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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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血奮戰什麼的, 不存在的。


  「想什麼呢?」貝箏箏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


  鄒蔓:「……」


  「看一個人不能光看表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鄒蔓說,「我發現, 大多數人會希望, 能結識比自己厲害很多的人,並且和他們成為朋友。可是每個領域都有佼佼者的存在,有句話怎麼說的,我這個人交朋友, 從來不看對方有錢沒錢, 反正都沒我有錢。」


  貝箏箏對她的日常哲學論表示:「說出你的故事。」


  鄒蔓說:「可能這也是為什麼, 有人會和蔣英銘做朋友, 換我我也願意,形象像開了掛,站他身邊分分鐘能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你別被男色迷惑……」


  鄒蔓看著貝箏箏從包里拿出眉筆補妝,「新買的包?沒見你背過,小香家這兩年沒有過這個款,好眼熟啊……」


  「哦,這個包……」貝箏箏說, 「不值錢的。」


  貝箏箏不會撒謊, 鄒蔓對她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以為她說的是假包的意思,安慰她:「沒關係的,其實之前有段時期,我對你總有種錯覺認識,覺得你是來娛樂圈務工體驗生活,從小富養長大的,不努力就要回去繼承巨額家產。」


  貝箏箏:「???」


  鄒蔓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我勸你不要沉迷。」


  貝箏箏乾笑兩聲,「說起來,我連陸辰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


  「你剛說他叫什麼?!」鄒蔓驚訝。


  貝箏箏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


  鄒蔓進娛樂圈有一部分原因,可以知道圈外人不知道的內部八卦,別提多好玩了,就是不敢爆料出去。沒想到,還能碰到和她同樣熱愛八卦的貝箏箏。


  「不用走程序,可以直接沉迷了。」鄒蔓嘖一聲,「真的是他么?不會吧……」


  輪到貝箏箏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鄒蔓告訴她撿到寶了,「最神秘的企業家,沒有之一。福布斯慈善榜常年沒跌下過前五,媒體從來不敢曝光他的正面照,他有一堆事業粉,就和我們的死忠粉一樣。我沒記錯,他上次採訪還是三年前,那記者我也是服了,關於私生活的問題一個沒問,談的都是經濟時局問題,還有粉絲截他的句子當名人名言。」


  「……聽你這麼一說,他不會是覺得我是一支潛力股,天生大明星,想投資我吧?」貝箏箏說。


  鄒蔓:「醒醒。」


  「關於陸辰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發家的,A說A有理,B說B有理,網上一堆說法,不是打擊你。」鄒蔓說,「詞條搜索關鍵詞,我們兩個數量加起來沒有他多。」


  「……可能是做微商組織頭目的吧。」貝箏箏說。


  鄒蔓沒get到她的點,「別講冷笑話。」


  貝箏箏:「……」


  貝箏箏開工的第一場戲,就是戲里和男主的一段分手戲,張導說這樣比較好找感覺,容易進入狀態,戲里的男主去國外留學,屬於校園和職場部分的分割線,非常重要的一場戲。


  這也是男主演梁澤進組要拍的第一場戲。


  張導說:「巧了,你出道第一部戲梁澤也參演了,你們算老熟人,所以我就不給你們講戲了。我記得當時那部戲,梁澤在裡面和鄒蔓演一對,你演鄒蔓的閨蜜,有過幾句台詞,結果就梁澤一個人爆了,等《初戀》宣傳期,我可以拿你們以前合作的舊照炒話題……」


  貝箏箏懵了。


  因為原定的男主演不是梁澤。


  梁澤作為國民新生代偶像,童星出道,靠網劇火速翻紅,資源越來越好,正常的經紀公司,不會再讓他回頭拍網劇。懵圈的不止貝箏箏,《初戀》整個劇組感覺天上砸餡餅,聽說梁澤團隊推了大導的新片,特意過來拍。


  他前一部電影剛上映,起到扛票房的作用,業界評價不錯,動不動上熱搜。


  #梁老師敬業#、#梁老師機場系鞋帶#、#梁老師新發色#……


  等等類似的話題。


  梁澤可能哪天剪個指甲都能上熱搜。


  梁老師的稱呼剛開始不是粉絲自嗨取的,梁澤年紀不大,演戲的年份長,剛入行的小演員愛叫他一聲梁老師。記者採訪愛蹭熱度,不少合作過的同行演員也會提梁澤的名字,說他私下脾氣好、情商高,尊重前輩,特別會照顧同組的女演員,沒有架子,妥妥的暖男。


  更有女演員表示,有次夏天拍戲來例假身體不舒服,梁老師讓工作人員給全組煮綠豆湯,拍悶熱的辦公室室內戲份,不開空調,攝影組拍完差點中暑送醫院。


  如果說陸辰在貝箏箏看來,從不敢接近到小心接觸,像典藏級的文物,運氣好得到了,高高掛著,或者妥善存放,運氣不好在手中流失,會有種無能為力的可惜。


  梁澤完全相反。


  大家都是剛走出校園不久的同齡人,他長得嫩,顏值在圈內排不上神顏,親和度高,鄰家弟弟感,看上去老實,對任何人都很好。


  拍戲地點借了校園的天台,助理今天沒有曠工,遲到了一小會兒,貝箏箏認命的站在大太陽下,反觀梁澤,經紀人給他說著通告行程,一堆小助理打傘的、端水的……


  張導一聲開拍,貝箏箏迅速入戲,和梁澤對白。


  她情緒層次遞進,剛到精彩的爭執戲份,梁澤沒接上台詞,僵著動作站在原地,全程面部細微表情被吊打,戲全靠貝箏箏在帶。


  「……小貝,你剛將人物表現的太凶了,時刻當軟妹要記住!」敏銳如張導,發現梁澤的發揮失常,一句話沒說,沖貝箏箏提醒道。


  梁澤笑的溫和:「小貝啊,你可長點心吧。」


  貝箏箏:「……」


  其實剛剛的戲,貝箏箏處理人物性格方面有小瑕疵,梁澤根本都沒入戲,弄得貝箏箏有點慌。


  第二條開拍,梁澤台詞念到一半卡殼。


  張導詢問。


  貝箏箏懷疑他台詞就看了一遍。


  梁澤說:「這段人物的台詞有問題,太放著演了,我建議收著演內心戲……」


  於是梁澤和編劇團隊到邊上改台詞去了。


  張導拿著打板器,兩邊都不好得罪,他選擇帶入角色給貝箏箏講戲,貝箏箏看著張導模範自己嬌羞表情,內心是複雜的。


  ……


  第五條開拍,輪到貝箏箏卡戲了。梁澤正常水準發揮,人稱圈內最年輕的老戲骨,不像貝箏箏是個二把刀。


  貝箏箏看似慌的一批,穩穩的對完戲。


  張導:「再來一條!小貝你剛剛肢體動作沒跟上……」


  今日份的拍攝完成。


  貝箏箏是真的氣,回酒店路上走著都想睡覺。


  「聽說梁澤給你們劇組所有人都買了小禮物,給我也帶了一份,說是老朋友,我平時就和他微博互贊,真的是驚了。」第二天,鄒蔓對貝箏箏感嘆道。


  貝箏箏:「……」


  過了兩天,群演小女生八卦的問她:「中央空調誰都暖,就不暖你,你得罪過他?」


  貝箏箏覺得中央空調這個外號太符合了。


  拍戲時常常是這樣的,張導說:「這段可以收到花絮里,梁老師指導新人……」


  新人貝箏箏:「……」


  最近有排滿的通告找她,貝箏箏本來挺高興的,在猶豫接哪個,行程有衝突,梁澤潑她冷水:「我剛入行時,國內四大時尚封面都上過了。」


  貝箏箏:「……」


  長眼睛的都看出來,梁澤對貝箏箏態度怪怪的,甚至可以說針對貝箏箏。


  一天傍晚,貝箏箏正捧著劇本去影棚,劇組特意搭的室內景,半路遇見梁澤,梁澤身邊沒有跟其他工作人員,然後她就看到他停下腳步。


  「我想和你談談。」梁澤說。


  貝箏箏:「???」


  「一個人只有過的不好,才會回憶過去,想找前任撩騷。」貝箏箏說,「這句話說的是不是你本人?」


  梁澤:「……」


  和初戀演《初戀》是什麼體驗?

  她和梁澤交往過半個月。


  概括起來很簡單:

  他生氣了。


  她哄。


  又生氣了。


  再哄。


  動不動就生氣。


  後來貝箏箏才知道梁老師不是在生氣,他好著呢,這個在戀愛關係中叫冷暴力。


  ……太缺德了,貝箏箏暗戳戳的想。


  貝箏箏頭疼的看著面前的梁澤。


  她看他,就像在看一個災難。


  梁澤對她意外的刻薄,「這麼快又搭上新的金主?」充滿□□味。


  貝箏箏:「你什麼意思?」


  「怎麼,老頭子都滿足不了?」梁澤說,「業務能力挺一般,上次親你你連個回應都沒有,木頭一塊。」


  一定是鄒蔓告訴他的,貝箏箏聽明白了,她故意說:「你在說陸先生?」


  梁澤冷笑。


  「金主差點意思,他是我的新歡。」貝箏箏說,「陸先生在床上能比你威猛一百八十倍。」每次吵架就覺得沒吵好,沒發揮出自己的實力,貝箏箏鉚足了勁和他爭執,來啊,互相傷害啊。


  梁澤咬牙切齒的和她擦肩,十分沒風度的溜了。梁老師的舉動要是曝光,粉絲可能會驚掉下巴,等一個大型脫粉現場。


  事實是,貝箏箏劇本險些掉地上。


  她揉了揉肩,忍住咒罵梁澤一百遍的衝動。


  樹榦後面有男人走出。


  陸辰背風點煙。


  她看到他低頭點煙的側臉,有天色將晚的悸動,黑白灰的畫面有暗欲涌動,他護住風中的火苗時,絲絲的、縷縷的霞光,穿過草木,像在和這支煙談情說愛。


  貝箏箏一怔。


  鄒蔓轉了一圈回來,拿起酒杯,「箏箏,你跟我過來。」


  貝箏箏一臉懵的跟著她。


  「我先挑的話頭,我也有責任。」鄒蔓說,「你得罪他們,明天你劇組能直接空降個新女主演,正直的張導也救不了你。」


  貝箏箏一陣虛心:「……聽起來很有道理。」


  鄒蔓硬著頭皮,先走上去,她猜的准,剛才在洗手間外抽煙的,有一個正拽著服務生,問他貝箏箏的會員資料。


  編臟辮,手裡開一瓶皇家禮炮,挨著江詩丹頓坐,騷包到極致。


  「新火起來的小網紅?」臟辮男掃了一眼鄒蔓。


  看到背後的貝箏箏時,臟辮男說話頓了下,「……我看更像是過氣的。」


  貝箏箏兩頰暈開酡紅的酒意。眼睫濃密挺翹,看人時習慣彎一彎,桌上已經有沉不住氣的小年輕,下意識對她露出和善的微笑。


  沒出息,臟辮男瞥了小年輕一眼。


  貝箏箏生氣的反射弧慢一拍,她咖位離當紅流量小花,只差一部大爆作品的距離。


  有錢神氣什麼?

  她也有啊。


  「我們是演員。」貝箏箏說。


  她特意強調演員,沒有用女明星。她不想承認,可能說女明星沒幾個人信。


  「喲」臟辮男將墨鏡往下一推,他之前沒看清她長相打扮,現在整個一流暢畫質變超清,來興緻了,「妹妹剛下晚自習?長得挺眼熟啊?好像在哪兒見過?」


  「巧了,我好像也看過她的作品。」之前的小年輕狗腿道。


  「你拍過什麼片?」臟辮男說,「車牌號多少?」


  貝箏箏聽過一個說法。


  想要了解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你要先看看他的朋友圈什麼樣。


  就像她現在,第一次見陸辰,身邊跟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挺像高手過招,相見恨晚的情形。


  臟辮男朝她嘚瑟時,陸辰正把玩著手上的打火機。


  乾淨的髮際線,漆黑碎發,瘦金筆畫雕琢成的一眉一唇。


  貝箏箏沒出息的走神了。


  等她回過神,臟辮男搭著的女伴不高興,胸快貼到人肩上,臟辮男乾脆將女伴推開,朝貝箏箏招手,逗小貓似的,朝手邊的位置一拍。


  臟辮男說:「你陪我喝兩杯……」


  貝箏箏抬手給他一巴掌。


  響亮。


  她捏了捏手心,麻麻的。


  臟辮男氣沖沖的,嚯得站起身。


  然後?


  當然是再給他一巴掌啊。


  空氣彷彿被凝固。


  一下子的安靜。貝箏箏酒醒了大半:「……」她惹禍了。


  「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她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較真。」鄒蔓將手裡的酒一口悶,替貝箏箏解釋道,「她在劇組說話也沒大沒小的,我回頭就說她。」


  鄒蔓學過公關危機的處理,這些銷金窟的敗類,玩弄人的手段有的是,她剛入行遇到過一次,同劇組有個跑龍套的女演員,得罪了圈內一個大腕,鼻青臉腫的,全身上下每一塊好地方,當天晚上送醫院進急救。


  一般類似的情況,鄒蔓最好的選擇,應該是自己反手給貝箏箏一耳光,先讓別人消消氣,看著她在自己同行面前出醜,笑一笑就過去了。


  鄒蔓回過頭,剛沖貝箏箏揚起手。


  貝箏箏正嚶嚶的抹眼淚,委屈的要命,領口的扣子崩開好幾顆,找不到紙巾,拿手腕擦拭淚花。


  一抽一抽的,上氣不接下氣。


  連鄒蔓一個女人看著,忍不住心一軟,半途放下手。


  臟辮男:「……」


  鄒蔓不是不知道貝箏箏的酒量,以前喊她出來玩兒,從來沒見貝箏箏碰過酒,想想她長這麼大人了,一個人孤身在外,沒見她和家裡通過電話,鄒蔓當她是自我保護,不至於真的不會喝酒。


  鄒蔓後悔今天帶貝箏箏出來了。


  叫她祖宗不假。同一個劇組拍戲,貝箏箏一瓶防晒霜抹全身,碰都不碰劇組的公用化妝品,沒她戲份,她就懶洋洋的縮在休息室當烏龜。


  臟辮男抱怨一句「我最煩女人哭」。


  ……貝箏箏哭,好像沒有那麼煩了。


  臟辮男臉上一左一右的巴掌印顯眼,現在好了,不知道的能以為是自己對她幹什麼了,這是哭他出殯。


  貝箏箏像意識到什麼,隨手將搗亂的發梢撥到耳後,露出一對小巧耳廓,耳根紅的異樣,她低頭,將領口整理的服服帖帖,遮上不遮下,若隱若現的纖細腰線,在暗裡白的發光。


  「今天這局不是我組的,妹妹這事能不能了,我說的不算。」臟辮男坐下,深吸一口氣,「要問我們陸哥。」


  鄒蔓一聽臟辮男這聲妹妹,心裡大石頭落下。


  妹妹都喊上了。


  扮嫩才是王道,永遠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就算是沒面子被甩了兩巴掌,能跟自己妹妹生什麼大氣。


  「還不快給陸先生賠禮道歉。」鄒蔓推一把貝箏箏。


  貝箏箏不好再躲人身後,她偷偷掐了掐手背,陸辰剛好朝她看過來,目光淡薄而挑剔。


  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包裝自己,表現在視線里的第二性徵,腿、腰、頭髮、嘴唇等等。貝箏箏是個例外,和傳統視覺衝擊上,單純帶來的美感有微妙差異。


  難以捕捉的同時,讓人想要深入去挖掘。


  所以,撩人的本領也可以說是創造多巴胺激素,和顏值本身是不衝突的概念。這也是為什麼有的人動態比硬照更傳神。


  字典上將類似有刺激感的衝動,理解為異性或異性身上的某一東西,能引起人在潛意識的一種反應,並且能夠讓人體在血液循環中,產生興奮、愉悅的物質。


  包括生理、心理、情緒上。


  貝箏箏決定來一個實力碰瓷,姓路?還是姓陸?來啊,互相傷害。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反正她看不慣他目中無人。


  她憑感覺說:「陸先生,你上次領帶落我這裡。」


  貝箏箏故意嗲里嗲氣,曖昧暗示。無數個導演誇過她的台詞功底,每次尺度拿捏准,後期配音都不用擔心。


  臟辮男一口酒嗆到咳嗽。


  「是么?」


  陸辰口吻親昵,模糊不清的意味,好像他真的不小心丟過一條領帶。


  貝箏箏硬著頭皮點頭。


  沒想到陸先生聲音也挺動聽,可以當網騙,絕對能腦補出一張枕邊臉。態度沒有她想象中的傲慢,她居然從他身上看出紳士風度,禮貌又克制。


  鄒蔓吃驚的看她一眼。


  貝箏箏第一次對自己的演技感到放心,希望這次不會立Flag。


  一沾酒,化身單細胞生物的貝箏箏,完全沒有考慮過,為什麼陸辰會選擇配合她的表演,尤其是她在背後頭腦發昏,疑似說他性無能以後。


  鄒蔓要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能一秒回答她,因為這是個看臉的世界。現在的富家子弟,主動認過誰當妹妹?空口鑒妹妹,在圈內的意思,某種程度上,和乾女兒差不多。


  「洗乾淨了?」陸辰問。


  貝箏箏無措的站在原地,這碰瓷手段跟她比起來,高下立見。


  話題的跳躍性,不像問領帶,有點像問她洗乾淨沒。


  貝箏箏為自己可恥的想法鬧了個大紅臉。


  「今天不能還給我?」陸辰又問。


  貝箏箏將求助的眼神投向鄒蔓,她現在下不來台階,自己主動碰的瓷,吃多大的虧也不能說。


  鄒蔓被她弄得頭大,提醒她:「……陸先生問你話。」


  貝箏箏咬了咬了下唇,腦袋裡一團漿糊。


  「那就折現。」陸辰說。


  貝箏箏光聽懂這句話,然後她做了一個更滑稽的舉動,從胸口的小兜里,取出一堆鋼鏰兒。嘩啦響,一共兩塊八毛。


  她洒脫的扔到桌面上。


  一臉「本財神爺今天給你們聽個響」。


  臟辮男笑出聲,一秒給她貼上貧民窟少女的標籤。


  關鍵他現在看出來了,鬼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一腿,他兩巴掌是白挨了。妹妹手勁輕,跟撓痒痒似的,但他也不能跟她算了。


  在他的認知里,陸辰沒有同情心泛濫的習慣,女人也不例外。


  興起逗兩句,能當什麼真?


  呵,兄弟是蜈蚣的手足,女人是過冬的衣服?不存在的。


  誰能想到妹妹太不懂事,能有什麼辦法。


  臟辮男幸災樂禍的看向陸辰。


  陸辰挑眉:「挺能喝?」


  臟辮男目瞪口呆,這走向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啊……


  「一點點。」貝箏箏比了個手勢,食指肚貼著大拇指,不知道的能以為她在摘星星。


  同樣的動作,換在座任何人,做出來都像在油膩的數錢。


  臟辮男將手上的皇家禮炮開瓶。


  保密工作還是陸辰做的好啊。改天得問問他,什麼本城名媛想嫁排行榜第一,說不定就換成自己了。


  臟辮男又兌了半杯威士忌,換成以前,他肯定讓她對瓶吹才完事。他遲疑了下,將酒杯往前一推,嘲諷的說:「妹妹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他管她和陸辰什麼關係,頂多就是有過一腿的關係。


  鄒蔓知道她在愁新戲,娛樂圈只要是沒結婚的,沒有人願意閑著。兼任經紀人的活不好乾,這幾天她給貝箏箏接了個廣告,廣告商屬於國內次三線品牌,發個微博長視頻就行了,結果貝箏箏沒答應。


  圈裡確實人有不接亂七八糟的推廣,可人家是演員,性質和明星不一樣,趁著能賺錢的年紀不抓緊,鄒蔓有點弄不清楚貝箏箏在想什麼,就像她更想不通,貝箏箏能租的起幸福里的公寓。


  鄒蔓不傻,貝箏箏之前和自己說包是假的,真正買假包的,不會像集郵一樣。她覺得……貝箏箏家裡條件應該不差,至少也是小資階級以上。


  「你自己看,後面有的忙,有個大製作在選角,劇本我發你郵箱了。」鄒蔓說。


  貝箏箏看了眼微信列表,群里99+的刷屏,她最近沒怎麼在群里冒泡,從認識陸辰之後……以前一個人拍戲,能找到一幫同行聊聊天,確實開心。


  今天有個小姐妹訂婚宴,在群里網名是穩坐釣魚台第一人,公布訂婚消息艾特了所有人。貝箏箏記得,準新娘和自己一樣剛畢業,科班出身,演過一個沒台詞的小龍套,等於剛入行就宣布息影,因為準新郎……是個比她大二十多歲的富豪。


  貝箏箏放下手機,鄒蔓朝她晃了晃手裡的請柬。


  兩個小時后,鄒蔓領著貝箏箏去了晚宴現場。


  在場的男士,基本人手挽一名女伴。鄒蔓今天扮中性風,穿了身小西裝,說正好搭配貝箏箏的女友風。貝箏箏對她形容自己「女友風」,感到不解:「我這不是女明星的基本風格么?」


  「你現在想起來自己是女明星了?」鄒蔓說,「你微博隨意抓十個粉絲,我敢說有八個是男粉,一個女粉,剩下一個……」


  「剩下一個不是鍵盤俠,就是在等著看我笑話。」貝箏箏說。


  「全面撒網,重點捕魚。」鄒蔓說的是群里的口號,「今天能在場出席的,大巴的優質男。」


  貝箏箏還是對訂婚比較感興趣,「對了,準新郎長什麼樣?」


  「準新娘三個月前就說要辦訂婚宴,朋友圈動態平均一天提到訂婚兩次,到現在……」鄒蔓說,「沒有秀過一張準新郎的照片,看到沒?連現場的氣球她都特意拍照片秀了。」


  貝箏箏:「……這位姐妹是個狠人。」


  *

  陸辰今天掐著點出席晚宴,準新郎的父母,和家裡老一輩世交,他需要當代表出席。換成以前,他一般不會參加,因為陸辰知道,大多數這樣的晚宴,流程枯燥,都有一個相同點:乏味。


  女人穿一身米色長裙,朝他走來,臉上掛著成熟得體的微笑,「前幾天例行家庭聚餐,你怎麼沒來?」


  「有更重要的事。」陸辰說。


  理由聽起來不能再正當,陸佳看著他說:「沒大沒小的,叫堂姐。」


  陸辰:「……好的。」


  「人言可畏,你天天大搖大擺一個人好玩?」陸佳故意說,「我懷疑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有留過一張和異性的合照。」


  陸辰輕咳一聲,「獨身主義者有他們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不同的生活方式。」


  陸佳沒有注意到他話里的細節,提到獨身主義,也就是散發著清香的單身狗,他已經把自己摘開。陸佳沒忍住,感嘆了一句:「你能不能行了?」身體有毛病?不會吧……


  陸辰:「……」


  「改天到我醫院,我幫你預約專家,做個體檢?」陸佳說。


  陸辰:「……」


  「我和你說認真的。」陸佳說。


  「你在說你的……寵物小診所?」陸辰呵了一聲,絲毫不給面子。


  「我每次回家都被催婚,為什麼聽不到長輩催你的婚,」陸佳說,「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性取向……」


  陸辰:「不是。」


  「以前我也懷疑自己沒有性取向。」陸辰說。


  這消息太勁爆了吧,陸佳震驚的問:「所以???」


  陸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陸佳反應過來了,「你經歷了什麼,你居然也會開玩笑了,是你么……」


  陸辰:「……」


  「你是不是有人了?」陸佳問,「交往了?多長時間?長什麼樣?」


  陸辰第一次沒有否認。


  陸佳燃起八卦之魂,想多問點信息,下次回家吃飯用來轉移炮火。


  「你不當狗仔可惜了。」陸辰說。


  堂姐陸佳:「嘖。」這就護上了。


  *

  當貝箏箏看到晚宴主角……準新郎的形象時,看了一眼就撇開了頭,本質顏狗不是她的錯。


  鄒蔓捏著高腳杯,打了一圈招呼,找到躲在角落裡小口吃甜點的貝箏箏,猶豫要不要開口。


  「……你猜我剛剛看到什麼。」鄒蔓本來想助攻一把,早知道不帶貝箏箏來了,「我剛看到你家陸先生,帶女伴了。」


  貝箏箏哦一聲,「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別多想。」


  鄒蔓:「!!!」這話不該我對你說么,驚了。


  「真的假的?」貝箏箏一臉「我才不會中你的陷進」。


  「可以開玩笑。」鄒蔓說,「但這事沒必要,比較關係到你的幸福……」


  貝箏箏癟了癟嘴,沒說話。


  鄒蔓像發現了新大陸,「你這個表情管理……在吃醋?」


  貝箏箏:「沒。」她只是現在沒有吃甜點的心情。


  「陸辰這樣的,放哪個圈子都是香餑餑,黃金單身漢。」鄒蔓說,「誰像你啊,明明知道可能會在一個場合,非要當不認識,去找他打個招呼,你不去我去,上次的事四捨五入,他也幫了我,我……」


  鄒蔓拿開她手裡的餐碟。


  貝箏箏打斷她:「他和我說過他單身……」


  「然後?」鄒蔓說。


  「什麼然後?」


  「你就沒什麼動作了?」鄒蔓說。


  貝箏箏搖頭。


  鄒蔓指導她:「男人嘛,你要學會釣他胃口,讓他時時刻刻想著你,送命題問一問,約會故意遲到看他態度,試試看他脾氣的底線。」


  鄒蔓說的這些,貝箏箏每條都是反著來的,挺享受的啊。她在他面前,一開始就沒有刻意端過什麼形象。


  「就比如姿勢,不能他要你怎麼樣,你都順著他,自己享受才是最重要的。」鄒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貝箏箏老臉都紅透了。


  她念書那會兒,見過身邊談戀愛的,各種等你下課的老套路,追求一個人,收到對方暗示,有一周在一起的,也有一學期在一起的,時間再長的就沒有過了。


  現在人遇到異性,都會講究一個及時止損的基本法。


  貝箏箏迷了。


  看畫展時,看什麼都能聯想到自己演戲……可是一和陸辰在一起,其他不好的事,一下子都想不起來了。


  行吧,她認了。


  「我要不要漏出點小馬腳,好讓他知道……」貝箏箏咬了咬唇,「我喜歡他。」


  鄒蔓:「我怎麼聞到了狗糧的味道?」你那是有點喜歡么。


  貝箏箏摸了摸鼻子。


  「其實我剛就不小心看了一眼,」鄒蔓說,「說是女伴又不像,肢體接觸也沒有,你家陸先生在和她說話,能看出來聊的很投緣。他沒有對別人這樣過,除了你對不對?」


  貝箏箏:「……」


  「我剛剛居然還看到陸辰在笑。」鄒蔓和她強調,「第一次。」


  貝箏箏:「這個正常。」陸辰其實看上去不像外表給她的第一感覺,沒有那麼不好接觸。


  鄒蔓覺得不正常,同為女人,天生有敏銳的第六感。


  貝箏箏現在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看上某人的事實。剛認識,她抱著相處看看的心態,現在……


  簡直就是一步步掉坑裡的過程。


  喜歡上一個人,該怎麼做?

  告白?


  貝箏箏想象了一下,她捧著戶口本,然後去見陸辰的畫面,我要當一個有負責心的人,所以我想……


  這和粉絲天天喊著咣咣撞大牆,為你痴,為你狂,為你生猴子有什麼區別。


  不行不行,這個方式會不會被誤解,她才不是因為他床上怎麼樣……再說,她喝斷片,以前看群里有討論午夜場,描述的神乎其乎的,輪到她,跟豬八戒吃長生果一樣……


  一口吞下去,什麼都沒吃出來。


  「現在沒有人玩告白那套,真正段位高的,送你倆字真言:撩漢。」鄒蔓現在也發現了,貝箏箏在感情這方面出於被動,想想也是,是個人遇上陸辰那樣的,都會變的被動。


  貝箏箏:「我以前評論區正常的時候,前排一堆粉絲爭寵求翻牌,讓我拍戲注意身體,出現頻率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今天也是被我撩到無法呼吸的一天。」她聲音越說越低……


  鄒蔓給她一個眼神自己體會,「粉絲都是自帶濾鏡看自己偶像,你也信?」


  貝箏箏:「……」


  穿過小巷舊街,貝箏箏才發現T市有未開發的老城區,像個小古玩二手市場,她緊張的心情飛走了,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她從小就跟著貝媽移民,要說熱愛傳統文化,她可以立馬拍胸脯保證,對國內的了解停留在模糊的童年記憶,她當時都沒有自己一個人上街過,更別提隨時探險,解鎖新認知了。


  不知道能不能撞上個算命瞎子,看一看她脫單的日期,像電影里演的一樣。


  細雨有一陣沒一陣,陸辰撐傘跟著她,幫她淘了個白釉的小茶壺,一共花了十塊錢,貝箏箏對他實力講價的能力給跪,說的清一色專業辭彙,人家小販都聽傻了。


  貝箏箏捂著唇笑了出來,回頭去看老爺子可以帶上,順便考驗一下,某人掌眼的功力是真是假。


  她更加堅定了,陸辰剛剛送她的紅寶石,應該也是這麼隨手一送,再貴重也不至於貴上天。


  貝箏箏還畫了個糖人,請人家畫時就顧著好看,拿到手一看錦鯉形狀,捨不得吃了,要是能拜一拜大仙轉轉運就好了。


  到小餐館,貝箏箏看著挺普通的小招牌,跟著服務生走到小包間,才發現環境的幽靜,比什麼網紅餐廳用心多了。


  在美食上,還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靠譜。


  「有什麼忌口么?」陸辰問她口味。


  貝箏箏翻著手上的菜單,「家裡阿姨一直是做中餐的,我吃的慣,你隨意就好。」她在車上提議時,第一想法是去吃火鍋,想了想蜜汁約會的氣氛,沒有其他人,倆人沾一身味太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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