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此為防盜章, 若購買比例正常仍顯示防盜內容,請刷新~  貝箏箏的聲音不大不小,細細軟軟。張警官被堵在門口, 擦了擦汗。


  她在車上冷靜了會兒, 想想不對啊,陸辰和蔣英銘個王八蛋是一夥,弄不好穿開襠褲就玩在一起,社會和諧大風氣就是被這樣的破壞的。萬一陸辰和他同流合污,達成共識……


  不行,退一步越想越氣。


  大不了魚死網破。


  身後門被拉開,貝箏箏嚇了一跳。一看是陸辰, 她尷尬的吐了吐舌頭。


  蔣英銘鬼頭鬼腦, 躲在後面一臉看戲吃瓜的表情。


  「我記得市內新開展專項整治行動, 專查違章和酒駕, 去讓他哈口氣,」陸辰對張警官說, 「按規定得行政拘留十五天?」


  張警官立正道:「是有這麼回事。」


  「……陸哥你別開玩笑了。」蔣英銘著急的說。


  風向轉得太快, 換貝箏箏當吃瓜路人。陸辰果然靠譜一百分, 乾脆以後叫他滿分先生也挺好。可能是她骨子裡天生有搞事分子,大水沖了龍王廟,鬧內訌不夠有意思, 貝箏箏眼睛珠子咕嚕一轉, 死皮賴臉挽上陸辰的胳膊:

  「叔叔, 我們跑路吧?」


  她不知道陸辰臉上會有多精彩, 蔣英銘先跳腳了。


  「貝箏箏你太不要臉了,叔叔都叫得出口,」蔣英銘現在徹底看透她了,碰瓷專業戶。再看看綠油油的陸辰,新鮮感上頭的反骨仔。


  對於陸辰被一個心機girl迷的無法自拔,蔣英銘表示痛心,「你能別慣著她么?過來人的立場告訴你……」


  貝箏箏正享受的欣賞蔣英銘在線崩潰,手腕一涼,被人圈住。陸辰在她手背捏了捏:「你跟我過來。」貝箏箏下不來台,乾巴巴笑了兩聲。他卻扣住她的指間,緊緊裹在手心。


  貝箏箏感到頭重腳輕的心慌,跟著陸辰一路走出警局,下台階時有點恍惚。她不是沒有過戀愛經歷,和人手牽手走路還是第一次,怪怪的。


  又被陸辰塞回車裡,貝箏箏一顆心還在怦怦跳,她看到他清晰的喉結滾動,才發現自己捧著他手不放。流氓行為可恥,她尷尬的收回手。


  「脫。」陸辰說。


  聽聽,更流氓的來了。


  「啊?」


  陸辰將她的座位調低,伸展空間變大了。


  貝箏箏很難不多想。


  她修飾性捂了捂領口:「這樣不好吧,我還沒有在車裡試過……」典型的越描越黑。


  貝箏箏卡殼了。


  陸辰說:「我在說外套。」


  貝箏箏:「……」她好像有點聽懂了。


  她今天反射弧格外的長,慢吞吞脫下外套,陸辰看到她腕側的紅印,順延到手肘內側,蹭破皮有出血的跡象,貝箏箏覺得自己肯定要被張導一通批。


  「別再亂跑,乖一點。」陸辰說。


  要是換成平時的貝箏箏,現在肯定去找蔣英銘要求驗傷三連。


  「一分鐘。」陸辰推開車門。


  貝箏箏坐在車內,太陽穴突突的跳,陸辰很快回來,她才知道他是要自己等他一分鐘的意思。


  「和條子談完了?」貝箏箏說,「他們沒蹬鼻子上臉?」


  陸辰說:「我不會隨便給人當監護人的。」


  貝箏箏在心裡接了句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陸辰用棉簽沾了生理鹽水,替她清理創口。


  貝箏箏拒絕的話憋在嗓子眼,人家都這麼注意生活細節,她總不能糙似摳腳女大漢,注孤生系列。


  她是不會承認,某人的手實在好看,有一種屬於男人的清秀乾淨,賞心悅目的漂亮。貝箏箏想,發明棉簽的人,初衷可能是出於報復社會。


  「地址。」陸辰說。


  貝箏箏看著他的手搭上方向盤。


  陸辰可以算一個合格的司機,一路送她進小區公寓樓下。


  貝箏箏小聲和他說謝謝。


  想想第一次見面,她在背後議論他,確實很不好,她應該私下拉個小討論組偷偷的說。她沒記錯,之後她也道歉了,誰能想到事情發展不受控,然後就互相傷害,不如光明正大來一場坦白的diss局。


  蔣英銘嘴太欠,天道好輪迴。


  導致她面對陸辰,真心有點虛、沒底。陸辰要是來個惡作劇什麼的,大家扯平。加上意亂情迷的一夜,貝箏箏有種占他便宜的錯覺,自己一沾酒,就開啟喪心病狂模式,陸辰目前給她的映像分real正直,沒有包庇蔣英銘的不講理行為,至少人是個好人,自己霸王花硬上弓不是沒有可能。


  「上樓喝杯水?」貝箏箏解開安全帶,沒有急著下車。


  陸辰嗯一聲。


  貝箏箏更弄不懂他的態度了,她只是想客氣一下。


  在警局某人表現的不要太正直,大電影里拯救可憐小女孩的英雄形象,好人都給她當了,她還跑回去自作聰明演一出,襯托的她是個小氣鬼。


  貝箏箏才不要當小氣鬼。


  貝箏箏腦袋裡快亂成一團毛線,站在路邊等陸辰停車。


  剛好撞見下樓遛狗的王阿姨走出來,一隻搖著尾巴的小黃狗朝她一撲,因為小短腿,可憐的在她小腿邊蹭了蹭。


  幸福里屬於老小區,地段有價無市,住的都是老居民,不顯山不露水,年輕那會兒個個都是商政精英,當地都評價這一帶適合養老休閑,貝箏箏不了解T市情況,問老爺子隨手拿了把鑰匙。


  她剛住過來第一個月,到處試鏡沒戲拍,她說不著急是假的,那段時間微博流行轉發錦鯉,可能是體質收到了好運BUFF加成,撿了兩隻流浪貓,一隻流浪狗,貓狗雙全的人生贏家。


  帶去醫院做過檢查,貝箏箏著手找領養,然後就認識了鄰居王阿姨。


  王阿姨和貝箏箏慣例寒暄了兩句,身材清俊的男人走出,根據王阿姨的經驗,一眼就看出不正常,「箏箏交男朋友啦?」


  貝箏箏搖頭。


  「前幾天我聯繫過我侄子,你上次回來,我和你提過的,你看你哪天有空,你們見……」


  貝箏箏正猶豫怎麼說。


  王阿姨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那就是在談朋友了。」


  貝箏箏:「……」有什麼區別么?


  沉迷逗狗的貝箏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包在陸辰手裡。


  出電梯到頂層,貝箏箏跟在陸辰身後,她才想起包的問題,「我拿鑰匙。」


  陸辰將包還給她。


  「謝謝你幫我拿包。」丟警局萬一貼個失物招領,包里有證件和驗孕棒之類的,窘死了。


  她今天和自己說了兩聲謝謝。


  陸辰挺不愛聽的。


  「在我面前,不用說謝謝。」陸辰說。


  貝箏箏在找鑰匙,翻包的拉鏈不敢大開,或許她應該直接問陸辰有沒有做保護措施,她事後確實忙昏了頭,她不太想被他發現,一堆驗孕棒這樣的沙雕行為,也不想再提那天晚上發生過什麼。


  因為她真的好幾天都夢到了。


  被他親吻和撫摸的滋味不差,排除事後膝蓋上的傷,想想其實有點害怕。


  幸好陸辰去接了個電話。


  貝箏箏在玄關換上拖鞋,小腹一抽抽的痛感,她差點撲一跤。


  陸辰伸手從她背後一撈,貝箏箏觸電似的一僵,小肚子傳來的感官變輕。


  「身體不舒服?」陸辰問。


  「……沒事。」貝箏箏挺了挺腰桿,「不好意思,沒有多餘的拖鞋了。」


  「沒關係。」陸辰說。


  貝箏箏長這麼大不是沒痛經過,上一次是念高中時偷吃冰淇淋,示意陸辰在客廳等自己就好,她飛快的鑽進洗手間。


  一看,果然大姨媽來了。


  更糟糕的事發生了,她手邊沒有衛生巾。


  貝箏箏絕望的捏著手機,翻出通訊錄。


  第一個聯繫人就是A-陸辰。


  她服了。


  想起上次在酒店……


  神似微商的備註方式。


  客廳里的人要是鄒蔓,一句話就完事了。隔著一堵門打電話什麼的,很有欲蓋彌彰的氛圍。


  「陸先生,事情是這樣的……」貝箏箏咬了咬唇,好羞恥。


  她聽見陸辰的聲音,不近不遠。


  貝箏箏捂住另一邊耳朵。


  五分鐘后,貝箏箏看著手裡的衛生棉,想哭了。


  這個她不會用啊……


  為什麼會出現在家中儲物櫃里,還是上次鄒蔓來做客,瘋狂安利她,說特別方便。


  「有、小翅膀么?」貝箏箏這次沒有再撥電話,太傻氣了。


  她聽門外的動靜。


  陸辰可能是有點無奈了,還是答應了她一聲。


  她又欠他人情,害他給自己跑腿。第一次體驗有男人為自己跑前跑后,貝箏箏有種莫名的滿足感,劇組有女演員養備胎之類的,也有因為寂寞,和同組男演員做短期小夫妻的,俗稱火包友,殺青就散。


  至於她和陸辰的關係?草草了事。


  貝箏箏覺得沒毛病。


  「右手往上第三個柜子。」


  陸辰想到她剛剛在電話里的這句話,隔著通話電流,貝箏箏的聲音帶著羞澀的低啞。


  他全程只瞥了一眼,畫面呈現出腦海。裡面疊放整齊的小可愛,每一件都是成套款式,精緻girl開內衣店,純棉蕾絲卡通款,眼花繚亂,最誇張的款式豎著兩個長耳朵,像動物園忘記關門了。


  貝箏箏磨蹭的出衛生間,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我,陸辰,打錢?

  俗氣。


  像她嫖了他之後給的封口費。


  誰來局子撈我,誰才是最有牌面的靚仔,什麼蔣英銘之類的臭魚爛蝦靠邊站。陸辰今天在她這裡的形象稱得上高大,很容易讓人產生同一戰線的惺惺相惜。作為犒勞,貝箏箏特意給他倒了杯檸檬水,切檸檬的水果刀她翻箱倒櫃找了半天。


  貝箏箏將水杯放在茶几上,忽然腳底心打飄,陸辰托住她的手肘,很快又紳士的鬆開。她暈暈乎乎的剛坐下,他撥開她細碎的劉海,手心蓋在她額間,探她的溫度。


  貝箏箏眼睛累得快睜不開,眼睫卻濕潤的像沾了水,眨了兩下。


  「你發燒了。」陸辰低頭說。


  跟在身後的鄒蔓揉了揉耳朵,追星girl的音量她服了,問題這幾個小女生還不是粉絲,以為洗手間隔音效果好,學網上的鍵盤俠,八卦個沒完,見到本人又禮貌問好求籤名。


  貝箏箏以前粉絲數量在組裡演員中排倒數,經過一次熱搜,嗖的飛漲,大多數都是來她評論區抱團找不痛快的。回到酒桌,她成為飯局的中心話題。


  「現在的小朋友真好玩,老戲骨那麼多經典之作沒看過,就認識個貝箏箏。你們是沒看到,找貝箏箏要簽名的可好玩了,我沒看錯,有個小女生拿出一張貝箏箏的黑圖,惡意P圖隔著網線沒什麼,拿到你面前這不是故意的么?貝箏箏你還給人家簽,我要是你就當場翻臉。」剛坐下就有人故意帶節奏。


  ……呵呵,翻臉怕不是二次熱搜安排起來。鄒蔓剛想開口,貝箏箏撩了撩頭髮:「不行,我還在等漂□□洗白呢。」


  酒桌上爆發出笑聲。


  鄒蔓羨慕起貝箏箏的抗壓能力,隨口誇了她一句。


  貝箏箏沒理,默默的又拿出一顆糖,剝開繽紛的玻璃紙,壓在味蕾上嘗了嘗,這次是西柚味的。


  「又在吃糖?」鄒蔓看了她一眼,「你這糖有點意思,挺像小時候吃的包裝,這得停產了吧,哪兒買的?」


  貝箏箏鼓了股腮:「……酸。」


  鄒蔓:「……我提醒你,要保管身材,萬一你以後上鏡胖了,我不是就又宣告失業了么?」


  「……我只想當扶不起來的阿斗,混吃等死。」貝箏箏說。


  鄒蔓手一抖,酒杯沒拿穩,溢出兩滴,她拿餐巾擦拭著面前。


  「別緊張,」貝箏箏說,「開個玩笑。」


  鄒蔓:「……」


  《初戀》官博慶祝殺青,當晚剪了個先行預告片發布,網上沒有什麼水花。評論的基本都是死忠粉。貝箏箏配合宣傳工作,剛登微博轉發了視屏,收到的私信和評論數不過來。


  她才發現,自己又上熱搜了。


  全靠蔣英銘發了條原創微博,截了一張預告片里的女主劇照,剛好是劇里起衝突一幕,哭戲大特寫,配字:-我哭了你們呢?


  評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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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宣布我也要實名制diss貝箏箏,這演技也能進娛樂圈,全是粉絲慣的,價值觀有問題,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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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半天沒發現什麼不對,顏確實沒毛病,看評論才知道在吐槽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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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風黑的能自己照照鏡子么,這也能上升到三觀,你站在道德的高地上不冷么?-

  老粉弱弱說一句,關注妹子很久了,她為什麼不好好跳舞,想不開要來演戲……


  貝箏箏回公寓泡了個澡,擦乾淨頭髮,捧著手機和鄒蔓展開姐妹小夜談。


  「換個角度想,好事啊。不是,我都懷疑蔣英銘是不是要做娛樂圈這塊蛋糕,他給你發微博不是在送你流量么?」鄒蔓說,「而且這段哭戲,沒有聯繫到劇里情節,單獨剪出來確實很突兀……」


  貝箏箏:「……嗯。」


  鄒蔓:「我聽說你問導演要了作廢的底片,拍完的東西就別再想了。」


  貝箏箏問她:「你有系統的學過表演么?」


  「上過幾個月。」「上課的老師也是個二把刀。」


  貝箏箏:「……」抱團取暖。


  「年輕人,談個戀愛放鬆放鬆。」鄒蔓說,「你是不是長時間沒有做過愛了?」


  貝箏箏:「!!」


  鄒蔓聽到電話那頭咕嚕喝水的聲音,然後貝箏箏才開口,「你覺得陸辰是個什麼樣的人?」


  「整個人都散發著十米以內、生人勿近的信息。」鄒蔓說,「太高冷了。」


  「沒有。」貝箏箏覺得,這點應該替陸辰申明一下,「陸先生明明很好相處,人也很有趣,有閱歷有能力,我覺得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鄒蔓嘖一聲,「你現在說的話,宛若一個戀愛腦迷妹。」


  貝箏箏:「……」


  「你要是和陸先生在一起,晚上睡覺都能樂出聲。」鄒蔓結論道。


  貝箏箏:「……」至於么><

  第二天,貝箏箏收到鄒蔓發來的信息:-昨天放你包里的,看了么?

  貝箏箏翻出包,拿出裡面的小信封,拆開一看,才發現是一張畫展的邀請函。想想鄒蔓昨天確實勸過她,要她散心放鬆幾天,再想工作上的事。


  貝箏箏配了一身偏休閑OL的襯衫加闊腿褲,出門前想了想,還是重新換了件小裙子,天天穿裙子什麼的,才是人生的終極夢,她從小看電視就羨慕,以為大明星天天都像活在鎂光燈里。


  實際上,真正出街都會往普通人的方向穿。


  畫展上的人不多,貝箏箏趕到時,外面天氣剛剛轉陰,室內的空調溫度比她想的低,幸好她機智的披了件酒紅色的針織衫,裙子款式太招眼了也不太好。


  貝箏箏知道圈裡有過全網黑的前輩,現在照樣拍戲拍的風生水起,只能當雞湯磕了。


  有工作人員友好的向她打招呼,問了一句:「你是貝箏箏么?」


  貝箏箏搖頭:「身邊很多朋友問過我同樣的問題,覺得我長得像她。」


  她喜歡看新銳畫家的作品,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以後要是火了,自己會有押對寶的成就感。貝箏箏想,真情實感追星的應該也是同理了。她這兩天收到粉絲的私信也刷屏,估計是被虐出來的死忠粉,連日常幾點吃飯都會給她發一句,貝箏箏挑了兩個眼熟的回復了。


  「這副真好看啊。」貝箏箏停在一幅畫面前。濃墨重彩的畫風,夢幻主義的彩墨畫。看畫師的名字,像法語,應該是個征途星辰大海的男畫師了。


  這幅畫的名字叫《光芒》,內容里似乎有一顆縹緲的寶石。


  傳神。


  貝箏箏又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那段哭戲了,同樣是藝術行業,什麼時候她也能一樣秀。


  離開時,天色陰沉,有雨絲划落。


  貝箏箏躲在商業街底下,借屋檐的小空間。尷尬了,她沒有戴傘,一心撲在裙子上面不是好事。雨沒有停的意思,貝箏箏在手機上玩了會兒小遊戲,胳膊快酸了。


  貝箏箏剛點出通訊錄界面,面前出現金屬的傘柄,握著男人乾淨、俢長的手,骨節泛白,純黑色傘面對外。


  電話鈴響起,鄒蔓的聲音傳來,「箏箏你安全回家了沒?我說你該交個男朋友了,有時候男朋友就等於你的天氣預報。」


  貝箏箏看進一對熟悉的眼睛里,沒有一絲一毫的修飾,她第一次在日光中近距離的看過他,眼角微微上挑的走向,像工筆白描的墨線,淡淡的,揉碎在透澈而濃密的眼睫下。


  陸辰看她的目光,讓她想起他擁抱她時的溫度,貝箏箏能感受到他臂彎里的力氣,她也想離他更近一點兒的。


  鄒蔓在電話那頭餵了兩聲,信號被掐斷。


  「在附近逛街?」陸辰今天穿一件黑色襯衫,敞開一顆扣,她能看見他領口露出來的鎖骨。


  「不是。」貝箏箏說,「我一個人。」


  說出口,她意識到自己的緊張,一個人什麼的這種話說出來也太蠢了。


  貝箏箏低頭攥著手機。


  她耳邊一束髮絲落下。


  雨下的更大了,順著風刮向貝箏箏的小腿,陸辰朝她近了一步。


  貝箏箏聞到他身上清清涼涼的味道,有點兒像木質調的香水味,悄悄說了一句活雷鋒。


  「……雷鋒?」陸辰剛好看清她的口型。


  貝箏箏:「……」


  如果現在擺在面前的是選擇題,她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毫無求生欲,選的全是錯誤答案。


  她想起塑料姐妹群里討論度最高的一個話題,問在床上一般會叫對方什麼?當時一堆人回答主人、哥哥、老公,有個二傻子回了一條:-叫雷鋒。和她現在的情況,四捨五入可以說沒區別了。


  貝箏箏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陸辰面前,她好像特隨性,除了相處時狀態感到放鬆,其他……


  她忽然想起什麼。


  「我要回去一趟。」貝箏箏說。


  回到畫展,詢問了剛剛的《光芒》,工作人員抱歉的說:「這幅是非賣品。」


  貝箏箏感嘆:「能畫出這幅畫的手,一定是人間精品。」


  「很喜歡?」陸辰問。


  「是啊。」貝箏箏錯過他唇角的笑意。


  隔著一道幾凈的玻璃,外面雨停了。


  貝箏箏說:「走吧。」


  「等等。」陸辰說。


  三秒后,他朝她攤開手掌。


  安安靜靜躺著一條項鏈。


  重點在於項鏈頂端的光芒。


  貝箏箏一驚:「畫里也有一顆……紅寶石?!」


  陸辰嗯一聲。


  得到肯定,貝箏箏眼睛一亮。


  越艷越美麗,紅寶石的標語,在光源照耀下,能反射出動人的六射星光,俗稱六道線,因為紅寶石的晶體特殊。顏色也有鴿血紅、玫瑰紅等等的深淺類型。


  「鴿子血」是全世界公認紅寶石中,最美的顏色。要想達到一定的色澤相當不容易,緬甸的抹谷百年才挖出一顆,真正的價值連城。


  陸辰手上這顆,色澤純凈、明亮。


  貝箏箏一眼就看出來不是凡品,具體就不清楚了。


  受童話故事的影響,在貝箏箏從小的理解里,寶石就是要bling biling的,不然就別戴寶石。


  「我覺得很適合你。」陸辰說,「小禮物。」


  貝箏箏無力反駁。


  慚愧。


  收下?她能一輩子不披頭髮!當然了,真的一輩子不披是不可能的,

  她有過一顆紅寶石,攢了好久零花錢拍到的,偏淺的櫻桃紅,色調並不純正。櫻桃紅也很有名氣,當時別說小夥伴,她自己都寶貝死了。


  貝箏箏猶豫了,他對別人一直這麼大方么……


  「晚上有時間?」陸辰說。


  他的談吐和他的人一樣,交談起來意外的舒服。


  「有。」貝箏箏臉上發燙。


  明明知道他在問晚餐,她心思一飄又想多了。其實她也想問他有沒有空,上次欠他的人情還沒有還,她好像欠他不止一次人情了……


  「……替我戴上,好不好?」貝箏箏努力藏住小興奮,在心裡提醒自己,今天換成其他的,她肯定不會收的。看著應該不會特別貴重,人家都說了「小」禮物。對了,逛街!她還可以回禮嘛。禮尚往來一小步,拉近關係一大步。


  「好。」陸辰說。


  他伸手,替她戴上項鏈,貝箏箏配合的撥開發梢。


  陸辰低了低眼。


  看著她的一截後頸,發線弧度圓潤的像海貝,清秀的過分。他想,《詩經》中形容女人的後頸潔白豐潤,不是沒有道理。


  「我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妹妹的套路。」蔣英銘眼毒,這小身材好眼熟啊,他摘下她的口罩。


  貝箏箏朝後退一步,簡直沒眼看他:「意外事故我也不想的,公了還是私了,不想好好說話就報警來協商。」


  蔣英銘一句話像只聽到私了兩個字,「你想怎麼和我私了?」


  「我勸你早點放棄你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想紅兩個字寫臉上,就別裝了,」蔣英銘一臉看穿一切,「我不會上你當的。」


  貝箏箏說:「你能少給自己加戲么?」


  「不能,」蔣英銘說,「你才是真正的戲精,上次撲我車裡想勾引我,這次又騎輛小破自行車,裝的好清純好不做作,我十年前就玩膩你這路數的。」


  「在警官來調取監控之前,」貝箏箏不想跟他談下去,「我有權保持沉默。」


  蔣英銘臉一黑,「你別反悔。」他掏出手機撥號。


  貝箏箏預感到他一個電話,可能會有一百個和他一樣煩人的過來。她回頭看了眼真·摔得破破爛爛的單車,氣得咬牙。


  蔣英銘撥完電話,靠在車邊。貝箏箏躲在路邊的林蔭樹下,不忘再伸手擋太陽。


  「你剛騎車不是挺嘚瑟么?沒見你怕曬。」蔣英銘樂了。


  貝箏箏不理他。


  「過氣十八線脾氣還挺大。」蔣英銘說,「貝箏箏是你吧?我想起來了,我以前還點贊過你一組神圖,當時火過一陣。你確實有點東西,就幾張高糊照片,吹什麼上世紀港星濾鏡,無整容無PS美顏再現。舞蹈學院畢業的?你肯定是你們學校芭蕾跳得最差的,才想上演逐夢演藝圈。」


  貝箏箏:「……」


  「如果你真的想混內娛,你一定認識我是誰。」蔣英銘說,「故意蹲點來碰瓷,是想踩哥哥的AJ?」


  貝箏箏:「……」


  蔣英銘說:「妹妹說兩句好聽的,有什麼吃飯的才藝拿出來,說不定我高興了,能考慮和平私了。」


  貝箏箏:「……」


  「我對你其實沒多大興趣。」蔣英銘看了一圈周圍,「你沒找狗仔躲起來偷拍?說明你業務水平不夠熟練。跟我同版炒作一回,你可以直線飛升一個咖位。」


  「你好吵。」貝箏箏說。


  蔣英銘臉更黑了。


  五分鐘后,貝箏箏傻眼了。


  她懷疑來了整個交警大隊。


  站在她面前的警官正在詢問情況,一句話沒有問蔣英銘,貝箏箏一問一答說得快口渴,「張sir,我已經拍了現場照片,當時我按照紅綠燈指標騎的車,是他沒遵守交通規則,您別聽他瞎掰,情況是這樣的……」


  「帶走。」張警官說。


  貝箏箏挑眉,以為自己的表達能力奏效了,剛小高興了下,自己就被押上警車了。


  她巴著小窗戶看車外。有錢的才是大爺,蔣英銘大搖大擺轉著方向盤,踩著油門跟在後面。怎麼看怎麼彆扭,她又沒犯什麼事,弄得跟千里追蹤大逃犯似的。


  貝箏箏被晾在審訊室。


  有個實習的小年輕站在門口,期間還給她倒了杯水。


  「敬愛的人民公僕。」貝箏箏請求道,「我可以打個電話么?」誰還不能搖人了?貝箏箏越想越氣。


  小年輕點頭。


  電話那頭第六聲才接聽,貝箏箏捂住手機,特慘兮兮的喊了聲「爺爺」。


  貝箏箏一杯水還沒來得及喝,就被人撈出去了,走前她沒忘沖小年輕揮了揮手,老爺子辦事還是穩啊。對方遞給她一張名片,貝箏箏接過一看,「律師都來了?我的事拜託你了,千萬別讓那小子好過。」


  貝箏箏將名片塞到兜里,剛出警局聽到一聲「陸先生」,她吃驚的抬眼,律師大兄弟像在給陸辰做彙報。


  陸辰今天穿的很正式,一件淡棕色的西裝長外套,她看到他紐扣平整的襯衫領,系格子領帶,連喉結的輪廓都好看的不得了。貝箏箏立馬神清氣爽了,揣兜的手一緊,摸到名片的質感,她想要是摸的是某人的肩,真實的死而無憾。


  他在和律師做簡單交談,手裡捏著牛皮文件袋。


  貝箏箏才發現陸辰今天戴了金絲邊框的眼鏡,看她時像自帶濾鏡,柔光效果加一,對比度暗角減一,比之前的高嶺之花氣場舒服多了,太過具有殺傷力只適合遠觀,距離感拉近好多。


  所以當陸辰朝貝箏箏招了招手,貝箏箏想都沒想就跑到他面前了。


  陸辰扯了扯領帶,沒說話。


  貝箏箏走在他身邊,緊張感後知後覺,自己真是太不矜持了,要改。她對老爺子的保密工作一萬個放心,不知道該不該感嘆城市太小,這樣都能碰上熟人,如果見過一面也算熟人,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嘛。


  說明緣,秒不可言。


  「你先上車。」陸辰說。


  貝箏箏看著手邊的卡宴,點頭嗯了一聲。她不客氣的坐進副駕駛,「我系好安全帶啦。」什麼時候發車?

  陸辰也不急著替她關車門。貝箏箏想,可能是自己忘記禮貌,人家來幫忙,說聲謝謝不過分。陸辰忽然低頭,隔著鏡片,她卻注意到他薄薄的雙眼皮,線條清晰,眉骨深邃。


  最適合拍特寫鏡頭。


  貝箏箏聽說過業界一個說法,像有的大導愛拍文藝片,找的主演就算沒演技,光一個背影側臉之類的,都能給你拍出畫面感來,值回票價,一個畫面等於一場故事,她以前覺得這說法假的不行,哄外行人玩的,現在么……


  安全帶被繫上。


  陸辰一手撐著車門,唇角有若有若無的笑意,「在想什麼?」


  作為專業的惹禍精,貝箏箏一秒變慫,心虛的說:「沒、沒有。」


  陸辰哦一聲。


  貝箏箏成功從他一個語氣中解讀出深層含義,是不是自己偷看太明顯了?這條記下,也要改。


  「等我。」陸辰關上車門。


  貝箏箏扒著車窗,滿臉問號。


  「律師和我說,你連自己基本的權益都不會維護,訴求什麼也沒有和他說清楚。意外事故發生時,百分之八十的當事人會受到驚嚇。我想我需要過去了解下情況,你只需要記住,這些都沒關係,」陸辰說,「你不必為任何人受委屈。」


  貝箏箏眨了眨眼:「……好的陸先生。」安排就完事了!

  警局的辦公室內,翹著二郎腿的蔣英銘正在耍橫:「能不能行了?你們別看她表面看起來好欺負,她心眼多著呢,不會你們也被她洗腦了?」


  張警官說:「貝小姐確實不是全責,賠償費用您可以找她再協商,好好商量,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再說您非要我們安個酒駕的罪名給她,她也沒開車……」


  蔣英銘一拍桌子:「我是這個意思么?我意思是,你嚇唬嚇唬她,讓她長長記性,以後見到我主動讓道,有我的地方就沒她,怎麼把我說的像惡霸……」


  陸辰敲了敲門。


  蔣英銘一看是他,揉了揉眼睛,「空中飛人?你不是飛香港了么?說有個重要客戶被截胡。怎麼回來了?」


  張警官趕緊找機會開溜,不忘給他們帶上門。


  「你不是吧,給小姑娘收拾爛攤子?」蔣英銘說,「剛張警官和我說了,截獲到她打過一通電話,我一聽是駱老,就知道他得找你。」


  陸辰說:「是你讓張警官去調她通話記錄的?」


  「這不是重點好么?T市還有幾位駱老,不就那一位。」蔣英銘說,「根本沒看出來他是這樣的人,小時候我還把他當英雄。貝箏箏有本事啊,能搭上駱老。」


  陸辰看了眼他。


  蔣英銘懷疑他聾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鬆開手,「申明一點,我沒翻她包,她心理比你想象的強大太多了,你別被她騙了。」


  桌上擺一隻杜嘉班納女士手包,誇張的刺繡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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