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一番龍言
“咳咳，你小子也不用安慰朕，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清楚，最多……咳咳，最多還能再延續兩年，沒什麽用的……”
帝統聲音有些沙啞，一陣劇烈的咳嗽後，旁邊頓時響起醫生的聲音，“帝統，您不能再說了，身體要緊。”
“都住口，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想跟趙生多聊幾句。”
帝統有些不悅，而後再次湊近了電話，“朕走之後，繼承人將會是寧兒跟坤兒其中的一人，朕老了，雖然意識還清醒，但朕不想從中做出選擇、決斷了。”
趙君度的呼吸，瞬間變了節奏。
帝統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主動跟自己說起這些？
難不成，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這個電話，也是在暗示自己，提前向下一任帝統效忠？
不應該！
帝統奮戰一輩子，最不喜的便是家天下。
自己駕崩後，位置便順著傳給自己的後代，無論有沒有能力，都要被迫登基。
他不想如此。
但是，無論長公主李乾寧還是少帝李乾坤，都表現出了獨一無二的領導之才！
就算放眼整個大華國，也沒有任何人比他們更合適。
然而，位置隻有一個。
所以，帝統不想在臨終以前指定下一任繼承人。
他不想給人一種，欽定的感覺。
他希望兩人能夠正麵競爭，輸的一方心服口服。
可這樣做，勢必會引起山河動亂！
“帝統，您在意識清醒下做出的一切決定，臣都會堅定貫徹到底！”
趙君度聲音堅決，這是他的承諾，也是身為臣子，應該做的事情。
“不想選，朕不想選。”
帝統搖頭，“趙生，朕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而你又被朕下令七年不準進入上京，現在算來，應該還有兩年多吧？朕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你進入上京了，所以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可能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趙君度閉上眼睛，他真的不想去麵對這樣的事實。
帝統的確老了，哪怕比起前些年，都老的很多、老的很快。
他臉上爬滿皺紋，早就不複當年的英明神武、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帝統大人請說！”
趙君度的淚水，正從眼中湧出。
“這些話，朕隻告知於你，明日之時，密令將會落入你的手中，這些話算是早密令一步，提前說給你聽。”
帝統說完這些，又劇烈咳嗽一陣，“朕走之後，帝統這個位置，讓寧兒跟坤兒去爭，你不準站隊，不可偏向於任何一方，朕知道你的能力，你支持誰，誰將必然登臨帝統之位。”
“臣，遵命！”
趙君度咆哮一聲，聲音堅決。
“無論寧兒還是坤兒，他們的競爭都必要有一個度，一旦越過這個度，對大華國這河山造成不可逆傷害的話，朕準許你持有朕的密令，殺入上京城中，撥亂反正！”
這一番話，震耳欲聾、振聾發聵！
如同晴天霹靂，一下把趙君度給驚呆了！
這是什麽意思？
寓意著，如果長公主跟少帝都並非明君，自己有資格去龍城內取而代之？
這話如果是旁人說出來的，那絕對是大逆不道！
既然身為臣子，又是位極人臣、百將之首，理應時時刻刻都保持敬畏之心！
怎麽能生出這樣的想法？
該殺頭！
可這話，是說於帝統之口！
“帝統大人，我……”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的趙君度，此刻終於感受到了震撼。
在帝統心裏，居然把自己看的這麽重嗎？
“小子，不要急著謙虛，朕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古往今來從沒有人達到過的十紋之上，你應該早就達到了吧？”
帝統輕笑幾聲，甚至帶著一絲狡黠的感覺。
趙君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就隻是低頭沉默。
“所以，你有能力叫日月換新天！無論是誰，你都能夠將他們趕下這個位置，以你在朝中的威望，如果你登臨帝統之位，加上朕賜你的密令，沒有任何人敢不服氣！”
“你可以輕而易舉，獲得滿朝文武的支持！”
帝統這一番話，說的激烈、說的豪邁。
也就隻有帝統，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沒有糊塗，思維沒有僵硬！
正是因為不糊塗，才說得出這番話。
“如果寧兒跟坤兒兩人中的一人繼位，做的還不錯的話，希望你能夠把他當成我來輔佐，你未來將會是治國良將，封狼居胥，天下第一無敵戰神！”
帝統說到這裏，忍不住的大笑起來，“朕這一生最得意的傑作，就是將你提拔上來，不得不說龍絕老頭子的目光不錯，他居然在那麽多人中，一眼就發覺了你的存在！”
趙君度沒有應答，就隻是繼續等著。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帝統的話。
難道要說，我明白？
他沒有任何登臨高位之心，就算把帝統的位置讓出來給他做，趙君度都沒有興趣。
這不是裝，而是真的追求不同。
“還有一件事，朕想請你答應下來。”
帝統大笑過後，又是一陣咳嗽。
趙君度連忙說道，“帝統大人請說！”
“無論是寧兒還是坤兒登臨帝統之位，我都希望你能護住另外一人，他們都是朕的孩子，朕實在不希望他們死於鬥爭之中。”
帝統這一刻，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千古一帝。
而像是，一位慈愛的父親。
哪怕快要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在努力的為自己的孩子想著後路。
他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位孩子，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誰說帝王家，曆來無情？
“帝統大人請放心，我趙無敵哪怕粉身碎骨，都會做到！”
趙君度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關於三王的叛亂，朕早就知曉，隻是身體狀態不好，無法親自平叛。”
“咳咳咳，朱烈已被關押，隻剩下長安王和洛都王。”
“至於燕氏皇族，朕知道你和他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自從朕的那位老朋友閉關以後，燕氏皇族就有些變了味道，無論權力的更迭、還是行事風格的變化。”
“你無論如何，都要小心。”
帝統這一番話，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