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我們，是哪種人
三個姑娘從綾之院子裏出來，手挽著手，一路有說有笑，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沒成想，還沒走多遠，泉加星就帶著星奴迎麵走來，一聲不吭地在三人麵前停了下來。
飛霜最先看見她們，看著麵色不善的泉加星，她心裏暗叫不好，王爺午飯之後就出了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若是這個時候這個蠻橫的公主要找茬，以王妃的個性，肯定討不了好。她不由擔憂地看了一眼無憂。
無憂有了上次的教訓，心裏多少有些後怕，這會慕清寒也不在身邊，她不免有些小心翼翼，小手藏在袖中，緊張地握起拳頭。
泉加星冷眼掃了她們三人一眼，對身後的星奴說：“星奴，你知道有個詞，叫冤家路窄，你可知這詞是什麽意思？”
星奴跟在她身後，聲音嘶啞地答：“星奴不知。”
無憂和飛霜都沒說話，可奈何飛雪從來不知道泉加星有多深的城府，又沒有飛霜那般穩重，加之與無憂相處久了，太過寬容的主子讓她連那麽點做為下人的自覺有時都會忘記。
她竟福了福身，笑著對泉加星解釋：“回公主殿下的話，冤家路窄這個詞的意思很好理解的，就是不喜歡的人偏偏相遇在一條窄路上。”
泉加星將視線移到飛雪身上，略一挑眉，“哦？”
飛霜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麵前泉加星的臉色，深怕她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裏藏著什麽會吃人的心思。她心驚肉跳，手從背後繞過去，輕輕扯了扯飛雪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
可為時已晚。
泉加星忽然就笑了。她本就生的極美，這忽然的一笑更是給她平添了幾分風情，她問飛雪：“你叫什麽？”
飛霜被她這漂亮的笑晃花了眼，隻覺得泉加星美的讓她一個女子都覺得心動，心裏更加警惕不起來了。她恭敬地答：“回公主殿下，奴婢飛雪，是王妃的貼身侍女。”
泉加星看了無憂一眼，笑的更是開懷。
無憂卻被她這看似不經意的一眼看的心頭一跳。
泉加星笑說：“是嗎，難怪跟你們主子一樣。”
飛霜還以為泉加星是要誇她，正笑盈盈地要謝恩。
星奴卻忽然從泉加星身後站了出來，學著早上泉加星打她的樣子，高高揚起手臂，又重重落下。
飛雪隻覺得一陣掌風襲來，整張臉就忽地被一股大力打偏到一邊，臉頰處是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置信地回眸望著星奴，手捂著臉，淚水不知何時已經堆滿眼眶，晃晃悠悠地就要落下了。
按理說身為一個下人，就算被主子打罵了，她也不應該出現這樣委屈的模樣。隻也許是日子真的過得太愜意了，她有些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公主，公主為何打我？”她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飛雪從前家境雖不富裕，但她的父母也從來沒讓她吃過苦，唯一那時候家裏遭了變故，她和飛霜遭了些罪，可飛霜這個姐姐也都是將她護的好好的，極少讓她餓肚子。
後來進了王府，也是直接進了內院，跟在慕清寒身邊伺候，從沒做過什麽粗活。慕清寒又是個極好的主子，從不曾打罵過她，那些下人也不敢欺負她。現在跟了無憂，那更是沒挨過一句重話。
從來沒有挨過打的她，現在心裏的委屈和不平那是一波接著一波，根本無法平息。
泉加星臉上沒了笑意，瞧著飛霜的神情，嫌惡地皺了皺眉，“打你？怎麽，本公主要教訓一個下人，還要理由嗎？”
說著，她抬起手又飛速地在飛雪另一半臉上留下了一個五指印。
她出手比星奴要重得多了，飛雪一下被她打的踉蹌了兩步摔在了地上。
“飛雪！”飛霜趕忙去扶。
無憂從飛雪被打的那一刻起就呆住了，她沒想過泉加星她們會直接出手打人，這會見飛霜撲了上去將飛雪扶了起來她才回過神來。
飛雪一側臉頰已經高高腫了起來，原本白皙的少女肌膚也紅的像是要滴出血，她的嘴角掛著一道血痕。看起來好不淒慘。
無憂上前心疼地想摸摸她的臉，可剛一碰到，飛雪就疼的往後一縮，“飛雪……”
飛霜扶著飛雪，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她這個妹妹從小就沒被人打過，就是當了下人，也從沒被人這樣侮辱過。
可她到底還是穩重些，心疼歸心疼，但她更明白無憂不能跟泉加星起衝突，沒有王爺在，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隻怕到時候挨打的人就不止飛雪一個了。
於是她對無憂低聲說：“王妃，您別擔心，飛雪沒事。您千萬不要為了飛雪跟公主起衝突。”
無憂聞言一怔，她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飛霜竟是第一個為她著想。
她沒回話，神色複雜地看著泉加星，後者一臉挑釁，身邊的星奴還上前捧著她打人的那隻手，仔細地吹了兩下。
泉加星一挑眉，“你還真是跟你主子一樣，都是卑賤的出身。你們這種人，臉皮果真粗糙的狠呢，本公主的手可都打疼了。”
她這句話像是一盆火油，準確無誤地對著無憂心頭的怒火潑了上去。
無憂隻覺憤怒的火苗一竄，熊熊大火霎時在她心間蔓延開來。
她眼眸中的紫色忽的變得更深了些，她一字一頓地說：“我們，是哪種人？”
泉加星絲毫沒有感覺到無憂的變化，隻以為她是真的聽不懂她說的話，冷笑著說：“人？不，你們這種東西，連人都不算。就跟，就跟，”泉加星用食指抵著下巴，作思考狀，片刻後她才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就跟牲口差不多吧。”
無憂瞳孔一縮，瞳孔開始逐漸拉長，就連聲音也變得不一樣了。她反問：“牲口？”
她身側的飛霜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不由側頭去看她。無憂的樣子沒有改變，可飛霜仍舊覺得，此時的王妃好像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泉加星此時卻仍舊毫無察覺，依舊毫不留情地羞辱道：“可不是嘛！你們進入王府之前難道不是吃的跟牲口一樣？住的難道不是牲口才住的草屋木棚？”
不等無憂說話，她又說：“哦，不知道你們元豐國的牲口平時都吃些什麽。我們部族的那些牲口，吃的可都是我們吃剩下的。那些食物可都是肉食，所以我們草原上的牲口都長的很是壯實。”說著，她憐憫地看了無憂她們一眼，“看你們長成這樣，隻怕吃的還沒有牲口吃得好吧？”
她說著話，那張漂亮的臉上充滿了優越和得意，眼睛裏卻是深深的鄙夷，她就是要將她們主仆羞辱的無地自容。
可令她意外的是，無憂聽完她說的話，竟忽然笑了起來。
她以衣袖掩在唇畔，喉間發出低低的笑聲，一雙眼睛紫光流轉，有一種妖異的美。
泉加星見她咯咯直笑，皺眉揚聲問：“你在笑什麽？”
無憂沒有答話，隻看了她一眼，一雙紫眸含著說不出的妖異，她笑彎了腰。
泉加星對上她那雙眸子，一時間竟有些動彈不得。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心裏卻被無憂的笑聲惹得直發毛。
她驚詫於自己居然被無憂一個眼神給震住了，可她還來不及多想，無憂的笑聲就像魔咒一樣，透過她的耳膜傳入她的大腦，將她腦中所有的思緒都攪得亂七八糟。
泉加星此時仍竭力保持著自己的冷靜，她並指成刀，猛地就劈向無憂的麵門。
飛霜見狀大喊：“王妃小心！”
“啪”——
伴隨著這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在場的幾人皆是一愣。
飛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麵前的泉加星不但沒有打到無憂，反而被無憂一個巴掌打歪了臉。
她詫異地望向無憂，卻見無憂一隻手正握著泉加星的手腕，力道之大，泉加星手腕下段直到手掌都已經沒了血色。
飛霜站在側麵，不能看清無憂臉上的表情，可僅僅是從她現在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所看，她好像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有那麽一瞬間，飛霜都懷疑身邊站著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王妃。
泉加星也是怔愣了許久，直到臉上火辣的痛感傳來，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打了她！
她慢慢回過頭，目呲欲裂，“你敢打我？”
無憂沒有理她，隻淡淡地看著她。可她不知道，她此時清冷不屑的神情像極了慕清寒平時對待泉加星的樣子。
泉加星怒火中燒，慕清寒敢對她不敬也就罷了，可她一個鄉下來的窮丫頭憑什麽也敢這樣對她？
她下意識就要去打她，卻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她握在手中，無論她如何掙紮都掙脫不開。也不知她使了多大的力氣，這短短一會，竟讓她的右手麻木的幾乎失去了知覺。
泉加星哪肯示弱，右手不能動，她便抄起左手又要落下一巴掌。
可無憂的動作比她更快，“啪”的一聲就打在了她另一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