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碼字不易, 請支持正版…… 謝小萌見自己已經從這事里脫身的時候,本來想一走了之的。
可一不敢在這會兒心情正狂躁的祝央面前表現得太輕鬆,二來自己平白受了一通驚嚇,對朱麗娜也是咬牙切齒, 倒是挺樂意看祝央怎麼折騰她的。
所以給祝央倒了水,又擅自打開冰箱,找了些水果出來切了一盤端了過去。
兩個擅闖民宅捆綁脅迫屋主的惡霸,反倒悠哉悠哉吃著水果和零食,坐看屋主一身狼狽。
朱麗娜這會兒雖然倒霉,不過整個人更多的還是沉浸在逃過一劫噩運的慶幸中。
又怕祝央真的搞她, 於是也顧不得這狼狽的姿勢,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了出來。
「你們還記得五一放假我回老家在高速公路上遇到連環車禍的事嗎?」
當時好幾輛車連續相撞,狀況慘烈,還上了熱搜新聞, 巧的是朱麗娜就是當事人之一。
而且她運氣也是好,那次車禍累計二十多人喪生, 只有兩個幸運兒活了下來。
朱麗娜更是幸運中的幸運,她只受了些輕傷, 在醫院觀察幾天後就出了院。
當時回到學校姐妹會的人為了慶祝她劫後餘生, 還給她辦了場派對。
朱麗娜想到什麼似的,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本來以為那只是個意外, 過了就過了, 很多人都會遇到過這種險象環生的事對吧?」
祝央不耐煩聽這些, 嘖了一聲:「我可沒時間聽你在這兒抱怨生命無常, 我就剩六天了,時間寶貴,可不可以別浪費我的生命?」
朱麗娜趕緊道:「上周星期四,我突然收到那張光碟,像被催了眠一樣,迷迷糊糊我就看了。」
「但是在看完之後,我不光接到了那個死亡倒計時電話,還有個聲音或者說一段意識,直接出現在我腦子裡。說是我本來也該死在那場車禍中,只因閻王疏漏,逃過一劫。」
「但我的命已經不是我的了,必須得參加什麼遊戲,活下來命才是繼續寄存在我這裡。」
「當時我太害怕了,也不敢細想,但這個錄像帶索命女鬼,可能就是這場遊戲的手筆吧?」
祝央聽完反手就是一塊橘子皮扔她臉上:「也就是說你本來就是個要死的人,還沒有逼數的找人當替死鬼?那丑逼女鬼本來就是沖著你來的。」
「按你的說法,我又沒有被閻王爺圈過名字,逃過一場生死大劫。我的命可是明明白白屬於我的,沒道理參加什麼生死存亡遊戲。既然是遊戲就有規則吧,那鬼碧池真的可以自行更換目標?」
說著嗤之以鼻,也不管那鬼很可能如影隨形的跟著她們,諷刺道:「看她那副喪臉也是一輩子不上牆的爛泥,做鬼也只能做小嘍啰,屁兵一個能有這許可權?」
謝小萌和朱麗娜聽她一口一個丑逼,嘍啰,爛泥,碧池,屁兵,換著花樣辱罵女鬼,饒是已經洗脫詛咒,也不禁為祝央感到心驚膽戰。
就沒見過人在鬼怪當前,還這麼囂張跋扈的。
朱麗娜不知道女鬼能不能擅自更換人選,她也不想知道,她深切的希望這事就這麼到頭了。
便更急迫的想和祝央劃清界限,急忙將剩餘的事倒了出來——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應該需要自己摸索,但我說說我自己這幾天的情況吧。」
祝央聽完朱麗娜的話,梳理了一下,對女鬼的行動模式大致有了譜。
總結來說,也就是時限七天,一開始女鬼存在薄弱,影響力也低,越到最後便越強。
按照朱麗娜的經歷,第一二天僅僅只能感覺到陰冷不適,偶爾意識薄弱沒有防備的時候冷不丁被嚇一跳。
第三天開始,女鬼就能進入你的夢境,擾得人不敢安眠。
朱麗娜就是夢境被入侵之後,第二天整個人精神恍惚,然後才不知不覺在畫室畫出了那副畫,當時她差點沒被自己嚇死。
然後就躲回了家裡,一開始還敢叫外賣,結果外賣員敲門的時候,朱麗娜通過貓眼看出去,外賣員的臉都變成了女鬼的,正森森的沖她笑。
嚇得她魂飛魄散,外賣也不敢叫了,靠冰箱里的存貨度日。
但第六天打開冰箱,裡面一顆大西瓜變成了那女鬼的死人頭。黑色頭髮上沾滿了寒霜,眼睛突然睜開和她對視。
聽到這裡的時候祝央正在吃一片西瓜,咬進嘴裡的時候才在想挺甜的,現在立馬覺得彆扭,忙把西瓜放下。
她喝了口水咽下了噁心感,咳了一聲問道:「就只是這樣?沒有實質性的碰到你?」
朱麗娜心道這還不夠嚇人吶?又回答道:「這,這倒沒有,她,她當時就只是在冰箱里笑。」
祝央聽了這話,心裡一動,陷入了片刻沉思。
朱麗娜小心翼翼道:「知道的我都說出來了,你看——」
祝央看了她半晌,朱麗娜被她看得心裡發毛,正當以為這碧池要想出什麼花招折騰她時,對方卻輕巧揮了揮手,示意謝小萌給她解開了繩子。
這時候祝央她爸那邊也把電話號碼和錢轉過來了,她起身,讓謝小萌走的時候別忘收拾作案工具,便一個人離去。
謝小萌突然叫住她:「那個,祝央你放心,這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朱麗娜也連連點頭保證:「我也不會說,不會讓人看你笑話的。」
祝央回頭,卻是意味不明的一笑:「恰好相反,你們把這事宣揚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兩天之內學校談論的話題如果是別的事,我唯你們是問。」
兩女孩兒面面相覷,是真拿不準這傢伙要死了都還要堅守最熱話題寶座,還是有所打算。
待祝央走後,謝小萌三兩下收拾完了一地的繩子,朱麗娜幫她忙被她白眼了一頓:「這些我可帶走了,省得留在你這裡什麼時候被你背後搞一頓。」
朱麗娜訕訕:「我又沒想過針對你,那不是你自己倒霉當時和祝央在一起嗎?」
謝小萌手一頓,回頭深深的看了眼朱麗娜:「祝央雖然脾氣壞又難伺候,但我寧願死的是你不是她,至少真遇到事,她能指望。你呢?」
朱麗娜被這話氣得臉都有些扭曲,兩人不歡而散。
而祝央這邊,她得到號碼后立刻聯繫了大師,幸運的是最近人家行程不擠。
在祝央出價豪爽的氣魄上,大師答應明天就過來。
前一兩天女鬼的影響力極其有限,祝央回到家,除了那如影隨形的陰冷感,因為心裡有了譜,這天倒是沒再被鑽空子施展幻像嚇到。
就是期間祝未辛不知道哪兒聽的風聲,知道他姐又誆了兩筆錢過來,好奇的打電話一問。
祝央聽了,不耐煩道:「關你屁事,你姐我鏟個事問這麼多,對了,我記得你攢的壓歲錢有不少,統統轉給我,我怕現在這裡不夠。」
「誒那你倒是告訴我到底什麼事啊?」說完低聲悄悄道:「姐你不會失手把人那什麼了,要花錢封口?屍體藏哪裡了?要不還是我過來幫你埋吧。」
「順便誰要是拿了錢敢不閉嘴,想無休止敲詐,我也好——」
視頻那頭祝未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饒是祝央這會兒倒霉纏身,也被她弟弟逗笑了:「行了,就你這傻樣還想作姦犯科,在家裡乖乖的啊。」
祝未辛見他姐心情好些了,就又見縫插針說自己要過來的事,祝央豈能讓他這時候過來?
便堅決拒絕,說到最後祝未辛也不高興了,撇撇嘴,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昨天我和同學出去吃飯,你猜我看到誰了?」
「不猜!」祝央塗著指甲油,漫不經心道。
「我看到路哥了。」
順著紋路刷下來的指甲刷頓了頓,這一片便畫毀了。
祝央深吸口氣道:「我說,我不讓你過來你就故意找茬讓我也不痛快是吧?」
祝未辛連忙道:「我沒有,而且那事本來你也不佔理,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就是——,路哥當時的樣子,看著有點奇怪。」
祝央揮手打斷他:「行了行了,我沒興趣,掛了啊。」
老實說祝央從小打到沒怵過人,但真有那麼一個人,她是連面對鬼也不願意去面對他。
第二天早上醒來,因為要在家裡等著大師,祝央今天也乾脆不出門了。
罕見的自己做了早餐,有雇的生活阿姨每天白天會過來打理衛生,填補食材,時不時也會做些速食食物備在冰箱里。
祝央抽出冷凍盒,煮了些餃子,又榨了杯豆漿,簡單吃了早餐。
期間她手機收到了無數消息,大部分是姐們會的人還有追求者們的慰問。
看來謝小萌她們有把她的給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又打開校園論壇,果然被她疑似撞鬼的八卦給霸版了。
因為這種事太過荒誕,所以一開始肯定是看熱鬧的居多,大部分在跟帖下面分享自己見過的聽說的甚至遇到過的靈異事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末了表達一下對她狀況的擔憂,以掩耳盜鈴般掩飾自己看熱鬧之意。
祝央挺滿意這效果,如果大師能一舉收了女鬼當然最好。
如果不能的話——
刷手機時間總是過得快,中午吃過午飯不久,大師就打電話表示自己到了。
祝央親自去大門口接人,沒料到對方竟然比自己想的年輕多了。
看著也就比她大幾歲的樣子,但是整個人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出塵氣質,給人感覺很靠譜。
也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這麼受她爸推崇。
對方神色冷淡,高人氣場十足道:「鄙姓謝,祝小姐的情況電話里雖然說得很清楚,但我需要看看關鍵的那盤錄像帶。」
祝央當然說好,把人帶到了家,將光碟放給謝大師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大師沉吟一會兒:「這種情況,很罕見吶!」
祝央給人倒了杯水:「怎麼說?」
「一般鬼祟,無非是心裡有鬼,大部分人找我們只圖個心理安慰。那些玩意兒,如今這世道也通常成不了氣候,我遇到過的大都渾渾噩噩沒有神志,只憑一股執念的。」
「但你這個,明顯和以往不同,這個女鬼,對你有很強的針對傾向,不知道你注意沒有,剛剛那視頻畫面,女鬼對鏡梳妝時,根本就沒有注意我,眼神全放你身上。」
祝央心道這大師有兩把刷子,至少細心靠譜,便忙道:「對,沒錯,那您看有法子解決嗎?大師。」
大師為難道:「這種事最難辦的,就好比枉死厲鬼回來清算孽債,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誰也阻止不了。你這個雖然沒那麼嚴重,但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著了這女鬼的死命記恨,也差不離了。」
「不過看你到了這一步也為難,來都來了,我拼著元氣大傷的風險自然必定給你辦好,不過之後幾個月的誤工費——」
祝央心道這大師長得仙風道骨,講起價來倒是不含糊。
不過多花錢她不在乎,只要能弄死那女鬼,人捉鬼天師也要吃飯的嘛。
便痛快道:「大師您放心,我請人做事,肯定沒有讓人倒貼的道理。」
大師見她上道,頷首道:「行,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中午陽氣正足時做法吧,之後我會在這邊待幾天,每天過來一趟,徹底清了這邪祟之氣再走。」
祝央並無意見,讓阿姨跟大師整理了一間客房出來,又留了她一起在這邊過夜。
晚餐是叫的附近五星酒店的外送服務,賓主盡歡之後,又聊了些業內案例,三人方才各自回房。
今天是第三天,祝央知道今晚女鬼很可能會入夢,所以下意識不怎麼願意睡著。
刷著手機就到了十二點,正迷迷糊糊快睡過去的時候,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聲慘叫。
不是阿姨的聲音,倒像是大師的。
祝央忙披了件外套衝進了客房,開門後進去發現大師站在洗手台前,臉上還有水跡。
見祝央進來,僵硬的轉過頭,嘴角抽搐道:「我剛剛,玩了幾把王者農藥,狀態不怎麼好老是坑隊友,被罵滾去洗洗臉醒神。」
「洗完臉拿毛巾擦,只迷迷糊糊看著毛巾是黑色的,我沒多想。但擦臉上的時候,才感覺不對勁,那根本不是毛巾的觸感,反倒像女人的頭髮。」
「我扒開頭髮,那張女人臉就和我大眼瞪小眼。」
祝央饒是並不把大師當做救命稻草,此時也格外無語。
她道:「所以呢?你是捉鬼師,見鬼難道不是你的工作嗎?你在叫什麼?」
大師此時已然全無高人風範,嚇得兩腿打顫道:「那是因為我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的會有鬼!」
這話信息量就大了,祝央挑剔的看著他:「也就是說你真的只是騙子?那你那麼大名氣怎麼來的?」
謝大師訕訕道:「我就天生膽子大點,不怕黑也不怕一驚一乍,從小去別人邪門遭病的人家裡住幾天,人家家裡就會順暢很多,長大了那什麼鬼屋,鬧鬼大樓也一樣,所以乾脆就掛牌營業了。」
「可,可我沒想到居然真能見到鬼,活生生的啊,第一次!不行了,你這活兒我接不了,雖然你這麼漂亮的美女死了可惜,我下午看見你那會兒也不是沒想過裝裝逼,解決完麻煩好讓你崇拜感激順便撩撩。」
「但這事真的不在我能力範圍內,美女你保重啊。」
還沒走兩步,被祝央一把拉住了。
謝奕以為女孩子這會兒無助害怕抓救命稻草,回頭就看見那一下午都一臉和善漂亮的女孩子,臉上表情全是譏誚恐嚇——
「也好,你這種體質說不定能派上用場,比起不知真假的大師身份更可控。」
「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吧,敢跑我就讓我爸戳穿你的生意,報警說你對我耍流氓,再找人套麻袋打斷你的腿。」
謝奕走南闖北好幾年,哪會怕個小女孩的威脅這種陣仗?
正要說什麼,就見這姑娘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錄音筆,一臉嘲諷的看著他:「我都知道有女鬼找我索命,會不時時刻刻記錄自己身邊的動態嗎?」
「嗯對,你沒猜錯,攝像頭也開著的,別想著動粗。本來是應付女鬼的,沒想到人先用了。」
謝奕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所以說自己已經什麼都想好了,幹嘛找大師?
那鬼也是,不都說欺軟怕硬嗎?有多想不開會跟這種惡人死磕?
所以饒是現在女鬼就想伸手掐死這個第一眼就讓她凶戾之氣暴漲的碧池,實際操作上也無能為力。
不僅如此,這才第一天,影響力實在有限,只能在人最無防備的時候入侵意識。
那碧池被嚇哭還欠了一回嘴后,意識防備有所加強。女鬼自己都不確定這次的半夜驚嚇,就內心層面的傷害來說。
到底是這碧池受的驚嚇比較大,還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現在祝央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女鬼只能含恨消失,鏡子里的倒映也恢復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樣。
祝央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眼淚戛然而止,大鬆了口氣。
伸手摸向鏡子,哽咽道:「嚇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帶雨的樣子,忍不住陶醉:「連哭都這麼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爛肺不要臉,才能舔著臉拿自己的樣子替換我的?」
說完話洗手間的空氣驟然冷得要結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個激靈,趕緊逃了出來,打開了房間里所有的燈,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個屋子頓時亮如白晝!
強光碟機散了些許陰晦恐怖,祝央立馬抽出電話,可要撥號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求助。
姐妹會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遠從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給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說自己見鬼?被當成惡作劇挨頓批評算輕的,給你轉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沒可能。
祝央生平頭一次覺得求助無門,又翻到通話記錄里她弟弟祝未辛的來電。
立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撥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兩點多被吵醒,摸過手機迷迷糊糊應了聲:「喂?」
少年的嗓音已經褪去了青澀,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攏,又不失年輕的清爽精神。這會兒剛醒,喉嚨還有些沙啞,最是好聽。
祝央見電話接通,忙驚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說我這裡——」
誰料祝未辛聽到他姐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沒等祝央說完話。
便道:「怎麼?夜深人靜終於被內疚感折磨的睡不著覺,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無理取鬧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個晚上這會兒終於暢快了:「是不是覺得還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換燈泡通下水道還能替你打流氓,送上來的免費勞力你多不得了啊,還嫌棄。」
「這會兒知道自己當時腦子進水後悔了吧?我告訴你,晚了!要想我住過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態度這事咱們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徹底冷靜下來。
雖說無數次想把這塞回媽肚子里回爐重造,可畢竟是親生的。
以前在家闖了禍,仗著他是男孩子皮實抗揍甩鍋給他也就算了,現在這事明顯不對。
把人叫過來是可以壯膽,但要真出事害了自己弟弟怎麼辦?或者只是虛驚一場,那把人叫來就攆不走了。
想到這裡祝央不等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完,就乾脆道:「哦那算了,你剛剛高考完,自己在家窩著哪兒也不準去。」
祝未辛像正歡天喜地高歌的鴨子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樣:「嘎?不是,你就不爭取一下?好好說的話我要求也沒那麼高。」
「不了,滾去睡覺吧,都兩點了還浪什麼浪。」說完就掛了電話。
祝未辛一個人聽著忙音,半晌沒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他姐涮了?
祝央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怎麼熬過去的,早上醒來已經九點多,當時那麼怕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神經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敏感纖細。
有了昨晚那慘無人道的一幕,祝央照鏡子的時候小心翼翼,還好鏡子里沒有變人。
年輕就是好,這麼折騰一晚,她氣色看起來如同往常,也沒有黑眼圈。
蓋因平時徹夜狂歡尋樂,就精力消耗來說,這點著實不算什麼。
等梳洗打扮磨磨蹭蹭來到學校,一上午基本快混過去了。
她直接去了學校餐廳二樓,果然姐妹會的人大部分已經等在那裡了。
屬於她的餐點也已經有人替她點好,祝央坐下,以她為首的一桌女孩子個個美貌靚麗,衣著光鮮。
連頭髮絲和指甲都散發著精心打理的細緻,真叫一光彩照人,美不勝收。
整個餐廳樓上樓下,只要是個長眼睛的,都得往那邊多瞄兩眼。
祝央落座后看了眼旁邊的謝小萌,發現她整個人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眼下有些青色。
「你這是——」祝央挑剔不悅的眼神掃了她的臉一圈:「氣色這麼差還不化妝,早上沒醒夢遊就出來了吧?想拉低咱們的平均顏值嗎?」
謝小萌抬頭,看到祝央,平時被說一句睫毛膏沒刷勻都要介意半天的人,這時卻全然不在意這些諷刺。
忙拉著祝央的手道:「你應該也見到了吧?昨晚,我回去之後,我以為是自己嚇自己而已,可我洗手的時候時候,我發現——」
謝小萌說話舌頭都捋不直了,抓著祝央的手在發抖。
祝央本來心裡就存了這事,被這慫逼一激,大白天人來人往的餐廳里也覺得發毛。
她低聲道:「你也在鏡子里看到那女人的臉了?」
謝小萌瞳孔一縮,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艱難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同時撞邪還能說是被詭異的情況嚇到了,可連手筆都一模一樣,真的不是巧合能形容的。
兩人正偷偷說著話,這時旁邊插過來一個聲音:「看到什麼了?」
祝央她倆抬頭,一個瓜子臉,頭髮染成巧克力色的膚白大眼美女好奇的看著她們。
她叫林茜,姐妹會的成員之一,播音系的系花,一直致力於拉下祝央自己做頭頭。
然在婊勁上和祝央不相上下,智商卻硬差一籌,所以三年了,目標仍觸手可及卻遙遙無期。
祝央和謝小萌的異常表現,林茜有些敏銳的觸覺,所以就聞著腥湊過來了。
祝央壓了這碧池三年,豈會不知道只要稍顯狼狽,迎面而來的就是落井下石的狂歡?
老實說比起女鬼的威脅,她更在意自己的統治地位。況且這傻逼三年了來來去去還是這套。
不知長進得她都看不下去,祝央隨口便道:「哦!看到你昨天朋友圈的照片了。」
「講道理你是認真的嗎?本來就是瓜子臉還要把下巴修得這麼尖,你是要競爭這一屆錐子臉女王?」
「你看把萌萌嚇的,也不是我連你們的網上動態都要指手畫腳,可你既然學了這個專業,現在也在積累粉絲,以後肯定是想進一步走入公眾視線的吧?」
「那就得好好培養一下自己的審美意識了,磨皮大眼尖下巴,嘖嘖!你真覺得有誰會對這種千篇一律的網紅臉有印象?」
林茜事情沒打聽到半點,倒被一頓削,臉都被撅紅了,心裡更是把祝央砍了幾百刀。
周圍還有碧池捧她臭腳:「就是,茜茜你這塊應該多聽聽祝央的意見,她是真被星探發掘過的,而且還不止一次,那就說明在人家專業眼光里,她的審美風格是可塑的。」
「不說我現在才說這話,其實我也覺得你的審美老透著股廉價味,自己的風格和魅力特點不去突出,修圖修到景物都變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你現在還沒什麼名氣,要不然不得被網上群嘲啊。」
「你們也別光說茜茜,估計是那幾個留言活躍的迪奧絲吹捧多了,讓她誤以為這沒毛病,哎喲!你這小腦瓜子到底多傻才會信了那些沒見過世面的low貨的?」
連剛才還神思不屬的謝小萌都順勢道:「嗯!腦子清醒點,別飄!」
林茜差點沒被這群碧池左一句右一句的噎死,尷尬的強笑道:「哎呀,不就是最近那個P圖軟體,我看著新鮮玩了兩張嘛,值得你們大驚失色的。」
自搭梯子轉移了話題,這時又有帥哥過來打招呼,提到祝央的生日派對,暗示自己能不能得到邀請。
眾女生調侃帥哥之際,林茜偷偷拿出手機,把最近發的自拍全刪了個乾淨。
午餐過後幾個女生才散開,謝小萌忙把祝央拉到美術室,趕走了兩個在這裡聊天的美術生。
「我說,你現在還會覺得這事是我多想了嗎?」說著人都要哭出來了:「本來就是一張可疑的碟片,你扔了不就完了?非要看,現在好了,怎麼辦啊?」
祝央甩開她的手:「閉嘴,你除了慫,污染情緒,還會幹什麼?就你這樣的,要是在恐怖片里活不過開頭兩分鐘。」
謝小萌不服氣:「那校花頭頭也不是能活到最後的,能活到最後的都是一臉蠢樣,衣品差得要死,脖子手腕全包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個貞潔烈婦的女主角。」
「我要是先被女鬼索命了,你,你后一步也跑不了,時間問題而已。」
「你說什麼?」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造反。
謝小萌立馬就慫了,哭道:「我不是在這兒跟你發瘋,可是你得想想辦法啊,明顯咱們攤上事了。」
祝央這才收回眼神道:「別只知道在這兒哭訴犯蠢,控控腦子裡的水好好捋捋前因後果。」
「這事雖然邪門,但源頭在哪裡明明白白的,不就是那張光碟咯,既然是看了光碟才有這事,肯定解決的辦法也逃不開那玩意兒。」
「電視里的辦法是給別人看轉移詛咒,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照搬人家的套路,不過七天死亡預警都出來了,八九不離十。或者砸掉光碟也能破解呢,總之先把光碟找到。」
謝小萌見她腦子清晰,一下了把事情理得簡單頭頭是道,像找到主心骨一樣——
「好好,我昨天因為害怕,出門就把光碟拿出來扔你花園的草叢裡了,正好不用去翻垃圾桶。」
祝央:「……」
兩人正要翹了下午的課回家,突然聽到美術室里傳來一聲細細的尖笑。
這聲笑太輕,不注意還真容易聽漏。
接著從窗外刮進來一陣風,吹起了白紗窗帘,又吹得室內畫架上的紙張獵獵作響。
這風不大,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給人感覺就有點邪門。
風停止后,窗帘慢慢飄回本位,待它掠過一張展架后,謝小萌本就警惕的臉上,表情變得驚駭恐懼。
祝央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張畫架上別著的畫,是一個女人的頭像。
普通寡淡的長相,輕拈牛角梳梳著她那頭過分黑亮的頭髮,赫然就是錄像帶里的女鬼。
她的眉眼帶笑,深深的看著面前的兩人,平平無奇的眼睛彷彿有股魔力要把人吸進畫紙里。
「啊——」謝小萌短促的尖叫被祝央一把捂住了。
這會兒祝央也心臟狂掉,喉嚨乾燥,只是看了謝小萌當時的表情心裡有所準備才繃住沒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