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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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央也不在意,帶上臨時收的跟班就殺到了商場。
這個遊戲雖說草菅人命, 不過對待玩家倒也不小氣。
反正祝央翻到的自己網銀賬戶里的錢就不少, 其他人估計也差不多, 這些錢均攤到七天的話,足夠花天酒地的渡過遊戲時間了。
倒是有點像斷頭前的大餐。
祝央沒客氣, 雖然這裡不像一二線發達城市, 不過中心商業區內她喜歡的牌子還是有不少的。
一口氣買了好幾套, 祝央是不能容忍同一身衣服穿兩天的, 索性把剩下幾天的備齊。
買完衣服還有水乳化妝品, 鞋飾包包之類都要添。
即使在恐怖遊戲世界里,保養也是不可間斷的重任。
如果要用一個笑話來形容的話,祝央絕對是那種即將面臨死亡時, 會精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買個自己滿意的名牌裹屍袋, 甚至時間充足的話連葬禮的鮮花也會定好自己喜歡的品種。
陸辛跟在她後面,也不對她勁頭上來的購物慾發表什麼意見。
想買就買, 有包就拎, 偶爾發表一點看法, 讓祝央覺得這傢伙品位居然不錯。
在現實中應該也是家境挺好的人吧?不過可能其他方面太平庸了,以至於一個學校的她都沒印象。
就是有好幾次,陸辛下意識習慣性的掏卡付錢, 手都伸進口袋裡又生生止住了, 還好祝央沒有注意到。
等祝央買痛快了, 這個白天也過去了大半,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兩人才大包小包的回到租房。
當然大包小包的是陸辛,祝央手裡只拿了杯咖啡,走在前面毫無負擔,步伐輕巧得很。
等李立和汪蓓看到兩人這副模樣回來,整個人都有些懵。
祝央見他們和房東坐大廳的茶桌那邊喝茶聊天,便也省了找人的功夫。
兜頭就是好幾袋衣服扔房東面前:「這些送去乾洗,記住不要放柔軟劑和芳香劑,那些味道很廉價,不能出現在我身上。」
「我房間里那包垃圾帶出去扔了,佔地方。哦對了,毛巾記得用熱水消毒。」
這一大堆的東西砸下來,差點沒把房東弄暈。
他忙道:「我這兒平價短租而已,沒,沒這些服務。」
祝央揮揮手就把他打發了:「又沒讓你無償,該收的費用收,服務費也算上就是了。」
她這吩咐得太過利索當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使喚慣了人的。
再聯想到昨天樓上削人的動靜和今早說扔就把人扔出去的猖狂,可見是家裡有礦的土豪大小姐。
又一見扔過來這堆要乾洗的衣服,全是不便宜的名牌,房東頓時不敢怠慢了。
立馬收了東西屁顛屁顛的出了門,臨走前還去她們房間提了祝央那隻被她聲稱為『垃圾』的行李箱,打算出門扔。
這時崔小姐正補完覺打算出門洗漱,正好全程看見人家怎麼趾高氣昂的使喚人的。
老實說今早的事她挺感激這位新租客的,還跟房東打聽了人家的名字。
只是對方看起來並不像好搭話的人,對她釋放的也並非全然的善意而是從頭到腳的鄙視。
聽她的說話方式還有行事風格,就可見這女生有多張揚跋扈。
再加上長這麼漂亮,要到她們學校那些女生嘴裡,肯定是沒句好話的。想必她周圍的環境也並不缺少這樣險惡的聲音。
可她是怎麼做到這麼理所當然的?
連發脾氣和做壞事都這麼耀眼自信,崔瑗第一次覺得學校的女生口中的婊並不是什麼陰暗難堪的辭彙了。
如果用在這個女生身上的話,就儘是讓人心馳神往的洒脫利落,那些糾纏了自己好長時間的流言蜚語,如果放在她身上,反倒會顯得那些人面目可憎吧?
崔小姐這邊感慨良多,可祝央他們那兒已經吵開了。
要不是在大廳,李立真就破口大罵了。
他低聲質問道:「你們今天出去調查,就是做這個的?在商業街揮霍無度的瀟洒一天?」
說著『砰』的一巴掌拍茶几上:「祝央,我不知道你是撞了什麼大運渡過選拔賽的,不過看你覺得積分拿得這麼簡單,顯然是歪打正著。」
「你是新人沒有調整好狀態,沒見識過正式場里鬼怪的恐怖,把這裡當遊樂場,這沒問題。反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溜著玩是你的事。」
「可別害了大家,你看看你進來才不到一天,除了那個高中生,每條線的鬼怪都得罪了個遍,該出去調查的任務也扔一邊只顧自己享樂,我不知道你現實中工作讀書是不是也全得給你買東西這些事讓路,但現在人命關天,如果你再不收斂,我們也只能各顧各了。」
「不過我得提醒你,新人第一場死亡率雖然不高,但現在明顯調高難度,你想想怎麼自求多福吧。」
又瞪著陸辛道:「她是新人不知天高地厚,難道你還不明白這什麼地方嗎?追女人也別把命搭上去。」
言語之中滿是對這年輕人色令智昏的嫌棄。
祝央漫不經心拆完了商品包裝,等李立說完了話,這才涼涼的開口道:「哦?那你們今天一天有什麼進展呢?」
李立聞言一噎,氣勢有點萎頓,但立馬又強撐氣勢道:「房東整天都在大廳里待著,我們暫時沒能進到房間。」
接著忙補充道:「但我們積極的想辦法了,一下午都在跟他套近乎,只要套出他的出門規律,還有作息最不確定的崔小姐的上班規律,咱們就能——」
話沒說完,就被祝央打斷:「所以了,我這不是已經給你們製造機會了嗎?」
「崔小姐剛拎著化妝包去了洗漱池那邊,可見馬上又要出門上班,房東已經被我支走了,附近扔大型垃圾的地方離這兒兩百多米,最近的洗衣房在兩條街之外,兩邊一來一回不會少於半個小時,再加上我那些東西價值昂貴,洗衣房肯定會花大量的時間仔細檢查每一件衣服。」
「邱老師六點下班,然後買菜接兒子回家不會早於六點半,高中生還要上晚自習至少也得九點后才能回來,也就是說你們倆至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通用鑰匙就在吧台的抽屜里,所以說這麼簡單的事你們花一天都沒搞定,還好意思指責我們?」
說著祝央嗤笑:「不得要領的經驗再多也談不上效率,你們花一天的事我用十分鐘就能辦完,那多出來的時間你管我幹嘛?」
李立和汪蓓嘴巴半張,聽她尖酸刻薄的捋了一通之後,才察覺尼瑪現在就是行動的最佳時間。
汪蓓還好,她性格溫和,也沒什麼主見,誰有道理就聽誰的。
可李立仗著自己經驗最多,又年齡最大,被個小姑娘弄得下不來台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憋了片刻,才道:「其他人的時間差不多,可你怎麼知道房東不會提前回來?他萬一落東西了或者洗衣房那邊沒拖太久,隨時可能——」
還沒說完就看到祝央舉起了手機屏幕對著他,屏幕上是一個定位,一個紅色的小點正在移動。
她笑了笑:「你能想到的事我會想不到?早把陸辛的手機扔進去了,他即便看到也只會以為陸辛拎包的時候亂放進來的,隨時可以觀測他到了哪兒,要是快回來了,一個電話打過去,使喚他去附近買點東西,只要服務費給足,想來人家是樂意跑點腿的。」
李立只得悻悻閉了嘴,不輕不重的放了句:「明天記得做你們的任務。」便和汪蓓去前台拿了鑰匙開始一間間調查。
其實祝央對現在的調查結果不抱期望,畢竟這才第一天,肯定不會有太多線索給他們。
真當遊戲提前七天讓他們過來是度假啊?劇情的大概雖然已經在他們腦海里,但前因後果,過程起伏這才慢慢鋪開呢。
祝央還是傾向某些東西是到了一定的時間才觸發的,於是也不理會某些笨蛋的節奏。
長腿架在茶几上,半倚著大廳的沙發,使喚陸辛給她剝橘子吃。
還真別說,她發現這傢伙伺候人還挺有一套的,也不多話,眼色也足,再看看情況吧,要是可以出去后還真可以收他做跟班。
果然一個多小時過後,兩人一無所獲的出來,都顯得有些神情沮喪。
沒過多久房東還有邱老師母子先後回來,房東把賬單交給祝央。
祝央爽快的付了錢,還加了些辛苦費,喜得房東連連拍胸脯讓她入住期間什麼事都儘管吩咐。
晚餐按照李立他們意思本來還想點外賣,不過祝央來了一句:「你們還真多喜歡這裡不成?吃飯也捨不得離開。」
便也不管他們帶著跟班去附近的酒店吃大餐。
汪蓓見祝央雖然比她還年輕好幾歲,但性子利落聰明,真對比起李立來,那靈活勁看著還更讓人有信心些。
一時間也覺得那妹子說的不錯,這遊戲可怕是可怕,但沒必要終日緊繃兮兮的虧待了自己,便也忙跟他們一起去了。
李立見狀無法,見主導地位全在這小丫頭手裡了,也怕被排擠,說到底他在現實世界也不是領頭人之類的人物,也跟了上去。
果然只要不拘開銷,恐怖遊戲世界還是可以過得很洒脫的。
吃完高檔餐廳的大餐后,李立和汪蓓也直嘆沒白來。
現實世界他們都只是普通薪資階層,怎麼可能花幾千塊吃一頓料理?那是一家人一兩個月的生活開銷了。
可這裡花錢卻是不用節制的,甚至流氓一點的話,反正七天後整棟房子的人都會死,他們就算現在住房吃飯跟房東賒賬到時候也沒人討債了。
一行人享受完大餐后已經九點多了,因餐廳離住的地方不算遠,幾人便散著步消食回來。
結果剛進巷子,就見到幾個人在那邊鬼鬼祟祟的糾纏。
仔細一看,其中一個人竟是他們房子里的那個高中生租客。
不過這孩子現在處境可不怎麼樣,他被幾個穿著同樣校服混混模樣的男生一左一右的摟著肩膀。
「在外面租別墅住還說自己沒錢吶?別這麼小氣嘛,我們人都跟來了,你就忍心我們空手而歸?」
嗯!這年頭的校園暴力都開始上門打劫了?
那是因為你剛剛親眼見了鬼,祝央心道。要沒那出,這傻大膽不還打農藥打得歡嘛。
見祝央要出門,謝奕忙道:「那個,能給我換個房間嗎?或者叫阿姨過來陪我?」
祝央戲謔一笑:「你確定?阿姨最近可是恨嫁得很,一周相親好幾次,你有這要求我當然無所謂。」
謝奕渾身一抖,哭喪著臉:「那要是女鬼再回來找我怎麼辦?」
「如果你沒撒謊的話,憑你那體質,她應該沒這麼快和你卯上,畢竟這會兒她不算強,跟你耗上不划算。」
祝央回到房間,這次倒是沒多久就睡著了,不過和朱麗娜形容的有出入的是,今晚女鬼竟然沒有入夢。
祝央對此有所預料,也許那蹩腳大師一進門就讓女鬼感到了威脅,所以晚上來找她之前,想先發力把人趕走。
但既然沒趕走,以現在女鬼的能力,想必也是損耗不小,甚至連入她夢的力氣也沒了。
當然這只是樂觀推測,也可能那丑碧池故意打亂了節奏,在憋什麼大招。
對此祝央只能提高警惕。
次日就是第四天,吃過早餐后祝央便草草整理一番就去了學校。
今天她特意沒化妝,也沒有穿光鮮亮麗的衣服,素色的森系連衣裙穿在身上。
本就纖細姣好的身材顯得更不盈一握,整個上午她都眉峰輕蹙,眼神憂鬱。
看著有些憔悴,但又美得讓人嘆息,直教人看了保護欲膨脹。
一時間校內論壇的八卦更熱鬧了,不過大致風向倒是可憐心疼祝央撞上髒東西,男生那邊甚至已經開始組織想辦法,出各種狗皮膏藥主意的都有。
倒是女生這邊偶爾一兩個聲音酸【沒病沒災,不過是做兩個噩夢而已,有這麼矯情?一翻進論壇全是她。人家真抑鬱症或者休學治病的還沒她招搖呢。】
【可不是,有精神分裂前兆就趕緊送醫,晚了就痊癒了。】
諸如此類的嘲諷才冒出頭,就被各種指責落井下石,嘲諷人家的不幸,倒霉事還要拿來對比爭排名等等的道德帽子壓下去了。
中午例行和姐妹會的人吃飯,經過一天一夜的發酵,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眾人在二樓那張已經約定成俗,專屬姐妹會的餐桌前一一坐下,開始詢問並安慰祝央的狀況。
不過即便表情擔憂,可眼神里的內容倒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好奇刺探,或者若有所思的。
祝央也一貫演技在線,一時間氣氛其樂融融,年輕姣好的女孩兒互相扶持鼓勵,共渡難關,叫人看了感動。
只突然一個不一樣的聲音道:「那個,祝央,雖然我不想在你痛苦的時候說這件事。」
祝央抬頭,是走到面前的林茜,這碧池眼睛里的得意飛揚都快掩藏不住。
還做出一副有一說一的嘴臉:「你今天沒有化妝吧?不能因為私人情緒形象狼狽,姐妹會的人在外必須維持美貌,要麼就乾脆別出門,這可是你自己定下的規矩。」
「前天謝小萌這樣還被你說了一通呢,今天你卻自己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規則,作為會長,這是不是已經算原則性失職了?」
祝央聞言挑了挑眉,沒有急著回答,倒是先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的反應。
並沒有人對林茜落井下石表示不滿,反倒是對她的話頗為認同。
人人都要遵守的規則她祝央憑什麼自己無視,更何況姐妹會的人典型的牆頭草,誰的氣勢強就應誰的聲。
就跟上次林茜被削回去后。一個個落井下石一樣,祝央她們不敢這麼快出口挑釁,但沉默任勢發展還是可以的。
祝央早知道她們的德行,心裡全無落差,她只要保持絕對的強勢就好。
但出了朱麗娜這件事,那麼姐妹會這一個個人的心思就不得不狠狠敲打一番了,也省得下一回有人敢背後狗膽包天搞她。
這場設計,不但等著女鬼,重要的也得讓這一個個碧池認識到,敢把主意打她身上是找錯人了。
就見她憂鬱輕蹙的眉心一散,整個脆弱無助的氣質消散全無,眼神又恢復了那居高臨下的輕鄙。
似笑非笑的看著林茜,嗤笑一聲:「我自己制定的規則,當然會遵守。」
「不過你作為播音系的牌面,這讓人掩面無語的理解能力,實在讓人懷疑你們系的整體水平。」
「不得形象狼狽,隨時維持美貌,我有哪一點沒有做到嗎?」
「可你——」林茜見她還死不承認,指著她素凈的臉。
還沒說話,就見祝央招了個人過來。
巧了,這是新聞系的才子程學長,長得帥氣家境又好,性格也不錯。因為專業經常接觸的緣故,林茜早已對其芳心暗許。
卻聽祝央這碧池把人招過來后,又做出那副楚楚可憐的白蓮樣:「學長,有件事我想問問你們男生的看法。」
程學長受寵若驚:「你說,是不是有什麼麻煩?儘管說。」
祝央撞鬼受驚這事全校都知道,不過她本人沒說出來,便也不好當面先道出來。
但不料祝央說的卻是別的話題:「我今天出門的時候也發現自己氣色不好,人模鬼樣的,來學校見大家都盯著我看,就想著是不是妨礙到大家了。」
「你們男生的看法比較客觀,所以我想問問,我現在——沒問題吧?」
程學長一聽,立馬反駁道:「哪裡?你們女孩子就是喜歡多想,知道你們愛漂亮,不過大家看著你絕對不是嫌棄,就是突然換種風格,既新鮮又讓人挪不開眼而已。」
話說著說著就變得有些曖昧,祝央遊刃有餘道:「那學長覺得我補個妝怎麼樣?哦,就補個林茜這樣的妝面。」
程學長看了看和自己曖昧依舊但一直沒挑破關係的林茜,又看了看一群漂亮女生中都最為顯眼美貌的祝央。
表情嚴肅道:「不用了,其實相比林茜,我更欣賞祝學妹今天這樣樸素的裝扮風格。」
林茜不可置信的看著學長,祝央倒是輕飄飄的揮了揮手:「那行,打擾學長用餐了,對了,我的生日派對可能要提前,定在這周星期天,請學長到時務必賞臉。」
美人親自邀請,程學長自然臉上有光,想去參加祝央派對的男生多了,這實在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更何況祝央剛剛偏偏找到他,還拿林茜別苗頭,莫不是對自己有意思?
男生帶著無限腦補離開,祝央這才翹起長腿,看著林茜道:「怎麼辦?老娘就是素顏不洗臉,裹一身桌布就出門,在別人眼裡依舊比你漂亮。」
又掃了周圍的女生一眼:「當然誰要有自信也可以這麼照做。我看看,就拿化妝后的林茜做參照好了,只要不低於這個標準,我絕不會說三道四。」
「當然,要是對自己的長相沒點逼數,就別怪我說話難聽了。」
「祝央你——」林茜氣急,這□□不但當著她的面勾引她中意的男生,還這麼羞辱她。
拿她當參照物,不就說明她是姐妹會容貌的最低標準嗎?
祝央回頭看向她,冷冷道:「怎麼?有意見?」
林茜一開始就是想趁她病要她命,抓住空子摧毀這碧池的威信然後一步步拉她下來。
此時看著她的眼睛,裡面全是輕描淡寫的諷刺,才意識到所謂撞鬼害怕,精神萎靡什麼的,全是這□□在作秀。
沒準就是釣魚執法看她們的反應好把急著竄出來的人捶下去而已,可恨自己太衝動了。
又被這一通削還有曖昧對象的背叛弄得神思不屬,林茜只能咽下這口血,低聲下氣解釋自己沒那意思。
周圍女生這才跟反應過來一樣,紛紛半真半假的指責林茜沒事挑事。
祝央笑了起來,笑容璀璨甜美,就是說出口的話讓人心下顫顫——
她說:「我就欣賞林茜你拿得起放得下,豁得出面子又越挫越勇的樣子。」又對姐妹會其他人道:「哦當然,你們對風向的敏感,轉舵痛快利落也讓我滿意。」
這是明著罵林茜見勢不對認錯飛快和眾人見風使舵了。
可沒一個人敢回話,只訕訕的埋頭吃盤裡的沙拉。
已經從家裡出來的朱麗娜卻是坐在餐桌末尾,全程一聲大氣不敢喘。
同樣是被女鬼糾纏,她什麼樣?祝央什麼樣?朱麗娜甚至覺得,這碧池哪怕死前最後一秒,也能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
因此她由衷的希望女鬼收了她去,她要是不死,秋後算賬自己肯定不知道會怎麼樣。
下午祝央回到家,謝奕還在,算他識相沒有逃跑,只躲在房間里打了一天王者農藥。
見祝央回來,把手機一扔:「開飯了開飯了,你也不早點回來,你那阿姨看著我,差點沒把我煩死。」
「她做清潔的時候來來去去打聽我祖宗八代,還說咱倆生肖匹配八字合適,大姐您比我大快二十歲。」
「我豁出去臉明著拒絕後,她又開始推銷自己女兒,我……」謝奕拍著大腿控訴道:「現在的大老娘們都這麼不講究了?」
「我說,我雖然受你要挾,在這兒做人形驅鬼蚊香,本來安全就得不到保障,還得承受精神攻擊。」
自從昨晚現原形后,這傢伙就乾脆擼下了大師的氣質,整個就一墮落網癮青年。
祝央懶得聽他抱怨,擺擺手:「我管你,阿姨手腳乾淨,辦事勤快,做飯好吃,這也就夠了。」
這個謝奕倒是承認,尤其特意給他燒的一道排骨,那是真香,大酒店都做不出這種讓人吃著停不下來的家味兒。
晚上睡覺前,謝奕道:「昨天那女鬼沒入夢,今天肯定會來,你想好法子沒有?要是在不行,我也不是不能犧牲一下陪你把今晚熬過去。」
祝央點頭,指了指口袋裡的錄音筆:「嗯!性騷擾又多了條證據。」
把謝奕噎回了房間。
祝央不是不明白今晚肯定女鬼會有所表示,不過既然決定了生杠到底,就不能慫。
按照朱麗娜的說法,前期甚至到了第六天能大白天在任何地方都可能見鬼,那都沒有實質性的攻擊,很大概率規則上只有第七天能動手。
也就是說前面全是紙老虎,削弱人意志用的,當然很多人這前面已經很難熬了。
叫一周前的祝央,是從不會相信自己能和鬼怪硬剛的,在她自我認知里,恐怖片倒是看得,但也不是那種嚇不倒的傻大膽。
也不知道自己哪個地方壞掉了,反正面對女鬼這會兒只有弄死她的戾氣,倒是不怎麼怕了。
躺床上半夢半醒之間,祝央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狹窄昏暗的。
房間布局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個梳妝台,天花板上有台吊扇。
祝央納悶的打量了一會兒,頓時一個激靈,這就是視頻里那女鬼的房間。
有這個認知的下一秒,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踩在老舊的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聲音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祝央估計是女鬼快進來了,腦子一轉惡毒心眼就鑽了出來。
她忙脫下自己身上的白色真絲睡裙,從床邊抽了個衣架掛上,又墊著腳把裙子掛吊扇上,然後將吊扇開最小轉檔。
昏暗的房間內,一襲白裙慢悠悠的在空中旋轉,乍一看就像吊了具白衣屍體。
接著祝央輕手輕腳躲門邊視線死角處,房門也在此時幽幽打開,發出令人不安的咯吱響聲。
女鬼一路上嘴角冷笑,眼神刻毒得意,今天終於可以拉那碧池入夢了。
她就不信那碧池還能撐下去,今晚不把她嚇得屎尿失禁,她就枉為厲鬼。
結果打開門,兜頭看見的不是那碧池的身影,而已一具掛在吊扇上慢悠悠轉動的慘白屍體。
女鬼頓時渾身僵硬,凄厲的尖叫從她嘴裡不自覺的傾瀉而出——
「啊——」
不僅如此,這才第一天,影響力實在有限,只能在人最無防備的時候入侵意識。
那碧池被嚇哭還欠了一回嘴后,意識防備有所加強。女鬼自己都不確定這次的半夜驚嚇,就內心層面的傷害來說。
到底是這碧池受的驚嚇比較大,還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現在祝央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女鬼只能含恨消失,鏡子里的倒映也恢復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樣。
祝央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眼淚戛然而止,大鬆了口氣。
伸手摸向鏡子,哽咽道:「嚇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帶雨的樣子,忍不住陶醉:「連哭都這麼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爛肺不要臉,才能舔著臉拿自己的樣子替換我的?」
說完話洗手間的空氣驟然冷得要結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個激靈,趕緊逃了出來,打開了房間里所有的燈,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個屋子頓時亮如白晝!
強光碟機散了些許陰晦恐怖,祝央立馬抽出電話,可要撥號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求助。
姐妹會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遠從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給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說自己見鬼?被當成惡作劇挨頓批評算輕的,給你轉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沒可能。
祝央生平頭一次覺得求助無門,又翻到通話記錄里她弟弟祝未辛的來電。
立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撥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兩點多被吵醒,摸過手機迷迷糊糊應了聲:「喂?」
少年的嗓音已經褪去了青澀,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攏,又不失年輕的清爽精神。這會兒剛醒,喉嚨還有些沙啞,最是好聽。
祝央見電話接通,忙驚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說我這裡——」
誰料祝未辛聽到他姐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沒等祝央說完話。
便道:「怎麼?夜深人靜終於被內疚感折磨的睡不著覺,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無理取鬧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個晚上這會兒終於暢快了:「是不是覺得還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換燈泡通下水道還能替你打流氓,送上來的免費勞力你多不得了啊,還嫌棄。」
「這會兒知道自己當時腦子進水後悔了吧?我告訴你,晚了!要想我住過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態度這事咱們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徹底冷靜下來。
雖說無數次想把這塞回媽肚子里回爐重造,可畢竟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