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第27章
舟裴想，「還是來了。」
他就知道姜湛會問這句話。
當年的姜白也考慮得十分周到。
彷彿是提前知道姜湛會追問一樣，所以早就在醫院那邊安排好了後手。
舟裴嘆了口氣。
「姜總，您肯定已經從醫院那裡拿到了白總的檢查報告。」
「又何必再執拗於這個問題呢？」
姜湛看著舟裴，眼眸幽深，說話一字一頓。
彷彿重鎚一般擊打在舟裴的心上。
「我、不、信。」
舟裴直視姜湛，這些年來，他早已從那個初出茅廬的菜鳥變成了一個……老鳥？
裝逼控場撒謊技能十分嫻熟。
「姜總，我之前也僅僅是白總的手下。」
「白總的病情報告單我並不清楚。」
——不清楚個毛線，那些報告單都是他當時安排人做出來的。
「最後，白總是因為搶救無效死亡。」
「我不是醫生，但我就在白總旁邊，所以我相信醫生的判斷。」
姜湛目眥盡裂。
「為什麼，在最後的搶救時間，不通知我！」
「為什麼？！」
舟裴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姜湛。
心裡想，哪裡有什麼搶救啊。
白總是自殺的，白總的遺囑都提前列好了。
而且，白總在自殺之前，還專門去開會，讓她的手下們儘力的去幫助姜湛。
——姜湛何德何能？
被姜白如此看好？
這個問題，舟裴到現在還沒得到答案。
姜湛看著舟裴的神色。
想到那天晚上手機上的幾個未接來電。
自己直接就頹廢的坐了下去。
姜湛眼眸低垂，整個人看上去冷靜了很多。
「好了，不用說了，我那天睡死了……」
舟裴：「……」
這個理由他給滿分。
舟裴說：「姜總，節哀順變。」
姜湛：「我最恨的就是這四個字。」
舟裴：「……」
那他實在無話可說。
因為真相白總不讓說出來啊。
姜湛繼續問道：「姜白，她當年還那麼小，怎麼一手建立末水金融的？」
舟裴攤了攤手。
「這個我實在不知道，我是從慶大金融系畢業之後進入公司的。」
「大概是在十三年前。」
「那時候，白總已經是公司里說一不二的總裁。」
說一不二。
姜湛再一次感受到姜白當年的地位之高。
因為他想要在姜家企業里做到『說一不二』，足足花了十年。
這還是在末水金融現任總裁一直在幫他的條件下。
姜湛想，如果沒有末水，說不定他要走到這一步。
還得再來個十年。
姜湛的心開始抽痛。
但卻有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但是舟裴還是察覺到了。
「姜總和白總姐弟情深，白總一直在為姜總著想。」
「姜總也要節哀，不要辜負了白總對您的期待。」
姜湛說：「我沒事，畢竟她離開我已經十年了。」
偌大的難過和傷心，也都積攢了十年。
可就算十年了，沒提到一次，心就要痛一次。
舟裴臉色一哂，沒想到姜湛居然可以為姜白做到這一步。
舟裴不禁又高看了姜湛幾分。
「看來豪門中，也是有真情存在的。」
哪裡像其他地方傳來的那些父子為了家產反目等等之類的新聞。
姜湛其實要確定的，或者說一直耿耿於懷的。
就是當年姜白到底是怎麼死的。
就算是看到了死亡證明書，姜湛還是想聽舟裴這個當事人明確的說一遍。
預期說是在確定。
不如理解為自虐。
每次聽到后都回難過的睡不著覺，這不是自虐是什麼？
當晚，姜湛回到老宅，喝了很多酒。
老宅就是當年姜湛和姜白一起長大的地方。
在姜湛十六歲的時候，他就帶著姜白搬了出來。
之後更是很少會回去。
但姜白死後，姜湛擔心自己會留不住姜白存在的痕迹。
不惜跟家裡鬧得很大，一步一步把父親和叔伯在公司的羽翼全部清除，隨後當機立斷地買下老宅。
當時姜湛看著他那后媽和親爸，眼神冷漠。
「如果不是念在你們收養了姜白，養姜白長大，我根本不會留下你們的命。」
他那后媽本來打算鬧騰。
可看到姜湛冰冷地眼神之後，偃旗息鼓。
終於一個字都不敢說。
因為她發現，姜湛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讓人汗毛直豎，不寒而慄。
這座老宅，只有這個古板的管家留了下來。
此刻他看到家裡唯一的主人在灌酒，終於忍不住，出來阻攔。
「少爺，您這樣，小姐會心疼。」
「少喝點吧。」
姜湛已經醉的沒有多少意識。
眼眶都是紅的。
「我以前總不相信她死了，一直都不肯相信。」
「今天才發現，原來我從來都自己騙自己……她早就死了，她不要我了，她哪裡會心疼！」
那天晚上，姜湛撒了一夜酒瘋。
早上才昏睡過去。
姜白第二天拍完戲，當天下午就辦了張卡，把錢存進去。
然後買了新手機。
還順手買了好幾套衣服。
不止有自己的，還有劉曉紅女士的。
劉曉紅女士拿著衣服，整個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隨即而來就是恐慌和顫抖。
「你、你哪兒來的錢？」
姜白正在收拾衣服，劉曉紅這句話問的很輕。
她一時間沒聽清楚。
劉曉紅一下子突然炸了。
「你說，姜白，你哪裡來的錢？」
「你可要知道，那些不正當行業的錢，再多咱們都不要！」
劉曉紅知道姜白好看，但是以前姜白不喜歡倒持自己。
如今剛換了新髮型，姜白居然一下就有錢買衣服……
這不能不讓劉曉紅恐慌。
姜白：「啊？這是數學競賽的獎學金。」
「我好像拿了全市唯一一個滿分。」
姜白說的輕描淡寫。
但砸在劉曉紅心頭卻彷彿重/磅/炸/彈。
劉曉紅語氣突然間就軟了。
她把剛剛扯得有點變形的衣服好好的撫平。
「今兒隔壁的阿姨還來說她女兒奧賽成績出了，沒說多少分，就說進入複試了。」
「原來我女兒考了滿分啊。」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喜事。」
姜白：「……」
母親為什麼可以換臉這麼快QAQ
既然這樣，姜白也懶得遮掩自己的手機。
畢竟自己跟母親睡一個屋，除非她從來不在家裡用手機。
——但這是不可能的。
姜白說：「嗯，這個是獎品，只給滿分的同學才有。」
「明天去我把我的考試名次拍下來給你看。」
劉曉紅根本不知道姜白手裡那個手機的價錢。
她眉開眼笑的，這些生活在她臉上刻下了無數風霜印記。
讓她看起來比同齡人要滄桑很多。
但這一刻，劉曉紅笑起來，彷彿突然年輕了十歲。
「媽沒本事，早應該給你買一個能拍照手機的。」
「你這個真好。」
「真好。」
「什麼都好。」
劉曉紅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閨女啊，只要你好好學，只要你能出人頭地，媽這一輩子，就值了！」
姜白過去抱住母親。
「您別說這麼早，我還要賺大錢，帶您過好日子。」
晚上，姜白給何雨檬打了一個電話。
何雨檬以為是騷擾電話，就要掛斷，但鬼使神差的，她點了接通。
那邊立即傳來姜白的聲音，軟軟小小：「何雨檬。」
何雨檬神情恍惚。
嘴裡的薯片都掉在地上。
「姜、姜、姜、姜、姜白？」
「你給我打電話了！」
姜白：「……嗯，這是我手機號，我有新手機了。」
「你記得存一下。」
何雨檬感動的要哭。
「你居然背過了我的手機號！嚶嚶嚶！我好感動！」
「我今晚也要記住你的手機號！」
「我這就去背！」
姜白攔住她，「等等，在這之前，你先告訴我傅萌的電話。」
上次說了要去看傅萌的流浪寵物收容所，還沒兌現呢。
何雨檬：「……」
她要有小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