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3 明天你是否愛我
喬菲的話讓我莫名的傷感。儘管才認識幾天，卻好像許多年的老友一樣，還來不及回憶往事就要道別，多少有些不舍。
看來我當初的推斷沒錯，她把雲陽只是當作短暫的避風港，就像一個遊客，待一段時間也該離開了。她的回答模稜兩可，我卻更傾向於後者。
我聳了聳肩道：「你是去上海嗎？」
她眨著明亮的眸子看著我，點點頭道：「先去上海，然後轉機到札幌新千歲機場。」
我一驚一乍地道：「你們家北海道？」
她也嚇了一跳，一臉茫然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連忙擺手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那個地方很美。自從看了川端康成的《雪國》后就愛上了那個地方，後來看了馮小剛的《非誠勿擾》，薰衣草，鈴蘭花，還有丁香樹，特別美。」
喬菲笑了起來，道：「你不是說沒看過《雪國》嗎？」
「呃……看了一點。」
喬菲顯然不相信，收起手機道：「日本雖不是我的國家，但我很喜歡那份寧靜和柔美。我們家在北海道的一個小鎮美瑛町，那裡到處是花海，有機會可以到我家做客。」
「那太好了，我特別想去，這次能跟你回去嗎？」我激動地道。
喬菲詫異地看著我，我意識到自己有些興奮過度了，撓撓頭嘿嘿一笑道：「開玩笑的， 我肯定去不了啊，辦簽證都得好幾天。不過我得提醒你啊，現在已經沒有飛上海的飛機了。」
喬菲神情變得緊張起來，道：「不會吧，這才幾點啊。」
我道：「雲陽不過是個小城市，建成機場才幾年光景，飛上海只有上午兩趟航班，實在想回去就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喬菲急了，蹙眉道：「那你怎麼不早說啊。」
「我又不知道你要回日本，能怪我嗎。」
「那怎麼辦啊。」喬菲急得坐立不寧。
我眼珠子一轉道：「還有三個辦法，第一個坐輪船，大概要五個小時。要麼做高鐵，這個快，不過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列車，估計是沒有了。」
「哦，那還有一種呢？」
我看著她道：「還有一種就是我開車送你。」
「啊？開什麼玩笑，開車過去至少要四個多小時，還是算了吧，實在不行我坐輪船，今晚趕到上海就行。」
其實我是騙她的，航班還有，火車更多，只不過找個借口多待一會兒吧。就在剛才，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開車送她，也許會待得更久一些。笑著道：「不就是四個小時嘛，青海我都開著去過，走吧。」
說著，不徵求她意見，直接掉頭往高速入口方向駛去。
喬菲手裡緊緊地握著手機，良久后道：「你要是走了，金沙灣項目怎麼辦，要是牛總找你怎麼辦？」
「那那麼多問題啊。」我拿起手機當著她的面關機，扔到儲藏盒道：「這不就結了嘛，誰都找不到我了。」
「你真打算送我去上海？」
我側頭看著她道：「這不廢話嘛，已經在去上海的路上了。看到了嗎，從前面那個路口拐下去，再走三公里左右就到入口了，你坐穩咯。」
說著，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在濱江環城路上飛馳起來。喬菲緊緊地抓著扶手，顯然有一絲害怕。
幾分鐘后，駛入雲滬高速，我打開CD機，裡面傳來八九十年代的港台流行曲，沒想到牛魔王還有顆不老的搖滾心。
「聽過這首歌嗎？」
喬菲若有所思道：「好像小時候在廣播里聽過，是不是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愛我》？」
「答對了，不簡單啊，這麼老的歌都知道，現在不都流行tfboys嘛。」
喬菲白了我一眼道：「好像你比我大似的。」
「我90年，你呢？」
「我也是。」
「那你幾月啊。」
「8月。」
「啊？我也是8月，那你幾號呢？」
「16號，不會說你也16號吧。」
我笑著道：「那倒不是，我17號，比你小一天。這也很有緣分，呵呵。」
喬菲嘟著嘴道：「那你應該叫我姐姐咯。」
「我去，才大一天就叫姐姐，也太……」
「不管大幾天，反正我比你大。」
「切，你叫我哥還差不多。」
我倆在誰叫誰問題上爭執了半天，第一次如此輕鬆地聊天，漸漸地了解了她的性格。其實她不是那種孤傲冷艷之人，內心挺小女人的。只不過進入職場刻意表現出霸道彪悍的一面，也許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改變了她的性格。
一番閑聊后，忽然間沒了話題。喬菲頭枕著車窗貼臉望著窗外，幾縷頭髮遮住了半邊臉，若隱若現增加幾許神秘感。她的皮膚真的很好，幾乎看不到毛孔，淡淡的妝容透著桃紅腮，挺拔的鼻樑格外引人注目。我不免有些想吻她的衝動。
她睡著了，睡姿那樣動容。抓手機的手漸漸鬆開，我小心翼翼地取過來，鼻尖觸及到那淡淡地百合花香味。
我不忍心打擾她，把音樂關掉，車裡安靜得只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而我感覺，這是比音樂更動心的歌聲。
黃昏時刻，車子已進入上海繞城高速。喬菲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道：「到哪了？」
我打了個哈欠道：「馬上就到浦東機場了，你晚上幾點的飛機？」
「明天早上7點。」
「啊？那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生怕耽誤你登機。」
她微微一笑道：「待會你從前面拐彎到黃浦區，晚上我請你吃飯，謝謝你把我送過來。」
「這還差不多，今晚必須得狠狠宰你一頓，我肚子早就餓了。」
「你想吃什麼？」
「什麼貴就吃什麼，挑最好最貴的。」
喬菲撇嘴道：「我身上可沒多少錢啊，要不我請你吃日本餐吧。」
「好啊，正好沒吃過。」
下了高速進入楊浦區，道路一下子擁擠起來。我對上海不太熟悉，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倒是喬菲輕車熟路，指揮著左拐右繞，來到一家頗有日本味道的餐廳停了下來。我心中不禁有個疑問，她到底是不是雲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