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皇上嫁妹（一更）
西陵灧計劃的是三日後離開西蘭城，可因西陵傲梅要和金石清成親大喜之日在即，他只能改變計劃，先派墨雲去找金鸚鵡，讓金鸚鵡一路暗中保護風齊冀，萬不可讓風齊冀被人所伏。
江南定然出了什麼事，否則，這些人，不可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擇手段阻攔風齊冀回到江南。
西陵傲梅的大喜之日定在本月十三，宜嫁娶。
西陵楚為了這個妹妹，可說是操碎了心。
從西陵傲梅十四歲那年起，西陵楚便讓禮部為西陵傲梅安排好了一切嫁娶事宜，單子都列好許多年了。
尚服局的司衣和司飾兩司，也早已為公主綉好了五彩飛鳳嫁衣，以及一頂五鳳流蘇金鳳冠。
西陵楚也早就把給他這個唯一妹妹準備的嫁妝，專門弄了庫房，存儲多年，今年可算用得上了。
也是因為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妥當的，西陵傲梅的婚期，便也是近的很。
否則，西賀國唯一的長公主大婚，皇上嫁妹，怎麼著也得準備個一年的時間，方能安排好這諸多的事宜。
華陽長公主府
顧曦雲看著如此浩大的婚禮，她不由好奇問：「這公主嫁人，不是該從公主府，嫁去那個什麼安陽侯府嗎？怎麼如今，卻是從宮裡嫁到公主府啊？」
顧晨曦被顧曦雲扯袖小聲問，她柳眉輕蹙道：「皇上就這一個妹妹，能不讓她從娘家出嫁嗎？」
宮中的華陽宮一直都沒被人動過，那就是西陵傲梅在娘家的閨閣，如今她出嫁，自然要從娘家閨閣出嫁，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至於安陽侯府？那是皇上賜給金石清的沒錯，可金石清也不一定非得把西陵傲梅娶到安陽侯府去吧？
他是駙馬爺，住在公主府或侯府，不都是一樣的嗎？
人家小兩口，想怎麼過日子，也是人家的事吧？
再說，安陽侯是什麼意思？就是讓金石清，和華陽長公主安安穩穩，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過一輩之意好嗎？
當然，可能也有安撫華陽之意。
顧曦雲是頭一次見這樣大排場的婚禮，不由又拉拉顧晨曦的衣袖，小聲好奇問：「聽說駙馬爺是個農家漢，是真的嗎？」
「不會吧？農家漢也能當駙馬爺？」顧玉柏不知道何時湊過來的，對於這個駙馬爺，他有點好奇，到底是怎麼把皇上唯一的妹妹給勾到手的啊？
顧晨曦有些不耐其煩的看了他們兄妹一眼，最終還是低聲對他們說：「金駙馬的祖上可是出過將軍的，也算是將門之後了。而且，人家可是千里挑一的駙馬爺，一千人競選駙馬，通過十關考驗，才被華陽長公主選為的駙馬，可能是普通人嗎？」
「這個我聽過，當初也就是趕上我生病，我要是沒病那一場，因此錯過皇榜選駙馬，今兒個，那還有什麼金駙馬啊？」顧玉柏無恥不要臉的撇嘴不屑道。
顧晨曦就煩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無恥之徒，她勾唇冷冷一笑低聲道：「我說四弟，你知道那十關都考的什麼嗎？先不說『字如其人』人品這一關，只說大姐守得的那一關，搭手一為你把脈，你這貪花好色之徒，就難以過關。」
「大姐？把脈？做什麼？」顧曦雲雖然有些驕橫愚蠢，可她是真對男女之事很懵懂，聽顧晨曦這樣說，她可是有些不解了。
顧晨曦臉頰微紅，沒好氣瞪她一眼道：「還能是什麼？公主找的是駙馬，怎麼可能會……總之，大姐醫術高明，一搭手把脈，就知道這男人平日里，是否有潔身自好了。」
「哦……明白了。」顧曦雲點了點頭，扭頭鄙視的看著她哥哥，就哥哥這個總和一群地痞流氓鬼混，聽說還去過鎮上妓院的男人，能是個潔身自好的，才怪。
顧玉柏握拳抵唇咳嗽一聲，臉紅的偏過頭去，恰好看到北邊行駛來的一隊迎親隊伍。
真是好生的氣派，紅色的華蓋，一水流秀麗的宮女手持金宮燈，前呼後擁，隊伍悠長。
一襲大紅喜袍的金石清高騎在棗紅駿馬上，胸前戴著大紅花，高大威武，剛毅的臉龐上微笑柔和，是那種英雄男兒的英武俊美，自有一股讓人安心的陽剛之氣。
他翻身利落的下馬，闊步走到喜車前，迎接出新娘子，牽著她的手，讓她慢慢的步下描繪金鳳的紅色下車梯。
顧曦雲望著這樣浩大壯觀的迎親隊伍，還有那輛足有一丈多高，足有一丈寬長的描金繪鳳雕花紅漆馬車，那綉帷窗帘什麼的都是極為漂亮的遍地金錦緞的，比她身上穿的衣裳都精美。
還有這位公主身上的嫁衣，也太好看了吧？
顧晨曦望著西陵傲梅這身精美華麗的嫁衣，也是羨慕不已的。
鞭炮噼里啪啦響起，新郎扶了新娘進了府門，賓客也陸陸續續的跟了進去。
路上，顧曦雲拉著顧晨曦的衣袖，很是羨慕的說道：「要是我嫁人時，也能穿這麼漂亮就好了。」
「嗯？」顧晨曦扭頭看著一臉春光嬌羞的顧曦雲，面無表情冷冰冰道：「你這是在做白日夢吧？」
「才不是白日夢，母親雖然有點冷，可她待人也是很寬容的，只要我求母，母親一定會給我準備一套這麼漂亮的嫁衣，還有金鳳冠，公主頭上戴的可真是好看。」顧曦雲滿眼都是對西陵傲梅的羨慕，紅紗織龍鳳的紅蓋頭，朦朦朧朧，若隱若現著這位公主的美麗容顏，自然還有那頂精美的五鳳流蘇金冠了。
顧晨曦嫌棄的皺眉看著顧曦雲，咬牙低聲說：「你腦子有病吧？鳳紋是你能用的嗎？就算是大姐這個王妃，也只能用三尾鳳紋，三尾鳳釵。也就皇上當初恩典，大姐與王爺成婚，才用了五尾鳳凰。而在皇家之中，西賀國分的很清楚，太后與皇後用九尾鳳凰，公主與四妃用五尾鳳凰，親王妃用三尾鳳凰，親王世子娶妻，只能用鸞鳥，其他人，包括王爺的郡主、公主的翁主，都不能用鳳，你懂不懂啊？」
「怎麼沒有太子妃和皇子妃，她們用幾個尾巴的鳳凰啊？」顧曦雲的確是心裡有點失望，原來除了皇室這些人，其他人是不能用龍鳳紋的啊？
顧晨曦鄙視顧曦雲一眼，沒好氣道：「太子是儲君，他的太子妃當然是用七尾鳳凰了。至於皇子妃？與親王妃一樣，三尾。」
「公主似乎比許多人都尊貴啊？」顧曦雲聽了顧晨曦的解釋，她可是越發羨慕西陵傲梅了。
人家命好，生來就是無比尊貴的公主。
而她……生來就是私生女，天生就被人瞧不起。
「也不是這麼說的，長公主是皇上的妹妹，還是唯一的妹妹，也就沒有嫡庶之分了。如果按照西賀國規制，是只有嫡出長公主，才能比四妃尊貴的。庶出長公主，甚至是皇上的公主，都是只能與四妃平起平坐，甚至因為輩分，而要低四妃一頭的。」顧晨曦他們落在最後，姐妹說話又聲音極小，熱鬧的婚禮上鞭炮噼里啪啦的，倒是沒有人聽到她們姐妹之間交頭接耳的悄悄話。
「華陽長公主可是真幸福，咱們西賀國唯一的長公主，當今皇上唯一的妹妹，這樣的身份，嘖！反正，是足以讓天下所有女子都羨慕不已的。」顧曦雲眼中滿是羨慕之色，果然是同人不同命，人家尊貴無比，高高在上。
而她卻微小如塵埃，鬼知道以後能嫁個什麼樣的人嫁。
顧玉柏心裡更是酸極了，這個金石清長得跟頭牛一樣，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個粗人，也不知道這個華陽長公主是有多眼瞎，才會看上這麼個玩意兒。
哼！如果他當時沒生病，這個西賀國最尊貴的駙馬爺，就該是他的。
唉！運氣太背，被人搶佔先機，錯失了駙馬之位啊！
「老人家請坐！小七嫁進你們金家，就是你們金家的兒媳婦，進了家門，就要講家規，君臣之禮，那也是只能在外頭講的。」西陵楚這位一國之君，居然紆尊降貴，請了金石清的母親入主座，還是左上位，這份尊重，可已不是恩寵了。
金母可不敢這樣有失規矩，她也沒再推辭，而是坐在右邊主位上，手握桃木手杖，微頷首笑說：「皇上，皇後娘娘！王爺，王妃娘娘！老身今日便坐在此處吧！家規國禮，都當該遵從。」
「老夫人說得對，皇上，皇後娘娘，你們就入座吧！」顧相思倒是覺得這位金老夫人不錯，不卑不亢，一看就是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老人家。
西陵楚也不再說什麼，而是攜手皇后，坐在了左上位，旁邊是他皇叔夫婦。
西陵灧於西陵傲梅而言，那是如師如父的人。
今日拜堂成親，一眾親友都在，西陵傲梅心裡很幸福，很甜蜜。
原來，她成婚的時候，竟有這麼多親友祝福她，她也真的感受到了，所有親人對她的關懷。
以後身邊還有她的駙馬爺攜手相伴，她真的就像皇兄和合皇叔希望的那樣，成為這西賀國最璀璨奪目的明珠，被人捧在手裡了。
「一拜天地，命中注定！」今兒的禮官是華王，他身為宗正大人，又是西陵傲梅的皇叔之一，由他來親自主持婚禮，是最為合適的了。
金石清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西陵傲梅，一手握著紅綢一頭，一手握著她的手，二人緩緩轉身面朝門口，低頭躬身一拜天地。
西陵傲梅的嫁衣的確精美華貴無比，可也是真累贅，大袖衫的衣擺就長長拖地十尺，轉個身都要婢女幫忙拉平衣擺。
金石清也是怕她行動不便，這才一直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手，轉身又面向了他母親。
「二拜高堂，福祿壽全！」華王這吉祥話說的，的確是讓人聽著心裡舒暢。
金老夫人望著兒子終於成家了，她真是歡喜極了。
老頭子，咱們兒子有福氣，當了駙馬爺，封了侯爺，為咱們家光宗耀祖了呢！
公主這個兒媳也是極好的，乖巧懂事，對我這老婆子親著呢！一點架子都沒有，就是有時孩子氣起來，會和咱兒子撒嬌鬧一鬧，小兩口可是不錯著呢！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華王笑著唱喏完這一句，便又來了句：「石榴花開，多子多福！」
「對！早生貴子，祝公主駙馬早生貴子，百年好合！」玉流照和他那個姑父西陵譽，可是真不正經，一句話，就鬧了新人一個大紅臉。
「祝公主駙馬，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眾人也是拱手送上祝福恭賀，起鬨鬧起了這對小新人。
「行了行了，鬧什麼鬧？趕緊的，送新娘子回新房，新郎去前頭敬酒，就這樣，走走走！都走！」顧相思這個皇嬸一出手，就把人都趕出去了。
這五月天成親，新娘子穿這麼累贅，再鬧下去，等著新娘子熱暈過去啊？
金石清也心疼西陵傲梅，便老實巴交的笑著，請了大家去前頭吃席了。
顧相思趕緊帶人扶著新娘子，出了喜堂，向著一處游廊走去。
西陵楚請了金老夫人與他們一起去喝喜酒，皇后和德妃因有身孕，便被請去了後院客房休息。
其餘三位妃子，則是一直跟著西陵楚，帶著孩子去前頭入席了。
這邊顧相思風風火火的帶著新娘子進了新房，立馬就扶著西陵傲梅坐在外間的羅漢床上，從碧桃手裡接過一把團扇，也只掀開紅蓋頭一角，從下頭給西陵傲梅扇風透氣。
「十六嬸，我休息下就沒事了。」西陵傲梅是挺熱的，可進了新房就好多了。
「再去多搬幾個冰盆過來，快。」顧相思伸手摸了下西陵傲梅的臉，這麼熱，怎麼可能會好受？
這些個皇室嫁女也是的，跟著兩個嬤嬤，非得什麼都按規矩來，這不是想折磨死新娘子嗎？
碧桃去擰了一條濕帕子過來，希望給公主擦擦臉，公主能好受一些吧！
「把水端來。」顧相思揮開了碧桃地上來的帕子，這都什麼時候了？妝早花了好嗎？還不給洗臉，想回頭晚上入洞房，嚇死新駙馬啊？
「王妃，這不可！」兩名嬤嬤上前，蹙眉不贊同道。
「這裡歸我做主，等會兒我就去找皇上，你們哪兒來的就回哪裡去，別在這裡妨礙公主駙馬過日子。」顧相思最看不慣這些陪嫁嬤嬤，這是來伺候公主的嗎？根本就是來給人家夫妻搞破壞的。
這兩名嬤嬤可沒見識過顧相思的厲害，一聽顧相思這般沒規矩的說要讓趕她們走，她們二人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便有一個一臉刻板的老嬤嬤行禮道：「王妃，縱然您是公主的嬸娘，也沒有權利干涉公主出嫁后，駙馬爺該遵守的規矩。」
碧桃端了水過來，將水放在羅漢床上的小几上，低下頭去擰了一條濕帕子，公主擦著手，對於這兩個作死的老嬤嬤，她等著看鎮國王妃收拾這兩個死守規矩的老婆子。
顧相思把團扇交給一個宮女，她轉身打量這兩個嬤嬤一眼，舉步走過去，出手極快的將兩根銀針刺入她們位於額前，唇之下，頰唇洞正中凹陷中的承漿穴上，滿意的看著她們張口無言，瞪大眼睛驚恐的樣子，她勾唇冷冷一笑道：「你們可別亂動，穴位這玩意兒，手下重一分能要人命，拔針不妥，可也會死人的。」
兩個嬤嬤還真被唬住了，她們不敢去碰臉上的針，也不敢動，就那樣滿心不甘的站在一旁當木頭人。
顧相思掀開西陵傲梅的蓋頭，用濕帕子為她擦掉臉上的妝容，又讓人端來一碗冰鎮酸梅湯，讓她喝下后，才見她臉色好看了一些。
房間里放了許多冰盆，十分涼爽，西陵傲梅很快就不出汗了。
顧相思又把蓋頭為西陵傲梅蓋上，坐在一旁吐口氣道：「你說你急什麼？好歹再過幾個月，等秋高氣爽了再成親也不遲啊！瞧瞧，這五月的天兒成親，又穿這麼多，你就不怕自己中暑暈倒啊？」
「十六嬸，秋季有秋考，九月又是四國聚會的日子，若我不如今成親，只能到臘月了。可是臘月沒有好日子，那就得明年了。」西陵傲梅也是怕她這婚事又出岔子，才想早點成親，早安心的。
顧相思一拍額頭，可不是，差點把這些事給忘了。
「十六嬸，我餓了，可不可以……吃點東西啊？」西陵傲梅從寅時就被折騰起來，又是香湯沐浴，又是香花洗頭的，往身上抹潤膚香膏，又上妝更衣，一直折騰了辰時，才算收拾好。
從早起到現在，她真的是滴米未進的。
顧相思回瞪這兩個瞪眼的老嬤嬤一眼，扭頭笑問西陵傲梅道：「你想吃什麼？」
「紅燒獅子頭！」西陵傲梅很高興的說道。
「哦？獅子頭啊？那行，你等著，我讓人給你端碗粥和獅子頭來。」顧相思起身出門去吩咐初晴和飛漱去趟廚房，對於這兩個瞪眼的老嬤嬤？她管她們心裡怎麼不痛快呢！反正今兒她在，所有規矩都給她一邊待著去吧！
成親不讓新娘子吃飯，一餓一天，晚上鬼有力氣洞房啊？
這兩個嬤嬤的確很不滿顧相思的這些有失規矩的做法，這樣只會教壞公主，讓公主再也沒個公主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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