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1 世態炎涼
在徐子嬌的「奚落」下，我不知道如何走出藍天大廈的。今晚的風似乎有些大，路邊的柳樹如同魔鬼一般揮舞著枝丫，發出陣陣凄慘的呼嘯聲。而天的那一邊，又是黑壓壓的一片滾滾襲來，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雨滴落了下來，瞬間傾盆大雨，好似要淹沒了整座城市。
這時候，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看到白佳明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闊步走了出來。胡靜手裡拿著傘緊隨其後，而童曉飛好像還在彙報工作。
白佳明突然停止腳步，大發雷霆道：「工期絕對不可能延期，告訴楚寧，如果這個月底完不了工，趁早把位子給我騰出來，有的人是幹得了。什麼人都能當總經理，你以為誰都能幹得了嗎，簡直是胡鬧！」
童曉飛察言觀色小心翼翼道：「要不還是讓馬德龍調回去？」
「沒必要！」
白佳明霸氣地道：「這樣吧，讓於副總親自督辦此事，必須完工。誰要是在這個時候掉鏈子，決不輕饒。」
說完，黑著臉繼續前行。來到門口時，抬頭看到了我。我本來想上前打個招呼，誰知他已經把眼神移開。胡靜趕忙上前撐傘，送到樓梯下打開車門，目送離開。
胡靜也看到了我，用詫異的目光打量一番道：「徐總，你不是下班了嗎，怎麼還沒走？」
還不等我說話，童曉飛招呼胡靜道：「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準備明天的會議。」
胡靜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快步走了進去。我突然想笑，我做錯了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即使和趙家波不對付，也不至於把氣都撒到我身上吧。世態炎涼，本來如此。
我衝進了大雨中，與車的距離也就幾十米遠，依舊淋了個落湯雞，襯衣完全濕透。上了車，我將領帶撤掉，解開風紀扣，靠在座椅上迷離著眼神望著前擋玻璃如瀑布般淌下的雨絲，不由得笑了起來。
發動了車，打開CD，隨著音樂節奏駛出大門，混入了滾滾車流中。
快到袁野餐廳的時候，陳瑤打來了電話。我接起來道：「陳老師，對不起，今晚有點事，明天過去找你行嗎？」
「哦，這樣啊，那行，我先回家了。」
「實在不好意思。」
「沒關係，聽若芸說你平時工作特別忙，能夠理解。」
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椅上，猛踩油門加快了速度。突然，前方路口躥出來一輛電動車，我急忙打了把方向，「呯」地一聲與直行道上的一輛紅色寶馬車碰在了一起。
車內警報器滴滴地響著，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他媽的這麼倒霉，什麼事都讓我趕上了。車窗外，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子打著傘猛烈拍打著我的玻璃，我長舒一口氣關掉音樂打開車門跳下去。
「你怎麼開車的，會不會開車啊，看把我的車撞成什麼樣了……」
女子喋喋不休數落著我，而我站在雨中享受著大雨的洗禮，恍然覺得清醒了許多。
「喂，你倒是說話啊，是公了還是私了。」
我抹了把臉看了看她的車，前保險杠蹭破了漆，右大燈也撞壞了。而我的車左前輪翼子板撞得凹了進去，比起她的損失小了點。
後面排起了長龍，其他車子急躁地鳴喇叭。我環顧一周道：「你說怎麼處理吧。」
女子一臉不快道：「我這可是剛買的車啊，太他媽的倒霉了。」
我自始至終壓抑著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要爆發了。拍著我的車怒吼道：「我他媽的車也是新的，你以為我願意啊，沒看到那邊有電動車嗎……」
女子瞪大眼睛半天道：「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對，我就這樣，愛咋地咋地吧。」我掏出手機道，「你現在報警，把我抓起來。」
女子以為我神經不正常，拿著手機拍了照，罵罵咧咧上車離開了。我站在雨中閉上眼睛，任由雨水在臉上胡亂拍打著。直到後面有人不停地催促才駕車離開。
來到袁野酒店，服務員看到我的模樣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跑上前道：「徐總，您這是怎麼了？」
我沒有搭理她，直接將襯衣脫掉，光著膀子上了樓，一腳踹開袁野辦公室的門，把他嚇得從椅子上飛起來。
袁野起身上下來來回回掃了幾遍道：「我靠，這是去打野炮了，還是來秀肌肉了。不過這樣子挺酷的，哈哈。」
我沒心情和他開玩笑，進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脫了鞋踩在茶几上用襯衣擦了擦臉道：「有衣服嗎？」
「有，要不你乾脆去洗個澡吧。」
「行，去哪？」
袁野開門叫服務員進來，帶著我開了個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后，袁野坐在沙發上詫異地看著我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裹著浴巾往床上一趟，拿起丟過來的煙點燃道：「甭提了，剛才和一個潑婦撞車了。」
「不要緊吧？」
「嗯，蹭了點漆。」
聽到沒事，袁野湊上前嬉笑道：「那你就沒懟她？」
「懟什麼懟，長得那麼丑。」
「哈哈，要是長得漂亮的話是不是能幹起來？」
我沒心情和他開玩笑，坐起來扒拉著頭髮道：「晚上有事嗎，喝兩杯。」
「這叫什麼事，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我這就去安排。」
袁野打完電話放下手機道：「我看你不止是撞了車吧。」
果然是多年的兄弟，這都能被他看出來，我靠在床上默默地抽著煙半天道：「袁野，我不想幹了，想辭職。」
袁野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爽快地道：「我以為多大事呢，不想幹了就別幹了唄，正好過來和我一起干。」
我苦笑道：「那有那麼容易，我剛簽了五年的合同，如果辭職需要支付違約金的，那有那麼多錢。」
「多少，我給你支付。」
我伸出一巴掌，袁野滿不在乎道：「不就是五十萬嘛，多大點事，你啥時候要離開，和我說一聲，立馬把錢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