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等了他五世
第24章 等了他五世
雲止晟看著墨緋不悅的樣子，有些疑惑：「你覺得哪說錯了？還生氣了。」
「雲瑟前途不可估量，你怎能輕易聽信他言。」墨緋冷眸看了他一眼，「我看你這家主，也該退位了。」
「墨緋你……」雲止晟指著他，微微動怒，「好歹我也是雲家家主，你說話給我留點面子。」
墨緋冷哼一聲，坐到一旁喝茶。
「墨緋，這些天你和雲瑟的關係親近不少，你覺得雲瑟怎麼樣？」雲止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墨緋坐姿挺直，帶著一種漠然蕭瑟，自顧自地喝著茶。
「別跟我賣關子！我知道你看人准。」雲止晟說著坐到他對面。
「如果只因為嫡出馭靈血，你當初不會答應雲瑟下山。」
雲止晟和墨緋關係很好，完全是因為他和劍靈派走的近，而墨緋在劍靈派極有地位，兩人一來二去，熟識了很多。
後來墨緋到了雲家，幫了雲止晟不少忙。
「雲瑟，必成大器。」墨緋喝完杯中的茶，語氣堅定。
雲止晟雙眸微眯，有些難以相信：「可她的靈力……」
墨緋薄唇親啟，黑沉沉的眼眸中似有亮光：「厚積薄發。」
「你原來可不是這樣說的，怎麼忽然變了態度。」雲止晟覺得奇怪，原來的墨緋一點都瞧不上雲瑟。
他與生俱來的高冷，對凡人蔑視，尤其是雲瑟越長大，越平庸。
如此他便更不想靠近雲瑟。
「廢話真多。」墨緋冷言說道，周圍氣息都低了許多。
雲止晟笑著打住話題：「好，既然你說雲瑟成大器，那我就拭目以待。」
「對了，劍靈派找你，你什麼時候回去看看。」
墨緋表情淡漠，清傲的應了一聲。
晚上的北靈國很熱鬧，到處都掛著彩色燈籠，各種吆喝聲和小販的叫賣聲。
「阿瑟，我們這樣大晚上出來真的沒事？」祁聽一臉慌張，被別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害怕。
雲瑟揶揄地看著她：「小妹妹，你現在可穿了一身男裝。」
「可就是覺得不自在。」祁聽小聲嘟囔著。
雲瑟看著往來不息的人流，北靈國確實繁盛，大晚上還有這麼多人，還有這些個小物件，真是可愛的緊。
「阿瑟，我們到底要去哪兒？」祁聽扯著雲瑟衣裳，就怕走丟了。
大晚上被小姐叫起來，換了男裝就去翻牆，身邊還沒人跟著，小姐靈力幽微，她又只會花拳繡腿，要真遇到歹人……
「租一輛馬車，明日中午之前歸還。」雲瑟說著給了老闆一錠銀子。
祁聽目瞪口呆，坐上馬車時整個人都是蒙的。
「小、小姐，這是幹什麼？你該不會……要把我賣了吧？」祁聽眼中已經蓄滿淚水，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雲瑟坐在外面駕車，一臉壞笑：「這麼快就猜到了。」
「小姐，我沒做過一件壞事！我、我是一心向著小姐的啊！」話沒說完就開始嚎啕大哭。
雲瑟一臉無奈，這小丫頭真是不經逗：「你先休息，回來時你駕車。」
祁聽吸著鼻子，還回來？意思是小姐不賣她了？
馬車漸漸離開鬧市，進了鄉間小路，周圍黑漆漆的，祁聽不敢睡，生怕發生什麼意外，她要陪著小姐。
「小姐，我們到底要去哪？今晚不回雲府真的沒事？」
雲瑟眉頭輕佻：「墨緋走了，誰還會在大晚上找我。」
祁聽一臉好奇，一雙大眼睛溜溜轉著：「小姐，墨緋公子晚上找你幹什麼？」
「就你話多。」
漆黑的夜色，遮擋著雲瑟微紅臉頰，明明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劍靈。
卻總做一些奇怪的舉動。
一想起那晚的事，她耳朵現在還涼颼颼的……
一個時辰后，到了一片竹林，這竹林有禁制，一般人都不可進入。
「小姐，這不是……」祁聽驚訝地看著這裡。
前幾天和小姐找上古劍靈時，曾在古書中看到過，有一方土地種滿了竹樹，那片竹林無人可以靠近，傳言環境清幽，猶如世外桃源。
雲瑟輕碰著前方，明顯感覺到了一層禁制。
「小姐，你不能背著墨緋公子找別的劍靈！」祁聽控訴道，「這個上古劍靈哪裡比得上墨緋公子！」
雲瑟眉頭緊皺，狠敲著她的頭：「我和墨緋什麼關係都沒有！」
「說謊！小姐明明只想馭墨緋公子。」祁聽捂著額頭篤定地說道。
眼神中的堅定讓雲瑟無言以對。
祁聽忽然一把扯住她的手：「我們走！你不能因為一些小事就否定墨緋公子，小姐你要跟隨心意！」
跟隨心意。
就是因為跟隨心意！她上一世才落得如此難看。
還不夠么，難道還要把這一世也搭進去？
「放手！」雲瑟厲聲說道，神情添了惱意。
祁聽沒有鬆手，雲瑟用力往後一撤，便感覺到身後好像沖開了什麼，她連忙回頭看去。
只見腰間的墨色樹枝劃開了禁制，身後沒了屏障，雲瑟直直向後倒去。
祁聽跟著也向前撲去：「小姐！」
雲瑟的身子撞在一顆竹子上，撞下不少竹葉。
怎麼回事？墨緋給的樹枝還有這用處？
她居然這麼輕鬆就進來了。
「墨緋，你來就來，毀我的屏障做什麼。」不遠處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笑意濃濃，「你好久沒來喝酒了。」
雲瑟轉頭看去，冷眸帶著警惕，夜色都擋不住的清傲。
來人走的很快，一秒之前還在百米之外，一秒之後已經到了雲瑟面前。
那人仔細端詳著雲瑟，然後看著她手中的樹枝，墨緋的氣息就是從那散發出的。
「你，是墨緋的馭主？雲瑟。」
馭主。
這兩個字，讓雲瑟心跳無端加快。
真是，夠沒出息的。
雲瑟看著眼前人，一身清幽的竹綠，俊逸溫潤，尤其是那惹眼的銀髮，瀟洒地披在腦後，蕭瑟又肆意。
風氣，有竹的香氣，竹葉微動，銀絲輕揚。
這就是上古劍靈，季竹。
雲瑟對上他的眼神，薄唇輕啟：「我不是。」
「不是？」季竹晃了晃頭，「整個北靈國誰不知道，雲家七小姐愛慕墨緋。」
雲瑟微微咬牙，執著地看著他：「若是真的愛慕，那我何必來找你。」
「我有嫡出的馭靈血，可以給你之前馭主給不了的力量。」雲瑟說完看著他。
「你活了幾百年，難道對力量沒有嚮往？」
季竹笑了笑，轉身朝里走去：「道不同，你走吧。」
「你獨自一人守著一方竹林，很孤單吧。」雲瑟清冷地說道，然後緩步上前。
「這片竹林，是你為了思念馭主所建，可你止步不前，是你的馭主願意看到的？」
「你守著一個空墳，除了徒增傷感，還能怎樣？」
雲瑟咄咄逼人，卻沒能激起對方一點鬥志。
季竹抬頭，眼角的淚痣變紅了，眼神中充滿落寞和蕭瑟，嘴角卻揚起笑容。
「竹林，為他建。」
「我，為他馭。」
「墳，為他守。」
季竹笑的溫潤如玉，卻始終難掩那份傷情。
雲瑟看著他的神情，略有一絲苦笑，他這痴纏的模樣，像極了前世的她。
比她幸運，卻又比她不幸。
她準備了很多話。
只是沒想到，先敗的是她。
季竹不會被別人馭，季竹，生生世世都是那位馭主的。
「去尋他的轉世吧。」雲瑟笑了，桃花眼微微彎起，水光瀲灧。
季竹也笑了，他摸著一顆竹樹，期待又落寞，眼角的淚痣像是在閃爍。
「已經第五世了。」
雲瑟眼眸猛睜，呼吸微滯，薄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我看著他出現，等著他長大，陪著他變老。」季竹的語氣很淡很淡，可就是這淡然的語氣，讓雲瑟揪心。
「每隔幾十年，我親眼看著他離去，再隔幾年、十幾年，我又會在原地碰到他，碰到那個忘了我，卻讓我記憶更深的人。」
季竹看著竹子，如同在看心愛之物，分外珍惜：「每一世的他，我都牢牢印在腦中，然後去接受那個，一無所知的他。」
季竹燦然而笑，眼眸如同碎開的星光。
他的期待無人懂。
他的落寞，亦是無人懂。
上古劍靈，名揚天下，靈力高深，自古受人追噴。
可又有誰看到過他們的孤單。
「我不該來找你，我早該想到，你數百年都孤身一人，必定有自己堅持。」雲瑟笑著，也摸著竹樹，觸感光滑，是因為他悉心照料的緣故吧。
都說這一方竹林是個好地方，總聽人談起。
可這竹林，分明冷清，怎會是佳處。
荒誕可笑。
「真羨慕你的馭主，得到了這樣的劍靈。」雲瑟由衷地說著，然後行禮：「打擾了，告辭。」
「你又怎麼知道，墨緋不是如此。」
季竹的話讓雲瑟驚愕，整個人愣在原地，一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墨緋，怎會如此……
季竹走到她面前：「這樹枝是他本體所處，所以你才能進了我的禁制。」
「劍靈分三品，以木化靈、以木靈化劍為品上。以妖物化劍為品中。以玄鐵化劍為品下。」季竹說著抬起樹枝。
「而墨緋，上古木靈所化的劍靈，他的孤傲，你又探得幾分？他活了數千年，你怎麼知道，他沒有等你。」
季竹說完放下她的樹枝，輕揮袖子，她便出了竹林。
「今日之事，我會和墨緋說，你會如此做，定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