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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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麗娜這會兒雖然倒霉, 不過整個人更多的還是沉浸在逃過一劫噩運的慶幸中。
又怕祝央真的搞她,於是也顧不得這狼狽的姿勢, 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了出來。
「你們還記得五一放假我回老家在高速公路上遇到連環車禍的事嗎?」
當時好幾輛車連續相撞,狀況慘烈,還上了熱搜新聞, 巧的是朱麗娜就是當事人之一。
而且她運氣也是好, 那次車禍累計二十多人喪生,只有兩個幸運兒活了下來。
朱麗娜更是幸運中的幸運,她只受了些輕傷,在醫院觀察幾天後就出了院。
當時回到學校姐妹會的人為了慶祝她劫後餘生,還給她辦了場派對。
朱麗娜想到什麼似的,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本來以為那只是個意外,過了就過了, 很多人都會遇到過這種險象環生的事對吧?」
祝央不耐煩聽這些, 嘖了一聲:「我可沒時間聽你在這兒抱怨生命無常,我就剩六天了,時間寶貴,可不可以別浪費我的生命?」
朱麗娜趕緊道:「上周星期四, 我突然收到那張光碟,像被催了眠一樣,迷迷糊糊我就看了。」
「但是在看完之後, 我不光接到了那個死亡倒計時電話, 還有個聲音或者說一段意識, 直接出現在我腦子裡。說是我本來也該死在那場車禍中,只因閻王疏漏,逃過一劫。」
「但我的命已經不是我的了,必須得參加什麼遊戲,活下來命才是繼續寄存在我這裡。」
「當時我太害怕了,也不敢細想,但這個錄像帶索命女鬼,可能就是這場遊戲的手筆吧?」
祝央聽完反手就是一塊橘子皮扔她臉上:「也就是說你本來就是個要死的人,還沒有逼數的找人當替死鬼?那丑逼女鬼本來就是沖著你來的。」
「按你的說法,我又沒有被閻王爺圈過名字,逃過一場生死大劫。我的命可是明明白白屬於我的,沒道理參加什麼生死存亡遊戲。既然是遊戲就有規則吧,那鬼碧池真的可以自行更換目標?」
說著嗤之以鼻,也不管那鬼很可能如影隨形的跟著她們,諷刺道:「看她那副喪臉也是一輩子不上牆的爛泥,做鬼也只能做小嘍啰,屁兵一個能有這許可權?」
謝小萌和朱麗娜聽她一口一個丑逼,嘍啰,爛泥,碧池,屁兵,換著花樣辱罵女鬼,饒是已經洗脫詛咒,也不禁為祝央感到心驚膽戰。
就沒見過人在鬼怪當前,還這麼囂張跋扈的。
朱麗娜不知道女鬼能不能擅自更換人選,她也不想知道,她深切的希望這事就這麼到頭了。
便更急迫的想和祝央劃清界限,急忙將剩餘的事倒了出來——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應該需要自己摸索,但我說說我自己這幾天的情況吧。」
祝央聽完朱麗娜的話,梳理了一下,對女鬼的行動模式大致有了譜。
總結來說,也就是時限七天,一開始女鬼存在薄弱,影響力也低,越到最後便越強。
按照朱麗娜的經歷,第一二天僅僅只能感覺到陰冷不適,偶爾意識薄弱沒有防備的時候冷不丁被嚇一跳。
第三天開始,女鬼就能進入你的夢境,擾得人不敢安眠。
朱麗娜就是夢境被入侵之後,第二天整個人精神恍惚,然後才不知不覺在畫室畫出了那副畫,當時她差點沒被自己嚇死。
然後就躲回了家裡,一開始還敢叫外賣,結果外賣員敲門的時候,朱麗娜通過貓眼看出去,外賣員的臉都變成了女鬼的,正森森的沖她笑。
嚇得她魂飛魄散,外賣也不敢叫了,靠冰箱里的存貨度日。
但第六天打開冰箱,裡面一顆大西瓜變成了那女鬼的死人頭。黑色頭髮上沾滿了寒霜,眼睛突然睜開和她對視。
聽到這裡的時候祝央正在吃一片西瓜,咬進嘴裡的時候才在想挺甜的,現在立馬覺得彆扭,忙把西瓜放下。
她喝了口水咽下了噁心感,咳了一聲問道:「就只是這樣?沒有實質性的碰到你?」
朱麗娜心道這還不夠嚇人吶?又回答道:「這,這倒沒有,她,她當時就只是在冰箱里笑。」
祝央聽了這話,心裡一動,陷入了片刻沉思。
朱麗娜小心翼翼道:「知道的我都說出來了,你看——」
祝央看了她半晌,朱麗娜被她看得心裡發毛,正當以為這碧池要想出什麼花招折騰她時,對方卻輕巧揮了揮手,示意謝小萌給她解開了繩子。
這時候祝央她爸那邊也把電話號碼和錢轉過來了,她起身,讓謝小萌走的時候別忘收拾作案工具,便一個人離去。
謝小萌突然叫住她:「那個,祝央你放心,這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朱麗娜也連連點頭保證:「我也不會說,不會讓人看你笑話的。」
祝央回頭,卻是意味不明的一笑:「恰好相反,你們把這事宣揚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兩天之內學校談論的話題如果是別的事,我唯你們是問。」
兩女孩兒面面相覷,是真拿不準這傢伙要死了都還要堅守最熱話題寶座,還是有所打算。
待祝央走後,謝小萌三兩下收拾完了一地的繩子,朱麗娜幫她忙被她白眼了一頓:「這些我可帶走了,省得留在你這裡什麼時候被你背後搞一頓。」
朱麗娜訕訕:「我又沒想過針對你,那不是你自己倒霉當時和祝央在一起嗎?」
謝小萌手一頓,回頭深深的看了眼朱麗娜:「祝央雖然脾氣壞又難伺候,但我寧願死的是你不是她,至少真遇到事,她能指望。你呢?」
朱麗娜被這話氣得臉都有些扭曲,兩人不歡而散。
而祝央這邊,她得到號碼后立刻聯繫了大師,幸運的是最近人家行程不擠。
在祝央出價豪爽的氣魄上,大師答應明天就過來。
前一兩天女鬼的影響力極其有限,祝央回到家,除了那如影隨形的陰冷感,因為心裡有了譜,這天倒是沒再被鑽空子施展幻像嚇到。
就是期間祝未辛不知道哪兒聽的風聲,知道他姐又誆了兩筆錢過來,好奇的打電話一問。
祝央聽了,不耐煩道:「關你屁事,你姐我鏟個事問這麼多,對了,我記得你攢的壓歲錢有不少,統統轉給我,我怕現在這裡不夠。」
「誒那你倒是告訴我到底什麼事啊?」說完低聲悄悄道:「姐你不會失手把人那什麼了,要花錢封口?屍體藏哪裡了?要不還是我過來幫你埋吧。」
「順便誰要是拿了錢敢不閉嘴,想無休止敲詐,我也好——」
視頻那頭祝未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饒是祝央這會兒倒霉纏身,也被她弟弟逗笑了:「行了,就你這傻樣還想作姦犯科,在家裡乖乖的啊。」
祝未辛見他姐心情好些了,就又見縫插針說自己要過來的事,祝央豈能讓他這時候過來?
便堅決拒絕,說到最後祝未辛也不高興了,撇撇嘴,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昨天我和同學出去吃飯,你猜我看到誰了?」
「不猜!」祝央塗著指甲油,漫不經心道。
「我看到路哥了。」
順著紋路刷下來的指甲刷頓了頓,這一片便畫毀了。
祝央深吸口氣道:「我說,我不讓你過來你就故意找茬讓我也不痛快是吧?」
祝未辛連忙道:「我沒有,而且那事本來你也不佔理,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就是——,路哥當時的樣子,看著有點奇怪。」
祝央揮手打斷他:「行了行了,我沒興趣,掛了啊。」
老實說祝央從小打到沒怵過人,但真有那麼一個人,她是連面對鬼也不願意去面對他。
第二天早上醒來,因為要在家裡等著大師,祝央今天也乾脆不出門了。
罕見的自己做了早餐,有雇的生活阿姨每天白天會過來打理衛生,填補食材,時不時也會做些速食食物備在冰箱里。
祝央抽出冷凍盒,煮了些餃子,又榨了杯豆漿,簡單吃了早餐。
期間她手機收到了無數消息,大部分是姐們會的人還有追求者們的慰問。
看來謝小萌她們有把她的給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又打開校園論壇,果然被她疑似撞鬼的八卦給霸版了。
因為這種事太過荒誕,所以一開始肯定是看熱鬧的居多,大部分在跟帖下面分享自己見過的聽說的甚至遇到過的靈異事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末了表達一下對她狀況的擔憂,以掩耳盜鈴般掩飾自己看熱鬧之意。
祝央挺滿意這效果,如果大師能一舉收了女鬼當然最好。
如果不能的話——
刷手機時間總是過得快,中午吃過午飯不久,大師就打電話表示自己到了。
祝央親自去大門口接人,沒料到對方竟然比自己想的年輕多了。
看著也就比她大幾歲的樣子,但是整個人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出塵氣質,給人感覺很靠譜。
也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這麼受她爸推崇。
對方神色冷淡,高人氣場十足道:「鄙姓謝,祝小姐的情況電話里雖然說得很清楚,但我需要看看關鍵的那盤錄像帶。」
祝央當然說好,把人帶到了家,將光碟放給謝大師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大師沉吟一會兒:「這種情況,很罕見吶!」
祝央給人倒了杯水:「怎麼說?」
「一般鬼祟,無非是心裡有鬼,大部分人找我們只圖個心理安慰。那些玩意兒,如今這世道也通常成不了氣候,我遇到過的大都渾渾噩噩沒有神志,只憑一股執念的。」
「但你這個,明顯和以往不同,這個女鬼,對你有很強的針對傾向,不知道你注意沒有,剛剛那視頻畫面,女鬼對鏡梳妝時,根本就沒有注意我,眼神全放你身上。」
祝央心道這大師有兩把刷子,至少細心靠譜,便忙道:「對,沒錯,那您看有法子解決嗎?大師。」
大師為難道:「這種事最難辦的,就好比枉死厲鬼回來清算孽債,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誰也阻止不了。你這個雖然沒那麼嚴重,但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著了這女鬼的死命記恨,也差不離了。」
「不過看你到了這一步也為難,來都來了,我拼著元氣大傷的風險自然必定給你辦好,不過之後幾個月的誤工費——」
祝央心道這大師長得仙風道骨,講起價來倒是不含糊。
不過多花錢她不在乎,只要能弄死那女鬼,人捉鬼天師也要吃飯的嘛。
便痛快道:「大師您放心,我請人做事,肯定沒有讓人倒貼的道理。」
大師見她上道,頷首道:「行,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中午陽氣正足時做法吧,之後我會在這邊待幾天,每天過來一趟,徹底清了這邪祟之氣再走。」
祝央並無意見,讓阿姨跟大師整理了一間客房出來,又留了她一起在這邊過夜。
晚餐是叫的附近五星酒店的外送服務,賓主盡歡之後,又聊了些業內案例,三人方才各自回房。
今天是第三天,祝央知道今晚女鬼很可能會入夢,所以下意識不怎麼願意睡著。
刷著手機就到了十二點,正迷迷糊糊快睡過去的時候,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聲慘叫。
不是阿姨的聲音,倒像是大師的。
祝央忙披了件外套衝進了客房,開門後進去發現大師站在洗手台前,臉上還有水跡。
見祝央進來,僵硬的轉過頭,嘴角抽搐道:「我剛剛,玩了幾把王者農藥,狀態不怎麼好老是坑隊友,被罵滾去洗洗臉醒神。」
「洗完臉拿毛巾擦,只迷迷糊糊看著毛巾是黑色的,我沒多想。但擦臉上的時候,才感覺不對勁,那根本不是毛巾的觸感,反倒像女人的頭髮。」
「我扒開頭髮,那張女人臉就和我大眼瞪小眼。」
祝央饒是並不把大師當做救命稻草,此時也格外無語。
她道:「所以呢?你是捉鬼師,見鬼難道不是你的工作嗎?你在叫什麼?」
大師此時已然全無高人風範,嚇得兩腿打顫道:「那是因為我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的會有鬼!」
這話信息量就大了,祝央挑剔的看著他:「也就是說你真的只是騙子?那你那麼大名氣怎麼來的?」
謝大師訕訕道:「我就天生膽子大點,不怕黑也不怕一驚一乍,從小去別人邪門遭病的人家裡住幾天,人家家裡就會順暢很多,長大了那什麼鬼屋,鬧鬼大樓也一樣,所以乾脆就掛牌營業了。」
「可,可我沒想到居然真能見到鬼,活生生的啊,第一次!不行了,你這活兒我接不了,雖然你這麼漂亮的美女死了可惜,我下午看見你那會兒也不是沒想過裝裝逼,解決完麻煩好讓你崇拜感激順便撩撩。」
「但這事真的不在我能力範圍內,美女你保重啊。」
還沒走兩步,被祝央一把拉住了。
謝奕以為女孩子這會兒無助害怕抓救命稻草,回頭就看見那一下午都一臉和善漂亮的女孩子,臉上表情全是譏誚恐嚇——
「也好,你這種體質說不定能派上用場,比起不知真假的大師身份更可控。」
「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吧,敢跑我就讓我爸戳穿你的生意,報警說你對我耍流氓,再找人套麻袋打斷你的腿。」
謝奕走南闖北好幾年,哪會怕個小女孩的威脅這種陣仗?
正要說什麼,就見這姑娘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錄音筆,一臉嘲諷的看著他:「我都知道有女鬼找我索命,會不時時刻刻記錄自己身邊的動態嗎?」
「嗯對,你沒猜錯,攝像頭也開著的,別想著動粗。本來是應付女鬼的,沒想到人先用了。」
謝奕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所以說自己已經什麼都想好了,幹嘛找大師?
那鬼也是,不都說欺軟怕硬嗎?有多想不開會跟這種惡人死磕?
但祝央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天朱麗娜的家裡,懷著滿切的期望,卻被女鬼無視規則點名針對后,隨著某根弦斷掉的同時,心裡也有什麼東西變異了。
總之她這會兒對女鬼的惡意和想要弄死她的決心,並不比女鬼對自己的少,倒是不覺得這些畫面恐怖了,不過膈應還是有的。
朱麗娜見叉子舉了半天祝央不接過去,便問道:「怎麼了?不是要吃葡萄嗎?吃啊!」
這話聽到祝央耳朵里,也就變了個聲線和強調,滿是粗糲和陰陽怪氣,就像在教唆她咽下眼球一般。
祝央得確認這丑逼鬼到底是單純控制她的感官,還是連朱麗娜也能影響。
畢竟這兩個本質上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她要是能控制別人的行動,讓人攻擊她怎麼辦?
於是祝央道:「朱麗娜,你吃。」
朱麗娜一愣,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聽話的把葡萄塞進了嘴裡。
在祝央的視角下,便是那一口腐爛黑牙的丑逼嚼著眼珠汁液爆漿的畫面,非常具有衝擊性。
咽下去之後,還做了一個挑釁兮兮的笑臉,牙齒縫上都掛著肉渣。
祝央心道這女鬼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估計昨晚看到了她比起怕鬼更怕噁心的場面,乾脆豁出去變著法用重口味畫面噁心她呢。
於是祝央立馬決定改變作戰場地,學校人來人往的,顯而易見對她不利。
她站了起來,吩咐朱麗娜道:「我先回去了,下午有課就幫我請個假,注意看著林茜,別讓她幹活偷懶。」
又使喚謝小萌:「你開車送我回家。」
要是半路那女鬼把行人或者紅綠燈變成死人頭嚇她,還得伴隨著車禍風險,祝央可不願冒這個險。
朱麗娜倒是沒意見,她這幾天夾著尾巴做人,但是和林茜打交道要比在祝央身邊讓人踏實多了。
而且這是第五天了,按理說女鬼可以白天顯形了,她懷疑祝央就是看到了女鬼所以要回去的,就是不知道女鬼以什麼模樣出現在祝央眼裡過。
但謝小萌就頗有些不情願了,在她看來祝央的別墅現在已經是鬼屋,她心裡發憷。
祝央道:「我家裡有個帥哥哦,你確定不來?」
帥哥可就拉倒吧,即便你現在還有心思獵艷,也不見得會便宜她啊。比起帥哥倒不如說這碧池的淫威實在些。
謝小萌打定主意只送她回家,絕不進門。
結果在花園旁邊的車庫停好車,就看到真的有個帥哥坐外面的吊椅上曬太陽。
能在祝央法眼下得個帥氣出塵的評價的,那真的絕對是水準以上了。
謝奕這麼年輕就能經營出不小的天師名頭,長相和氣質絕對是獨樹一幟的。
謝小萌頓時眼睛都直了,立馬將不進祝央家門的事忘到了腦後。
祝央也不理會這碧池犯花痴,進了門就找出了那盤錄音帶。
謝奕一進來就看見她在搗鼓這個,便道:「你不是說第五天隨時都可以出來嚇你一跳?怎麼今天一個上午沒看到,你開始想念人家了?」
祝央沒理會他,反倒在屋子裡隔空喚了起來:「喂——,在嗎?在就顯個形,附在這倆貨身上也行,或者需要我準備幾個西瓜或者籃球做你的死人頭媒介嗎?」
屋子裡一片寂靜,本來雙方打過招呼,撩了兩句一起進屋的謝奕和謝小萌,頓時被她這番操作搞得心裡發毛。
「你還真要招她出來啊?」
祝央等了好一會兒,女鬼還是不出來,便又道:「怎麼了?別害羞啊,剛剛在學校不是挺開朗的嗎?要我叫你昵稱才出來嗎?」
「爛牙妹?鼻涕精?灰指甲?鬼無鹽?喂~~~,倒是出來啊。」
謝小萌和謝奕已經覺得祝央是不是石樂志了,忙想勸,就見祝央搬了張墊子坐到電視機面前,離得很近,彷彿能和電視里的人面對面交談那種。
她點開播放鍵,畫面就來到了小黑屋,等女鬼坐到梳妝台梳妝,然後視線隔著鏡子與屏幕外的人對視時,祝央忙在這裡按了暫停。
「沒事,我知道你就算不出來,也能看到我的一言一行,但是我看不到你的臉後面要說的話總覺得是對著空氣講一樣,現在勉強可以了。」
說完就翻出了手機,但剛掏出來又嫌手機屏幕太小,便讓謝奕把她借給他打遊戲的平板還回來。
利落的用平板打開校內論壇,林茜雖然蠢,不過在自己的專業上還是辦事麻利的。
就這麼會兒的時間,樓已經蓋起來了,回復已經有了好幾百層,後面一個鮮紅的H.O.T 顯示已經是熱話題了。
祝央美滋滋的打開那個帖子,對準女鬼在電視機里的視線:「來來來,我知道你常年關小黑屋裡內心凄苦,這心理有問題呢,就得疏導,不是成天琢磨找美女麻煩的。」
「女孩子呢,就是做鬼也得講究格調的,你看人家聶小倩還有貞子姐姐,不就艷名遠播嗎?你想走貞子路線這份心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畫虎不成反類犬總歸不好吧。」
「所以我今天給你想了個套路,知道怎麼叫黑紅吧?既然沒那條件走偶像路線,那咱就走諧星路線吧,絕對幫你在鬼界中開闢一條蹊徑。」
祝央猜得對,這會兒女鬼是全方位哪兒都能感知到她一舉一動的,更何況這碧池打開了電視機,真是想不看都不行。
於是一下午的時間,女鬼就被逼著看論壇上那些關於她長相的嘲笑,關於她是哪部國產山寨鬼片抄襲人家經典女鬼的女主角,後來甚至發散到這長相是怎麼能夠上位當女主角的。
【家裡有礦吧?長這樣的我都不好意思猜潛規則。】
【不是,既然有礦捧自己拍電影,幹嘛不先整整容?這麼多錢哪怕整整牙,開個眼角,修個下巴,墊墊鼻樑——嘖!這麼說起來根本沒有不需要動的地方。】
【樓上的,你對現代整容水平有什麼誤解?那上帝都辦不到的事幹嘛要為難醫生?】
【歪樓了歪樓了,不是在討論這貨何德何能可以跟裂口女,楚人美她們相提並論嗎?合理猜測是爛片上映前的炒作營銷。】
【大學論壇才多大流量?至於嗎?代表我自己,反正我不會去看。】
【行行行,既然人家宣傳方不要臉的敢塞進來,就沖這份無恥,咱就選她當第一又如何?】
【對對,趕快進入下一個環節吧,不是說P圖競賽有錢拿嗎?P個圖就有機會拿一萬呢,購物車不等著清空嗎,遊戲皮膚不夠誘人嗎?快快快!】
祝央邊分享還邊安慰道:「沒事,你別看現在罵得難聽,那有句話不是說觸底反彈嗎?這種套路現在多的是,不怕罵,就怕沒有熱度。哦哦!看已經有人開始上傳P圖了,效率真快。」
「我看看,這張往裡冰箱里死人頭上插蠟燭的,這張廁所里冒出來P文字泡借廁紙的,哈哈哈真幽默。哦這張也不錯,你大張著嘴P只竹鼠進去的。」
「咳咳咳!我不行了,竹鼠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吧?哇偶~,這個更人才,種花健齒白,還你一口清新好牙。」
「我中意這個,要給這位大兄弟黑幕操作,第一名不好太違民意,至少也得送他到第三名。」
祝央拿著平板在女鬼面前樂得前俯後仰,然後謝奕和謝小萌就這麼懵然的看著受了她一下午慘無人道精神攻擊的女鬼,從靜止的畫面了,嘴角緩緩的震下一縷綠幽幽的血。
明顯是內傷了!
而那女鬼也從靜止中生生動了起來,兩人看著她伸出手,想從屏幕里伸出來掐斷就在自己眼前的脖子——
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明明就在眼前,不足一厘米,就在自己眼前,為什麼就是手伸不出來?還有明天一天就到第七天了,可女鬼覺得自己一秒都忍不了了。
謝奕和謝小萌懵然的看了一下午,見證了這碧池是怎麼各種羞辱嘲諷女鬼的。
這年頭對鬼怪還可以網路霸凌?這特么騷操作聽都沒聽說過。
直到女鬼被氣得內傷又毫無實質性的辦法,只能含恨遁走。
謝奕抽了抽嘴角:「那個,祝央,其實我覺得吧,你是不是對你的處境有什麼誤解?」
謝小萌深有同感:「對啊,我現在覺得,女鬼才是那個被折磨七天後被索命的,我,我現在看她怪可憐的。」
這幾天發生的事,一樁樁捋出來,明顯特么祝央才是反派啊。
祝央白了他們一眼,起身道:「行了,吃飯吧!明天就可以收官了。」
周圍的住戶早見怪不怪了,昨晚又是通宵達旦熱鬧,估計一大早誰吐誰身上了吧?
外面的氣氛依舊平和明媚,可別墅里這時候卻不如一貫所想了。
最早醒來的女孩子本來看了眼一地的屍體準備起身上洗手間,結果站起來就看到電視機卡了個鑽出一半的女鬼。
女鬼看起來臨死前還在掙扎,姿勢慘烈,濕噠噠帶著股臭氣的水液滴了電視前那塊地一灘。
慘白泡脹的手臂,烏黑半腐的指甲,不用看也能想象對方被頭髮覆蓋的臉有多恐怖。
昨晚發生的一切瞬間在腦中回籠,女生終於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這聲叫太過刺耳,周圍的人也一一轉醒,不悅的看向聲源,就被女生顫抖著手指向了電視那邊。
整個屋子突然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隨即是掀翻屋頂的混亂。
好在還有幾個比較理智的,在動靜沒有引起外面注意之前,一把捂住了旁邊人的嘴,又示意大家噤聲。
「閉嘴!你們想把警察招來嗎?」
大部分人是又懼又怕,對於現狀的理解尚且還不明晰。
有人忙道:「快,快叫醒祝央,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啊?」
接著周圍的人七手八腳的把祝央搖醒,誰知這傢伙醒過來后比他們還不在狀態。
一雙眼睛茫然的在周圍轉了一圈,等看到電視機那邊的時候,一個哆嗦全清醒了過來。
翻身站起來,指著電視機那邊對眾人罵道:「我這,這他媽昨晚誰喝昏了頭去刨了別人的墳?刨就刨了還把屍體插電視機里,還讓不讓我在這房子里住了?」
「哎喲我去,這怎麼跟人還回去?」又看了眼周圍的男生,眼神嫌棄道:「你們沒對屍體做別的事吧?」
眾男生被她的話弄得生生打了個寒顫。
紛紛急道:「刨墳?你怕是酒還沒醒,你忘了是你自個兒昨晚把人家從電視揪出來又損一頓然後活生生塞回去——不是,現在已經死了。」
「所以說這是鬼吧?到底是鬼還是人?看著明明就是一具屍體啊。」
祝央忙拿出否認三連彈:「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啊,我蟑螂都不敢抓,你們說我抓鬼?更何況我有那膽子也沒那力氣啊。」
眾人一看她不認,忙急了:「這可有你昨晚上的視頻呢,你自個兒攤上的事,難不成還能推了?」
於是又有人七手八腳的把昨晚的視頻拿了出來,放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
紛紛對自己昨晚的鐵膽銅肺感到一陣揪心,真要能穿越回幾個小時之前,一定毫無二話先抽自己一頓,那灌了黃湯就找不著北的傻樣,尼瑪這麼可怕的鬼都起鬨。
有女生先看不下去了,轉身就是乾嘔道:「我居然拉著她拍照,還和她握手比組合心?」
翻出自己手機,果然裡面存了照片,這種照片要深夜一個人看,估計得把自己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