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8 知己知彼
我手裡緊緊攥著手機，眼睛不眨地盯著屏幕，前所未有的緊張，牆上的掛鐘每響一下我的心跟著跳動一下，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時間，聽不到鐘聲以外的任何響聲。
對方沒有讓我等多長時間，三分鐘后肖楠打了過來。看到躍動的屏幕緊張的手心都是汗，閉上眼鎮定片刻，快速接了起來笑著道：「肖總……」
肖楠沒有過多廢話，直截了當道：「你現在把賬號發到我手機上，立馬給你轉過去。」
沒想到對方如此爽快，試探地問道：「這是曹總的意思嗎？」
「嗯，曹總聽到你遇到難處，毫不猶豫答應了，而且還特意交代我，這錢不急，啥時候有了還就行。」
除了感動我更多的是憂慮，如果說朋友之間在利用多年建立的友誼互通有無，而與謀過幾次面的曹如誠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易。今天欠下的這個人情將來肯定要還，至於用何種方式，彼此心知肚明。
肖楠見我不說話，又補充道：「徐總，既然你和我開了口想必遇到了難處，也是無奈之舉。另外，你也別有什麼顧慮，我們曹總非常賞識你，愛惜你這樣的人才，至於那天所談的事完全尊重你的意願。如果願意加入百業，曹總舉雙手贊成，假如還有什麼想法，沒關係，百業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肖楠果然是職場高手，講話滴水不漏，看似在替你解開心結，實則在施加壓力，至於如何選擇，就看你的態度了。
如果不是為了喬菲，我斷然不會邁出這一步，可現如今已經斷了後路，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這份人情。道：「您說的這些我都懂，替我謝謝曹總。」
「理解，不客氣。」
掛了電話，我陷入痛苦掙扎之中，眼見已是十一點半，顧不得那麼多了，把銀行卡號發了過去。
肖楠的辦事效率極快，五分鐘後來了簡訊，提示銀行卡進賬200萬元，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我回復道：「錢已收到，替我謝謝曹總。」
「客氣。」
肖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曹如誠就在旁邊，確認收到錢后，轉身道：「曹總，徐朗已經收到了。」
曹如誠似笑非笑點了點頭，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紅木辦公桌，搖晃著腦袋道：「他的底細你查清楚了嗎？」
「基本查清楚了，履歷相對簡單，畢業后就進入藍天工作。家庭也比較單純，母親早年病亡，父親開著一家照相館，還有個妹妹在北大讀書。」
「好，很好，他這次去日本的目的查清楚了嗎？」
肖楠點頭道：「據我了解，藍天傳媒前陣子從日本電通挖回來一個創意總監，叫喬菲，後來不知為何又走了。如果不出意外，徐朗這次是去找她了。」
曹如誠微微頜首道：「這個喬菲的背景你查過嗎？」
「沒有。」
「回頭查一下。」
「好的。」
曹如誠哼著小曲起身來到窗前道：「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現在自己找上門來，省的我再費盡心思咯。」
肖楠走到身後小心翼翼道：「曹總，我有些疑惑，徐朗不過是個無名的小設計師，不知您為何對他如此上心？」
曹如誠伸出手夾了夾手指，肖楠立馬拿起雪茄遞到手裡為其點燃。他悠哉地抽了一口道：「肖楠啊，你跟了我有五年了吧？」
「四年六個月。」
曹如誠回頭，眯著眼沖著他吐了煙氣道：「萬事要動動腦子，而不是等著我去指點。作為一名合格出色的助理，我一個舉動或眼神就應該明白要幹什麼。同樣如此，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圖。」
肖楠當然明白，只不過假裝愚鈍罷了。都說伴君如伴虎，過於聰明反而會給對方造成威脅感，顯得遲鈍一些是保護自己最妥帖的方式。道：「還請曹總指點一二。」
曹如誠在玻璃上畫了個圈，然後重重戳了一點，道：「這就是百業，而這一點是韓萬山，他不過是病入膏肓的老虎，只需輕輕一用力，哪怕是只螞蟻都能輕而易舉推倒。不過，老虎畢竟是老虎，百獸之王，我們要學會用戰術，知己知彼，百戰不勝，每一個棋子都要用的恰當好處。」
肖楠笑了，道：「還是曹總深謀遠慮，看來我還得多向您學習。」
「徐朗那邊盯緊點，這個人我看上了，我喜歡有想法的人，不管拿什麼代價都要拿下，但不能急，要循序漸進，實在不行直接把藍天傳媒收購，我想白佳明早就想甩掉這個包袱。」
「好的，我儘快落實。」
遠在日本的我並不知道曹如誠下了怎樣一盤棋，更不清楚他到底看上了我什麼，就因為上次的競標會？顧不得想那麼多了，先解決眼前的事再說。
正準備起身活動下酸痛的筋骨，手機又響了，看到一連串奇怪的號碼好奇地接了起來。對方操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道：「請問您是徐朗先生嗎？」
「嗯，請問您是？」
「我是虹夕諾雅客服部的主管，您在我們酒店遺落了一筆錢，現在方便為您送過去嗎？」
沒想到對方服務態度如此好，我連忙道：「方便，我現在在美瑛町，過來了給我打電話。」
「好的，我馬上就到。」
二十分鐘后，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剛才的那個號碼，我趕忙走了出去，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士車，我沖著招招手，車子很快駛了過來，下面一位年輕男子，恭敬地道：「您是徐朗先生？」
「我是。實在不好意思，給你們帶來了麻煩。」
「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們，是我們的服務不周到，沒有替您仔細檢查行李。為了保險起見，可以出示下您的證件嗎？」
「可以，您等一下。」
我快速進屋取出身份證，護照以及簽證遞給他，經過仔細辨認后，年輕男子雙手捧著交給我道：「可以了，確定是你，現在把東西轉交給您。」說著，從車裡拿下一個黑色塑料袋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