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狠刷
朱元璋的性子與所有中國老農一樣，兒子們不欺騙自己，兄友弟恭。
其中，不騙自己更重要。
擁有錦衣衛的他，很明白兒子沒有撒謊。甚至按照兒子的說法，打擾了老大休養的罪過，也似乎不能算在他的身上。
道理，老朱是明白的。但是老朱的心中卻一下子別扭了起來，心想：這是小十三？他什麽時候這麽會說了？說的朕都無話可說。
但是，可惡哇！竟然是朕錯了。
想到這，朱元璋臉一板。“住口！你大膽！竟敢自稱‘兒臣’！”
老朱不是一個會道歉的皇帝，所以他先抓了朱桂的語病。沒了爵位，法律上朱桂確實沒有稱“臣”的資格。
“哈？”朱桂有些懵，下意識問，“那我應該稱什麽？”
這回老朱懵了，老朱不是什麽儒學大師，他隻是惡人先告狀罷了，完全沒想過接下來怎麽辦。
不過呢，他是皇帝，他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所以他說：“你應該自稱‘草民’。”
他這麽隨口一說，朱桂又下意識道：“難道你不是我爹？”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話趕話，畢竟一切都發生的很快，根本沒給人細細思考的時間。所以這話一出，整個禦書房一下靜了下來。
啪噠一聲，門外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然後便見郭惠妃闖了進來，直接跪下道：“陛下，桂兒雖說淘氣了些，但他確實是陛下的骨血。陛下若是懷疑臣妾，臣妾願以死表明清白。”
郭惠妃竟然在門外聽到了，她這一鬧，事情有些尷尬了。
“惠妃，朕不是這個意思……”老朱很尷尬。
“陛下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郭惠妃追問。為了自己，為了兒女們，她都必須問個清楚。畢竟朱元璋是個大男子主義者，因為懷疑秀女不忠，他可是直接殺掉了五千秀女。
丈夫是這麽一個人，郭惠妃當然要問個清白。
郭惠妃與其他人不同，所以老朱除了尷尬，他還必須解釋。
“這個，小十三不是沒了王位嗎？他又不是官兒，自然不能稱臣……”
隨著老朱的解釋，朱桂明白了，心想：我說曆史上沒聽說老朱替人養兒子，所以是這麽個“草民”。沒知識，真可怕！
心中想著，朱桂麵上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來。控製一下表情，朱桂還是辦的到的。
“原來是這樣，臣妾誤會陛下了。”
“惠妃無須如此。”
“王八羔子！你還在這幹什麽？滾！還不滾！”
不過不笑，不等於老朱就不牽怒了。感覺很沒麵子的老朱，直接牽怒到了朱桂身上。
而對老朱的牽怒，朱桂隻能一邊聽著，一邊退了出去。
而且由於罵王八罵的多了，朱桂連吐槽的心都沒有了。硬梆梆板著一張臉，退了出去。
這看在老朱眼中，瞬間便明白了，這混賬小子，沒有害怕！
他為什麽不怕？還不是自己出醜丟人了！
該死！該死！該死！
一連幾天，老朱都沒再管過朱桂。
而老朱這一不管，下麵的人可就麻煩了。
“海成兄，這事還得你們詔獄的人來，麻煩你給看看吧。”
朱元璋不管，紀綱作為監視的錦衣衛都快轉職成專業擦屁股的了。
朱桂不僅每天往外麵跑，更是有做大俠的趨勢。這已經是他這些天打死的第三個江洋大盜了。
麵對紀綱的邀約，一個神態倨傲的青年男子說道：“哼，紀綱，你這回倒客氣起來，算你們還有點自知之明。”
紀綱一心向上爬，獨食吃了不少，特別是最近，連黃子澄、齊泰都栽他們手中，就更不受同僚待見。
然而紀綱自己知道，這些人沒一個是他動的手。
不過江海成畢竟與他是同期，譏諷兩句，便開始工作了。
紀綱手下臉色不豫，但看看紀綱無動於衷的樣子，也都忍了下來。
少頃，就見江海成這人雙目充血，有如血色的眼珠，完全看不見眼白。
充血的眼珠出現後，上下轉動幾圈後，然後從中射出一道毫光，其雙眼也投注在屍體上，從上到下，將屍體來回掃著。
過了一陣，眾人就見那毫光突然消失。
再看向海成本人，已經閉上雙眼，雙目流淚。
這副迥然於普通人認知的景象，在場的一群人，卻沒有一個人的表情有所變化。
他們隻是將希望的目光看向江海成，等著他的答案。
“隻是橫練擊打的粗陋功夫罷了，沒留下什麽指紋掌紋，真氣修為看起來還過得去，應該達到了內力外放，爐火純青的地步，倒也難得。估計是某個好運小子，大概是得到某個前輩的武功感悟，就迫不及待地學人出來行俠仗義。真是幼稚天真。天下已經太平了，竟然還做著俠以武犯禁的事。隻是心性倒還可以，是了，你們錦衣衛若是有興趣，可以找到他，收他做個小旗什麽的。”
江海成張開雙眼，雙眼已經恢複了原色。不再看那具冰櫃中的屍體，再沒有什麽感興趣的地方，隻是淡淡地說著。
聽他這樣一說，那一群人，也個個收回眼光，掩飾不住失望來。
紀綱更是說道：“我可不敢收他。”
“怎麽？他是哪位前輩的弟子嗎？”江海成幽幽問道。
大明是一個特殊的朝代，由於劉伯溫的存在，大明一開始便注意收藏武林勢力。比如現在的江湖已經沒有了內力、真氣，隻有橫練功夫，但是錦衣衛與詔獄卻有著內力與真氣的功法在。
這也是朱元璋敢同時對文官與武將出手的原因。
文官就不說，幾個士兵就可以滅門。這幫子內功高手主要還是用在武將身上。不管多少身經百戰的武將，不通真氣，都不夠他們殺的。這也是為什麽武將明明有兵權，卻不敢反，也反不了老朱的原因。
江海成與紀綱是同期，隻不過紀綱資質不行，沒有修上內功。曆史上，他投靠朱棣後，立即對原錦衣衛出手，目標之一，便是大明的內功心法。
隻不過現在才洪武二十五年，他還沒勾搭上朱棣，便先被朱桂的事纏上。
而朱桂一點兒也不在乎老朱的憤怒，就在他們錦衣衛強勢圍觀中，跑步，抓小偷，擊殺汪洋大盜……穿大街越小巷無數，而且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快的紀綱的眼睛都看不見。這才讓紀綱想到了大明真氣、內力，找來了同期的江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