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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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 一個頗為年輕的心腹注意到了姜白的不對勁。
他匆忙的走上台。
細心的秘書發現她們家一向沉穩淡定八風不動的經理這次手指好像都在顫抖。
那個心腹名叫舟裴。
在姜白自己創建的互聯網公司擔任部門經理一職。
本來這種大佬的聚會他是沒有資格到場的。
但作為姜白的心腹, 還要處理姜白死後的事情。
所以姜白就把他叫來了。
不過倒是沒有給舟裴透露具體的事情。
只是說了一些後續的安置問題。
舟裴當時聽姜白的話, 就感覺這好像是遺言。
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姜白年紀輕輕、無病無災，怎麼會讓人幫自己處理後事呢？
再加上舟裴對姜白有種盲目的信任和崇拜，所以也沒有多問。
舟裴走到姜白身邊，恭敬地彎下腰, 以為姜白只是睡著了。
他輕聲叫道：「白總。」
註定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舟裴近距離地看著姜白, 只覺得心砰砰亂跳, 好像下一秒就要穿破胸膛。
——今日的姜白尤其的美。
她一改自己淡妝的模樣，塗了正紅色的的口紅, 還畫了腮紅、眼影。
眼線從眼尾延申出來，微微上翹。
即使是現在她閉著眼, 都能讓人怦然心動。
舟裴叫了兩聲。
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一點不對。
他說了聲：「抱歉，白總, 我要失禮了。」
於是伸手按上姜白的脈搏。
可能是剛死不久，姜白的手還有些餘溫，但卻已經比常人冰涼。
可最讓舟裴心驚的是, 脈搏那裡, 空蕩蕩一片。
他的指尖感受不到任何跳動。
舟裴心都涼了。
現在, 舟裴才明白當時姜白給自己說的『後續安排』到底是什麼含義。
舟裴發揮出超常的鎮定, 直接叫了律師和醫生。
律師把姜白的遺囑一條條列了出來。
包括剛剛姜白說過的要幫助姜湛的事情。
醫生則明確的下了死亡通知單。
在底下一群大佬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已經把姜白的屍體帶走了。
但還是有很多人跟上來。
他們看著容貌依然漂亮到發光的姜白, 幾乎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這個，你們要把白總的……的……帶去哪兒？」
舟裴說：「火化，白總說了不希望自己死後變醜了被人看到，所以要立即火化。」
律師一直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只是在舟裴說完話的時候，含蓄的點點頭。
「這確實是白總的意願。」
殯儀場，雖然只有短短几個小時。
但舟裴卻一身冷汗接連一身冷汗的出。
他一邊掐著自己的大腿，一邊想到：「這如果是夢該多好。」
前一天姜白找上他的時候，他還興高采烈的以為自己在白總那裡掛上了名號。
結果今天，白總就沒了。
舟裴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慶幸當然是白總願意把自己身後事交給自己，這一定是非常信任自己了。
難過……那就是自己還沒能到達與白總比肩的地步……她居然這麼早的就去世了。
突然間，舟裴很想知道那個被白總臨死都不忘照拂的弟弟姜湛到底是何方神聖！
嫉妒、怨恨等種種心緒在舟裴心中醞釀。
但是等一切都塵埃落定。
看著那個裝了姜白骨灰的小罐子時，舟裴腦袋中那根緊繃著的弦終於斷了。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淚流滿面。
律師抱著這個罐子，精鍊的目光從在座的諸位大佬臉上掃過。
當他看到舟裴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似乎被舟裴的情緒給驚呆了。
但律師也僅僅是停頓了一下，沒有任何錶態。
他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
朗聲道：「姜白的墓地已經挑好，我將會和我的同事一起安排下葬的事情。」
「諸位請回吧。」
舟裴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我們不能跟著去弔唁嗎？」
律師搖了搖頭：「姜白不希望自己被弔唁，所以她的墓地只有我和我的同事才能知道。」
說罷也不顧眾人的反對，直接抱著骨灰盒就走。
其他人還想追，被保安攔下來了。
「請各位配合。」
舟裴在姜白會火化的時候，一直都站著的。
但是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冰涼的板凳上。
那個律師抱著姜白的骨灰盒。
身邊還跟著另一位律師，只有兩人相互制衡，才能保證姜白的遺囑被全部遵從。
抱著姜白骨灰盒的那位律師一路上都沒說話。
兩人坐了車到機場，姜白的私人飛機已經等在那裡了。
律師想起之前姜白給自己安排時候說話的口吻——
「哎，我那個私人飛機，買來裝修好了還沒坐過呢。」
「不行不行，我得坐一次。」
「不如就把骨灰安排在這個臨海的小城市吧，你們帶著我的骨灰上飛機，也就算我坐過了。」
律師當時被哽住了，他完全沒想到有人居然可以這麼豁達的面對死亡。
好像死只是一件輕描淡寫的事情。
尤其說這句話的人還只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姑娘。
當時姜白還說了：「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們就說我的骨灰被灑在了大海里。」
「我這一輩子，也沒有什麼交情特別深的人。」
「唯一一個喜歡的，我又不想他因為我難過，更不想讓他看到我的墓碑。」
「所以，就這麼安排了。」
律師們連夜做好了這件事。
等到第二天一早，才讓醫生把姜白死了的事情告訴姜湛。
姜湛看了看手機，嚴重懷疑今天是愚人節。
他握著手機，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沒說得出來。
最後，姜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們這是要砸自己醫院的招牌嗎？一大早來跟我逗趣？！」
「姜白怎麼可能會死？昨晚我們還見過的！」
醫生的聲音古井無波：「天有不測風雲，心臟病突發就是這麼快，節哀。」
姜湛懵了，好半天他才想起來，姜白身體好好的，怎麼會有心臟病？！
姜湛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
才把姜白每年的體檢報告單翻出來，越看他的心越涼。
「以前姜白說自己身體好的事情都是騙我的？」
「她、她……」
姜湛這時候才又給醫院打回去：「她、她人……她的身體現在在哪兒？我得去見她最後一面，我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醫生接下來的話無疑給了姜湛一個晴天霹靂。
「火化了，已經有家屬簽字了啊？」
不管姜湛怎麼說，醫院那邊都已經有了萬全的對策。
讓姜湛一點毛病都找不出來。
姜湛最後調查了幾個月，但也只能無功而返。
之後，日子還得繼續過。
霸道總裁還得繼續成長……
姜湛這些年來已經確認姜白死了，但是依然在不斷的追尋姜白留下來的痕迹。
這時候突然冒出一個人告訴姜湛她就是姜白。
想想姜湛也不會相信。
反而可能對姜白抱有很大的敵意。
認為姜白圖謀不軌。
姜白繼續說：「作為一個母胎單身的人來說，完全不知道心動是什麼感覺。」
「我既然給不了姜湛回應，那就不要給姜湛希望。」
再說了，借屍還魂這件事情，未免太過玄幻。
子不語怪力亂神。
讓姜湛認為姜白死了。
等到姜湛年紀再大一點，自然會遇到合適的人，結婚。
生子。
001不再多說，轉身進入自己的系統空間看剛剛搜到的小/黃/文了。
姜白雖然對001是這麼說的。
但她總感覺自己鼻尖還縈繞著淡淡的古龍水香味。
很好聞。
轉眼就到了周六，姜白跟何雨檬約好早上七點在學校碰面。
然後一起搭乘公交去影視城。
周六早晨的公交裡面是沒有幾個人的。
畢竟好不容易得來的周末，大家都選擇在家休息。
何雨檬跟姜白坐了最後一排。
何雨檬湊近了小聲說：「這次其實是個大製作，女主演是何薇薇。」
姜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001這會兒沉迷小說無法自拔，也完全沒給姜白提示。
何雨檬說：「你是不是覺得這名字如雷貫耳？」
姜白點點頭。
她實在想不起來這名字在哪兒聽過了。
何雨檬指著市中心一棟大廈牆上的LED廣告牌。
「看，那就是何薇薇，現在真是火了半邊天呢。」
姜白看過去，對這個人的臉沒什麼印象。
她覺得，可能就是自己來回上學的路上偶爾會看到這個名字吧，所以就記住了。
她也沒多想。
不到七點半，兩人就到了影視城。
何雨檬拿出之前父親給的工作牌，帶領姜白一路暢通無阻，進了何薇薇所在的劇組。
路過一輛沒關門的房車，姜白還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
「薇薇啊，你說你最近吃這麼多幹嘛？」
「咱們可是有敬業人設在身上的，你這樣找替身，很可能會被黑粉攻擊！」
姜白知道了，這就是何雨檬說的那位要找替身的天后了。
何薇薇垂下眼眸：「他請我吃飯的。」
他。
沒說名字，但經紀人聽到這話，突然間很識相的閉了嘴。
過了一會兒，房車的門就被關起來。
姜白聽的就不怎麼真切了。
但是她對這些女明星的風流往事也不感興趣，賺錢才是第一位。
放車裡，經紀人瞪大眼睛，激動的搓手。
「那位都跟你三個月沒聯繫了，最近又聯繫上了？」
何薇薇點了點頭。
其實她沒說的是，昨天聽到舟裴——也就是輝騰娛樂的總裁，說到姜湛住院了。
「我知道你對姜湛的心思，能不住抓住他的心，就看你的了。」
何薇薇帶著補湯到的時候，姜湛已經出院了。
但是何薇薇想，自己不能白請假來啊，所以就一個人跑出去吃好吃的了。
吃的手機上都是油點子才回到劇組。
經紀人如果知道這些，可能會被氣地吐血。
經紀人說：「那你好好歇著，最近氣色看起來不錯。」
「我去跟導演和編劇商量替身的事情。」
何薇薇擺擺手，讓他走了。
這邊經紀人剛走，何薇薇就掏出手機。
「我想吃麻辣小龍蝦。」
收件人，舟裴。
舟裴剛開完會，姜湛果然言出必行。
不僅撤銷了對輝騰娛樂的攻擊，還給了他們很大一筆投資。
舟裴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看到手機上的消息，直接回應：「我派人給你送過去。」
何薇薇想，天下真的沒有比自己更苦逼的女藝人了。
被經紀人盯著，天天都不能吃好吃的。
——只有抱大腿才有機會吃好吃的。
一會兒經紀人知道這些是舟裴送的，肯定也沒脾氣，只能由著她吃。
「反正替身都找了，我再減肥也沒用。」
「必須犒勞我的胃！」
「別人家女明星都是求資源求角色，到了我這裡，只剩下求飯了。」
想想都可憐。
何薇薇發出去之後，就把自己的這條簡訊刪除。
一會兒直接給經紀人看最後一條舟裴回過來的簡訊就行！
何雨檬的父親這會兒正在跟導演討論事情。
這邊已經來試鏡了三個替身，背影看著都還行。
導演都準備拍板釘釘了。
「你這個人怎麼性子這麼急，再等等，我閨女推薦的人還沒來呢。」
「這幾個真的不錯。」
「但是你如果不等我閨女來，我回去可能就要被她冷暴力。」
導演：「……」女兒奴。
就在這時，試鏡房間的門被敲了三下。
「進來。」
何雨檬站在牆根給姜白鼓氣！
「加油加油，你是最胖的！」
姜白笑著推開門。
房間內還有錫紙板打出的亮光，照在推門而入的姜白身上。
一半很亮，一半極暗。
導演是個文化人，脫口而出。
「簡直像天使與惡魔的結合。」
編劇：「這是我女兒的同學。」
姜白臉上還掛著笑容，走到兩片光板中間的地方。
「導演好，編劇好。」
「我叫姜白。」
姜白之前已經換上了劇中的衣服，露出伶仃的腳踝。
可這樣一點也不顯得難看。
反而是一種帶著骨感的美。
真真應了劇本上的話——
就算是瘦的狠了，她也當得起這第一美人的稱號。
導演這時候已經徹底忘掉了前三個試鏡的人。
也忘記了自己剛剛還誇過她們。
現如今，導演眼裡只有姜白。
「好！就你了！」
「大概有八個鏡頭，兩天就可以拍完，這兩天你有時間的對吧？」
姜白說：「有時間。」
導演繼續說：「那就行，你帶身份證了吧，把這份合同簽一下。」
姜白重生之前，身為末水金融的總裁，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看合同和數據報告。
這份合同她一目十行的掃下去。
導演居然產生了一種——「這個小姑娘看懂了這合同」的錯覺。
要知道，很多大牌明星每年簽無數合同，都可能不知道合同代表著什麼。
姜白看著最後的數字，目光轉嚮導演。
「最後的片酬有這麼高嗎？」
三萬呢。
「這個你放心，這是從何薇薇的片酬里給你分出來的。」
「對她來說就是一點點。」
姜白想，可能連一點點都不是。
這些大牌的片酬……一般的總裁都包不起。
姜白放心的簽了合同。
她來之前跟劉曉紅說了自己去補課，就住在同學家裡。
來回方便，要不然回家要走一個小時。
劉曉紅雖然很不情願，但依舊同意了。
畢竟是補課，還不交錢的那種。
姜白今天就住在劇組安排的房間里，她先去把東西放了。
隨後就跟著導演去拍戲。
姜白換上真正的戲服，坐在一邊任由化妝師給自己上裝。
「小姑娘你這皮膚真好，黑頭閉口統統沒有。」
姜白不等他提問，就說：「吃素。」
吃素確實會讓皮膚變好。
以她們家的家境，只能偶爾開個葷。
最喜歡吃孜然羊肉串的化妝師：「……」
當他沒說。
化了妝，帶上假髮，從背影來看，姜白真的很像何薇薇了。
只是比她能更加清瘦一點。
第一幕戲拍的時候，姜白還有點不會走位。
但看著別人給她的示範，姜白很快就學會了。
她身邊扮演何薇薇丫鬟的姑娘剛從影視學院畢業。
心裡充滿天真：「我覺得你比影后好看QAQ」
姜白：「謝謝誇獎。」
姑娘又問。
「你以後也要進娛樂圈嗎？你肯定可以大火的！」
姜白這時候還不知道，這姑娘大概就是錦鯉體質。
說什麼中什麼。
但這都是后話了。
就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姜白的肩膀猛地被人從後面一拍。
「你怎麼不去遮陽傘下休息，不是最怕晒黑的……」
姜白回過頭。
好巧，這人她認識。
——舟裴。
手裡還拿著小龍蝦的舟裴：「……」
舟裴嘆了口氣。
「姜總，您肯定已經從醫院那裡拿到了白總的檢查報告。」
「又何必再執拗於這個問題呢？」
姜湛看著舟裴，眼眸幽深，說話一字一頓。
彷彿重鎚一般擊打在舟裴的心上。
「我、不、信。」
舟裴直視姜湛，這些年來，他早已從那個初出茅廬的菜鳥變成了一個……老鳥？
裝逼控場撒謊技能十分嫻熟。
「姜總，我之前也僅僅是白總的手下。」
「白總的病情報告單我並不清楚。」
——不清楚個毛線，那些報告單都是他當時安排人做出來的。
「最後，白總是因為搶救無效死亡。」
「我不是醫生，但我就在白總旁邊，所以我相信醫生的判斷。」
姜湛目眥盡裂。
「為什麼，在最後的搶救時間，不通知我！」
「為什麼？！」
舟裴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姜湛。
心裡想，哪裡有什麼搶救啊。
白總是自殺的，白總的遺囑都提前列好了。
而且，白總在自殺之前，還專門去開會，讓她的手下們儘力的去幫助姜湛。
——姜湛何德何能？
被姜白如此看好？
這個問題，舟裴到現在還沒得到答案。
姜湛看著舟裴的神色。
想到那天晚上手機上的幾個未接來電。
自己直接就頹廢的坐了下去。
姜湛眼眸低垂，整個人看上去冷靜了很多。
「好了，不用說了，我那天睡死了……」
舟裴：「……」
這個理由他給滿分。
舟裴說：「姜總，節哀順變。」
姜湛：「我最恨的就是這四個字。」
舟裴：「……」
那他實在無話可說。
因為真相白總不讓說出來啊。
姜湛繼續問道：「姜白，她當年還那麼小，怎麼一手建立末水金融的？」
舟裴攤了攤手。
「這個我實在不知道，我是從慶大金融系畢業之後進入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