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1 你為什麼來

  這傷很深，小八處理起來格外小心，動作就不由得慢了許多。


  好不容易上完葯，她又拿了新的紗布，開始幫他包紮。


  她的手臂從他的腋下穿過，看起來像是抱住了他半邊肩膀一般。


  費了好一番功夫后，總算是處理好了。


  小八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她鬆了口氣。


  「呼——好了。」


  燕青扭頭看她，瞧見她幾縷碎發已經汗濕，貼在額頭之上，臉上也泛著幾分緋紅，一雙眼睛波光瀲灧。


  燈光下，美的不可方物。


  他喉結滑動了下，聲音低沉了幾分。


  「多謝。「


  這聲音落入耳中，莫名有些癢。


  他們靠的很近，小八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莫名烘熱。


  她退開了些，飛快說道：


  「不用不用，應該的。」


  燕青眸色微動。


  小八連忙解釋：


  「之前你也幫過我，就當是還你人情了。「


  燕青一頓，應了一聲。


  隨後，他微微垂下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想欠人情么……

  小八卻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想起那天的場景，下意識的往下瞄了一眼。


  唔。


  雖然光線很暗，卻還是能看到結實的腹肌來著……

  她還記得觸感似乎不錯，只是當時隔著衣服，不算十分真切。


  如今倒是看了個清楚，近在咫尺。


  燕青已經起身穿衣服。


  他半轉過身，她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半張側臉了。


  但同樣，也看的更具體。


  具體到，可以看到他的肩胛骨，以及腰側的肌肉紋理。


  但看了一會兒，她發現燕青好像遇到點麻煩。


  ——他的整個左肩都受了傷，左手臂根本無法抬起，這衣服也就不好穿。


  「我幫你穿吧？」


  小八還沒反應過來，話已經說出口。


  話音落下，燕青動作一頓，小八自己也懵了。


  她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房間內的氛圍，莫名變得曖昧而尷尬起來。


  就在小八想著如何為自己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的時候，燕青終於開口。


  「麻煩了。」


  說著，當真將衣服遞了過來。


  小八看了他一眼，卻見那男人神色坦蕩磊落。


  也是，受傷了么，總歸是要有些特權的.……再說了，都幫到這了，再穿件衣服又怎麼了。


  她咳嗽一聲，也站起身，過去幫他穿衣服。


  比較麻煩的是左邊，她動作很輕很小心，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幾次碰到他的身體。


  好不容易折騰完，右邊就好穿許多了。


  小八合衣之前，忍了忍，沒忍住，還是趁機瞟了一眼。


  這男人從喉結到鎖骨，從胸膛到小腹，都……

  她的動作磨蹭起來，一顆扣子扣了好一會兒。


  她心裡有兩個聲音在吵架。


  一個在說，人家都受了這麼重的傷了，你居然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未免太過分了！

  另一個說，機會難得，誰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她的腰都給人看了，如今看回來又怎麼了？再說，你不想看么？「


  前面的那個聲音瞬間消散。


  燕青低頭，看著身前的人。


  她只到他胸前的高度，此時又微微俯身，幫他扣扣子，他就只能看到她的一頭青絲。


  她肯如此幫忙，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她的動作好像有點太慢了。


  燕青本打算自己來，卻在這時，忽然感覺腰上劃過一抹酥癢。


  卻是她的手指從他的腰腹上輕輕蹭過。


  他呼吸一滯，剩下的話就都咽了回去。


  費了好大勁，總算只剩下最後一顆領口的扣。


  小八微微揚起臉，兩隻手在他領口處忙活。


  他只得稍微偏過頭。


  好一會兒，小八才終於鬆了口氣，帶著一絲小小得意的抬頭看他。


  」好啦！怎麼樣，我——「


  燕青回頭。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靠的太近了。


  她一時忘記了二人之間的距離，看到那顆扣子系好以後，下意識就仰頭去邀功。


  聽到聲音，燕青低下頭來。


  他的唇便正好擦著她的額頭而過。


  其實，很輕，輕到她幾乎以為，只是一道羽毛飄落。


  但又很熱，像是一點星火墜落，迅速燎原，燒的她渾身都熱了起來。


  燕青似乎也僵住了。


  月光流淌而入，將二人的影子勾勒在一起。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溫熱而粘稠，難以掙脫。


  小八愣愣的盯著前方。


  此時，她當然是看不到他的臉的。


  她看的，是他的脖頸。


  於安靜無聲的對峙中，她看到燕青喉結動了動。


  小八的臉瞬間紅了。


  得走了。


  必須得走了。


  再這樣下去……她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想到這，她終於回神，慌張退後了兩步。


  咣當——


  身後的椅子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聲音終於驚醒了燕青。


  他看著她，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又很快舒展開來，不知想到什麼，眸色微深。


  小八心道，他不會又要說什麼冒犯之類的混賬話吧？


  好在，他沒說話。


  他只是，如無意識般的，舔了一下唇。


  小八聽見自己的小心臟狠狠的跳了一下。


  她的手緊了又松，最後抓住了自己的裙角，閃避的躲開了他的視線，結結巴巴道：


  「我、我先走了！」


  說著，她快步朝著外面走去。


  她腳步匆匆，像是想要躲什麼。


  但，就在她即將跨門而出的時候，「砰」的一聲。


  一隻手，從她肩側越過，將門關上了。


  有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後，靠的這樣近。


  呼吸可聞。


  「等一等。「


  燕青道，

  」我還有個問題要問。「


  他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罩住，說話的時候，呼吸落在她的耳後。


  她回過身，背抵著門。


  燕青就在她身前，輕而易舉的將她困在這方寸之地，無處可逃。


  哪怕他受了傷，只有一隻手可以用劍，她也很清楚，她絕不是他的對手。


  她深吸口氣：

  「問什麼？」


  燕青微微俯身，與她平視。


  他盯著她的眼睛。


  嫵媚而純摯，妖嬈又天真。


  雖然燈火昏黃，他也還是能看得到她臉上眼中的每一點情緒。


  他從未有一刻，如此時一般，意識到自己距離那個答案，觸手可及。


  他問道：

  「你今天晚上，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