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第18章
日升夜落,轉眼已是新的一天。
「涼!起起!起起啦!」
天還沒亮越瑢就被胖兒子拍醒了,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捏住了小傢伙肉呼呼的小臉蛋:「噓,你娘還在睡呢,別吵她。」
輕柔的力道,捏不疼他,反而有點痒痒的,福生以為「娘親」是在跟自己玩遊戲,頭一歪就咯咯笑著撲過去,糊了他滿臉口水。
瞬間清醒的越瑢:「……」
親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將自己的臉蛋湊了過去:「咿呀!」
該你親我啦!
越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見小傢伙伸著脖子一臉執著,只好坐起身將他抱起來,重重親了他一下:「這樣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開心了,甜甜蜜蜜地摟著「娘親」的脖子說起了旁人聽不懂的話。
時候還早,蘇妗睡得還很深,越瑢怕小傢伙吵到她,便動作極輕地抱著他下了床。卻不想剛走出兩步,身後就傳來了蘇妗沙啞中帶著困意的聲音:「……世子?」
「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兒子屁股的世子爺瞬間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轉頭對自家媳婦兒露出了一個再正經不過的微笑,「天色還早,你若是困就再睡會兒吧。」
蘇妗揉了揉眼睛,見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便撐著身子想坐起來:「不了,我也該……」
話還沒說完便覺得某處嗯……石更邦邦的,頂得褻褲都成小帳篷了。蘇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來,「好。」
雖然覺得她的反應有點奇怪,但懷裡的胖兒子正不停地拍著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無暇多想,點頭應了一聲,抱著小福生往外間去了。
屋裡燒著炭火,暖烘烘的,蘇妗也不怕他們著涼,便又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徹底消停下來之後,方才掀開被子起了身。
對於男人身體上的這些奇葩反應,她差不多已經習慣了,這會兒除了有點嫌棄之外,倒也沒多糾結,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倆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這一切,天已經徹底亮了。
「姑娘,三夫人身邊的月枝昨夜來找奴婢了,因那時您已經歇下,奴婢便沒敢打擾。」
正要命人去傳早膳,棲露從外頭走了進來,蘇妗一頓,餘光掃了不遠處正拿著個撥浪鼓在逗兒子玩的越瑢一眼,見他沒有注意到這邊,便低聲應了一句:「嗯,她說什麼了?」
「說是三夫人已經查清楚綠樰吃裡扒外,投靠劉嬤嬤的原因了。」棲露壓著聲音道,「是因為劉嬤嬤的大兒子長順,綠樰跟他有首尾,所以才……聽說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氣,把劉嬤嬤一家和綠樰都打了一頓板子,然後遠遠發賣了。」
這是梅氏給她的交代,蘇妗點頭「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劉嬤嬤和綠樰害得汪氏吃了那麼大的虧,汪氏自然不會輕饒了她們。而她也知道知道她們的下場就可以了。
「對了,月枝還跟奴婢說起了三姑娘。」
「蘇嬿?」蘇妗挑眉,一邊假裝收拾桌子上的東西,一邊問道,「她怎麼了?」
「二夫人好像有意把她嫁給寧遠伯府的世子做繼室。」
蘇妗一愣,有些驚訝,不過卻終於明白花燈宴那晚,蘇嬿為什麼要不顧一切地算計越瑢了。還有昨天,她連六姑娘的及笄禮都沒有出席,甚至不顧形象地在院子里折磨起了丫鬟,大約也是因為這件事。
寧遠伯府陳家是今上最寵愛的蘭貴妃的娘家,深受今上信任,在朝中權勢滔天。就算只是嫁過去做繼室,這樁婚事從表面上看,蘇嬿也絕對是高攀的那一個,畢竟她不過是個生母出身卑微的庶女。
可寧遠伯府的世子……
誰不知道那就是個酷愛虐女人的人渣?
他前頭那個正妻據說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還有他後院里那些小妾,也經常渾身是傷地被抬出去,上上下下沒一塊好肉。
因著陳家與蘭貴妃的權勢,沒人敢明著提起這些事兒,可這樣駭人聽聞的消息,普通百姓們不知,京中的權貴圈裡卻早早就已經流傳開了。因此寧遠伯世子喪妻都三年多了,卻一直沒有續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的,大多都是想要巴結寧遠伯府,身份低微的人,他看不上。可他看得上的,身份高貴配得上他的,又有誰會捨得把嬌養長大的姑娘往他這個火坑裡送?
因此便一直蹉跎到了現在。
「二嬸娘竟然……她不怕別人說她苛待庶女,心腸惡毒了?」汪氏最重名聲臉面,蘇妗沒想到她會這麼對待蘇嬿。難怪蘇嬿會焦躁成那樣,甚至狗急跳牆去算計越瑢。
「聽說是為了大少爺,」作為一個話癆,棲露很容易就能把別人說的暈頭轉向,進而從對方口中打探出自己想要的消息來。她一邊注意越瑢那邊的動靜,一邊飛快地說,「大少爺想進宮給陛下做御前侍衛,但是御前侍衛的挑選一向很嚴格,所以……」
所以汪氏才想著去拿庶女去巴結陳家,或者說能左右今上決定的蘭貴妃。
畢竟御前侍衛可是天子近臣,若能選上,將來必定前途無量。跟全家飛黃騰達,青雲直上相比,好名聲帶來的那點子好處算什麼?也難怪汪氏會心動了。
蘇妗眼中閃過譏諷,卻什麼都沒說,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蘇嬿是個聰明且不擇手段的人,蘇妗敢打賭,她絕對不會就這麼認命。至於她到底會怎麼做……
偏頭看著頂著自己的臉,笑得一臉溫柔的青年,蘇妗長睫微微一閃。
只要不來打她男人的主意,隨便她怎麼做。
***
吃過早飯後,兩口子抱著胖兒子去了玉京院,準備將小傢伙託付給蕭氏,順便與她道個別。
「王爺!王爺您還病著呢!這天氣這麼冷,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啊?」
「我不回,我就在這陪瑤兒,嘿嘿,她好不容易才原諒我呢……」
剛走進院門就聽見一陣粗獷的傻笑聲,兩人抬頭一看,就見本該在屋裡養病的鎮北王裹著一件黑毛狐裘蹲在蕭氏屋外的台階上,臉上的笑容蕩漾得幾乎能閃瞎人眼。
他身邊的越忠卻是一臉無奈擔憂,愁得頭都要禿了。
「……」什麼情況?
小兩口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過去。
越忠看見他們,忙起身請安:「世子!夫人!你們快幫老奴勸勸王爺吧,他昨晚高燒不退,昏迷了一宿,天亮的時候才稍稍好了些,大夫千叮萬囑過,絕不能再著涼的,偏王爺怎麼都不聽,非要在這呆著……」
越忠向來笑呵呵的胖臉上皺成了一團,顯然是真的快被這熊主子急死了。
越瑢看著這破爹,嘴角抽了抽,剛想說什麼,就見他一把撥開越忠,壓著聲音沖著自家媳婦兒興奮道:「兒砸!你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兒了不?!」
「……」不知道。
「父王這麼高興,想是發生什麼好事了……」蘇妗忍著輕咳的衝動,溫聲勸道,「不如咱們回屋再說?」
自動忽略後半句話的鎮北王難掩歡喜地嘿笑兩聲,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子湊過去,壓著聲音說:「你母妃!昨晚半夜!偷偷地來看我啦!她還親自喂我喝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