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最後,這場約好的離婚談判根本沒有談成什麼。
易亭川吃完飯接了幾個工作上的電話便走了,走前還不咸不淡道:「下次別想一出是一出,離婚不是你該說出來的話。」
說完徑直離開。
繁星沒叫他,這初來乍到,什麼都搞不清楚,離婚的事也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既然現在他不談了,那剛剛好,來日方長,以後再說。
只是看著男人離開的身影,那腳步怎麼看怎麼比來的時候輕快。
這頓飯就吃得這麼開心?
想想系統的開門紅提示,繁星很快了悟,應該就是這樣,對胃不好的人來說,不吃難受,吃了更難受,一頓又能填肚子、暖胃又好吃的晚飯可不就跟久旱遇甘霖一樣。
這下送走了易亭川,終於又有時間想想如今的處境和後面的事情了。
而在和這位大佬丈夫接觸過之後,屬於原主的相關記憶也被觸發。
易亭川有錢,很有錢,他是川渡科技的大老闆,商務金融區那塊最赫赫有名的鑽石王老五,在經歷過AB兩輪的巨額融資之後,他公司的科技產品已經通過投放市場而產生令人咋舌的現金流,他的公司是各大投資公司眼中的准搖錢樹,他本人也是炙手可熱的科技大佬。
年紀輕輕,已有幾十億身家。
幾十……億?
看過小說知道易亭川有錢、卻沒想到他這麼有錢的繁星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幾十億啊!
幾十億的男人,幾十億的大佬!
而她,是幾十億男人的老婆!
這婚還離嗎?
繁星自己都陷入了茫然。
離婚,她能分的可能也就原主提的那麼多,再要恐怕易亭川也不會給。
那離完了,什麼身家幾十億的男人的老婆就跟她沒半毛錢關係了。
可如果不離……
133分析地很明確:「如果不離,你就還是易太太,你擁有易亭川給你帶來的每一分富貴榮華,還擁有易太太的身份帶來的各種便利。」
榮華富貴她懂,這個便利……
133舉了個例子:「好比你身上的衣服,你是易太太,這家制衣仿才接納你是顧客,如果你不是易太太,他們可能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繁星:「可衣服是買的還是定做的根本不重要,地攤貨我也能穿。」
133:「這就需要宿主你自己定奪了。」
自己定奪?
離不離婚,似乎都可以,也似乎都有很明顯的不利因素。
但這次繁星沒糾結很久,因為在她踏入廚房準備去把泡了有一會兒的粥鍋洗掉的時候,福至心靈的,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離婚?
她其實根本不想離。
她是看過小說的,也知道原主和易亭川這對夫妻最後的結局,而過來之後,原主主動提出離婚的情勢也擺在眼前,但凡她想離婚,也就順勢而為和男人談離婚了,何必還要拖拖拉拉這麼糾結?
說到底,她本能里想繼續佔據易太太這個身份,也是本能里無法抵抗女人愛財的心性。
想明白了之後,繁星心裡忽然就鬆了一口氣,她坦然面對自己的選擇,也坦然面對自己對有錢人太太這個身份的留戀。
沒什麼,愛錢而已,誰不愛錢。
要是一個人能占著一個身份躺做米蟲,這個機會何必放棄?
所以這個易太太,她就先「笑納」了,至於離婚,反正以後又不是沒有機會,情勢不對再離不就得了。
繁星輕輕鬆鬆想通了這件事。
她一想通,133立刻又來勸:「其實包子挺可愛的,龍鳳包子也特別好揉。」
繁星:「……你幹嘛總勸我生孩子?」
133:「是這樣的,最近我們穿書界很流行生包子,而且我發現男主男配炮灰們好像特別吃這套,如果這種風格方便攻略世界的話,其實我們也可以……」
繁星幽幽道:「眼看著就是秋天了,抽空做兩籠系統餡兒的包子吧……」
133乖巧地閉上了嘴。
就這樣,繁星安安心心做起了這個易太太。
晚上臨睡前,她換下身上那套酒紅色的定製套裝。
決定了,以後輕易不穿酒紅色,免得某位易先生又胡思亂想。
而此刻,被母親叫回家中敘話的易亭川的確神思飄然,注意力全不在易母的話上。
易母倒是沒注意這些,繼續說著:「現在雖然天沒冷下來,但也沒那麼熱了,算是剛入秋,過兩天成衣店那邊會過來量尺寸,你秋冬的西服也該做了,不做就太晚了。」
頓了頓,聲音冷淡下來:「還有你老婆那邊,她像是不喜歡這樣做衣服的,她要是在不喜歡,我就不讓裁縫過去了。」
易母這是當著兒子的面才說得如此留情,要是旁人,哪怕是在這兒媳面前,她都不會這樣客氣。
閑閑地靠在沙發上的男人這時才回神,他沒聽到易母前面那些嘮叨,做衣服的事倒是聽了兩耳朵,尤其是最後幾句。
想了想,他道:「還是給她做吧。」
易母看向兒子,有些不解,這些事情雖說她這個當媽的會同他這個兒子說,可他不是向來不管的嗎。
換了從前,肯定隨口一句「隨便吧,媽看著辦」,今天竟然說給她做?
「可她不是不喜歡嗎?」易母哼了哼。
易亭川沒多在意這個話題,隨口道:「我今天看她穿了,就夏天那件酒紅色,還不錯。」
今天?
他們今天怎麼見面了?
不怪易母一個婆婆這麼想自己的兒子兒媳,實在是她心裡門兒清顧家為了聯姻上位做出的算計。
她也一直知道兒子婚後根本不和這個兒媳同住,怎麼今天就忽然見面了?
易母不解,問:「你們見面了?她有事?」
易亭川並不打算說離婚的事,隨意道:「嗯,沒什麼。」
頓了頓,看看腕錶:「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易母:「嗯,沒什麼了,天也晚了,你要回就趕緊回吧,路上多注意安全。」
易亭川起身:「好。」
本來都走了,忽然又側身,「對了,給她多做兩件酒紅色的裙子。」
易母愣住:「酒紅色?」
易亭川:「嗯,那顏色看著還行,挺襯人的,我走了。」
易母猶豫,想問是顏色看著還行,還是穿著衣服的人看著還行,可看兒子走都走了,也就罷了。
想了想,覺得這種小事還是別煩兒子,不如明天叫別人來問問,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
次日,繁星一早醒來就接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顧母打來的,一個是婆家的。
顧母親自來問:「昨天談的怎麼樣,你們不會真要離婚吧。」
繁星否認,顧母終於安心,可以不用那麼著急地趕回來了。
當然,這趟被離婚嚇得不輕,也沒心情在國外玩兒了,還是先回來要緊。
婆家的電話卻不是易母打的,而是易家宅子里的保姆。
保姆溫言軟語地喊她起床了就來易家,說是易母喊她來吃午飯,又說:「現在天也涼了,要制衣服了,剛好今天裁縫要過來,太太就說先量家裡女人們的衣服,也叫了亭素小姐回來。」
繁星還能怎麼樣,自然客氣道:「好的,謝謝阿姨,我馬上就過去。」
要去易家。
可提到易家,繁星又輕輕嘆了口氣。
易家的情況也是複雜的很。
首先,這個易太太是易父的妻子,正經老婆,也是唯一娶進門的太太。
可易太太既不是易亭川的母親,也不是易亭川同父異母的妹妹易亭素的媽。
換句話說,這亦家的母子母女之間是毫無血緣關係的親人。
但易亭川和易亭素又的的確確是在易家,在易母身邊長大的。
且易母沒有生自己的孩子,一直視兄妹二人如己出,兄妹兩個也一直喊易母媽媽。
更神的是,易亭川的生母和易亭素的親媽都是有錢有背景人家出來的小姐,而易母,易父正正經經娶的老婆,卻根本毫無背景,當年不過是易父發跡之初請的一個打掃衛生做做飯的小保姆而已。
而易亭川、易亭素的親媽們呢,人家雖然從小不把孩子養在身邊,卻一直沒斷了聯繫,隔三差五就把孩子接回家養著慣著,物質上精神上照例給予支持,更不提成年後事業上的幫襯。
尤其是易亭川這邊,生母家族背景強大,親媽本人也十分強勢,易亭川結婚的時候這親媽既瞧不傷這個兒媳婦本人,也瞧不傷易父給置辦的婚房,大手一揮扔下市中心千平大豪宅,光房子市價就超過一億。
與易父易母碰頭談起兒子婚事的時候,也滿不在意道:「這兒媳呢,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看上的,反正我是連一根毛都沒瞧上。」
說著瞥眼看看易母,翻了一眼:「也是不知道兒子繼承他老子什麼不好,繼承這種娶妻往低了娶的毛病。」
又道:「但既然兒子開口了說要娶,我也是全力支持的,這既然要支持,當然要全力支持,所以房子的事你們就別管了,還有什麼彩禮,婚宴,我就這一個兒子,可不想辦得磕磕磣磣的,回頭丟我和我兒子的臉。」
這一段內容,原主不知道,繁星自然沒辦法從她的記憶力知曉。
她能知道,純粹因為她看過小說,小說里有這段內容。
而之所以能把一個炮灰大佬的背景記得如此清楚,也純粹因為這複雜的家庭背景當時把她震驚得不行。
她這個萬年潛水黨當年還在評論區留言了——
「卧槽,易父這什麼本事,連著睡了兩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哄得人家心甘情願生下孩子,回頭還讓娶的老婆接盤幫他養孩子?這樣自己孩子也有了,老婆也有了,未來孩子還有親媽家族幫襯,自己也能通過孩子間接和這兩個家族產生斬不斷的血脈關係,真·人生贏家啊!」
而事實就是,易父的確是人生贏家。
他後來通過易亭川易亭素兄妹二人生母家族的關係,獲得了不少助力,事業也才因此更上幾層樓,有了如今的事業和地位。
當然了,易家的父母兄妹四人,在繁星看來似乎就沒有輸家,全是贏家。
易父成功了,易母呢,在易父把兩個孩子先後接回家養育的時候不過還是個保姆,她自己看的明白,是不可能通過色/誘來上位做暴發戶的老婆的,便從兩個孩子入手,悉心照顧,獲得了易父的信任,最終成功上位。
兄妹二人,父親有錢生母強大,照顧他們長大的易母對他們視如己出,獲得了愛,獲得了支持,兄妹間各有支持也無需競爭,自然更不可能是輸家。
至於家庭情況複雜容易落人口舌嚼八卦……
早些年或許還有,可在易亭川易亭素兄妹長大之後,在眾人親眼目睹易父怎麼靠著孩子間接與兩個家族產生聯繫,子女又如何獲得母族的全力支持之後,怎麼可能有人嘲笑呢?
恨不得爭相模仿,也搞大兩個大小姐的肚子才好呢。
易家,如今只剩下被人羨慕的份。
想來這也是原主母女倆想要算計攀附上易家的緣由,畢竟易家不是只有一個易父,還有兩個孩子的生母,和生母背後的家族。
繁星邊回憶這些邊洗漱,洗漱完了去衣帽間挑衣服。
沒挑酒紅色,也沒挑那些花里胡哨的奢侈品成衣,而是在定製的衣服里挑了件白裙子換上,首飾就選了一副耳釘、一條腕鏈。
收拾完后,因為趕著去易家,來不及做飯,隨便喝了一袋牛奶,動身出門。
坐上電梯才想起原主是不是還有車。
剛想完,原主的記憶跳出來,是有一輛車,停在地庫,還是一輛上百萬的跑車。
繁星到地庫后找到那輛車,包里摸了摸,摸出車鑰匙,尋著記憶拿鑰匙解鎖,上車。
上車后,看看這輛百萬豪車的內飾,她默默在心裡感慨。
有錢真特么好啊。
巨富簡直讓人心情愉快。
發動車子,馬達轟轟轟的聲音像歡快地小調,載著她往易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