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和其他初創時把辦公地設立在工業園區的互聯網公司不同, 星空TV的辦公地點在本地最繁華的金融商業區內, 四周不是金融公司、高科技產業就是大銀行、大外企, 佔盡地利。


  每天早上乘車來上班，進入大樓坐電梯, 環繞的不是西裝就是西服套裙和精緻妝容，耳畔360度立體環繞都是高大上的話題, 星空TV的員工們一度有種置身其中自己也跟著高大上起來的錯覺。


  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除了辦公地點和這些白領精英們一樣，別的樣樣比不上。


  薪水？一般般。


  公司環境？也就那樣。


  公司理念？似乎沒有。


  產品？還沒上線。


  老闆？除了一個兢兢業業拚死工作的肖總, 另外那位傳說中的大老闆顧總, 彷彿並不存在。


  至於什麼產品上線和融資……行政部門的或許不知道，處在重要產品崗位的沒人是傻子——


  還融資？就星空TV還不知道哪天上線呢, 和主流的那些直播平台又有什麼不同？融資靠什麼融？


  難道就靠他們每天忙得像狗一樣的肖總的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嗎？


  提到副總肖龐，公司里倒是沒人不尊重, 這位副總坐著執行CEO的位子還身兼數職, 什麼都要管, 每天基本上一大早就來公司，深夜才離開, 坐著高位拿著高薪，卻比狗還累。


  此刻，這位比狗還累的肖副總正冷著臉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面打辭職報告。


  一面打一邊冷漠地想：老子特么不幹了！沒有融到錢是老子的錯嗎？你們特么什麼都不管這麼大一個公司直接扔開老子, 老子那麼牛逼就能直接給你們把平台做起來, 還找到投資方投錢, 這麼能耐當這麼高級打工仔？不會自己開公司啊！


  當個屁的副總, 老子打完辭職報告扔你們臉上就滾蛋！


  肖龐越想越氣，五指翻飛鍵盤戳得噼里啪啦，情緒上來，熱汗直冒，額頭鼻尖都是水汽。


  忽然秘書敲敲門 ，推門，站在門口道：「肖總，顧總來了，讓你去你辦公室一下。」


  肖龐眼睛不抬，還在對著電腦屏幕打字，冷聲道：「我等會兒過去。」


  秘書猶豫了一下，也知道肖龐心情不好，小心翼翼：「那個……顧總讓您現在就過去。」


  肖龐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知道了。」


  秘書關門。


  門一合上，肖龐「啪」一聲重重地推開了面前的鍵盤，煩躁地扒拉了兩下頭髮，站起來繞過辦公桌。


  顧總顧總顧總，屁的顧總，那就是個什麼都不懂、高薪挖了他就坐等收貨勝利果實的蠢蛋！


  肖龐氣的半死，多月以來忍受巨大工作壓力的他急需一個發泄口。


  可他的職業素養不允許他還沒辭職就在公司亂來，本能里克制下了，收起情緒，陰沉著臉往外走去。


  去大老闆辦公室的時候他都已經想好了，但凡顧朝生因為這次融資失敗的事胡亂指責他，他連辭職報告都不打了，當面辭職，立刻走人，大不了這個月的薪水和獎金都不要了，這副總誰愛當誰當，愛誰誰！


  正想著，掛著總裁辦公室牌子的辦公室近在眼前。


  肖龐一鼓作氣快步走過去，抬手敲門，落手放在門把手上，卻忽地聽到一聲溫和又不失爽利的女聲。


  「進來。」


  肖龐：「……？」


  顧總那位太太？


  聽聲音不像啊……


  推開門，抬眼，走進——


  一眼看到辦公桌后正對著門口而坐的年輕女人。


  只見那女人穿著一身白西服，胸口一枚小小的寶石胸針，長發束於腦後，妝容精緻，氣質和聲音一樣又柔又堅定，漂亮，幹練。


  初一見，肖龐嚇了一跳，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推錯了辦公室門。


  她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

  錯愕地定在原地都沒進門，還是他沒留意的沙發處，顧朝生輕輕咳了一下，提醒了一句「來了啊」，他才忽然回神反應過來。


  沒走錯，這是顧總的辦公室。


  收起臉上的驚愕的神情，肖龐走進辦公室，反手關門，暗中思考。


  辦公桌后的女人倒是率先站了起來，面含微笑地繞過桌子迎向他，抬起右手：「肖總您好，我是顧繁星。」


  顧繁星？

  肖龐一愣，餘光看向沙發那邊，暗想這不是顧總那位傳說中嫁了豪門的女兒的名字嗎？

  難道她就是？

  就是她？

  肖龐暗暗咋舌，反應過來，飛快地整理心緒，冷靜抬手和繁星握手：「您好，幸會，我是肖龐。」


  兩人握完手，繁星客氣地示意沙發：「坐吧，剛好有些事情要和您商量。」


  肖龐轉身向沙發，嘴裡不說什麼，面上也沒表露出任何疑惑，心裡卻在暗想：這融資不成，顧總大半夜發了火，女兒又來了，難道有什麼變動？

  果然有，當然有，這唯一、也是最大的變動便是——


  顧父挂名的總裁徹底退居幕後，從今天開始，將由顧繁星接管大老闆一職。


  肖龐初初聽到這個決定，冷感地心說隨便吧，反正我要辭職了，反正是你們顧家自己的公司，反正你們有錢，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卻忽然聽到坐在對面的繁星緩緩道：「之前我父親不管公司的事，一直由肖總您在打理公司，我在這裡替我父親也替整個星空TV感謝您，真的辛苦了。」


  肖龐：哦，看來這是融資不成黑鍋我背，準備辭退給你們打江山的探路軍了，呵。


  繁星：「口頭表達感謝是應該的，除此之外，這個月會多給您結算一筆獎金。」


  肖龐：果然啊，錢都開始結了。呵呵。


  繁星：「那以後就拜託肖總了。公司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仰仗您。」


  肖龐：呵……


  等會兒，仰仗？


  繁星接著道：「後面的話，我爸就不管公司的事情了，我會每天都來公司上班，因為我在直播行業了解得並不算多，所以還要拜託肖總多教多提點。」


  肖龐：「………………」


  不是要辭退他，是要繼續留用，還是換了個老闆繼續留用？


  肖龐震驚了，震驚之餘心想你們的需求和我的辭職的需求是相反的，你們要留也得我想留啊。


  可看著面前面容上有幾分神似的父女倆，心裡又暗暗打鼓，這顧家父女倆到底要幹嘛。


  完全沒往正經事上靠攏。


  畢竟他認真工作當這個副總的幾個月里算是徹底看透了，顧總壓根什麼都不懂，就知道融資融資挖人挖人，眼下多出一個顧繁星，他也只當這是一對父女檔的「坑貨」。


  殊不知此刻的繁星滿腦子都是如何留下這位肖總。


  別人不知道，她一個看過原著小說的可是曾經為這位正面角色屬性的男配打過CALL的——


  肖龐，原著小說中的普通男配，出場不多，主要出場時候多是和女主在一起，在原著小說中的主要任務是充當女主在事業方面的伯樂，同時，他還是不久后直播行業首屈一指的大牛，做過兩家直播平台的CEO，並促成其中一家成功上市，市值百億。


  文中對他的描寫幾乎有種他是女主守護神的暗喻，因此很博讀者好感，不少讀者都是他的粉絲，他一出場評論區全是尖叫和打CALL。


  讀者們還親切的稱他一聲「小胖胖」——雖然人家根本不胖，身高一八零，三十四歲熟齡大叔，單身，長腿。四塊腹肌。


  繁星剛知道肖龐就是星空TV副總的時候拚命的忍著才沒叫出來，此刻見到本人，一面心裡暗暗打CALL一面絞盡腦汁暗想，要怎麼把人留下。


  面對肖總那一臉隱忍的當場說出辭職的剋制，更是積極溝通。


  可肖龐似乎執意辭職，先說了這次融資不成功的原因，接著便開始流露自己真實的想法，只是說得十分委婉：「這次融資不成功，我也有責任，也在做自我檢討，有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勝任這個職位和這個行業。尤其這段時間頻繁加班，身體也不是很好……」


  肖龐斯斯文文，戴一個淡金色金屬邊框的眼鏡，頭髮一絲不苟，連話都滴水不漏。


  他今年34歲，不是24歲的毛頭小子，即便心裡再不滿，也沒有當面表露，辭職都說得十分細水流長。


  他說著，繁星和顧父都在聽。


  繁星還時不時往顧父臉上瞄一眼：你看吧，人都要被你逼走了，連個高管都留不住，不用易亭川動手就得玩兒完。


  瞄得顧父神色越來越虛，越來越虛，最後不得不搓搓手，咳了一聲，打斷肖龐：「那個，小肖啊……」


  繁星側頭：「是肖總。」


  顧父：「……呃，肖，肖總啊，其實融資失敗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肖龐辭職的心很堅定，挺直地坐著，聞言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是我的錯。」


  顧父：「不是。」


  肖龐：「是。」


  顧父：「不是。」


  肖龐：「是。」


  顧父皺眉：「嘖，我都說了不是了。」


  肖龐：「就是。」


  顧父重複得脾氣都快上來了，乾脆道：「好了，不是你的，是我，是我的問題，是我什麼都不懂，一門心思只想融錢，覺得那家投資公司和我女婿那邊關係好，以為他們肯定能給我投資，還覺得沒給投資都是因為你沒辦好事，這都是我目光短切，我錯怪了你，是我的錯，全部是我的！」


  顧父一口氣說完，倒是痛快了，回國后融資失敗的挫折感和被閨女拿走當家人的失落感頓時被打包一扔。


  他站了起來，扯掉領帶，手裡卷著，邊卷邊抬頭往外走：「行了，就這樣吧，你們聊吧，我走了。」說完快步到門口，從站起來到消失全程才六秒，第七秒，總裁辦公室只剩下繁星和肖龐。


  肖龐一臉懵逼，看看門口，看看繁星。


  繁星揚了揚眉頭，正色：「好了，肖總，我爸向你道歉了，你能原諒他嗎。」


  肖龐完全反應不過來，但既然前任大老闆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一個高級打工仔還能怎麼追究：「當然，其實說不上原諒，本來也沒有誰怪他。」


  繁星笑笑：「你該罵他的，什麼都不懂，把公司扔給你，扔完了不管還出國旅遊，回來見融資不成還破口大罵摔手機，我要是你，得連夜開車衝到他面前罵他。」


  話說得這麼開，肖龐不免覺得尷尬，抬手摸了摸鼻子。


  可這麼一說，他心裡反而舒服了，沒之前那麼氣憤，好歹這個副總做下來沒留下什麼不辦事的壞名聲，自己認真做事也是受認可的。


  如此一來，心裡鬱結的那些氣漸漸也都散了。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


  繁星站起來，走到桌邊按了內線，讓秘書送水進來，又重新坐下，誠懇道：「肖總，道歉的話我就不說了，我想你來星空也是為了發展為了理想，不是來聽誰道歉的，那我們就開始正題吧。」


  說著，遞過一份文件，正是先前拿給易亭川看過的方案。


  肖龐一愣，看了看茶几上，拿起來翻開，發現是公司發展方向和產品構想方面的內容，愣了好一下。


  但他沒有繼續翻，反而合上文件，又重新戴上眼鏡，抬頭，神情認真：「顧總，我想我還是得辭職的。」


  繁星心裡一嘆，暗想人才都是被奇葩的老闆逼走的。


  「不能不走嗎？」她也問得誠懇。


  肖龐搖頭，態度堅定：「我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星空。」


  繁星：「我可以給你加工資。」


  肖龐依舊搖頭：「我現在月薪八萬，這個薪水在初創型的直播公司算是很高的了。」意思很明顯，不是錢的問題。


  繁星並不退讓：「在往後的創業過程中，我會極力支持你的決定，以我最大的誠意配合你的工作。」


  肖龐眼神有些動容，但還是搖頭：「不了，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繁星：「十萬一個月。」


  肖龐：「……真的不必了。」


  繁星：「十三萬。」


  肖龐：「……」


  繁星：「十五萬。」


  肖龐：「…………」


  繁星：「十八萬。」


  肖龐：「…………………」


  繁星：「二十萬。」


  肖龐：「………………………」


  換了別的什麼高管，繁星就算是個不差錢的豪門太太都捨不得這麼高的薪水請一個管事兒的，可如果是肖龐，是這位未來的行業大牛領軍人物兼女主的事業伯樂「守護神」，別說二十萬，兩百萬都得捨得啊！


  人才是什麼？

  那就是生產力！那就是公司未來！


  有肖龐坐鎮，她一個根本沒再直播行業涉足過的廚娘還怕經營不好公司？

  所以什麼血本都得下。


  果然，二十萬月薪砸下來，肖龐直接懵了。


  「顧總，你沒和我開玩笑吧？」


  繁星微微一笑：「當然沒有。」


  肖龐一言難盡：「雖然公司賬上的確還有不少錢，但對互聯網公司來說幾千萬耗得會非常快，開給一個副總工資就二十萬，這人力成本也太高了。」


  繁星誠懇道：「你值得，因為你值得，所以我開這個價來留你。」


  肖龐一臉動容。


  繁星趁機接著搖擺他那顆辭職的決心：「二十萬，是我承諾給你現在的薪水，未來公司平台上線開始有現金流流轉之後，我還會給你其他福利，到後面AB輪融資，我會把公司一部分股權贈與你，至於後面上市……那個太遠了，但我一樣可以承諾你，該給你的絕對一樣不少，只要星空能經營下去，你的薪水一定是行業里的最高標準，沒有之一。」


  肖龐聽著這些話，一臉錯愕。


  他有抱負有理想有能力沒錯，可一直以來他心裡都清楚，在老闆眼裡，高管也不過是高級打工仔，既然是為老闆打工的，老闆當然是能省成本就省成本，最好和所有員工談理想不談錢。


  他在互聯網行業很多年了，什麼樣的大老闆都見過，老闆們是怎樣對待高管的他也都知道清楚。


  二十萬一個月？


  小小一家平台還沒上線的直播公司，這絕對是頂天的價格！

  她竟然願意出？


  不但出錢，還說願意配合他後面的工作尊重他以後在公司的決議？


  肖龐震驚得不行，一面震驚一面低頭看向手裡的方案。


  他開始猶豫，不再堅定，可有之前在公司的經歷，他心裡又開始打鼓，左右搖擺。


  繁星這時候反而不勉強他，只是笑笑：「顧總，不著急，方案你帶回去看看，邊看邊想，我的承諾一直有效，只要你願意留下。」


  當天，肖龐沒有再提辭職的事，打了三分之一的辭職報告也沒有繼續寫下去。


  他回辦公室之後看起了繁星給他的方案，心裡久久搖擺。想起未來，不免心動，想起過去，又累感不愛。


  留？

  不留？


  @

  穿越過來之後，因為沒和顧父顧母碰上面，環境不清晰，繁星一直按兵不動。決定不離婚之後就乖巧做著易家的媳婦，該怎麼樣怎麼樣，不出挑也不出錯，安安分分。


  如今顧父顧母回來，一切明了之後，繁星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成功得到一次對賭的機會之後，繁星馬不停蹄來公司。


  來公司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拚命留下想要辭職的肖龐。


  接著便是在公司里公開宣布自己將會頂替顧朝生成為新任顧總。


  公司上下都很驚訝，但反應平平，開放辦公區里和新顧總打過招呼之後便接著幹活兒，私下裡卻用電腦聊得飛起。


  「卧槽，漂亮死了好么！老顧總的女兒怎麼這麼好看啊啊啊啊！！！！」


  「不止是好看啊，你們難道忘了那個從秘書那裡流傳出來的『秘聞』了嗎？」


  「豪門兒媳那個版本？」


  「是啊是啊，說是嫁了豪門當富太太的！還是老顧總自己和上一任秘書吹牛時候說的。」


  「你都說了是吹牛了。」


  「假的吧？」


  「假個屁！她那西服套裝是迪奧的，我早上坐電梯，樓上金融公司那個女高管穿得就是這一套！大幾萬呢！」


  「幾萬算什麼啊，既然嫁的豪門，幾萬的衣服不是隨便穿。」


  「對啊，關鍵人家就是隨便穿穿的呀，剛剛她在飲水機那邊拿一次性杯子，袖口碰了一點灰，人家看都沒多看一眼啊，你說你要是穿幾萬，你捨得袖子碰灰？你碰灰衣服也不能碰上啊！」


  「你們是不是瞎啊，她那寶石胸針打底五十萬，自己網上搜！」


  ……


  一大早，公司的網路上十分熱鬧，大家熱火朝天地聊著新晉女老闆，完全不知道女老闆辦公室的電腦上有一個網路信息監控。


  那是很早之前顧父閑著無聊找人搞的，為了是想看看哪些員工上班不干事還在偷偷摸魚。


  但顧父本來也不怎麼來公司，用了一次兩次就不再用了，此刻倒是方便了繁星。


  當然，繁星也不是無聊到要去監控員工在幹什麼，只是那監控網路的程序在電腦開機之後便自動跳出來，還一直在嘀嘀嘀提示，繁星本來要去關掉，一眼掃過，就看到無數的聊天記錄。


  全部是有關她的。


  看了不免讓人嘆息：人多的地方果然八卦的嘴就越多。


  她沒再接著看，隨便他們聊，只要該乾的活兒幹完就行。


  關了網路監控，繁星又開始用內部系統看搭建的直播平台。


  才打開，133忽然道：「有提示。」


  【劇情提示：哎呀呀，我們親愛的肖總此刻可是非常糾結呢，到底是留下好，還是應該辭職呢？或許這時候需要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這樣就能幹乾脆脆的決定到底是留還是走啦。】


  壓死駱駝的稻草？

  那意思就是，他的決心還差最後一點點？


  繁星：「133，打開肖龐的角色提示。」


  系統面板上，角色提示自動打開。


  繁星不久前在和肖龐接觸的時候就已經大致看過提示內容，此刻再看，一字一字更加細緻。


  看完之後，她心中基本有底。


  接著，她一手去包里摸手機，一手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


  她先給易亭川打了個電話：「易總，晚上我請你吃飯呀。」


  易亭川在電話那頭不急不緩：「你的語氣告訴我，這頓飯恐怕又沒什麼好事。」


  繁星笑笑：「我帶我們公司副總過去見見你。」


  易亭川：「幹什麼？」


  繁星：「聊工作啊，不是對賭嗎，合約上的對賭條款總得細緻的談一下吧。」


  理由充分且名正言順。


  易亭川：「隨便你。」


  掛了電話，又撥內線。


  肖龐：「顧總？」


  繁星拿遠電話，輕輕咳了一下，拿回來，對著電話一本正經：「下午把工作安排好，晚上空出來，跟我去見一個人。」


  肖龐：「投資方嗎？」


  繁星：「差不多吧，回頭你就知道了。」


  肖龐做事認真，只要沒辭職，就力所能及地考慮周到：「是哪位投資方？我可以提前做個準備。」


  繁星緩緩地一字一句道：「川渡科技。」


  肖龐：「……易易易，易總？」易亭川？！

  繁星：「是啊。」


  肖龐：「易總要做我們的投資方？」


  繁星：「嗯，差不多吧。」


  肖龐沉默了，沉默中震驚了。


  偶像？


  偶像！


  他晚上竟然要和偶像一起吃飯！

  ！！！！

  這頭，一手座機一手手機的繁星一臉超然。


  易總，不好意思啊，你就犧牲一下，一下下就好，當一回稻草，助我擺平你的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