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發展（四）
不知不覺間，燈塔上的塵民們或多或少都曾經帶過楚蕭製造出來的係統指環，在他的刻意控製下無論是維護日常的治安隊還是維護信仰的光影教會對此都一無所知。
現在燈塔就如同一個坐在火山上的城市，等待著裹挾著煙與火的爆發。
本想自己製造出一個衝突作為火星點燃一切的楚蕭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他的棋子4068在一次正常的權力更迭中被光影教會的魁首查爾斯邀請進餐。
二人坐在西方長桌的兩端，餐盤上是普通人連見都沒有見過的牛排、水果以及紅酒，溫暖而黃白的燈光讓人感覺如同躺在寬敞的大床上般舒適。
整個房間的牆壁上掛滿了各類油畫，或是風景或是人物寫實，外加悠揚飄蕩的音樂，若不是站在牆角身穿動力裝甲的守衛，所有人會以為他們正處於大巨變前的平靜中。
饒有興趣的楚蕭用用念動力觀察著二人的對話，無非就是關於欲望、夢想之類的大餅。
看來社會是先進還是落後或是盛極轉衰，總是有那麽一小撮人喜歡用為別人編織夢想作為報酬，用空氣聘請別人來為自己做事。
他相信，如果二人談不攏或者查爾斯想要製造威信，會有人成為這一頓價格不菲午餐的犧牲品。
事件的走向自然如同楚蕭預料的那般，被開了人生修改器的4068在夢想上不自覺地表現出查爾斯不喜歡的一麵。
他的夢想不再是基於吃飽穿暖之類的生存需求，而是開始追尋自由之類的理想。
看著在長餐桌對麵大快朵頤的4068，查爾斯的眼中充滿了陰毒與操控他人命運的滿足和期待。
“你的夢想就是找一個安靜的工作，和4277一起工作下去？”
沒受到多少教育的4068一邊往嘴裏塞著牛排，一邊點著頭。
“嗬……這倒是有趣。”
停頓片刻後，查爾斯背對著4068拔出一把刺劍，看著鋒利的劍尖似乎在自言自語。
“如果你幫我完成一件事，我就讓你和4277一起工作下去一直到老，如何？”
聽到居然有這樣的好事，雙眼放光的4068陡然站起身來，嘴裏還含著沒有咽下的肉末。
“什麽事？我一定辦到！”
依舊欣賞著手中刺劍，查爾斯淡淡地說：
“我要你殺掉馬克隊長！”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打在4068的腦海中，馬克曾經數次舍身救他，對於他這個塵民沒有其他上民眼中的偏見，如果真做了那麽這會變成一道夢魘如同毒蛇一般永遠地盤在他的心頭。
“我……”
頭上冒出一層細汗的4068雙眼中滿是血絲，盡管所有關於愛情、家庭的知識都被燈塔上層收走，但人類體內的荷爾蒙還沒有被收走。
盡管他不明白什麽是愛情，什麽是家庭，但在過去數十次物資采集的過程中，有幸翻閱到一些留存下來的文字與圖畫，讓他對於4277有了懵懂的感覺。
對於4277強烈卻又隱秘的好感，卻又迫於燈塔中不準談情說愛的嚴苛要求，令他將這一抹懵懂的憧憬壓製在內心深處，不願讓任何人看到。
而每當自己失落或是不小心冒犯了治安隊被收拾一通，躲在暗處如同獨狼般舔著傷口時，4277總是甩著那一股齊腰的長辮來安慰他。
轉過身看向嘴巴不斷開闔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的塵民4068。
臉上掛著森冷笑容的查爾斯輕輕拍手，一個侍衛推著輪椅走了進來，椅子上一個被粗布從頭蓋到膝蓋的女人被綁在上麵。
隻留下4068最為熟悉的長辮、4277經常帶著的手套和她穿著的灰棕色靴子。
“4277！”盯著那一根長辮的4068驚叫道，轉而看向拿著刺劍的查爾斯，眼中滿是祈求。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傷害她，換一個要求吧，換一個要求我一定做到！”
眼中灌滿了冷漠的查爾斯將刺劍的劍尖輕輕地刺進輪椅上女人的胸口，一抹殷紅染上了粗布。
而粗布下的女人受痛不斷扭曲著自己的軀體，卻被輪椅死死地束縛在上麵，劇烈的掙紮晃動著輪椅吱吱作響。
“4277！！！”
想要越過餐桌將輪椅上的女人救下的4068被身後穿戴著動力裝甲的人死死地按在桌上，充滿血絲的雙眼瞪著查爾斯緩慢將刺劍推她胸膛的手。
“換一個要求？嗬..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說著，查爾斯緩慢地搖動刺劍，鋒利的劍尖在女人的皮肉中不斷地攪動，換來更劇烈的掙紮和被抑製的慘叫聲。
遠在山丘上看著這一幕的楚蕭臉不悲不喜，但他的念動力卻將整個燈塔包裹住。
念動力震動著空氣製造出一絲幽微的聲音，傳入4068的耳中：
“現在仔細聽我說，3秒後會製造一次強烈的震動，這是你和她唯一能逃出來的機會，準備好！”
不等4068想明白，聲音就開始快速地倒數。
“3，2，1行動！”
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震動傳過燈塔裏的所有房間，而按著4068的守衛也被晃倒在地。
抓緊著一絲機會的他用依然有些不熟練的外掛衝向查爾斯，以肩代錘將反應不及的查爾斯撞開，拔下插在她胸口上的刺劍推著輪椅衝向門口。
而將整個燈塔結構都摸清的楚蕭用念動力不斷地提供指示，幫助4068和輪椅上的人逃出層層封鎖。
“第二個路口左拐！”
“前麵有巡邏隊，等他們過去。”
“跳進暗槽中，那裏連同著下一層的傳送帶。”
推著輪椅已經精疲力盡的4068喘著粗氣躲在無人問津的儲物室中，匆忙地找出些許止血帶掀開蓋在她臉上的粗布準備給她止血時，4068的手停了下來。
粗布下的女人，隻是一個特征和4277相似的女人，而她因為長時間的躲避得不到止血早已死亡。
頓時渾身力量都被抽空的4068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坐下，絕望的淚水從他的眼角緩緩溢出，雙手抱膝的他在絕望中發出淒厲的怒吼。
而這，正是楚蕭要的結果！
一個聽話的棋子不僅僅要給他威脅，還要給他期望，最好這個期望和他的目標存在一致性，這樣棋子不需要他主動要求，就會把他所要的東西完成。
此時，念動力震動著空氣發出聲音：
“你安全了嗎？4277還好嗎？”
一句話把已經站在絕望邊緣的4068拉了回來，擦幹淚水雙手揉搓著被一路煙塵熏到看不出原本膚色的臉。
站起身來開口，雙手握拳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輪椅上的人不是4277。”
短暫的沉默後，楚蕭控製著念動力將話題引入他想要的環節。
“那真是抱歉……之前你違背了查爾斯的要求，4277是他唯一的把柄，你必須在他找到4277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