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第38章
周山海和何秀婉直接去了曹家, 只不過曹家大門緊閉，裡面並沒有聲音。兩人找了鄰居來問，也沒問出曹家發生了什麼事。
何秀婉知道曹經和曹爹都在家，但是兩個大男人，即便天天在家也未必知道何秀蘭是怎麼回事, 因此兩人便去了曹家的布店。哪知到那邊一看, 曹經娘看起來氣色也很差, 她沒上妝, 看起來就更明顯些。
留了周山海在外面等著，何秀婉一個人進去了。
「秀婉怎麼來了？」曹經娘倒是客氣的笑著打招呼。
「剛巧路過。」何秀婉道：「嬸子, 我瞧你面色看起來不大好，怎麼了, 是最近太忙了嗎？若是太忙，就叫秀蘭來幫幫你，你也歇一歇。」
曹經娘都辛苦大半輩子了，早就習慣了, 雖然最近確實更累了些, 但倒也還受得住。只是想起兒媳婦，面上忍不住露了絲憂色。
「怎麼了？」何秀婉心裡著急, 面上卻不敢露出來，只是道：「難不成是秀蘭偷懶, 不肯幫你幹活？嬸子, 要真是這樣, 你跟我說, 我去說她！」
曹經娘忙搖頭：「不不不，不是，秀蘭勤快著呢。」
只是……
猶豫了好一會，曹經娘到底還是覺得兒媳婦可憐，道：「秀婉啊，你這也到鎮上了，要是沒事，就去家裡找秀蘭說說話吧。最近……」
聽到這話，何秀婉再不遮掩，著急的道：「秀蘭怎麼了？」
曹經娘嘆道：「最近她似乎是有心事，早晚我瞧著她都不大能吃得下去飯，人一天天變瘦，精神也差的厲害。我問是怎麼了，她也不肯說，可一天天瘦的太快，那身體可吃不消啊，她現在是連半桶水都提不動了。」
看著兒媳婦的模樣，曹經娘只能又顧布店又顧家，所以才累的氣色差了。
何秀婉道：「你怎麼會覺得她有心事？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曹經娘忙搖頭，見何秀婉目露疑惑，又趕緊平靜下來：「倒也沒發生什麼事，就是問她的時候，她說什麼減肥不減肥的，我也不大懂。」
雖然心疼兒媳婦，但更心疼兒子，知道何秀婉是嫁了個混子，曹經娘很擔心說實話何秀婉的混子夫君會去打曹經，所以不敢說。
何秀婉看得出來，曹經娘隱瞞了什麼。
知道硬問也問不出來，她決定還是去曹家直接找何秀蘭問一問，她們到底是親姐妹，她要是硬問，秀蘭應該會說的。
「正好我今兒沒事，那我就去看看秀蘭吧。」何秀婉道。
曹經娘忙點頭，又道：「那你等一下。」
說著匆匆出去，過了片刻回來，手裡提的又是魚又是肉的。
不管妹妹是怎麼了，但曹經娘這個婆婆其實還是不錯的，何秀婉雖然心裡著急，但也得承認這點。接了魚和肉，何秀婉出來叫上周山海，兩人又往曹家去了，卻沒想到到了曹家門口，正看見走兩步歇一歇，好像連走路都費力的何秀蘭。何秀蘭可是早就走了，結果他們都去曹經娘那繞一圈了，她竟然才回來！
何秀婉忙把東西塞給周山海，快步奔上前扶了妹妹：「秀蘭，你是身體出問題了吧？走，姐帶你去看大夫！」
「我沒事，我就是餓的。」何秀蘭往牆上一靠，聲音雖虛卻很堅定。
自家這個三妹從小就是個最有主意的，她要打定了什麼主意，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何秀婉琢磨著是不是請個大夫來家裡給她看看，於是就道：「那我先扶你回家，正好剛我碰見了你婆婆，她叫我帶了魚和肉回來，我去給你做頓飯，你先吃了。」
今兒真的得了廖有為的一百兩銀票，而且剛剛去問了也確實可以兌銀子，這會兒何秀蘭的心情其實是這二十日來最好的。心情一好，她的確有吃東西的心情了，而且現在錢到手了，也可以吃了，聽何秀婉說了魚和肉，她甚至覺得自己都想流口水。
只正要點頭應下呢，想著自己的打算，害怕連累到姐姐姐夫，她又硬生生搖了頭：「不用了，姐你走吧，我自己做就行。」
她這麼一副好賴不聽的模樣，氣得何秀婉臉色都變了：「秀蘭！你這是怎麼了？二十天前你還好好的，但是現在呢？一下子瘦了那麼多，身子看起來也這麼虛，叫你去看大夫你不肯，怎麼給你做頓飯你也不肯？你……你這副模樣，說起來都是我跟你姐夫說的減肥害了你，你要是再不肯吃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麼對得起爹娘，怎麼對得起妹夫？」
何秀蘭哪裡不知道姐姐是關心她，她眼淚又快下來了。
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不能連累好不容易嫁出去，又過的幸福的姐姐啊！
她硬起心腸，臉也沉下去了：「大姐，我活得好好的呢，你能不能別咒我？就許你嫁了人日子過得好，我努力瘦下來變漂亮你都不高興？那你以後還有不高興的呢，我夫君可是要考狀元的，以後我成了狀元夫人，那你豈不是更不高興？」
何秀婉愕然：「秀蘭，你在說什麼啊？」
何秀蘭都急了，大姐怎麼回事，她話都說的這麼難聽了，大姐怎麼不生氣？
何秀婉不生氣，但周山海卻生氣了，只是卻壓著脾氣沒發。
他跟何秀蘭並不熟悉，但要娶何秀婉，王氏和周小如少不得要去打聽何家的情況，便也知道些何秀蘭嫁的不錯，因此常跟何秀琴別苗頭，且嘴快性子直，很愛數落別人以及偶爾會炫耀自己。
那麼現在她是在嫉妒嗎？嫉妒秀婉嫁人後過得還不錯？
深吸一口氣，周山海告訴自己，何秀蘭是有不對勁，這話應該不是真心的。不能衝動，不能生氣，就算看何秀婉的面子了。
那邊何秀婉拉著何秀蘭就往曹家大門口拽：「行了！你少跟我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趕緊進屋歇著，我做飯給你吃。」
可何秀蘭接下來的話卻更難聽了：「大姐，你別裝傻行嗎？誰不知道你聰明啊，你要是不聰明，怎麼可能背著不祥的名聲爹娘還留著你在家？你要是不聰明，怎麼可能我和二姐都沒有嫁妝，而你不僅有爹娘給的，還有奶奶和大寶給的？你要是不聰明，那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說著，她一把甩開何秀婉，「行了大姐，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公公和夫君都不想你進我家的門。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生來就有不祥的名聲，要是你帶累的我公公和夫君明年府試落榜怎麼辦？說起來我都覺得，我公公一直沒考上秀才，是不是都因為你，因為我回娘家和你睡一處，把你的不祥給帶來曹家了！」
沒有什麼比說何秀婉不祥更能打擊何秀婉的了，她的手一松，就被何秀蘭甩開了。而看著何秀蘭，幾次張嘴，何秀婉都說不出話。
何秀蘭臉上便露出了更加嫌棄的神情：「大姐，以後你不來我家，那我們就還是姐妹。你要是再來，萬一帶累我過得不好，那我可跟你沒完！」
說完這些，何秀蘭強撐著身體，跟一陣風似得衝到周山海跟前奪了魚和肉，推開曹家門進去了。
而周山海再也壓不住脾氣，氣得臉都青了。
他跟何秀婉雖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這麼長久的相處，即便這二十天他更多精力都放在廖有為身上，但早已把何秀婉當自己人看了，更何況他自己都還不知道，實際上何秀婉早入了他的心，他已經喜歡上何秀婉了。
現在當著他的面何秀婉被人這樣欺負，若那人不是何秀婉的親妹妹，他簡直得痛揍那人一頓才能解氣了。
「秀婉！走！這樣的人你管她去死！」周山海暴脾氣徹底顯露，抓著何秀婉的手腕，直接就把人拖走了。
何秀婉沒有掙扎，但卻回頭緊盯著曹家的門。
而出了這條巷子到了外面的大街上，何秀婉就已經做了決定：「山海哥你鬆開我，中午你和廖有為去外面吃吧，我得去一趟秀梅家。」
周山海聲音還是硬硬的：「你去她家幹什麼？」
何秀婉道：「她既然說我不祥，那我叫秀梅來問她是怎麼了。」
周山海氣得控制不住捏著何秀婉的手都用勁了：「去什麼去，不許去！她都那樣對你了，你還管她，親姐妹怎麼了，她不仁義，那你就不要她這個妹妹！」
「秀蘭就不是這樣的人，她肯定是有苦衷的，她肯定有事。」親姐妹，何秀婉自認很了解何秀蘭，「她小時候秀梅照顧的她多，要是秀梅來，就算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秀梅說不定也能看出來些問題。」
周山海簡直氣瘋了，這是什麼人啊，人家都那樣對她了，她還一心想著別人呢。這叫什麼，人家扇了你左臉，你再把右臉遞過去嗎？
他強硬的道：「不許去！」
若是別的事，他只需要搖下頭何秀婉就聽了，但這是親妹妹，何秀婉根本不可能聽。再說兩人成親一個多月了，在鄉下還好，在鎮上兩人的相處和現代社會男女相處幾乎一樣，而廖有為又是個愛跟風的，周山海尊重何秀婉，幫著何秀婉分擔家務，做什麼都講究個男女平等，廖有為便也有樣學樣，在何秀婉跟前就沒擺過大少爺的架子。過著這樣的日子，何秀婉如今不管是脾氣還是膽子都大了許多。
她又著急，因此直接就跟周山海杠上了：「不行，我一定要去！」說完了才想起來彌補：「山海哥，你就讓我去吧，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這人還說不通了！
周山海氣得鬆開何秀婉的手，乾脆威脅了：「沒你這樣做人的，人家不把你當姐姐避你如瘟神，你還偏偏往上湊，你是抖M嗎？我說了不許去，你要是敢去，你就別回來了，我休了你！」
這話真把何秀婉給嚇到了。
不過也就嚇了一瞬，別說她知道周山海是說的氣話，就算說的是真話，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出事不管。
她踮起腳摸了下周山海的臉，匆匆道：「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話落轉身就跑，一溜煙就跑遠了。
周山海傻了兩秒，氣急敗壞的沖著她背影吼：「何秀婉，我真休了你！」
何秀婉腳步都不停，轉眼跑沒影了。
周山海那個氣啊，本來雖然他年紀輕性子也有些暴，但到底是一個人過了許多年，冷靜下來也會知道何秀蘭肯定不對勁，能忍下這口氣的。但現在是被何家兩姐妹接連的氣，尤其是何秀婉，能嫁給他她多開心啊，那真是乖巧又聽話，真是把他當天當地啊，結果呢？結果現在連被休都不怕，一眨眼就跑沒影了！
他氣的，一路回到家，看見廖有為燒了桶熱水在院子里準備洗頭呢，他一腳就給踹翻了。
廖有為披著頭髮拿著皂角從上房出來，看見這一幕都懵了。
「……周，周老弟，你幹嘛呢？」
周山海怒道：「我要休妻！」
廖有為：「？？？」
「你開什麼玩笑，你跟弟妹甜的跟蜜似得，休什麼妻啊？」很快的，又八卦道：「其實我有點好奇，你都二十天沒跟弟妹同房了，你是要大別勝新婚啊？」
周山海：「……」
我沒心情跟你聊這個好嗎！
廖有為也看出他的確很生氣了，胡亂把頭髮一擼，走過來拍拍他肩膀：「周老弟，到底怎麼了？弟妹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周山海氣的，張嘴就想複述一遍方才的事。
只是想著說何秀婉不祥實際上就是傷害她，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我不想提她！」他氣道。
那行，那就不問了，廖有為便好奇道：「那何胖子呢？她是怎麼回事啊？你和弟妹說她不對，是說她一下子瘦的太過了嗎？」
怎麼還繞不過去了！
周山海被弄得沒了脾氣，道：「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但瘦的太厲害，身體只怕都出問題了。」
啊？這麼嚴重啊！
廖有為道：「那得趕緊去看大夫啊！」
看什麼看，人家急著跟這邊撇清關係呢！
周山海沒好氣道：「不肯去！不知道家裡發生什麼事了，整個人跟吃了炸-彈似得，沒點就爆了。」
廖有為就點頭了：「弟妹是想法子去查她出什麼事了？」
可不是！周山海氣惱的點頭。
廖有為就斜眼看他：「那你怎麼不去？」頓了頓，得意的一揚下巴：「是不是自己辦不了，回來求哥哥了？沒問題，今晚我要吃鹵豬蹄！反正都輸了，讓我吃一頓，吃完了再繼續減肥！」
周山海真心是不想管何秀蘭的，但想到何秀婉午飯沒吃就往鄉下跑，到底是問廖有為了：「你能查到？她什麼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