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貴妃召見

  無憂看著一旁放著的青瓷小盅，心裏不知是期待還是失望，她照例詢問：“這也是他讓廚房做的嗎？”這個他，當然指的是許久未曾露麵的慕清寒了。


  飛霜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兩人雖然鬧著別扭不見麵卻半分未少對彼此的問候和關心，於是這會也不藏著掖著，點點頭道：“自然。”


  這府裏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這王府裏一夜之間就變了天。


  自那天之後，王爺都好幾天沒有來過了，王妃就整日待在房間裏，也不出門，唯一的消遣就是望著窗外發呆。王妃恐怕不知道，即便在發呆的時候，她也都是帶著愁緒的。


  往日裏歡聲笑語的冬園一下子冷清了許多，這原本就寒冷的冬日也好像更加讓人心寒了。隻可惜她隻能在一邊看著也不能幫上什麽忙。


  飛霜忍不住想，王爺也是的，身為男子怎麽也跟女子一般斤斤計較。縱然王妃做了什麽惹他不高興了，這麽長時間也該消氣了吧？若是王爺惹了王妃生氣，那他更該主動來求和了。


  這都幾天了，天天隻曉得派人叮囑廚房好好給王妃補身子。哎，這有什麽用呢，連她這個沒談過戀愛的都知道，王妃這個樣子，不見著王爺，怎麽好得起來嘛。


  她一邊偷偷埋怨她家王爺的不懂風情一邊端起小盅，剛一揭開蓋子，一股帶著淡淡香甜氣息的熱氣頓時便嫋嫋地飄了出來。她看著碗裏呈現淡淡的黃紅色，忍不住讚道：“這血燕是王爺昨晚剛剛遣人送過來的。據說這血燕最是滋補養血，雖然咱們府裏也有，但是都比不上王爺讓人送來的品相好，想必王爺也是為了您特意去尋的吧。您看，這湯汁的顏色與尋常血燕果然不同。”


  飛霜是好意，雖然她心裏對她家王爺的最近幾日的反常行為是有些犯嘀咕，但是下意識地她還是想讓無憂知道慕清寒心裏仍記掛著她，即便兩人如今鬧了矛盾也還是為她花了不少功夫。


  可她不知道的是無憂是聽不進去她說了這許多的，於她而言，隻要知道這是慕清寒讓人做的，是慕清寒想讓她喝的，這便夠了。


  無憂拿起小勺，一口一口地將一碗喝的一滴不剩。


  飛霜看著她這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裏實在不知是什麽滋味，隻得在心中歎息一聲。


  唉，看慣了王妃與王爺兩人甜甜蜜蜜的模樣，他們這突然一吵架，就連她一個外人都跟著不是滋味了。


  “王妃，雖然飛霜不知您為何與王爺鬧了別扭，但……”


  飛霜正要勸慰無憂，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奔跑的腳步聲。飛霜皺眉起身去開門，果然看見飛雪冒冒失失地直衝而來。


  飛雪剛一站住腳步，飛霜就是一頓劈頭蓋臉地訓斥：“跑跑跑，跑什麽跑！從小的規矩你是不是半點都不記得了？你這個死腦筋怎麽還學不到教訓！非等王爺將你處死才知道什麽是謹言慎行是不是！”


  飛雪倒是被飛霜訓習慣了，臉皮在她麵前已經有城牆厚了，隻是想到那日慕清寒那雙染著殺意的眼睛，饒是在他身邊跟了這麽多年，飛雪至今回憶起也還是覺得兩股戰戰。這會飛霜將慕清寒搬了出來，飛雪一聽頓時便焉了下去，本想賣乖討好的，也隻得低頭認錯：“對不起嘛，我錯了……”


  飛霜到底是心疼她這個妹妹的，見她這樣便也生不出氣了，順手將落在她頭麵上的雪拂去許多，語氣雖急倒也夾雜著關心之意：“算了算了，嘴上說的好聽，下次不提醒你還得再犯。趕緊進屋來，外麵太冷了。”


  她倆在門口吵吵鬧鬧的無憂在屋內早就聽見了聲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飛雪，從外麵來冷了吧？趕緊進來暖和暖和。”


  飛雪瞧著無憂這無精打采的笑容也是心疼的厲害，一想自己的起來意便更是擔憂。她對上無憂的眸子，輕聲道：“王妃，宮裏來人了。”


  待到無憂將自己收拾妥帖出門，宮裏派來的小太監已經在大門外等候多時了，這天寒地凍的這小太監在外麵站了這許久早就已經冷的不行了，鼻頭被凍的通紅不說，本想搓著雙手取熱，可熱意消散的太快，他的手都快搓破了才覺得稍微好過些。


  無憂還沒邁出大門便看見一輛中型的馬車正停在府外，低調樸素的若不是上麵印著宮裏的圖徽，她都認不出這是宮裏的東西。馬車旁立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太監，正搓手跺腳的，似乎是冷的厲害。


  無憂看在眼裏，不由有些愧疚，於是便加快腳步到了那太監跟前，十分不好意思地與他說：“抱歉，讓公公久等了。”


  那小太監是剛剛從內侍省調到後宮裏當差的，往常對這個三王妃僅僅是有些耳聞而已。這會甫一見到真人，眼神竟然瞬間有些呆滯了，但到底是宮裏訓練有素的，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低下頭不敢再看無憂，尖細的嗓音怎麽聽怎麽不舒服：“三王妃哪裏的話，三王妃這邊請。”


  他一邊將無憂往馬車上引，一邊在心裏嘀咕，宮裏的宮女們都說這三王妃如何如何姿色平平，站在三王爺身邊如何如何不配，可如今一見，這三王妃除了眉眼間有些憔悴之外，那五官是長的極好的，比起宮裏的大多數人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明明就是個嬌滴滴的病美人嘛。對了，剛剛匆匆一瞥，她的眼睛是什麽顏色來著？

  小太監正想著，身邊人影一晃，他趕緊將飄遠的思緒給抓了回來，手快地攔在飛霜麵前，“飛霜姑娘，請留步。”


  飛霜剛剛將無憂送上了馬車，自己正要上車，沒成想卻被攔了下來，她不由凝眉看著那小太監。


  跟在慕清寒身邊久了，飛霜將他那冷若冰霜又及其駭人的神情學了幾分，對付一個小太監還是綽綽有餘的。


  果然，不一會那小太監就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梗著脖子道：“娘娘有吩咐，隻請王妃一人。”


  “娘娘？”飛霜心裏頓時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你們家娘娘是誰？”


  小太監答：“自然是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


  無憂不知何時又從車廂裏出來了，正站在那小太監身後。


  “王妃。”飛霜望著她，實在擔心，如今放眼整個後宮，有貴妃封號的隻有那異族的公主泉加星一人，可那公主對王妃從來就是不安好心的，這太監又說隻請王妃一個人，其目的絕不單純。現下王爺又不在府內，這麽貿貿然就讓王妃獨自進了宮，萬一出了什麽事可怎麽好。


  無憂顯然與她想到了一起。麵對泉加星她確實有些膽怯，對於她的為人她到底還是了解了個大概，知道她的危險。泉加星此次突然請她入宮，她一時也猜不到她到底要做什麽，還是不去的保險。


  更何況慕清寒與她說過，但凡是宮裏發出的邀請能推就推，推不了的就等著他回來再陪她一道去。再加上他們倆正處於非常時期，她實在不想再讓他擔心了。


  這麽想著，她已然生了退意，“這位公公，實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不如你回去稟報貴妃娘娘，就說下次我一定親自入宮向她道歉。”


  飛霜見此，也不多話，伸手就要將無憂給扶下來。


  那小太監這會到硬氣起來了，“慢著。三王妃，奴才素日裏聽聞您與娘娘情同姐妹，她入宮多日，天天在宮裏念叨您，今日也是好不容易得了空才想著將您接進宮裏敘敘舊。奴才此次前來，娘娘是下了死令的，若是不能把您接到宮裏去，那小的也甭想活命了。您就體諒體諒奴才，跟奴才走一趟吧。”


  “這……”無憂最是心軟，根本聽不得這些話，當下便動搖了，“她真是這樣說的嗎？會要了你的命？”


  小太監立刻答：“奴才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您撒謊啊！”


  飛霜知道無憂的秉性，可這太監話一出口不就更加說明那泉加星不安好心嗎？她便也不客氣，“不行。咱們王爺吩咐過，王妃不懂宮中禮節，未免惹上莫名的罪責，入宮需有他陪著才行。王妃可是我們王爺的心頭肉，現下王爺不在府內，王妃這一去萬一出個什麽事你我都擔待不起。即便貴妃娘娘不要你的命，你以為三王爺還會留著你嗎？”


  “你！”那小太監一聽，心裏直冒火。他就不明白了，不就進趟宮嗎，貴妃娘娘還真能把這三王妃吃了不成？怎麽這主仆二人這樣謹慎。但千回百轉的一想，她說的也是，若這三王妃進宮哪裏磕著碰著了，或者回來添油加醋地跟三王爺一說，那他肯定也是吃不了兜著走。他一時氣結，硬是憋紅了臉都說不出話來。


  飛霜腦中飛快地想過了許多對策，選了其中一條最為穩妥，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我不讓你為難，你要帶我們王妃進宮可以，但你得讓我跟著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