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8 葉廠長的太太
我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迫不及待地返回病房，喬菲已經細心地把飯盒餐具在茶几上擺開，看到活蹦亂跳的我疑惑地道：「你是不是已經好了？」
我瞬間耷拉著臉做出痛苦狀，慢吞吞地挪到沙發前緩緩坐下，扶著頭假裝呻吟道：「哎呦，頭疼發熱，渾身無力，估計還得住幾天。」
看到我拙劣的演技，喬菲不想戳穿，把筷子塞給我道：「快吃吧，待會就冷了。」
也不知是心情好還是確實餓了，胃口特別好，不時地沖著她傻笑，沒話找話道：「你昨晚睡得好嗎？」
「還行，你呢？」
「我好著呢，好久沒有這樣睡踏實過，而且做了一晚上的美夢，想不想知道做得什麼？」
喬菲似乎不感興趣，心不在焉地小口吃著。
這時，門外走廊傳來一連串腳步聲，過了一會兒，馮雪琴穿著白大褂帶著醫生護士推門進來了。
我連忙放下筷子起身道：「馮姨，您怎麼來了？」
見我嘴裡塞得滿滿的，走過來關切地道：「慢點吃，急什麼，別噎著。」
我喝了口豆漿使勁咽了下去，站在那裡嘿嘿傻笑。
馮雪琴撫摸著我的頭心疼地道：「好點了沒？我聽雯雯說你昨晚暈倒了，怎麼回事啊，你的身體一向挺好的啊。」
每每她如此關心我，總能感受到濃濃的母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可能是中暑了吧，沒什麼大礙的。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我的多大面子啊。」
馮雪琴笑了，身後的醫生護士也跟著笑了起來，不知道在笑什麼。這時她才看到旁邊站著的喬菲，上下打量一番道：「這位是？我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我連忙道：「馮姨，您忘了，上次她崴了腳還是您給醫治的，我同事，喬菲。」
馮雪琴想起來了，頜首道：「是不是那位從日本回來的，我對她有印象。」
喬菲大方地伸出手，面帶微笑道：「馮院長，謝謝您還記得我，也感謝您上次幫我醫治。」
馮雪琴與其握了握手道：「長得挺漂亮的，又有氣質，你要不說我真以為你是日本人，聽說你是雲陽人？」
「嗯，我父親當年借著出海潮去了日本。」
「你父親是誰？」
「喬志文。」
「哦，好像在哪聽過。」馮雪琴沒有深究下去，轉向我道：「趕緊吃，吃完了給你檢查一下。」
那有讓人家等我的道理，我趕忙道：「已經吃飽了。」
「才吃了幾口啊，別急，慢慢吃，我等你。」
我快速躺在床上，馮雪琴沒再客套，親自上手為我檢查。要知道，她是骨科專家，壓根不負責內科，今天是專程為我而來。不過她是副院長，似乎出現在也合情合理。
馮雪琴拿著聽診器聽了一會兒，又號了號脈，回頭對主治醫師道：「今天把葯減半，換成清開靈，每隔兩個小時觀察一次。」
戴眼鏡的主治醫師連忙點頭，好像很害怕她。
叮囑完轉向我笑著道：「挺好的，燒退下去了，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出院……」
我拚命地眨著眼睛，故意道：「馮姨，我覺得我渾身都疼，能多住幾天嗎？」
馮雪琴顯然不懂我的意思，道：「傻孩子，你以為醫院是好地方啊。其實今天就可以出院，又不是什麼大毛病，多觀察一天吧。」
我只好選擇沉默，馮雪琴叮囑了一番準備離去，停止腳步道：「你爸沒過來嗎？」
「沒有，他可能還不知道吧。」
「哦，繼續吃飯吧。」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喬菲一眼。
病房裡又恢復了平靜，我坐到沙發前道：「吃吧。」
喬菲擺擺手道：「我已經吃飽了，你吃吧。」
「啊？就吃那麼一點啊，那怎麼能成，太少了。」
喬菲沒有作聲，過了片刻道：「她就是葉雯雯的母親吧？」
「嗯，你應該見過的，葉廠長的太太，當年在廠子里好不風光，穿著時髦，打扮得光鮮亮麗，我們小屁孩都被她迷倒了，哈哈。」
喬菲若有所思道：「確實如此，葉雯雯也長得不錯啊，和她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不太想在她面前聊葉雯雯，正準備轉移話題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匆忙取出來一看，臉色變得慌張起來，拿著手機去外面接電話了。
我不知道是誰給她打電話，總覺得不太妙。躡手躡腳走到門口，聽到喬菲語氣低沉地用日語對話。
我聽不懂日語，但能分辨清情緒。喬菲不停地點頭回應，應該是公司打來的。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移開手機，站在窗口沉默了許久轉身一臉沮喪回來了。我迅速回到沙發上，她若無其事走了進來，努力隱藏情緒笑了笑。
「沒事吧？」
「沒事，我們課長的電話。」
「催促你回去上班了？」
「呃……沒有。」
我分明從她眼神里看到局促和不安，挪過去道：「喬菲，我們是朋友，能和我說實話嗎？」
喬菲看著我愣怔半天，眼眶有些濕潤，抬頭望著天花板咬著嘴唇道：「我被開除了。」
我心裡一緊，不知該高興還是自責。她是因為我丟了工作，不過對我而言也許是好事。寬慰道：「開除就開除了，誰稀罕呢，以你的能力隨隨便便找家公司都是搶著要，千萬別傷心啊。」
喬菲努力控制著淚水道：「你知道嗎，我平時多麼的努力工作，每天早上第一個到，經常加班到深夜，不停地接業務出單子，即便如此，我們課長都覺得我做的不好，幾乎每天批評我……你說，是我不夠努力嗎？」
早聽說日本工作壓力大，果然如此。我憤憤不平道：「你工作那麼努力認真，他憑什麼還要批評你？我要是見了他，非抓著孫子狠狠揍一頓不可，別搭理他。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回藍天，我現在就給白董打電話。」
「別！」
喬菲攔著我道：「我還沒考慮好呢，謝謝了。」
「難道你還要回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