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第72章


  關於沈軒不是良配的事兒, 廖有為已經和劉敏兒軟話硬話都說過了，只是少女的喜歡太過固執, 這般從旁人那聽了沈軒的不好，即便當時有所動搖，但徹底的放棄卻難。


  「據我所知，沈少爺對敏兒並不算好。」這都是從廖有為的態度以及劉敏兒先前言語中得知的, 何秀婉道：「我們和廖少爺交情好，敏兒也是很好的妹妹，所以關於她的終身大事, 若沈軒真不是良人, 我自然會說與她聽。」


  並不是受沈柔的拜託，也不是沈柔說沈軒不好就真的認為他不好，畢竟他們姐弟之間有嫌隙。而關於劉敏兒的終身大事，既然要提出建議, 那就勢必得了解沈軒才行。


  沈柔笑笑，並不介意何秀婉的態度, 相反她竟有些為劉敏兒高興：「秀婉姐姐，你這麼說, 看來是真把敏兒當妹妹看了。」


  只有真的在乎一個人，才會為她的事考慮這麼多。


  何秀婉沒接話，卻岔開話題道：「接下來沈少爺要待在這邊，廖家那邊喪事結束敏兒也會過來。阿柔, 你是不是還要請我幫你看著些敏兒, 以防她在沈少爺面前說漏嘴。」


  沈柔慢慢收了笑, 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秀婉姐姐真是個聰明人。」她本只以為周山海是個聰明人，並沒怎麼把何秀婉看在眼裡，卻沒想到這番談話后，何秀婉也叫她刮目相看了。跟聰明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誠，因此她道：「關於合作的事，我相信秀婉姐姐和周老闆不會虧待我，所以我全聽你們的。」


  何秀婉笑：「自然不會虧待你，你等一下，我去叫人。」


  沈柔坐在上房裡喝茶，何秀婉開門出去，大步往前頭鋪子里走。


  輕鬆和沈柔談定了合作，而且答應幫沈柔保密，竟還得了她那麼大的退讓，何秀婉非常高興，她又幫上自家鋪子了。


  她滿臉是笑，還沒邁進鋪子的後門就叫何秀蘭了：「秀蘭，你姐夫在哪兒呢？」


  何秀蘭從櫃檯那抬頭，道：「在樓上。」話剛說完，看著何秀婉已經看呆了，「大姐……這是，是你嗎？」


  何秀婉這才意識到自個兒化了妝又穿了沈柔的衣裳戴了沈柔的首飾，沈柔和沈嬤嬤都是誇的，但實際如何她卻不敢肯定。因此走到何秀蘭跟前便站定轉了一圈，問：「怎麼樣，好看嗎？」


  何秀蘭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兩個手一起豎起大拇指：「好看！太好看了！大姐，你簡直像是縣裡那些婦人家的太太奶奶們！你要是穿這樣回家，只怕爹娘和大寶都不敢認！」


  有那麼誇張嗎？


  何秀婉忍不住笑，轉身往樓梯口走：「我去叫你姐夫看看去！」


  何秀蘭也笑：「你快去你快去，姐夫看見只怕也要不敢認了，這是哪裡來的天仙啊！」


  若是從前，何秀蘭是不會承認何秀婉漂亮過她的，她自小就漂亮，後來又嫁的好，在姐妹里一向是極驕傲的。可是如今她算是徹底看清楚了，她嫁的曹經，別說大姐夫，就是連二姐夫都比不上。至於她，她如今就算瘦了些，可到底也比不過大姐好看，只怕是她從前做姑娘的時候，真論起來也不如大姐吧？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能和離多虧大姐和大姐夫，她能把虎子帶在身邊更是如此。若是調換過來，就算她有這能力幫大姐，但只怕私底下也會拽著大姐不斷絮絮叨叨。但大姐呢，她和離至今，大姐從未念叨過她一句，相反還給她提供了這麼好的差事，光是心性這一點，大姐就比她強了無數倍了。


  何秀蘭收回視線，但臉上的笑卻沒收，如今她帶著虎子過得很好，但看著大姐這麼幸福，她也由衷高興，只盼著大姐能一輩子這麼幸福才好。


  這麼一回頭，她卻看見了盯著樓梯口目光有些獃滯的沈軒，她順著沈軒的目光又往樓梯口看了眼，雖然覺得沈軒是在看何秀婉，但怎麼想怎麼覺得不應該，因此便問：「沈少爺，你在看什麼呢？」


  沈軒回神，搖了搖頭，語氣淡淡道：「沒什麼。」


  何秀蘭道：「我見你盯著樓梯口看了好一會了。」


  大姐夫交給她任務，她是必須要做好的，這沈少爺或許真有古怪。


  沈軒終於看了何秀蘭一眼：「隨便看看而已，周山海呢？」


  何秀蘭伸手指了指頭頂：「在樓上。」


  沈軒並未去找，而是在屋子中間的椅子上坐了，只不過選擇的是正對著樓梯口的椅子。


  樓上周山海正震驚著呢，他一直都知道何秀婉長得好看，但從不知道她竟這麼好看！當何秀婉出現在廂房門口的時候，他只看一眼就連呼吸都忘了，此刻的何秀婉，竟比當初他們成親的那天還好看，比他們來鎮上后洞房花燭夜的那晚還好看！


  他起身本是要上前的，但卻看的愣住，只在原地傻站著。


  何秀婉站在門口，不由失笑道：「山海哥，你看呆了么？」


  周山海這才回神，大步向前就要拉何秀婉：「秀婉……」


  何秀婉還在等他回答呢，見他這架勢，嚇得趕緊伸手推住他：「你別別別，這是阿柔的衣裳，你別給弄皺了，很貴的！」


  周山海：「……」


  能有多貴啊？！


  這種時候，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他更想把媳婦兒抱在懷裡好好親一頓好嗎！

  只看周山海反應何秀婉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她收回一隻手，笑眯眯的摸了摸頭髮：「山海哥，是不是很好看啊？我看你都看呆了，這可是阿柔和沈嬤嬤幫我打扮出來的，阿柔說若是我們美人館以後有這樣的服務，那生意肯定會非常好的。」


  或許吧！

  周山海此刻根本靜不下心來考慮這些，他看著何秀婉，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去給她買新衣裳新首飾，趕緊把沈柔的衣裳首飾還了，穿上自家的，那就不能不許碰了吧？

  「嗯嗯嗯。」他胡亂點頭，拉了何秀婉的手，「走，今兒個咱們沒什麼事，待會兒跟沈小姐一起去縣裡吧，我記得沈小姐家在縣裡開了個珠翠閣專門賣首飾？」


  何秀婉點頭：「是的，你問這個做什麼？」不等回答，她把已經抬腳的周山海往屋裡一推，跟了進去：「我正要跟你說這個呢，咱們到裡面說，別被人聽了去。」


  說什麼啊？


  周山海嗅了嗅，竟還在何秀婉身上聞見了香味兒，好像是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不敢碰何秀婉身上的衣裳，他一邊一個的拉住何秀婉的手，不等她說話，先湊上去親了下她的唇。


  「我不碰你，親一下可以嗎？」周山海面上露出滿足的笑。


  親都親了，還問什麼問啊！

  何秀婉心裡高興，但面上卻鎮定的拍了他手臂一下，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方才我和阿柔說了合作的事，她說一切都聽我們的。不過她也有個條件，那就是他們沈家可以從廖家的珍寶閣進貨的消息咱們得保密，尤其是不能叫沈少爺知道。」


  周山海此刻是真傻了，腦子不知道轉動，竟直接問：「為什麼？沈家從珍寶閣進貨，沈軒不可能不知道啊！」


  何秀婉笑話他，點了下他額頭，道：「當然是有隱情了！我猜測阿柔是有別的打算，從珍寶閣進貨的，應該不是沈家。她看出我的猜測了，沒否認。」


  周山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沈柔是另有打算。


  那這合作，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給他們好處封他們口了。他問何秀婉：「你答應了？」


  何秀婉點頭：「我不喜歡那個沈少爺。」


  周山海就道：「答應倒是沒問題，但廖有為那裡得說一下。不過美人館也有他的一半股份，他就算知道也會幫沈柔的。」


  「那我們去跟阿柔說清楚。」何秀婉拉周山海。


  媳婦兒從小美女變成了大美人，周山海看的是真的心痒痒，他輕輕掐了把何秀婉已經養出些肉的臉頰，道：「走吧！」


  二人下樓，正好對上沈軒的目光。


  沈軒方才之所以會看愣住，便是因為頭一次看到何秀婉做這樣的打扮，方才的驚鴻一瞥讓他心跳不止，而此刻再看，就是妒火中燒了。青天白日的，這夫妻倆那麼親密做什麼？

  那周山海，眼睛都要黏何秀婉身上去了，他是色狼轉世嗎！

  沈軒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周山海原本眼裡只有何秀婉的，一聽這動靜，注意力也被轉移了：「沈少爺，你這是怎麼了？」


  沈軒氣呼呼的，但臨到要開口時，卻發現不知道說什麼，且他也沒立場說什麼，人家可是正經的夫妻倆。


  吭哧吭哧半天，他氣悶著道：「我找著住的地方了！」


  周山海淡聲道：「好。」


  何秀婉則是沒吭聲，兩人走到一樓，她便帶頭往後院走。


  沈軒張了張嘴，急得再次出聲：「就住你們隔壁，那邊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離得近，我每天過來也方便。」


  何秀婉和周山海都停了腳步，何秀婉更是問：「住隔壁？」


  沈軒忙站正身體，臉上也露了自認為風流倜儻的笑：「是，就在隔壁，已經跟那家的夫妻倆說好了。」


  竟然住在梅花家。


  不過隨便吧，沈軒只是美人館的客人，他愛住哪裡住哪裡。


  何秀婉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周山海倒是回頭跟沈軒說了一聲：「既如此，沈少爺先去安置吧。我這邊還有事，待會兒午飯做好，會去叫你的。」


  該有的禮數做好，周山海便也轉身走人。


  沈軒除了眼睜睜看著夫妻倆去了後院進了上房，什麼也做不了，這種無能為力更是讓他氣惱，狠狠瞪了後門一眼，猛地轉身就衝出了美人館。


  何秀蘭托著下巴緊緊皺眉，這沈少爺好像真的不大對勁啊！

  ·

  沈柔說一切都依周山海和何秀婉並不是假話，同意周山海把事兒告訴廖有為後，也同意了周山海提出的她每月抽一天時間來美人館幫女客做衣裳首飾搭配，她是個有遠見的人，沒跟周山海談一次兩次的報酬，而是直接要了一成的四分之一利。


  在如今的美人館來說，一成的四分之一，按著上次收取定金來算，去掉胭脂水粉的利潤，哪怕是加上沈軒那一百兩，她也不過就能拿五兩。


  對於有沈家小姐身份的她而言，五兩銀子那是都不看在眼裡的。但若是按長遠發展來看，只要美人館發展的好，即便是這麼點利，未來也是不可限量的。


  因著下午要跟沈柔一道去縣裡，今日的午飯就簡單做了些素的，吃飯的時候自然是女眷帶著虎子在後院，而沈軒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和周山海在前院。


  何秀婉的手藝不錯，但比起沈家的大廚卻肯定是差很多的，吃的是手藝一般的素菜，想看的人也看不到，可以說沈軒剛到運來鎮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下午去縣城，因著沈軒今兒過來行李帶的不夠，左右沈家下人還要再來一趟的，沈柔就叫何秀婉這邊別雇車，去的時候跟她一起，回來的時候跟著沈家送行李的車一起就是了。


  去的路上何秀婉跟著沈柔坐在馬車裡，周山海則和車夫一道坐在外面，馬車行的不快，隔著一道車帘子周山海便問：「沈小姐，縣裡好的裁縫你認識吧？」


  沈柔詫異一瞬，回道：「認識。周老闆是要做衣裳？」


  何秀婉也很不解，她道：「山海哥，你要做衣裳交給我做就行，不用去縣裡找裁縫吧？」


  周山海道：「不是，我是想找沈小姐幫忙介紹下好的裁縫，做幾身縣裡時興的衣裳。另外沈小姐，我還想買些首飾，沈家的珠翠閣在豐田縣很有名，不知有沈小姐的面子在，可否給我打個折扣呢？」


  沈柔都已經要了一成的四分之一利了，他叫沈柔打個折也不過分。


  沒辦法，誰讓他現在還是窮呢。


  沈柔看了眼何秀婉，之前因為做飯，何秀婉已經把衣服和首飾都還給她了。雖然臉上還帶著妝，但不得不說，跟之前比美貌程度降低了不少。


  估摸著周山海是買給何秀婉的，沈柔心道，這樣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才是真的對女人好啊。沈軒那樣的，若她是劉敏兒，便是一輩子不嫁也不能嫁！


  「不去珠翠閣，去另一處地兒，我給你按進價算。」沈柔說道：「至於好的裁縫，待你們選完首飾，我再帶你們過去。」


  按進價算的另一處地兒，沈柔就差明說那是她個人開的鋪子了。


  周山海是帶了整整一百三十兩來的，一百兩是之前和廖有為的分成，三十兩是今兒沈軒給的伙食費。到了沈柔自己開的鋪子，依著她的建議，選了些鏤金的、寶石差一些小一些但不大看得出的首飾，這麼配了兩套，按著進價都已經去了六十兩。而到了一家裁縫鋪子，是沈柔提前叫下人回家帶了幾塊布來的，因此只付了二十兩的手工費。這還多虧是小縣城，裁縫再好也叫不出天價，至於首飾也是平價的多，所以一百三十兩最後還有結餘。


  但就這也叫何秀婉心疼壞了，一下子就花了八十兩啊！

  而等坐上回運來鎮的馬車，聽周山海說這些不是給鋪子里準備，而是給她買的，她更是心疼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周山海拿了個墜著小小紅寶石的耳墜在何秀婉耳朵邊比劃，道：「秀婉，你戴這個，這個你戴很好看！」


  何秀婉心疼的說不出話，只一雙眼瞪著周山海。


  周山海又拿了另一副墜著綠寶石的耳墜：「要不戴這個？這個也很好看！」


  「周山海，你怎麼這麼敗家，這可是八十兩啊！」她就是個鄉下丫頭，戴這麼貴重的首飾，她壓都壓不住的呀！


  周山海親了下她白嫩的耳垂，道：「是啊，如今我沒錢，只能叫你戴這種便宜的首飾。等我努力，日後賺大錢了，給你買珍寶閣里的好首飾！」


  何秀婉氣哭了，一面氣周山海這麼浪費，一面哭周山海對她這麼好。


  「周山海，你……你……」不知道說什麼，她急得擰了周山海的耳朵，「我氣得簡直想打你！」


  她那點兒手勁周山海根本不看在眼裡，笑著湊到她跟前，不輕不重的咬了下她耳朵：「回家再打，外面有沈家的車夫呢。」


  何秀婉臉一紅，趕緊捂住了耳朵。


  周山海笑，又輕輕咬了下她的唇，到底是沈家的車夫，什麼都不能幹啊！


  他只能道：「秀婉，彆氣了，你穿好衣裳戴好首飾，真的很好看！雖然今兒我花了不少錢，但我跟你保證，來日我會賺更多的！以後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想戴什麼就戴什麼，不用考慮錢的事兒。」


  何秀婉眨眨眼，把眼角的淚抹掉，捧著周山海的臉道：「也給你買好衣裳穿，你這麼英俊，我也努力幫你，以後你也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周山海失笑，偏頭親了親她手心：「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