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奶奶
秦小魚跟陳隊長道了謝，就失魂落魄走出來。
外面又在下小雨了，很快就打濕了她的頭髮，她的臉上也濕漉漉的。別的都好說，她最擔心的是齊四。
上次齊四齣過一次事，他手下的馬仔馬上鬧起事了，這次事這麼大，只怕都靠邊站了，齊四的仇家那麼多，在裡面要怎麼自保？
秦小魚有心花錢幫他，只怕這錢都沒人敢收，看平時他的朋友一堆，只怕現在樹倒猢猻散，早就撇得乾乾淨淨了。
對了，上次是找王大娘幫忙送的東西。這次先送點東西進去也是好的。
秦小魚拐進旁邊的副食品商店，好煙好酒都買了一堆。
本來她的打扮就有些惹眼，花錢又這麼大方，很快就被女營業員們認出來了，眼前的小女子就是時下的風雲人物唐寡婦。
她們故意拖著時間，不開票，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秦小魚，開著粗俗的玩笑，好像她就是一隻雞，可以任人逗弄，不用顧忌她的自尊。
秦小魚強壓著怒火，現在是矮檐下，要低頭，不能再惹麻煩了，她一再告誡自己。
好容易被放了出來，她出門時依稀聽到一句紅色肚兜，不知是什麼鬼。
東西很重，她拎到樓上有些氣喘了，開門就是一怔，唐文文和王磊正和含含兄妹玩呢。
「你們怎麼來了？」
「我侄女病了，我還不能來看看？買瓶桃罐頭，讓我侄女逃了這一劫。」唐文文拿起桌上的小碗，舀了一塊黃桃，送到秦小魚嘴邊，沒說話，眼圈紅了。
「我不愛吃這東西。」秦小魚一躲身。
「不吃也得吃！」唐文文霸氣地把勺向前一杵，秦小魚只得乖乖把桃吃下去。
唐文文一向都是風風火火大大咧咧，最不拘小節的，今天跑來做這迷信的事兒，還認真的喂到她的嘴邊，秦小魚知道，這丫頭是真給嚇到了。
「你回家了？」不用說，這是唐文文的主要消息來源。
「我聽嫂子講了，嚇死我了。你不知道那些守活寡的老女人多瘋狂，要是把你落到她們手裡，她們真敢撕了你。」唐文文心有餘悸地說。
「二王，你怎麼也來了，你來見我，對你媽有影響吧？」秦小魚故意叫的二王，這樣他們中間就橫著一個周行，讓他不得造次。
「有什麼影響？如果我現在宣布跟你處對象，只怕周行媽馬上就消氣了，只是你不肯罷了。」王磊苦笑一下。
「這算什麼餿主意。」秦小魚氣樂了。
「餿主意嗎？我就不明白，我就差那麼多？能幫你過關你都不屑用我。」王磊賭氣地說。
「我嫂子不是這意思，她是講原則的人，不會利用誰的。」還是唐文文了解秦小魚。
「學校那邊怎麼樣？」秦小魚最關心的是這點，現在就像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寄養著，又不讓見面。
「學校應該還行，我媽每天回家都很晚，回家心情也不好。我爸爸陪著小心，電視都不敢看了，只要我媽進屋，我爸爸就開始打掃衛生，洗碗拖地。」王磊愁眉苦臉地說。
秦小魚和唐文文腦補一下，都不厚道的笑了。
「你們別笑了，真的，我們家都成雷區了。一步一個雷，那天聽說秦小魚被居委會的人抓走了，我媽都炸了，要馬上去接你回來，要不是我爸爸死活拉著，又打電話去確認，只怕我媽就殺到你們居委會要人了。」
「王姨這直脾氣。」秦小魚不由得濕了眼眶，原來有這麼多人想要保護她，她來這一世是值得了。
「你不知道傳得多難聽，說你的衣服都讓人扒了，還穿著紅色……」王磊一個急剎車，唐文文一個勁使眼色，他才看到。
「紅色什麼？你到是說啊。」秦小魚聯想到剛在副食店聽到的話，追問道。
「說吧，讓你嘴欠，現在讓你說又不肯說了！」唐文文翻了一個白眼給王磊。
「說你穿的紅色真絲肚兜，上面還綉著魚戲蓮……」王磊漲紅了臉。
「我靠！」秦小魚瞠目結舌，這謠言真是可怕，他們這是要拍金瓶梅還是玉蒲團啊，還紅肚兜，果然人民群眾的想像力是無窮無盡的。
「我靠是什麼意思？」王磊的關注點跑偏了。
「沒什麼，語氣詞，吃驚的意思。」秦小魚不能毒害青少年，只好遮掩一下。
「嫂子，你先好好在這裡藏著吧，估計要找到你也需要時間，我們也少過來，這樣能把保密做的好一些。你也少出門，王磊開車來的，一會我們再出去採購一下，把日用品給你備齊。」唐文文開始計劃，她又招手叫含含過來，指著門說：「含含，不要給陌生人開門，記住了？」
「記住了！」含含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好媽媽和妹妹。」
「是。」含含立下敬了一個軍禮，可很快又把手放下，眼中黯然失色。
秦小魚的心中一痛，這是孩子想周爺爺了，唉。
送走唐文文他們，秦小魚把買回來的東西重新歸了一下類，用一個大布口袋裝好。
小妹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她以為是想混點吃的，也不以為意。直到她把東西收拾好，小妹才捅了捅她的胳膊，遞過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兩個字，奶奶。
秦小魚長嘆一聲，把小妹摟進懷裡。她要怎麼解釋呢？小妹的年齡是不聽解釋的，她只是想要見奶奶，那個最疼她的奶奶去哪了？
不讓小妹學寫字，是秦小魚和周行媽的共識。如果讓她學會用文字交流，就更加阻斷了她說話的可能。
所以在周家含含和小妹一直是分開受教育的，含含在樓上有私教，學寫字，學英語，學天文地理軍事數學物理，只要周司令能想到的，都想讓含含學。含含也是來者不拒，教什麼會什麼。
小妹除了音樂和五線譜，什麼也不學。
現在小妹不知用什麼辦法，寫出了奶奶兩個字，這是用多大的毅力，可想而知。可秦小魚又能怎麼辦？
見要求被拒，小妹又開始無聲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