一家也該到了。」
曲氏點頭:「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們。」
張老漢站起身:「閨女,你領我們過去給親家打個招呼。」
張氏把人帶到了顧錢老兩口的院子里,出去了。
剛走出大門口,看到劉峰趕著馬車而來,迎了上去:「妹夫,來了?」
「大姐!」
劉峰喊著人停下了馬車,並順手敲了敲車廂。
張蘭磨磨蹭蹭的從馬車上下來,穿著一身用張氏過年時送給曲氏的布料做成的衣服,頭上帶了一根金簪子,臉上竟然還抹了厚厚的一層胭脂水粉,臉色慘白慘白的,兩頰卻是通紅通紅的。
張氏嚇了一跳:「蘭兒,你這是……」
張蘭轉了一個圈,掩飾不住的得意:「大姐,好看嗎?」
張氏,……
你確定是來走親戚的,不是來嚇人的?
玲兒和她弟弟兩人也從馬車上下來,齊聲喊人:「大姨!」
張蘭笑著應下,吩咐陸猛把馬車接過去停好,領著他們一家來到曲氏老兩口住的另一邊:「爹娘也來了,正在和我公婆說話,你們先歇息一下,等吃飯的時候,我喊你們。」
「大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給我說,我去做,我又不是外人。」劉峰說道。
張氏還沒說話,張蘭拉了他一把:「沒看到外面那麼多人呢,用得著你逞能,老老實實的在院子里呆著,別給大姐惹了麻煩。」
張氏連個虛偽的笑臉也不願意給她了,轉身就走了出去。
劉峰皺眉:「你這是做什麼,都是一家人,去幫個忙怎麼了?」
「你拿人家當一家人,人家拿你當一家人了嗎?這顧灼成親,只派了一個下人給我們說了一聲,連特意去個人請也沒請,更別說去接我們了,有這樣的嗎?要不是怕我爹娘擔心,我才不願意來呢。」
「大姐不是忙嗎?再說你也不是別人,有什麼可挑的。」
劉峰感覺張蘭越來越不可理喻了,這是你親外甥成親,你不提早來幫忙,還沒事站著挑理。
「大姐怎麼了,她吃香的喝辣的時候,可沒想著我一點兒,我掏著禮錢吃飯,我不沾她一點兒。」
聽她越說越離譜,劉峰索性不在理會她,領著兩個孩子進了屋。
看著這氣派的院子,兩個孩子早就驚呆了,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們看吧,我去看看爹娘。」
看父子三人不願理會她,張蘭哼了一聲,扭著身子去隔壁院子里。
張老漢和曲氏還沒回來,張蘭里裡外外轉了一圈,覺得沒什麼意思,索性在院子里轉了一圈,一個院子一個院子挨著看。
顧錢和張老漢在廳里喝茶,李氏陪著曲氏在屋內說話,屋門敞開著,張蘭在院子門口瞅了一眼,正好看到張老漢,抬腳走進去:「爹!」
聽到她的聲音,張老漢看過來,看到她的妝容是,嚇了一跳,「蘭兒,你這是……」
人不人鬼不鬼的,太嚇人了。
張蘭還自以為很漂亮,扭著腰身進了屋,喊了聲:「顧伯父。」
顧錢手一個哆嗦,手裡的茶杯差點摔了,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灼兒他小姨,你來了。」
「灼兒成親的大日子,我能不來嗎?」
張蘭說了一句。
曲氏聽到她的話聲,正好掀開門帘出來,聽到她的話,在看到她那張不忍直視的臉,臉色沉了一下,扭頭對李氏道:「親家,我先回去了,等我們有空再過來!」
說完,抬腳往外走。
張老漢也趕忙站起來,跟著出來。
「娘,您等等我!」
張蘭在兩人的身後喊。
看著三人匆匆出去的背影,李氏看向顧錢,問:「灼兒小姨不會是因為沒去接她挑理了吧。」
曲氏回了自己院子里,二話不說,先打了水過來,放到張蘭面前,聲音帶著厲色:「把你的猴屁股給我洗乾淨!」
「娘,你這是做什麼,我這妝容可是學了好多天,我才學會的,多好看呀!」
「你洗不洗,不洗,你給我馬上滾回去!」
曲氏聲音不小,劉峰在隔壁聽到了,示意兩個孩子留在院子里,自己走了過來。
一進門,便端著笑臉:「岳母,怎麼了,蘭兒惹您生氣了?」
對著姑爺,曲氏不好意思再拿了大的火氣,道,
「你看她這張臉,像個什麼樣子,趕快給我洗了!」
劉峰笑了笑,「蘭兒也是想要打扮的漂亮一些,給大姐爭個面子,您覺得不好看,讓她洗掉就好了,您別生氣。」
「這裡沒你插嘴的份!」
張蘭沖了他一句。
曲氏變了臉色,呵斥:「張蘭!」
她這一聲極大,張蘭嚇了一跳,氣的跺腳:「娘,你幹什麼?」
「給劉峰道歉!」
張蘭不願意,「憑什麼?!」
本來就是,她們娘倆說話,哪裡有他插嘴的份。
「要麼,你給劉峰道歉,要麼,你滾回鎮上去,以後自當沒有我這個娘。」
曲氏說著狠話。
這些年劉峰對張蘭如何,她都看在眼裡,別說村裡,就是這個清水鎮也找不出比他對媳婦更好的人了,張蘭竟然還不知足,當著她們的面還下劉峰的面子,這在私底下還不知如何對待他呢,這番的不知足,以後有她的苦頭吃。
張蘭眼圈立時紅了,跺了跺腳,低下頭把臉洗乾淨。
張氏並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等晚上吃飯時,看張蘭的臉恢復了原樣,還暗暗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寅時剛過,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便出發了,這次沒用馬車,全部都是牛車,二十輛,個個牛頭上都扎著紅布團花,遠遠望去,一片喜慶。
顧灼趕著最前面的一輛牛車帶路,後面的緊緊跟著,一路進了趙縣,到了李家門前。
李家也是紅綢高高掛,李瑾、李牧兩兄弟迎在門口,看到一溜的牛車朝著自家走來,先是愣了下,然後相視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