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0 晴天娃娃
時間隨著火車「急速」的行駛快速流逝著,喬菲失去了剛上火車的新鮮感,明顯感覺到她不舒服,焦慮的眼神疲倦的神色似乎有些體力不支。站了四五個小時,我都覺得有些疲憊,何況是她呢。更可悲的是上火車的時候什麼吃的都沒買,關鍵時刻火腿速食麵礦泉水的車不過來,實在是人太多了。
我緊緊地攥著她的手,用手指捋了捋她的頭髮,心疼地道:「累了吧。」
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我不累,你累嗎?」
我將其擁入懷中,用下巴頂著頭道:「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都怪我,要不是叫你也不會遭這種罪。」
她善解人意地道:「我覺得挺好的啊,一次非同尋常的旅行,想到能很快見到佳佳姐,一點都不累。」
「你想她嗎?」
她流露出複雜的眼神,點點頭道:「她雖然比我大不了幾歲,但她給予我比母愛更寶貴的東西,而她放棄的付出的比我多多了。」
的確如此,她為了愛情不遠萬里跑到日本,愛上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似乎又回到人生的起點,可物是人非,一切已經錯過了。我笑道:「方姐是我很佩服的女人,她執著的精神換做別的女人都無法達到她的高度。也充分說明了一點,她是愛你父親的。」
提及父親,喬菲變得柔弱,靠著我望著窗外風馳電掣的風景許久沒說話。而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不遠處的餘暉鋪在綠色的地攤上,貪戀地挽留陽光的溫暖。她也一樣,還來不及享受父愛卻已然凋零。
看到她快堅持不住了,我乾脆席地而坐,拍了拍腿道:「坐我身上來。」
喬菲還在猶豫,我伸手拉了下來,她一個趔趄,四目相望,溫柔的眼神以及那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勉強一個優雅的笑容,掙扎片刻坐了下來。我從背後擁抱著她,而她靠在我懷中閉上了眼睛,看著她溫婉秀美的嬌容,輕輕在額頭上親吻了下。儘管條件有些艱苦,但這是我度過最美好的一個生日,而她,是上帝賜給我最溫情的禮物。我本能地摸著背包里的鑽戒,我要在布達拉宮廣場上跪地獻給她。
不知不覺中,我也睡著了,睡得特別香。隨著一陣劇烈的搖晃我和她驚醒了,睜開眼睛看了看,外面已完全天黑,火車的速度也降了下來,應該要到站了。喬菲迷迷糊糊站起來,而我雙腿麻木,緩了好大會兒才站了起來。不一會兒,火車抵達安徽的一個小站,慢慢地停了下來。看到車窗外背著大包小包的人群我不由得頭皮發麻。
火車停穩后,我拉著喬菲下了車。我在網上查過,這趟車在這個小站要停靠32分鐘,而且要從安徽一路北上,經河南陝西再直穿四川,簡直是奇葩的路線。想到還要站一天的火車,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倒沒什麼,關鍵怕喬菲吃不消。
本以為她會很難受,沒想到一下火車變得活泛起來。張開雙臂貪婪著呼吸著並不新鮮的空氣,裙擺隨著微風輕輕搖擺,長發隨著身體轉動甩出漂亮的弧線,那燦爛的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下表現出另一種復古美。
我迫不及待地點燃一支煙,拉著她的手沿著火車前行。反正沒有座,去那節車廂都一樣。來到一處小吃攤點上,她回頭問道:「你餓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你餓了?」
「嗯。」
「這邊的東西不幹凈,且不好吃,要不我們一會兒去餐車上吃。」
「沒事的,我嘗一點。」
喬菲要了份麻辣燙和熱乾麵,吃得津津有味。夾了一筷子伸到我嘴邊道:「來,張嘴!」
看著我滑稽的模樣她咯咯地笑了起來,道:「這就是你的生日晚餐,有點寒磣,等到了成都為你補上。」
「謝謝,有你在身邊我就開心了。」
說著,她將吃得遞給我從包里取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遞給我道:「送你的,祝你生日快樂。」
「這是什麼?」
她故意賣關子道:「你打開就知道了。」
我強忍住好奇心裝進包里,幸福地道:「我一會兒再打開。」
吃完東西上了火車,上面的人只增不減,多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我多次詢問列車員,他說至少要到陝西才有卧鋪,也就是明天晚上。我聽了想罵娘,可沒有絲毫辦法。畢竟這次是辦大事來了,而不是旅行。
火車再次啟動,咣當咣當聽著人心煩。這次我和喬菲被擠到洗漱池邊,看著周邊目光獃滯的人群滿是彷徨。又行駛了兩個多小時,喬菲明顯體力不支,難受得臉色煞白,面容憔悴。實在沒辦法了,我再次找到了列車員,看到喬菲的模樣,他發了善心,把我們帶到了餐車。
「你們可以暫且在這裡過一晚,明天就得離開。要了有了卧鋪第一時間通知你。」
不管怎麼樣,總算有了坐的地方了。空蕩蕩的餐車角落裡坐著一對情侶在甜言蜜語,我扶著喬菲在對角處坐了下來。
「你沒事吧?」
喬菲閉著眼睛搖搖頭道:「沒事,第一次坐這種火車有些適應不了。」
看著她堅強的樣子我心裡著實不忍心,撫摸著頭髮寬慰道:「快了,再忍忍就到了。」
她趴在我腿上很快進入了夢鄉,睡得那樣踏實。也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如此信任,看來,她已經完全接納了我。
她在熟睡,而我卻無心睡眠。從包里取出她剛才給我的盒子小心翼翼打開,裡面是擺放著一對最具日本代表性的晴天娃娃。兩個娃娃臉上都掛著迷人的笑容,簡單勾勒幾筆能讓人能夠忘記短暫的煩惱。一個娃娃脖子上系著藍色的圍巾,而另一個系著紅色的,她這是在寓意我和她的愛情嗎?
這種起源於中國祈雨的物體傳到日本后賦予了新的生命力,就像微笑天使,闡述著愛情的信物。我把玩了一會兒,心滿意足地收了起來。禮物不再輕重,關鍵看是誰送的,至少她還記得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