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波瀾
「啊？」
老者一下子被問住，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
這也的確是個問題。
他今天是悄悄溜進來的，但以後總不能每次都這樣吧？
雖然楚家的防禦對他而言根本沒什麼用，但既然打算來跟楚流玥學點東西，自然不能這般隨便。
何況，天醫這一行的規矩很多，講究也多。
要知道，很多天醫對自己的煉藥手段和過程都是極其看重的，除非是教導親傳弟子，否則極少允許旁人在一旁觀看研究。
楚流玥答應他以後每半個月可以來看一次，其實已經算是非常慷慨了。
至於這身份…
「要不…我當你徒弟？」
老者有些興奮的開口，但轉瞬又皺起了眉頭，神色猶豫。
「哎呀，可是老頭子先前是有師父的，雖然他老人家已經駕鶴西去，但是就這般認了旁人做師父，也實在是有些為難啊！」
楚流玥無語的看著他。
這個提議讓她也非常為難好嗎！？
她也不想收一個年齡這麼大的徒弟好不好！
「這樣吧，您就當我師父，如何？」
楚流玥提議道。
老者一驚，連忙擺了擺蒲扇。
「誒——那可不行！這是老頭子要跟你請教，怎麼能反過來當你師父？」
他可看的出來，楚流玥的水準，比其他來也不遑多讓，他可不夠格當她的師父呀！
楚流玥眉眼彎彎。
「您這麼客氣做什麼？晚輩初出茅廬，很多東西都不懂，當然需要一個好師父來教導一二。難不成，您是不想收我？」
「哎呦喂！你這話說的，這天底下怎麼會有人不想收你做徒弟，可——」
老者說著，卻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有些啞然的睜大眼睛。
「等、等等！你是說：你到現在還沒有師父？」
楚流玥真誠的眨眨眼。
「對啊！從一開始我不就和您說了嗎？」
老者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心裡怎麼也不敢確信，最後只得暗暗猜測，楚流玥背後肯定有一位絕頂高手，但出於各種原因無法出面，才這樣說。
「你——是想讓我當你『師父』？」
楚流玥點點頭。
她先前的說辭，楚寧或許會相信，可換做其他人，卻絕對會充滿懷疑。
她需要一個「師父」，作為突然轉變的理由！
日後如果有人問起，她只要說自己早有師父暗中教導，之前一直在韜光養晦就可以了。
老者沉默了好半天。
他不傻，楚流玥打的什麼算盤，他一清二楚。
能有這樣的心思和手段，足以證明她絕對不像外界所說的那般廢柴無能！
相反，她有著頂級的天賦和過人的聰慧！
這樣一個才十四歲的姑娘…身上不知藏著多少秘密，一旦答應，肯定會牽涉不少麻煩。
楚流玥也不催，神色淡定。
老者神色變換，眼神在楚流玥的臉上和那熬煮好的湯藥上來迴轉動。
他早已經打定主意，絕不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
他真的很想看楚流玥煉藥啊！
「好！我答應你！」
老者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
「從此，暗地裡我看你煉藥，明面上，我老頭子就是你的師父！」
楚流玥不意外這個回答，聞言舒展了眉眼，隨後雙手交疊，膝蓋微彎：
「徒兒楚流玥，見過師父。」
竟是行了一個正式的拜師禮。
老者一怔，瞧著楚流玥那還帶著幾分青澀的小臉，一時間心底里竟是也生出幾分無法抑制的歡喜。
這可是…他第一個徒弟！
以前他總覺得收徒弟麻煩，沒成想如今機緣巧合，竟是收了這麼一個天才的徒兒！
「好！好！」
他心中頓時感覺和楚流玥親近了許多，連忙讓楚流玥起身。
「咱們師徒二人，不講究那些虛的！以後有什麼事兒，儘管找師父！」
楚流玥笑的眉眼彎彎：
「多謝師父。」
聽著那一聲脆生生的「師父」，老者心中頓生愛憐。
「為師姓葉，你以後若是想要找師父，就直接去城西的秋風園！」
楚流玥飛快的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卻並未找到什麼姓葉的人物，更不知道什麼秋風園。
但這也正常，原身常年困於楚家，對外面的了解本來也不多。
此時也不是詢問這些的時機，她索性也不再糾結，等以後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之後，葉老又和楚流玥談論了許久關於煉藥方面的事情，直到日落西山，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對於這一切，楚寧自然毫不知情。
楚流玥也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靜心調養身體。
二十餘天飛快過去。
一大早，珍寶閣就將最後一次的藥材送了過來。
楚流玥清點了藥材之後，開始有條不紊的煉藥。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楚寧也在家。
他時不時的朝著楚流玥的房間看去，心中驕傲又緊張。
熬過了幾個時辰，楚流玥終於停下，將湯藥盛出。
「爹爹，這是最後一次。喝完之後，您就可以嘗試重新修鍊。」
楚流玥將熬煮好的湯藥送過去。
楚寧快速上前接過，神色也有些激動。
這段時日，他的身體有了明顯的好轉，不僅之前殘廢的小腿重新變得和以前一樣有力，就連對原力的感知力都似乎比之前強了許多！
他甚至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比巔峰時候的狀態還要更勝一籌！
落魄挫敗了這麼多年，說不希望東山再起是不可能的。
他沒想到，給他這個希望的，居然是自己的女兒！
楚寧毫不猶豫的喝下，熾熱的力量順延而下，隨後在丹田匯聚！
他雙腿盤卧，雙手在身前交疊，閉上眼睛，開始引導這一股力量！
周圍的天地原力，似乎受到了某種指引，開始朝著楚寧匯聚而來！
這是要突破的徵兆！
楚流玥滿意的勾了勾唇角。
楚寧的天賦的確不錯，竟是能趁著這次機會嘗試突破，也算意外之喜。
她悄然退出，回到自己的房間。
經過這段時日的調養，她體內的原脈，也幾乎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只剩下最後臨門一腳，便可徹底修復！
她開始了最後一次煉藥。
當湯藥煮好，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去。
她褪去衣衫，進入浴桶，濃郁的葯香縈繞。
白霧升騰，幾乎遮掩了她的身形。
屏息凝神，氣沉丹田。
一縷縷的力量，浸入楚流玥的四肢百骸！
原本殘缺乾枯的原脈，如今已經變得瑩潤柔韌！
在豐沛力量的滋養下，原脈不斷蔓延生長。
與此同時，楚流玥丹田之內那一方小小的湖泊，竟是再一次掀起了波瀾！
一顆泛著淡淡紅色的水珠從湖中間懸浮而起，隨後幻化成無數細小的不可看到的微粒，融入到楚流玥體內的原脈之中！
嗡！
一道磅礴浩瀚的氣息，鋪天蓋地將楚流玥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