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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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馳了一路的馬車,急急地在溫泉別院門口停了下來。
蘇妗邁著越瑢那雙大長腿跳下馬車,跟陣風似的衝進了大門。
頂著一副男人的身體,便是動作粗魯些也不會有人覺得異樣, 因此她沒有再端著, 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進去找到了被人用軟布綁在床上,正瘋狂嘶喊掙扎的母親。
「世子?」
本以為第一個衝進來的會是世子夫人, 誰想卻是世子, 屋裡候著的僕從們與床邊正試圖讓柳氏冷靜下來的葉太醫俱是愣了一下。
蘇妗這會兒可沒心思管他們怎麼想——反正這做女婿的關心丈母娘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便只一個箭步衝到了床邊:「我娘……岳母大人怎麼樣了?」
「你岳母這情況,應該是在一個地方呆久了,一時無法適應外面的環境。」雖然有些訝異,但葉太醫也沒有多想,只摸摸自己的山羊鬍說, 「棲露那丫頭說,她在馬車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可一下馬車進到這院子里就開始叫喊了, 尤其是進到這屋裡之後, 更是徹底喪失了神志開始咬人——這說明她很不喜歡這個地方,心裡很不安。我本來想用藥先讓她冷靜下來, 但她這個情況不大適合, 未免她再傷到別人或是不小心傷到自己, 我只能叫人用軟布把她綁在床上。讓棲露那丫頭去叫你媳婦兒過來, 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用正常手段穩住她的情緒……說到這,怎麼就你來了,你媳婦兒呢?」
葉太醫與鎮北王相交多年,是鎮北王府的常客,跟越瑢和蘇妗都算得上熟悉,因此說起話來比較隨意。
蘇妗強忍著伸手抱住母親的衝動往身後看了一眼:「他……」
「我來了。」剛開口,越瑢就氣息微喘地跑了進來——這又要跑得快又要保持淑女形象什麼的,可累死他了!「葉太醫,我該怎麼做?」
「先想辦法穩住你娘的情緒,她這個樣子,我沒法給她施針。」
柳氏的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通紅的雙目也已是渙散無神,無法聚焦,可她還在不停地掙扎叫喊,彷彿一隻垂死的困獸,拼了命地想要掙脫出牢籠,頑強得叫人心驚。
越瑢擰眉聽了聽,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唯一能分辨出來的,只有「歲和」兩個字。
他暗嘆了口氣,憐惜又擔心地看了蘇妗一眼,對葉太醫道:「好,我知道了。勞煩您出去等一會兒,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讓母親冷靜下來的。」
葉太醫識趣點頭,起身出去了。棲露和葉風也帶著屋裡的丫鬟僕從們退了出去。
房門重新被關上的那個瞬間,蘇妗撲過去握住了柳氏的手:「娘!娘你怎麼樣?」
柳氏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掙扎得越發厲害了,蘇妗見此心急如焚,卻不得不先收回雙手:「娘,是我,我是妗兒啊。」
她放軟了聲音,然而柳氏根本聽不進去——畢竟放得再軟,那聲音也是越瑢的,不是蘇妗的。
越瑢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試試吧。」
蘇妗深吸口氣,點頭按下心中紛亂的思緒:「勞煩夫君了。」
越瑢沖她安撫一笑,回頭看著柳氏:「娘,我是妗兒,你還得認得我嗎?」
柳氏沒反應,越瑢又道,「娘,我是不是還沒有告訴你,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做夢夢到爹爹了。爹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歲和,你還記得他嗎?」
蘇妗一怔,柳氏也是獃滯了一瞬后,不自覺地放慢了掙扎的速度:「歲和……」
「是,歲和,蘇洺蘇歲和,你的夫君,我的爹爹。他跟我說他很想念我們,還跟我說起了小時候,他帶我們去……」
見青年拖長聲音,視線朝自己飄來,蘇妗動了動唇,忍下心中的複雜,低聲說了一件小時候發生過的事情。
越瑢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口中越發溫柔地說:「我記得那年去山上踏春的人很多,因為那裡新長了一片漂亮的桃花林。爹爹說,要帶我們去找桃花仙。那會兒我還很小,想摘桃花摘不到,爹爹就將我舉起來,讓我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柳氏一開始沒有反應,可漸漸便停止了掙扎,混沌紅腫的眼睛里也一點一點地泛了光。
「我……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你爹二十三歲,你也才五歲……」
嘶啞的聲音,像是含著滿喉嚨的沙子,聽得人難受。蘇妗飛快地倒了杯水喂到她嘴邊,柳氏沒有再掙扎,神遊天外似的喝了下去。
蘇妗鬆了口氣,又忍著心中的複雜給越瑢講了幾件印象深刻的幼時趣事。越瑢點頭表示意會,耐著性子一點一點講給柳氏聽,終於在大半個時辰后,將柳氏從那種瘋魔的狀態中拉了出來。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之後,柳氏還是很不安,跟「女兒」說兩句話就要念叨一次:「我要回家,歲和找不到我會擔心的。」
越瑢知道自家這岳母大人對已故的岳父大人一往情深,但沒想到竟深成了這樣。又見她一心想著回廣安伯府那個他們曾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他不由有些頭疼——這好不容易才把她給弄了出來,難不成要再給送回去?
蘇妗也在想這個問題,送是不可能再送回去的,但她娘滿心滿眼都是她那死鬼老爹,只怕她和越瑢一走,又會鬧起來……
她擰眉沉思,目光不經意地掃見柳氏手裡緊握著的玉簪,突然靈光一閃。
「我知道了!」
「我有辦法了。」
看著與自己異口同聲的媳婦兒,越瑢一頓,笑了起來:「夫人先說。」
「母親極少出門,只要把這個房間布置得和她從前住的地方一樣,她自然就不會再鬧了。」終於想到了解決辦法,蘇妗心情好了不少,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越瑢眯眼看著她,嘴角越發往上翹了幾分:「英雄所見略同。」
頭腦靈活,思緒敏捷,還很懂得變通,他這媳婦兒,果然不是他之前以為的那樣,是個只認規矩的小古板啊。
***
在小兩口的合力安撫下,柳氏終於不再鬧騰了,葉太醫給她施了針,早已累極的她便漸漸睡了過去。
親自帶人將她所住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又守了她大半天,確定她的情況已經穩定得差不多之後,蘇妗才跟著越瑢一起坐上了回鎮北王府的馬車。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暮色四起。
蘇妗看著外頭的天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越瑢道:「勞世子跟著妾身忙活了一天,實在是辛苦了。還有我娘的事情……多謝世子,要不是你,她還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你我夫妻,何必這樣客氣。」越瑢笑了起來,溫柔優雅又帶些縹緲的樣子,宛如天外謫仙,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換做平常,蘇妗只會暗暗感嘆他的超凡脫俗,可如今……
腦中猝不及防地閃過了青年頂著自己的臉,暗搓搓地躲在假山後面使壞的樣子,蘇妗嘴角一抽,突然有種再也無法直視他的感覺。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只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抿唇露出了一個羞澀又感激的笑容。
甭管真實的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保住自己的人設才是最重要的事。
當然她也不是不好奇的,只不過他既然選擇了掩藏,那必然是有原因,輕易不會坦白的。既如此,她又何必自找沒趣?
何況好奇歸好奇,她其實並沒有特別在意這事兒,畢竟人生在世,誰還沒點秘密呢?就比如她,不也對他戴著面具,沒有袒露全部的自己么?
總之,只要能繼續過現在這種平靜安寧的日子,不管真正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蘇妗覺得自己都能接受。
可惜她是這麼想的,越瑢卻不是——對於一直以為自己娶了個木頭美人的世子爺來說,這會兒可沒什麼比重新認識一下自家媳婦兒更重要的事了。
因此頓了片刻后,他有些好奇又有些遲疑似的開了口:「一直聽說二叔二嬸寬厚仁德,照顧家人十分盡心,可今日瞧著,怎麼感覺有些……」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蘇妗怔了一下,但也沒覺得奇怪,畢竟今天親歷了這些事兒的人是他,他會看出不對也很正常。
不過這年頭講究家醜不外揚,尤其是「端莊嫻雅」如她,更不該做出在外頭說娘家人壞話的事兒,因此她只尷尬似的笑了一下,語氣含糊道:「二叔二嬸對我們母女倆確實挺好的,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應該也是遭到了下人的欺瞞,不是故意的……」
越瑢目光幽深地看著她,突然道:「若真是這樣,你為什麼要跟三嬸娘合作,請她暗中照顧岳母大人?」
蘇妗只聽棲露說了汪氏在場時發生的那些事兒,但棲露走的早,並不知道後來的事情,她自然也就無從得知。
眼下聽到這話,她猝不及防之餘心下一驚,刷地抬起了頭。
他怎麼知道的?!
被雷劈過之後彼此互換了身體什麼的,聽起來實在太匪夷所思了,生生被喝住的棲露和葉風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因為……
「你幼時被老鼠咬過……所以不畏蛇蟲猛獸,卻獨怕老鼠。」看著目光不著痕迹地在自己屁股上轉了一圈,隱隱帶著未盡之意的「蘇妗」,葉風愣了愣,臉色猛然漲紅,同時飛快地用佩刀往後擋了一下。
世子夫人溫婉識禮,絕對不可能用這樣的流氓眼神看他,還有他怕老鼠這等有損形象的破事兒,也只有他家破世子才知道……
所以,互換了身體什麼的是真的?!
「棲露從不喝酒,你酒量淺,容易醉,且一醉就愛唱歌。」最重要的是那歌聲五音不全,堪比烏鴉亂叫。
最後半句話蘇妗沒有說,只給了棲露一個看似溫和其實充滿了「你自己體會」意味的眼神。
棲露:「……」
事實擺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葉風和棲露對視兩眼,到底是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
「可這事兒實在是太詭異了,要不還是再請太醫來看看……」棲露看看蘇妗,又看看越瑢,心下彆扭又擔心。
葉風也連連點頭。
「不必了,葉太醫都看不出來的東西,別的太醫只怕也是一樣的,這事兒還是得回青雲山問問師父。只是眼下我們沒法馬上啟程……這樣吧,我先寫封信給師父,看看他怎麼說。」越瑢溫聲說完,讓葉風取來筆墨,寫了一封信交給他。
葉風拿著那信出去找飛鴿了。棲露確定兩人只是互換了身體,其他方面都沒有問題之後,也稍稍放下心來,出去傳膳了。
蘇妗暗鬆了口氣,神色恭順地起身道:「世子,妾身服侍您穿衣吧。」
兩人之間一貫是這樣相處的,越瑢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就是看見自己的臉擺出這麼個表情,感覺有點詭異。還有……
「為夫想……先去一下凈房。」
猝不及防的蘇妗:「……」
「夫人放心,為夫,咳,不會亂看的。」見她一張臉倏然漲得通紅,越瑢也跟著尷尬了起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輕咳著安撫了一句。
人有三急,這是他們必須要面對的,最重要的是,憋了這麼久他實在是快要憋不住了。
蘇妗的臉更紅了。
倒不是因為羞澀,兩人成婚三年,娃都生了,哪還有什麼亂看不亂看的。她主要是覺得羞恥,還有某種冒犯褻瀆了他的羞愧感。畢竟在她心裡,越瑢一直都是個不染塵埃,翩翩似仙的世外人——只用吃喝,不用拉撒那種。
結果現在,他要用她的身體拉撒了……
蘇妗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然而她也不能叫他憋著啊,因此只能努力壓下心中的崩潰感,艱難地從鼻子里擠出了一個「嗯」字。
「……那我去了。」越瑢實在憋不住了,沒再多說,快步去了凈房,然後解開衣裳,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恭桶上。
這感覺實在是……
驚恐尷尬過後,剩下的是某種詭異的好奇,青年沒忍住,猥瑣地低頭瞄了兩眼。這一瞄,腦中不知怎麼就掠過了某些不和諧的畫面,他臉一紅,閃電般扯著褻褲站了起來。
等等……
明明已經尿完了,為什麼感覺褲子還有點潮潮的?
剛走了兩步就覺得有些不對的越瑢愣了愣,臉色驀然一變,他媳婦兒這……不會是得了尿不盡的毛病吧?!
***
比起越瑢,蘇妗的如廁經歷就順暢多了——往恭桶上一坐,再把那東西往下一壓,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