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3 我相信直覺
我和杜磊早已超越了上下級關係，而是朋友。我不怕他超過我，而是怕他荒廢了。和別人相比，他顯得事業心沒那麼強，習慣於按部就班，有活就干，沒活就玩，如果一直持續下去，身上除了清華的頭銜后別無他處。
杜磊不自信地道：「我能行嗎？」
「行不行就看你怎麼做咯，放心吧，這個項目你獨立承辦，我不會不管的。其實已經有了想法，但我不說，怕影響到你的思路。好了，回去好好想想吧，加油，你一定行的。」
杜磊雖沒像王熙雨梨花帶雨，不過眼神里若隱若現男人柔弱的一面。我怕他嘰嘰歪歪，抓著手臂轉過來，向後背猛地推了一巴掌。
杜磊走到門口一個回頭，什麼話也沒說，拉開門離去了。
我手插口袋靠在桌子上隔著玻璃窗看著他回到辦公室，心裡莫名欣慰。人生幾何，機會轉瞬即逝，我不是他的貴人，但希望為他搭建平台將來能走出藍天，走向更高更廣闊的舞台，因為他不屬於這裡。
杜磊剛走，劉彤火急火燎衝進來道：「聽說你簽了個一塊錢的單子？」
我鎮定自若翻著資料嗯了一聲。
劉彤氣呼呼地坐在對面道：「徐朗，你怎麼能這樣，眼看公司持續虧損，不是想辦法增加收益，反而藉此送人情，這樣下去，藍天傳媒遲早是要倒閉的。」
我和她雖然關係不錯，但很不喜歡說話的語氣和態勢。合上資料道：「彤姐，咱可不是亂說話啊，我什麼時候送人情了？」
「這難道不是嗎，一塊錢就把資源賣出去了？你以為是菜市場啊，買一斤蘿蔔抓一把韭菜，好不容易維護起來的品牌，就這樣廉價嗎？再說了，你已經越權了，負責簽合同是我們客服部的事。」
「夠了！」
我把資料重重一摔站起來道：「彤姐，我知道你一心為公司，好像我就不是？昨天周大海的事不與你計較，今天又跑到我辦公室吆五喝六，看不慣我直說啊，何必用權力來壓我。」
劉彤嚇了一跳，直勾勾看著我道：「徐朗，我是這個意思嗎，你不能這樣對我。」
「好，既然你覺得我做得不對，那我來解釋一下。雖然是一塊錢的生意，但不僅僅局限於現在，因為我看到了世達的前景和未來，他們只是短暫的困難，如果能幫助他們走出困境站起來，將來還是一塊錢嗎？這就好比風投，需要用敏銳的眼光來看待每個產品。如果這麼說你還沒明白，那我無話可說了。」
劉彤沉默片刻道：「就算你說得有理有據，那給我信服的理由。」
「沒有理由，只有直覺。」
「直覺，又是直覺，你先前不也這麼說嗎，可現在呢，金沙灣項目不也失敗了嗎？徐朗，你作為藍天的老員工了，做事的時候能不能冷靜點，不要一時衝動而感情用事，更不能用公司的利益來實現你的目的。」
如此尖酸刻薄，她要是個男的，我估計一巴掌就上去了。騰騰燃起的火氣硬是壓下去，攤了攤手坐下道：「我與你無話可說，有什麼不明白的去找牛總吧。」
劉彤冷笑道：「我知道牛總一直袒護你，這也不能成為你的擋箭牌。關於今天的這個項目我有權力駁回或拒絕，告辭！」說完，起身摔門離去。
「我操你……媽。」
我氣得撕下稿紙團成一團丟進垃圾桶，簡直不可理喻。既然已經答應了，這個項目接定了！
來到牛魔王辦公室門口，敲了半天門無人響應，踮腳瞄了眼才發現人不在。正準備回去時，項目二那邊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秦總，恭喜你，拿下了一筆大單子。」
「800萬的單子啊，這是我們公司今年以來最大的單子，牛總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秦凡的手下你一言我一語吹捧著，好像故意給我聽似的。等我路過的時候，秦凡咳嗽了兩聲道：「比起項目一我們不算什麼，才800萬，金沙灣項目就2000多萬呢。」
一員工道：「喲，秦總，您不知道呢，金沙灣項目已經被海鷗廣告拿走了。」
秦凡妖嬈地扭動身軀，得意地道：「是嗎，那太可惜了。好在我們成功拿下這個項目了，要不然藍天就要喝西北風了。」
我握緊拳頭又緩緩鬆開，和這種不陰不陽的人懶得計較。正要過去時，秦凡叫住道：「喲，徐總，閑著呢？」
我轉身露出笑容道：「還好，秦總心情不錯啊。」
「那是。」秦凡搖晃著頭道，「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天我拿到了海寧超市一年的戶外廣告，而且接下來還有更深層次的合作，打算把所有的廣告宣傳都交給我們，如此一來，有好幾千萬呢。」
「是嗎，那恭喜秦總了。」
說完，我準備要走，秦凡拉著道：「別急嘛，聊會兒。聽說你今天簽了一塊錢的單子，是嗎？」
「嗯吶。」
「哎喲，徐總果然與眾不同，現在一包辣條都賣到五六塊了吧，一塊錢最多買個泡泡糖。」
「哈哈……」後面的員工一陣大笑。
我強忍著笑著道：「秦總既然喜歡吃辣條改天我給你買點，不過這東西容易上火，吃多了容易便秘，便秘的結果是口臭，那個臭啊，就好像你不一小心掉進糞坑裡，很有味道。」
「哈哈……」辦公區的客服部無情地嘲笑著，秦凡的臉黑黢黢的，眼睛都快瞪出血了。嫵媚一笑道：「誰便秘還不知道呢，今天晚上我們項目二聚餐，徐總要不來一起慶祝慶祝？聽說你很會唱歌，順便給大家講講北海道風情？」
我要是再忍下去就對不起一身肌肉了，劉彤聞訊及時趕到才避免秦凡毀容。劈頭蓋臉訓斥道：「秦總，800萬的單子就把你樂成這樣了？要不是我們客服部跟進，有你什麼事。別在這裡說風涼話，該幹嘛幹嘛去。」
秦凡瞥了一眼，扭動著胯子進去了。我並沒有因為劉彤撐腰而感激，面無表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