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飯後茶歡會
慕清寒吩咐了飛霜,不許任何人打擾無憂,若午時無憂醒了他還未回來便提前開飯,不用等他。
飛霜答好,不過想了想還是多問了一句:“若王妃問起來,說您去哪了呢?”
慕清寒浮現出無憂的睡顏,清冷的俊臉上有了一些溫暖的顏色,“她不會問,你也無須多言。”
慕清流與慕清寒一直被皇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從前兩人橋歸橋路歸路,自然是沒有什麽需要避嫌的,但這兩人如今已然決定聯手,也就不方便在各自府裏見麵,以免被眼線察覺,匯報給了皇上,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是以慕清流便選了個折中的法子,將慕清寒約到了月曜在京郊的一處別院裏。慕清流此時正在那裏等著他。
慕清寒來遲許久,這兩人見麵之後並沒有過多的客套寒暄,慕清寒落座便直入主題,“二哥這段時間可有何收獲?”
慕清流那雙狹長的眼眸裏難得現出了些笑意,“不虛此行。”
慕清寒沒有太多驚喜的表情,淡淡道:“恭喜二哥。”
慕清流給他倒了一杯茶,漫不經心地問他:“京中可有何變故?”
慕清寒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眉眼間卻依舊冷清,“變故如何都不能影響二哥的前程。”
慕清流得他此言,終於舒心一笑。
兩人在別院內待了許久,但慕清寒還記掛著無憂在家裏等著自己吃飯,差不多的時候便要走了。
慕清流自然不會留他,隻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原先看不出,三弟竟是個這樣專情顧家的人。”
慕清寒飲盡杯中最後一口茶,茶香在口齒間縈繞,“二哥說笑了,不過是遇到了那個人而已。說起來,最有自製力的還是二哥你才是,這許多年也不見你身邊有紅*袖添香。”
慕清流挑眉看他一眼,“女色誤事,沒有也罷。”
慕清寒微微笑了笑,不再與他多說,起身便率先離開了。
留下的慕清流又坐了一會,他手中的茶還未喝完。想到慕清寒剛剛說的紅*袖添香,他腦海裏忍不住跳躍出一個鮮活的麵孔,那張素淨的臉上嬌憨的笑容在他記憶裏像是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珍珠一般耀眼,照亮他心底的濃霧。
他忍不住勾了唇角,就連那雙平日裏陰鷙無比的眸子裏都迸發出了別樣的神采。但這一切都隻是曇花一現般轉瞬即逝。眨眼之間,他麵上又歸於一片死寂,那雙狹長的眼睛裏再看不見半點生機。
慕清寒說錯了,他不是沒有紅*袖添香,隻是他全都一一推開了,美人在懷哪有天下大業來得重要?他從來不信,能有一女子使他放棄他渴望許久的一切。
他不信。
慕清寒甫一進門就聽見房間內綾之和月曜兩個人頗為誇張的笑聲,間或夾雜著無憂被愉悅感染的歡樂聲音,隻是在門外聽著他便也跟著一起高興起來。
飛雪端著餐盤一陣風似得衝出來,還沒來得及看清慕清寒嘴邊的笑容,僅僅是看著那道立在雪地裏的身影她就已經被嚇破了膽,哆哆嗦嗦地停住腳步,戰戰兢兢地捧著手裏的餐盤喊了一聲:“王爺。”
好在慕清寒此時的心情極好,也不計較她這好像永遠都改不了的冒冒失失,對她略頷首,說:“去吩咐廚房再加兩個菜,動作要快。”說罷,便大步向房裏去了。
飛雪見他沒有發火,不由拍著胸口叫了一聲好險,便低著頭連忙向小廚房跑去了。
無憂聽見外麵的動靜,曉得是她念的人回來了,扔下碗筷便朝外飛撲過去,慕清寒正好將她接了個滿懷。
無憂抬頭對他笑,眼睛裏亮晶晶的都是對他的依戀,“你回來啦!”
慕清寒在她麵頰上輕輕吻,貼在她耳邊溫柔地應:“嗯,我回來了。”
兩個人隻是一早上未見,卻像是久別重逢一般,甜蜜的氣息將兩人包圍,也將外人都隔絕在外。
月曜誇張地搓了搓手臂,陰陽怪氣地對綾之道:“嘖嘖,綾之啊,你有沒有覺得這屋裏比外麵還要冷啊,凍死人啊凍死人!”
綾之滿眼羨慕地望著她的兄嫂,沒有附和月曜,自顧自地說:“這明明是三月春風拂麵,暖暖的愛意滿滿嘛!”
聽見他們兩個人說話,無憂這才想起來還有客人在,趕緊從慕清寒懷裏退出來,羞紅了臉,低著頭拉著慕清寒的衣角,讓他落座。
待慕清寒坐定,粗粗掃了一眼還未動過的飯菜,捏了捏無憂的臉,“不是讓你不要等我,自己先吃嗎?”
無憂的臉被他拉扯的有些變形,她含混不清地說:“我不餓,國師大人和綾之都是剛到,想著你應該快回來了,所以便想等著你一起。”
她一邊說一邊給綾之使眼色,綾之準確無誤地接收到了暗示,連忙隨聲附和:“啊,是啊是啊,我們都剛到剛到。”
月曜撇撇嘴,心裏歎息,這兩個笨姑娘,這一桌子冰涼涼的飯菜,阿寒是傻了才看不出來,還硬要扯謊,真是不明智啊不明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慕清寒並未多說什麽,隻是附在無憂耳邊說了句什麽,接著便喚來飛霜,命她將飯菜重新熱過。
可憐無憂滿臉通紅,明明白白地昭示著他剛剛分明跟她說了些什麽羞於啟齒的話。
他說:“不聽話,晚上收拾你。”
是以,除了無憂眼神飄飄忽忽心不在焉之外,於其他的人而言這一頓飯吃的還算和諧開心。
飯畢,無憂今天放棄了午睡,直拉著綾之往閨房裏去,兩個姑娘匆匆忙忙的模樣活像是有憋了一輩子的悄悄話要說。
慕清寒無奈失笑,房間被她們占領,他隻好與月曜並肩往書房去了。
路上,月曜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臉,語氣沉沉道:“無憂的事,怕是有些棘手。”
慕清寒顯然是有了心理準備,聽他這樣說,他沒有多少意外的表情,仿佛是在他意料之中一般,他平靜且淡然:“你說。”
兩人停在花園中的長廊內,月曜放眼望著外麵沉沉仿佛要壓下來的天,說:“昨日你可知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壓住凝雪珠的躁動?”
慕清寒側目望他,等著他下麵的話。
月曜收回視線,抬手對他比了個四,“我花了四成功力才壓得住凝雪珠。”
慕清寒聞言,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四成功力與月曜來說算不得什麽,但是這卻表示無憂體內的妖血之力已經暴漲。
要知道,無憂初次入宮,凝雪珠雖然有反應,卻被月曜輕鬆蓋過,不過損耗了一些他的精血,昨日他卻要大費周章地來掩蓋。
不用慕清寒說,月曜已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墨然那個老妖王生的女兒,身上繼承的妖力自是不可小覷。你如今可同無憂商量過這事?”
慕清寒搖頭,這幾日他們都在冷戰,連話都不曾說上一句,更逞論去商議這件事情了,恐怕直到如今無憂都不知她到底是怎麽了。
月曜長歎一聲,“你這樣可不行,此事還是盡早地與她說明白,莫讓她之後有何悔恨,你倆之間生出什麽間隙,就不好了。”
慕清寒淡淡開口:“我知道。”
他都這般說了,月曜自然不會再去多話,於是他便又想到另一件事,“你早上是去見二王爺了?”
慕清寒點點頭,“到書房說。”
“好。”
另一邊,無憂與綾之相對而坐,一條厚厚的錦被一頭蓋在無憂腰下,一頭搭在綾之腿間,兩人手裏各捧著一個精致的香薰小暖爐,兩張紅撲撲的臉上皆是笑意滿滿。
飛霜、飛雪想辦法讓屋子裏的溫度升的更高些,就怕兩個主子被凍著。待她們辦妥當,就聽見無憂在屋內喚:“飛霜,你們兩個都進來吧。”
無憂與綾之看著外麵天冷,不忍心讓兩個丫頭在外間守著挨凍。兩人進屋後就被拉著坐在床邊的小矮凳上,開始了她們的飯後茶歡會。
綾之雖是公主,但生性純良,本就沒什麽架子,這會有無憂在,她便更加無所顧忌,一會說宮裏這個多好多好,一會又說自己殿上哪個哪個不好不好,繪聲繪色地直惹得剩下三個瞪大眼睛聽故事的姑娘一會笑的前仰後合,一會又跟著她一道同仇敵愾,氣氛好不熱鬧。
綾之說到:“昨日飛雪跑來找我的時候,我正準備翻牆出去呢,結果被我宮裏的嬤嬤給發現了,她硬是招來了十多個侍衛來抓我。哼,他們一個個都當本公主是吃素的,就他們還想對付我呢,還不是被本公主一一拿下!”
飛雪見她說的得意,可她見到的事實明顯不是那麽回事,“那公主最後怎麽還是被他們攔下來了呀!”
綾之聞言不屑地噘嘴道:“什麽呀!要不是看著那嬤嬤聲淚俱下的求我別出去,我才不會被他們所困呢。否則別說十個侍衛,就算二三十個來對付我一個,我都不怕的!”
飛雪這下明白了,哈哈一笑:“哦,原來公主是怕那嬤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