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第42章
當然不可能是秀恩愛, 門關上后, 何秀婉就抽出手後退了一步。
「怎、怎麼了？」她的疏遠顯而易見。
周山海沒回答, 反倒是向前一步。
何秀婉立刻又要退。
周山海大步一邁，抓住她手臂, 將人猛地一拽。何秀婉被拽到他面前, 兩人面對面挨著，距離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周山海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雖然如今兩人沒睡一起, 但之前同床共枕過, 親過, 也抱過。即便沒有夫妻之實, 但他早已把何秀婉當成自己人, 或者說當成媳婦兒了。當然，愛不愛, 喜歡不喜歡，這些他並沒多想。
他面露惱色，語帶責備：「何秀婉，你在幹嗎呢？為什麼躲著我？為什麼看都不看我？」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對於現在的何秀婉而言是過了的, 她一時沒能掙出手，因此就低了頭，只給周山海看了個頭頂心。
卻是搖頭回話：「沒幹嗎, 沒躲著你。」
周山海本就不是多好脾氣的人, 這幾天被何秀婉折磨著, 再有昨晚幾乎一夜沒睡今兒又忙了一上午，情緒已經到控制不住的邊緣了。
他壓著火氣道：「你抬頭，你看著我說話！」
何秀婉低著頭沒有反應。
周山海氣得再次道：「抬頭！」
何秀婉把頭更低了下去。
這是什麼人啊？
周山海都要氣糊塗了，一手抓著何秀婉的手臂，一手掐住她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頭看他：「你到底想幹嗎？」
看了眼氣怒中的周山海，何秀婉趕忙閉了眼。
山海哥怎麼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不能看不能看，再看，她怕她忍不住要哭了。
她悶悶的道：「我沒想幹嗎啊。」頓了下，又道：「山海哥，你想幹嗎？你……想到幫秀蘭的辦法了嗎？」
秀蘭秀蘭，你眼裡就只有秀蘭了！
周山海氣得簡直想吐血，看著閉著眼仰臉對著他的何秀婉，看著她這段時日因為不用下地，吃得好睡得好又被他帶著學會了簡單護膚，而變得白皙細嫩的臉頰，還有她微微張開發顫的紅唇。
他在這一刻什麼都沒想，只低頭，狠狠親了上去。帶著怒意的吻，兩輩子頭一次青澀魯莽的吻，直叫何秀婉驚的瞪大眼，唇被吻的發痛，都沒想到掙扎，沒想到要推開周山海。
這是親嘴。
秀梅跟她說過，親嘴和親臉頰是不一樣的。
親嘴……若是發生在床上，那下一瞬……
周山海從不知道這感覺竟會這麼好，那軟軟的唇瓣，那好似帶著香味兒的清淺呼吸，他有些不舍，更有些激動，拉著何秀婉手臂的手下滑落在她腰上，將她緊緊攬在懷中。
無意中微睜眼，就看到了何秀婉震驚瞪大眼的模樣，他心頭一滯，呵斥道：「閉上眼！」
何秀婉乖乖閉眼。
一個吻，直吻到兩人呼吸都艱難了，才終於分開。何秀婉還閉著眼，周山海瞧她紅著臉頰閉著眼的乖巧模樣，心中鼓鼓震動，忍不住又啄了下她的嘴唇。
「可以睜眼了。」他說道。
哦，何秀婉趕緊睜眼。
入眼的，是周山海盛滿笑意，像是會發光的眼。她心跳漏了兩拍，然後趕緊偏頭避開。
這一次周山海就沒說什麼了，他把這理解為何秀婉在害羞，他實際上也有點不好意思，但他是男人嘛，這種事女孩子不好意思，他應該撫慰才對。
輕咳一聲，他摟在何秀婉腰上的手帶著她輕輕晃了晃：「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麼躲著我？」
何秀婉不想說。
即便她已經死心了，可是仍然不想親口說出那些話。本就已經很難過了，她要對自己好一點。
「我哪有躲著你，我沒有。」她小聲道。
大約是剛剛嘗過了何秀婉嘴唇的味道，再聽同樣的話周山海也不生氣了，只輕輕哼了聲，道：「好了，我不問了。我跟你道歉，那天我太生氣口不擇言了，我道歉，你別放在心上了，行嗎？」
他還是喜歡從前的日子，不管是起床后還是睡覺前，又或者是打算出門從外回來，不管什麼時候，何秀婉永遠是一雙眼睛黏著他，一顆心想著他。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了對比，這三天難受死他了。
這是說不會休了她嗎？
也是，他還沒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呢。
何秀婉並沒有多高興，只低低應了聲。
周山海有些不滿，捏著何秀婉的下巴，將她臉轉過來，又沒忍住親了下她的唇：「我都道歉了，你怎麼還這樣啊？那你說，你想我怎麼樣？」
怎麼老是親她的嘴啊？
何秀婉伸手捂了嘴，帶著些水潤的眼睛眨了眨，道：「我沒想怎樣。山海哥，我該去做飯了。」
周山海攬著她腰轉身：「我幫你！」
走到門口時，何秀婉不肯動了：「廖少爺在外面呢，山海哥，你鬆開我。」
周山海頭一回有些嫌棄廖有為了，他要是不在多好。只好鬆了手，開門出去，但出去后看見直勾勾望著這邊的廖有為，周山海不由又有些心虛，廖有為那簡直是他生命中的貴人了，他還嫌棄人家，簡直太過分了！
因此何秀婉直接出了門，他卻對廖有為笑了笑：「廖老哥你坐著，我跟秀婉去做午飯。」
廖有為沒看見何秀婉的嘴，但卻看見周山海的嘴了，親了那麼久，便是男人嘴唇也會留下痕迹的。他心裡酸溜溜的，話里就帶出來了：「我說周老弟，你昨晚幾乎一夜沒睡，現在還這麼精神啊？」
走到院子里的何秀婉腳步一頓。
山海哥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嗎？
周山海卻一臉美滋滋的笑：「心情好！」
廖有為只覺得眼睛疼，擺手道：「去去去，我累了，屋裡睡一會去。」
的確累，今兒上午雖然沒運動，但卻是天不亮就起來了。之後來回又坐了那麼久的馬車，怎麼可能不累。
周山海貼心的道：「去吧，飯好了我叫你。」
廖有為從鼻子里哼了聲算是回答。
周山海面帶笑容的進了灶房，就要往灶下去：「秀婉，我給你燒火。」
何秀婉看著周山海，的確看到他眼睛下面一片青黑，她心疼的道：「我一個人可以的，山海哥，你還是去睡一會兒吧。」
周山海是真的心情好帶動的精神足，他笑著搖頭：「我又不累，沒事，我只燒個火而已。」
那也不行。
眼見周山海坐下了，何秀婉上前去拉他：「你昨晚沒睡，今天上午又一直在忙，下午還得幫秀蘭想辦法呢，快去睡一會，不然身體熬不住的。」
又提秀蘭！
不過這會兒周山海心情好，便認真道：「秀婉，你放心，秀蘭是你親妹妹，我肯定會全力幫她的。你先做飯，我正好一邊燒火一邊想想辦法。」
何秀婉一嘆，心裡當真是又酸又甜。
這種感覺簡直逼得人想掉眼淚：「山海哥……」
周山海瞧著她一副要哭了的模樣，心都快軟成一灘水了，手一拉，就把何秀婉拉的跌坐在了懷裡。將人抱好，偏頭在何秀婉鼻尖親了下，他便一個勁的笑。
他都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只覺得不想思考，只覺得腦海里像是在放禮花，而胸腔里也鼓鼓脹脹都是甜蜜。
他甚至說：「不做飯了，咱們去來福酒樓叫一桌席面吧！」
抱著何秀婉的感覺太好，他都有點捨不得鬆手了。
何秀婉眼淚真下來了。
要是一開始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周山海跟她這麼親密，她只怕高興的做夢都想笑。可現在……現在什麼都知道了，周山海雖然和她親密，可卻從不肯和她做真正的夫妻，他到底還是打算以後休了她的。
她哭著，很想問問周山海，能不能跟她好好過啊？
「山海哥，我……」她都開口了，然而周山海卻打斷了她的話，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道：「哎別哭，別哭，現在這麼點小事你就感動的哭了，那以後你不得天天掉金豆子啊？好了好了，快起來，咱們倆一起去來福酒樓去。」
「去什麼來福酒樓？」何秀婉還沒站起來，一道突兀的聲音就響在了灶房門口，然後拎著大包小包的王氏出現了。當看到何秀婉坐在周山海懷裡的模樣時，她面上一喜，繼而就有些不高興。
這大中午的，飯都沒燒呢，咋就抱上了？
還有，她家山海為什麼進灶房坐在灶下？
這下子何秀婉也顧不得難過了，婆婆突然來了，她忙站起來，胡亂抹了下眼睛就迎了上去：「娘，你一路走來累了吧？趕緊屋裡歇著去。」
周山海也起身：「娘，你怎麼突然來了？」
王氏沒理何秀婉，只瞪著周山海：「咋地了？我還不能來了？你不是我兒子啊？」
老太太這是怎麼了，一來就語氣這麼沖。
周山海走上前一手提了王氏背來的麵粉和自家種的蔬菜，一手攬了王氏的背：「能來能來！這是你兒子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想來就來！娘，你氣啥呢，我這不是擔心你一路走來累著嗎？你看，你還給我拿了這麼多東西。」
那一堆菜少說也有十來斤，那麵粉提著也不輕，王氏提著這兩樣東西走那麼遠，想想就累。
不過王氏卻不在意，農戶人家幹活乾的多，這點累根本就不算什麼。被周山海哄的露出了笑，將院子看了看，進了上房又看了看，因著本身就不是個懶人，於是便往灶房去了。
這會兒周山海就不好再過去了，他猜出王氏怕是因為剛剛他和何秀婉太親昵的事兒不高興了。正好真感覺有點困了，於是推了西側間門進去了。
何秀婉在廚房忙活，王氏進去徑自往灶下一坐，還沒等她開口呢，何秀婉就先問了：「山海哥去西側間睡了嗎？」
王氏道：「我不知道啊。這個時候他睡什麼覺？」
何秀婉道：「剛剛聽廖少爺說，他昨晚一夜都幾乎沒怎麼睡。」
王氏皺了皺眉：「沒睡他幹什麼了？你怎麼還要聽說，你們晚上不睡一起？」
何秀婉手上動作停下，道：「我不知道他幹什麼了，廖少爺沒說。」頓了下才想起來回答：「哦，我們不睡一起，他和廖少爺睡西側間，我一個人睡東側間。」
說起這些，何秀婉面上便露了難過的神色。
她倒沒想著瞞住王氏，反正早晚會被休的，也無需維持周山海表面喜歡她的假象。
王氏驚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所以你剛才……」
剛才又哭又坐山海懷裡，是想勾引山海呢？那勾引到了嗎？不知道哇！被自己打斷了！王氏氣的簡直想給自己一巴掌，怎麼成天不幹好事呢！
不過山海不喜歡女人，居然是喜歡男人嗎？
她結結巴巴道：「你來鎮上時……我給你的那葯，你有沒有……有沒有……」
何秀婉不知道王氏是怎麼了，只老實巴交道：「我就熬了一次給山海哥喝，第二天我就找不到那葯了，山海哥說他身子好不用補，送人了。」
王氏那個氣啊！
她怒瞪著何秀婉，道：「你怎麼那麼沒用啊！」騰地一下站起來，直接往上房沖，到了上房狠狠去拍西側間的門：「山海！周山海，你給我出來！」
周山海剛躺下，困意襲來正要睡呢，又被吵醒了。他躺著不肯動，只揚聲問：「娘，什麼事啊？」
王氏站在門口罵：「趕緊的給我出來！大白天你睡什麼睡，秀婉一個人做飯你不能幫一下手嗎？還指著我呢？我從鄉下走來鎮子上，又拎了那麼多東西，我都快累死了你也不叫我歇一歇？好你個周山海，還說你孝順呢，我看你是大不孝！」
周山海：「？？？」
這是幾個意思啊？
廖有為也被吵醒了，坐起來推了把周山海：「你這是親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