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殺青晚宴
part 24 殺青晚宴
在滬市鬧中取靜的繁華地段, 某幢古色古香的小洋房裡正舉辦著電影《血色蝴蝶》的殺青宴，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眾人也不禁乍舌。
「哇！祁影帝，大手筆啊！你居然包下這家店, 牛！」
「這就是那個滬市出了名的私房菜館嗎？那個以貴著稱的酒樓？」
「問題是這不單單是錢的問題啊！佩服佩服！」
……
就在大家各種恭維的時候, 祁悅僅僅付之一笑, 客套地擺擺手而已, 他的目光完全追著某個正在看手機的小沒良心去了, 也不知道她在手機裡面看到了什麼，表情豐富得甚是可愛。
即便這麼遠遠地望著, 他的心就已經軟的不成形了。
一個人坐在角落的忻姿自然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早已如同獵物般被一頭大灰狼牢牢鎖住, 全副注意力都撲在了.……劇組微信群上面。
攝影負責人池英澤極為有效率地把殺青合照給快速修完片，上傳微信群, 一來讓大家可以先睹為快，二來嘛, 也可以藉由大家轉發朋友圈而對業內做做宣傳工作。
而忻姿就是那個完美實施「拿來主義」的積極潛水分子, 果斷地按下「保存本地相冊」。
看著照片, 她不免想到幾個小時前，在片場合照時候的情景, 慣例上導演和兩位主演必是C位，女配男配，其中重要工作人員分列兩邊, 其餘隨意。
可實際上, 她乖巧伶俐地站在一旁, 等候C位站定, 她再隨便找個地方一站便是，可沒想到原本還和李導談笑自若的祁悅，突然向她走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直直地把她拉到他的身邊站定，嚇得她當場都快哭了出來，強忍住縮回手的慾望，整個過程尷尬到不行。
這張合照里，李舒沛站在祁悅忻姿和程墨高梓甄中間，妥妥的正C位，笑燦如花，連一顆大光頭都光彩照人。而祁悅身姿挺拔，一手插袋，一手環著忻姿的柳腰，勾勒出她完美而纖細的腰線弧度，雖然程墨也是大方搭著高梓甄的肩，但亦或許忻姿實在是心虛，總覺得兩人的親密度節節攀升，不同常人，還竟然從照片上莫名看出了他強烈的佔有慾，這個男人真是……
以至於，此刻對著這張殺青大合照，她是又歡喜又擔心，又憂桑又滿足，想珍藏又想堙滅，內心簡直是五味陳雜、百感交集。
忻姿重重的嘆了氣，正當她打算欣賞第24遍的時候，手機突然被一雙好看的手直直地抽走，在他翻飛的手指上細細把玩著。
祁悅瞄了一眼手機屏幕，頃刻失笑：「一張照片，你居然能看那麼久，是能看出朵花還是能翻出個孫猴子。」
自從在度假屋之後，這些天忻姿總是有意無意地避著他，再也沒和他好好地共處對視過，因此如今這樣仰望著他的時候，難忍心中的羞赧和惶恐，情不自禁地紅著臉，低下了腦袋。
因為一看見他，那晚的記憶便洶湧而來。
親密而火熱……
「你……」
「你……」
異口同聲地問句瞬間打斷了彼此的話頭。
祁悅忍俊不禁，挨著她慢慢坐下，問道：「餓不餓？你今天好像沒吃什麼，我已經讓他們先送一碗湯麵過來，你等下暖暖胃吧！」
「嗯！」忻姿甜糯糯地應了一聲，像是想到什麼，突然抬起頭，擔心地看向他：「那個……我剛才聽他們說今晚一定不放過你，是不是慣例要主演給大家進酒啊？」
擔心歸擔心，可是忻姿一想到他們剛才說這電影拍了多久，就被祁悅操了多久，日夜難逃變態博士的追殺夢魘，就忍不住突然湧上的笑意。
祁悅寵溺地翻開她的手，輕輕地把手機交還給她，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經紀人讓你做好準備角色試鏡了沒？《孤笑問鼎》兩個月後正式開拍的事。」
忻姿被祁悅問得一頭霧水，「啥準備？開拍什麼？」
他清了清嗓子，笑意盎然，帶著一股子的戲謔：「《孤笑問鼎》，之前你讓宋翊菲一定要拿下的仙俠偶像劇，對了.……就是那個號稱還給當乾媽機會的那部連續劇！」
「咦~」她仍然是歪著腦袋的樣子，一陣恍惚，怔愣了幾秒之後瞬間回神，滿臉的不可置信，一把抓住祁悅搭在桌上的手，問的斷斷續續：「你的意思是我有試鏡的機會了嗎？什麼時候？消息可靠嗎？」
祁悅注視著忻姿認真的小臉，苦笑地嘆了一口氣，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主演啊！知道試鏡這回事有那麼難嗎？」
忻姿看著他篤定的樣子，忙不迭地掏出手機，撥通宋翊菲的電話：「姐，那個.……就是上次那部仙俠劇的試鏡時間是不是下來了？你不是說有一個特別適合我的，那種無德無才，空有一張臉的花瓶角色嗎？」
祁悅完全被她這種理直氣壯的描述給逗樂了，人家一個好好地江湖第一美人，到她嘴裡怎麼就成了一個花瓶角色了。
忻姿轉頭瞥了一眼悶笑的祁悅，嬌俏地瞪了一眼，繼續說道：「是啊是啊，有時間的，我這邊今天全部拍完了，正在辦殺豬宴呢，哦不～口誤，殺青宴呢。」
「可以可以，我要不明天就去你辦公室拿，嗯……嗯！謝謝宋姐，我會認真準備的。」掛了電話后的忻姿，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祁悅深深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女孩，僅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感受著手底順滑的觸感，嚴肅地囑咐道：「忻姿，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揣摩這個角色，一舉拿下，別讓我失望！」
他眼底的光芒深不見底，似流雲、似星辰、似銀河。
第一次面對他如此慎重的託付，忻姿頓覺眾重任在肩千斤擔，回以極為認真的一笑：「好！我一定竭盡全力，不辱使命，使命必達。」
她這是在拍快遞廣告嗎？
當祁悅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程墨標誌性的油膩嗓音響起：「祁悅，死過來，他們讓老子給你敬酒～」
祁悅望著她的眼中有戀戀不捨，但也抵不住遠處傳來的一聲聲呼喚：「嗯，那我先去忙了！你乖點，想吃什麼都可以直接和服務員說，知道嗎？」
得到忻姿乖巧的默認后，便收回了視線，徑自走向以李導為中心擴散的人際圈中，消失不見。
她對著那個消失的方向勾起了笑，直達眼底，彎成了最美的拱橋。
為了能和他再次共事，她必是全力以赴。
整個小洋房此時人聲鼎沸，滿屋的敬酒聲、恭維聲、嬉笑聲，酒飽飯足的忻姿才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就遠遠看見祁悅皺著眉頭，輕輕按壓著太陽穴，臉色不佳地走向花園。
忻姿同坐在她身邊，一心專註在吃回本的小懶輕聲說了兩句，便急急地朝著祁悅離開的方向跑去：「不好意思，讓讓，謝謝！」
等她撥開人群，終於來到花園入口的時候。
祁悅正巧點上了一支煙，夜色里淺金色的煙頭明明滅滅，閃爍著星星之火，在黑幕的襯托下格外美麗。
他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疲憊，不似印象中的那般無堅不摧。
這段日子的他恐怕身累心更累吧！
她放緩了腳步，從背後輕輕地靠近他，停在他一步的地方，借著月光細細描繪他的臉，情感這種東西，即使想瞞，也瞞不過通透的眼，想逃，更逃不過自己的心。
她指了指花園不遠處的一個長椅，建議道：「祁悅，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借著我靠一下，真的會舒服些。」
恰好眼前人是心上人。
祁悅原本糾結的眉頭霎時放鬆開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月光下更加清麗的人兒，擰滅了手上的煙，筆直走向長椅，輕輕拍了拍身側，語氣中僅是調笑：「怎麼？提議的人倒是後悔了~」
這銷魂的小尾音是幾個意思？
她拍了拍緋紅的臉，絕不能和喝醉的人一般見識。
忻姿快步坐到他手掌輕拍的位置，才一坐定，他便第一時間大大方方，毫不見外地橫著躺了下來，以她的腿為枕，微微挪動了下位置，雙目炯炯地望著她。
忻姿被他看得又羞又氣，捂住他的眼，奶凶奶凶地呵斥：「不可以這樣看我，這麼看的話，我那麼完美的臉也會變成大餅臉的，所以不許你看，立刻閉上眼。」
他的睫毛好長，微微扇動，劃過細嫩的掌心，掀起她心底一陣陣的騷動。
忻姿思及不久前他似乎頭疼，所有旖旎的心情一掃而光，氣急火燎地自薦道：「祁悅，你閉上眼，放心睡，我給你按摩太陽穴吧。」
全然沒有等他的回復的意思，她已經細細地揉按了起來。
許是環境氛圍太好、許是他身體太疲憊，很快一陣平穩而綿長的呼吸聲響起，在靜謐的空氣中尤為明顯。
突兀地，「嘶」一聲抽氣聲劃過夜空。
忻姿正在按摩的小手立刻緊緊地捂住嘴巴，瞪得圓鼓鼓的大眼睛寫滿了無助，怎麼辦？怎麼辦？
老天啊，好像犯罪啊！
怎麼可以這樣？他的睡顏，實在是太不設防，太萌噠噠了！
微翹的唇讓她好想親一口、咬一口啊！
明明一個冷峻直男，為什麼有這種耽美小說裡面那種絕世美貌小受的神情，柔情似水……
忻姿慌忙著急地移開視線，再看下去，只怕離犯罪邊緣不遠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親……好想親下去……
他們在一起，忻姿覺得自己絕逼小了祁悅十六個輩份。
她是積了八輩子的德，再世遇上他。
他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莫名砸下她。
不讓他倆演個仙俠劇，真的怎麼都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