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吃人的溫馨
“住手！”
不管那吃貨是為什麽來的，當他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的跳了出來。
一個小一號的鬼神，或是新生的後裔。它沒有管跳出來的吃貨，而是看著一個被吃的人對母親說：“媽媽，我不吃了，好不好？你看，猴子哭了，好可憐哦，我們幹嘛要吃它呢？他們不是妖嗎？”
小小的後裔還不明白猴子與人的區別。這就像許多人分不出猩猩與狒狒一樣。
而看那人，一邊被吃，一邊眼睛裏大顆大顆的淚水往下落，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們，好像在說，你們饒了我吧。看上去他還有著思考能力。
然而那隻大的，一瞪眼睛，怒斥後裔：“快吃，小孩子不要挑嘴！”
挑嘴？
是的。這就像人類的孩子不愛吃蔬菜一樣，僅僅是挑嘴的行為。
隱隱約約仿佛還能聽到那隻大的還在嘟噥：“怎麽哭了？哭了就不好吃了，應該笑。”
……
“能跳出來，本身便是男子漢了！”
饕不在乎跳出的食材。人不行。朱標派出的速報司，對其行為，忍不住讚歎不已。
“什麽人？”
跳出的人，饕是不在乎的。不過是又多了一份口食，但是速報司的喃喃自語，卻讓它們眼神驟變轉冷，望著某個方向用妖族語喝道，同時，手裏放出一團幽光，朝著那個方向飛去。
“砰！”
幽光炸開，將周邊的土地泥石炸成粉末，迅速褪去了水分與生命力，濺起滿地灰塵。
陰風吹過，露出一群“人”狼狽的身影。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古代吏服，額頭皮膚上麵的神紋隱隱閃爍。
在他的後麵，則是數十個身穿皂服，身上陰氣繚繞的鬼差。
這群“人”正是朱標派出的負責情報搜集的速報司司公，以及速報司管轄的鬼差。
當朱標下到陰司，繼承了人神之約，祂麾下的部下，追隨他的，也立即獲得了神位神權，像是那些諸司司公，實力直接便是突飛猛進，理論上甚至有著金丹的實力。
假以時日，甚至可能擁有壓製朱桂的實力。
這與朱桂努力不努力無關。
這是神道的好處，繼承了便有神權，便有威能。
然而，強加的力量就是強加力量。他們的思想還沒有適應人與神的轉變。
所以他們讚歎了一句“男子漢”。
如果他們的對手是人，甚至沒人會有任何的可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但是他們的對手是饕。饕不僅發現了他們，其釋放出來的幽光攻擊下，還是弄得他們一身狼狽。
速報司司公還好，神力護體的他勉強擋住了這一擊，毫發無傷，但是他麾下的鬼差就沒有那麽好運了，擁有吞食屬性的幽光爆炸後，各大鬼差都承受了大小不一的傷害，嚴重者，鬼體都有些虛浮不定。
饕們冷笑著，像看著獵物一樣，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
妖，從來不怕什麽地坻。哪怕是天庭敗落，妖也是拿地坻當仆人使喚。
速報司司公哪怕不明白對方的心態，但是對方隨手一擊就讓己方死傷慘重。他心裏焦急無比，但臉上卻不敢露出分豪，反而一臉威嚴地喝道，“大膽！區區孤魂野鬼，竟敢攻擊陰司王廷麾下鬼差！難道就不怕陰司王廷震怒，發兵攻打，將你們押回陰司王廷，日夜受神火炙魂之刑！”
他現在所能依靠的也就是神威神權了。
可惜這時代還沒人寫出《西遊記》，所以他根本不明白地坻神靈在妖族心中的地位。
它們不僅對速報司公的神威毫無反應。
反而是頭一歪，嫌棄鄙視地與自己人交流道：“地坻還是那麽的沒用！”
這是羞辱的話，而且是故意沒用妖話，是用人話說的。它似乎就是在激怒速報司公。
死後為神，自有神的威嚴與自尊。對方的言語，讓速報司公勃然大怒，神威如獄，眼裏神光四射。但下一刹那，他就想到了雙方實力的嚴重不對等，神光隱去，沉默站著，沒有反駁。
他更沒有衝上去，而是以神光護住手下。身為香火之神。隻要香火不絕，他們很快就可以恢複陰差鬼體。
開口的饕眼眸裏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重新轉過頭，對著那些小一號的饕，用妖族語說道，“孩子們。他們是最好的養料。吃了他們，你們可以長的更快。去吧！去吃吧。”
妖語是滅亡的東方天庭的官話。這樣的官話，就是修士都沒幾個懂的，更不用說剛剛才由人成為神的速報司公了。
當然，饕本就不是讓他們聽懂的。它是說給小饕們說的。
如果速報司公受不得激，衝上來。它打殺了，吃掉了，都沒什麽問題。
這是對方送上門來的。
饕可沒什麽禮讓，以德報怨的心思。
對饕而言，就沒什麽它們不吃的。
隻不過“吃”對饕來說隻是本能。特別是成長起來的饕。吃，它們不會再成長了。不吃，它們也不會餓死。
自身的資質早早鎖死了一切。
小饕就不一樣了。吃東西，它們才可以成長。也是饕之一族唯一的成長方式。
哇嗚——
小饕們興奮起來，包括那個剛才還說不吃人的小饕。它們有如見到甜食的孩子一樣，飛撲而出。
意念一動，便是妖風再度卷起，這妖風是它們搶奪的手段，但凡所過，樹也好，草也罷，完全被其吞食。並興奮地朝著速報司司公等神吏鬼差衝撞過去，唯一的例外，也就是地坻畢竟不是草木，可以抵擋妖風，不會像草木一樣，一聽便吸走了。
但是被妖風吸得東倒西歪，就連速報司司公也不例外，卻是免不了的。
妖風是其能力，也是種族天賦。一個妖風一卷，唐僧便沒了。這很正常。
小家夥們見自己的妖風沒用，一時間有些發呆。甚至有那受寵的，直接像父母求援。
然而，饕父母們可沒有幫忙的打算。反而有那熟識的，忍不住打趣道：“小子們，讓你們挑食，沒力了吧！現在怎麽辦？你們要是不吃的話，叔叔們可就不客氣，要吃了。”
甚至有那大饕直接張著血盆大口，上下犬齒交錯，一上一下咬合，激勵著它們的仔。
“啊！不愧是鬼神！烏鴇吐哺，狐死必首丘……”
這一幕讓一些巫師“嗨”了，當場製作出對“鬼神”的祭文。
這樣的祭文是必須的有的。是必要的形式。而很明顯，大饕的行為，讓他們有了下筆的方向。
小家夥們可是急了，有那加大力量，把嘴巴張的大大的大口吸的，也有那放棄吸的。直接大口一張，撲上去咬的。
速報司司公臉色一驚，就要強行定住身形，施展神術抵擋，但是沒有經驗的他，手忙腳亂之下，根本是護的了這個，護不了另一個。
這麽多的饕，總有偷襲成功的。
一旦成功咬到了鬼差，它們就停在原地，嘴巴咀嚼著，鬼差的慘叫聲從它們的嘴巴裏不斷傳出，伴隨著咀嚼的嘎吱嘎吱聲音，讓人一聽，就忍不住聯想到一個人在絞碎機裏麵絞拌的畫麵。
沒多久，慘叫聲消失，小饕也會做出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陰寒的幽芒從它身上冒出，再度將其覆蓋。
幽芒閃爍之間，仿佛它們又大上了一些。
所有的幽芒消失，小饕們又會撲向下一個……
在這個時候。什麽“同情”，什麽“憐憫”，根本不存在的。
本質上，它們就是在挑食。在這點上，大饕們一開始便看透了。了解“饕”的，自然隻會是饕。
號稱什麽都吃的它們，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口味與愛好的。
這一點，不用懷疑。
而那些有長遠見識的巫師，在一旁不免忌憚地看著。
小饕的快速長大，顯然是他們沒有想過的情報。
如果說幾十頭的饕，哪怕是吃人，他們也是養的起的。
但是，小饕會長大。如果長大的饕再生小饕。這是多少？
如果說這還僅僅是人的麻煩的話，那麽它們吃人長的慢，吃“神”長的快。它們會不會吃順了嘴，轉頭來吃他們？
甚至再嚴重一些。吃“人”不長，吃“神”才可以長大。自己怎麽辦？
要知道巫師在這南疆就是神。不僅他們自己這麽宣傳，更重要的是本地人也這麽認為。
他們不想引火燒身。太“關心”自己的利益，以至於他們沒有一個人看的出，每當饕吞食了一人，又或是一神，其自身便受這世界壓製的小一點兒。
這是理所當然的。吞食生命，其本身便是在吞世界的生命力。
如果世界是活的，有自身的理智。那麽或許還有可能割肉止損，踢它們出去。
但是問題是沒有。
世界不僅不會踢它們出去。相反，世界還會阻止它們離開，因為它們帶有了自己的生命力。
越是滅亡的世界，越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換句話說，吞了神的這幫小饕已經打上了這世界的標簽，必將成長成這世界允許的生命。
從這個角度上說，巫師們的想法沒錯。饕早晚會吃他們的。
隻要它們不離開。世界又怎麽會管“狼吃羊”呢？
“走！分散走！速速報與王廷！”速報司公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有人開口是錯。但他們是速報司，查到了情報，不立即派人告知二位王爺，反而全留下繼續看。這從一開始便是他的錯啊！
所以，明白是什麽錯的他，立即讓一應手下分散逃走。隻要能逃出一個，他們也就沒白死了。
速報司等於軍隊的斥侯，幹這一行，早就存了死的覺悟。
唯一的不同，大抵上也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死後，還有沒有自己的存在。
不過速報司公明白，自己要是不留下來擋一下，就手下那幫鬼差，沒有一個擋的下這幫妖魔鬼怪。他們死光後，自己還是逃不了。隻有自己來擋，說不定還可以逃出一二。
“神！帶我們走！求求你了！”
想的是好，但是生死間有恐懼。用神河專業術語，就是一些人的靈視能力升高了。
人，肉眼凡胎是看不見鬼神的。因為鬼神與凡人並不是同一次元，也不處於同一維度。
想看到高過自身維度的存在，需要的是“靈視”能力。
巧的是，“人”確實擁有靈視能力。隻不過地球上不這麽叫，地球上叫它們為“陰陽眼”。
陰陽眼有先天的，也有後天的。甚至有的人磕了一下頭，便開啟了陰陽眼。
這裏，有饕，有“神”，還有著死亡的恐懼。開眼的人不是少數。
這些開眼的人已經顧不上在場的是“人”，還是“妖魔鬼怪”，隻要可以救命，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他們也會抓住。
而大恐懼之下誕生的大力量，讓“抓住”，這個概念出現了。
“聒噪！”
按理說，他們以人心念力抓住了大明陰差，客觀上阻止了鬼差的逃跑。這是幫了他們的大忙。不說感激，至少不應該生氣才對。
然而多數的大饕卻是獨眼綠光一閃，妖氣自獨眼中射出，擊在了活人的身上。
一時間，幾十個活人身上頓時冒出炸裂的火花，渾身幹黑死在地上，一身精氣散泌出來，被大饕吸入。
舌頭舔了嘴--果然沒什麽味道。
“繼續吧！”
它們的獨眼不再殺，而是起了控製的幽光。
但凡看到的，便不受控製的不停地用頭撞擊石頭。
一道道鮮血從他們的額頭上留下來，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他們仍然在用頭撞擊著，製造出更有味道的人腦。
是。大饕們是不用吃。再吃也不漲實力。但是就像後世人發明的許多化學飲品一樣。不僅沒營養，還有害，但是喝的人不也不少嗎？
沒有營養，不等於不可以滿足一下口腹之欲。
至少，這可以讓它們愉悅。
“嗤！”
一個個的“腦”不斷製作完成著。有生吃的，也有加了沸油吃的。追捕鬼差的隻是一群小饕。
它們無一參與。
為什麽？
難道這是大獸在訓練小獸們捕獵？
不要說沒人明白，就是“神”也不明白，因為當饕“幫助”“神”控製了“人”。所有的鬼差都在忙著逃命，又哪裏顧的上，它們到底是在訓練“小獸”們捕獵，還是有更深的目的？
不管它們的目的是什麽。
活著，才有機會去思考，去討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