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實則大有隱情
伴隨著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常昊這才重重鬆了口氣。
他與女人打交道的次數本就不多,重活一世,跟女人接觸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早些時候的吐蕃公主熱麗平措,往後一些李哥的夫人,再者,便是這位沈夫人了。
至於檀兒不算,檀兒雖說是他的小婢女,但他卻是將其當成了妹妹看待,並無半點男女私情。
如此算將下來,這位元家沈夫人,算是常昊第一個真正打交道的女子。
可常昊怎麽也沒有想到,第一次跟外麵的女人打交道,竟然會落得一個“不行”的評價?
那叫不行嗎?
分明隻是銀子比女人更具有吸引力罷了。
不過沈憐陽已經走遠,常昊又不能喊住對方,跟她解釋這其中的緣由。
瞥了眼窗外濃重夜色,常昊輕輕歎了口氣,抬手合上窗戶,準備休息。
抵達湯峪鎮的第一天,計劃進行的還算順利,而且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接下來隻需要按照既定的步驟繼續進行下去。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玄奘沒有到場。
等到見著玄奘,一定得跟這家夥好好算賬。
若不是他出的餿主意,自己又怎麽會平白落得這樣的評價?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常昊緩緩進入夢鄉,長夜漫漫,窗外風聲呼嘯。
次日一早,常昊還正在睡夢中,檀兒已經敲響了房門。
比起在常記茶樓,自從到了湯峪鎮後,檀兒似乎徹底融入到了小婢女的角色中,端茶倒水,表現的很是稱職。
昨天在半路上,常昊還特地跟檀兒說明了情況。
畢竟他這個公子哥身份隻是偽裝,沒必要入戲太深,結果一句話就惹得檀兒紅了眼,還被反問了一句是不是嫌棄自己,臨到最後,常昊隻得主動道歉,這才算是安撫住了檀兒。
聽著門外檀兒輕言細語的問候,常昊揉了揉太陽穴,翻身起床。
接下來便是大門大戶中那一套流程。
被伺候著洗漱穿衣,整理著裝,前前後後忙活了小半個時辰,一襲白衣,風度翩翩的常昊才算出了客房。
比起檀兒,杜祁這個“護衛”的稱職程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常昊這邊都準備下樓吃早點了,杜祁才頂著一堆熊貓眼從樓上下來。
沒等常昊開口詢問,杜祁身後緊跟著又冒出一道身影。
鋥亮的大腦門兒在太陽底下顯得很是刺眼,論著裝打扮,比起常昊這位“公子哥”更是有過往而無不及。
“常施主。”
玄奘滿臉堆笑,雙手合十打招呼“昨日晚上休息的如何?”
一邊問,玄奘目光還四下轉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什麽。
常昊剛咬了口包子,看到玄奘後,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死禿驢!”
話音未落,常昊騰的站了起來。
見常昊這幅架勢,玄奘趕忙往杜祁身後躲“常施主,有話好好說,動手有失斯文!”
“斯文?”
常昊想也不想就把剩了一半的包子甩了過去“斯你個大頭鬼!”
“是不是你給沈夫人出的餿主意?”
“瞅你長的人模人樣,結果半點人事兒都不幹!”
玄奘一伸手,順勢將半個包子撈到手裏“貧僧可是為了你好,男人當以成家立業為重,那位沈夫人……哎哎!”
話還沒說完,玄奘話鋒一轉,連忙賠著笑擺手“常施主,製怒!製怒!”
玄奘上前兩步,先從常昊手中接過筷籠,又按著常昊的肩膀讓他坐下“你隻看到了表麵,實際上此事另有隱情,且聽貧僧細細道來!”
好不容易安撫住常昊,玄奘總算鬆了口大氣。
常昊輕哼一聲,冷眼斜視著常昊。
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裏的意思表露的非常明顯。
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接下來,絕對有你的好果子吃。
“常施主就這麽不放心貧僧嗎?”
玄奘皺著那對劍眉,滿臉道不盡的委屈。
虧得這家夥是個男的,若是個女子,表露出這樣的神色來,指不定常昊真的會心軟。
當然,是指不定,心軟與否,全看有沒有涉及銀子。
賣慘無果,玄奘抬手摸了摸腦門,這才算是開口解釋起來“其實吧,這位沈夫人,與貧僧還算有些淵源。”
常昊微微挑眉,沒有說話。
旁邊,檀兒倒是大大方方遞過來一個白眼,毫不遮掩。
至於杜祁,他在玄奘麵前從來沒有發言權。
注意到兩人的表情,玄奘趕忙擺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貧僧乃是遺腹子,父母早亡,年幼時便嚐遍人間疾苦,直至十三歲才削發為僧,有了落腳的地方。”
提及往事,玄奘臉上少了些許笑意。
“貧僧年幼時,過得是顛沛流離的生活,食不飽衣不暖,而早年間戰亂不止,大人尚且吃不飽,更何況不過五歲的孩子?”
“當時,貧僧偶遇躲避戰亂的沈夫人一家,正是沈夫人苦苦哀求父母,舍了一口吃的,貧僧這才撐到了淨土寺。”
“毫不客氣說,若沒有沈夫人一家,貧僧早就成了路邊一具枯骨,與沈夫人一家分別後,貧僧本以為再無見麵的機會。”
“不曾想,貧僧小有所學四處雲遊時,再度遇到舉家遷至長安城的沈夫人一家。”
說到這裏,玄奘道了聲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臉上也沒了笑容“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
“他們或許早就忘記了路邊那個瘦骨嶙峋的孩子,但貧僧卻沒有忘記雖貧苦卻心地善良的明眸少女。”
“之後,貧僧便在長安城落了腳,借著這些年攢下來的香火情,暗中照拂沈夫人一家。”
“貧僧本以為,沈夫人若是能夠嫁入元家便能安穩一生,不曾想,元家那位卻不是良善之輩。”
玄奘微微搖頭,神色無奈“沈夫人或許並不知情,但這並不能否認,正是貧僧親手將沈夫人推入了火坑。”
“之後,聽聞常施主意欲來湯峪鎮,貧僧意欲稍稍彌補一二,這才做出了些許安排。”
一番解釋完,玄奘神色肅穆,靜靜看向常昊。
而常昊眉頭微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玄奘本人都要更加了解他自己,因為沒有人比常昊更清楚接下來玄奘會做什麽,未來會達到怎樣的高度,給後世留下怎樣的名聲。
但常昊卻對玄奘毫無所知。
不知道玄奘曾遭遇了什麽,也不知道他為人處世的風格與手段。
所以,麵對這些過去的事情,常昊沒有任何評價的權力。
玄奘一番話說完,而後又微微躬身,雙手合十“事情的起末緣由便是如此了,還望常施主……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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