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我說的跟禽獸一樣
他收斂心神,直視她微慍的眸,「那個,你今天在課堂上怎麼不回答馬教授的提問?」
他已經觀察了她一個星期,其實他們早就在一個班。
只是彼此從不曾注意過對方。
若不是半個月前有人突然聯繫上他,答應只要拍到他與她之間的親密照,就能付一筆可觀的價錢。
他是家長次子,上頭還有一個姐姐,姐姐成績也很好,為了供他讀書輟學打工,底下還有2個弟弟1個妹妹,他們馬上升高中的升高中,讀初中的讀初中,父母只是農民,就算累死在地里也賺不了這麼多錢。
年前,才有媒人到他家去提親,說要把他姐姐許給隔壁村一個鰥夫。
那男人是個瘸子,而且性格暴戾,上一任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
他自是不會讓他最敬愛的姐姐嫁到那樣一個男人。
可他現在還在讀研,就算私下接些活兒,也入不敷出,那個聯繫上他的人才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儘管現在面對喬星辰心裡有濃濃的愧疚。
所以他從剛剛第一眼直視她后,便一直側目看著花壇上的幾珠花,雖然也沒什麼好看的。
「我覺得我沒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喬星辰明白他找自己並不是為了這件事,她覺得自己的好耐心差不多也要用光了,她抬手看了一眼腕錶。
那腕錶是Vacheron Constantin的,18k白金鑲鑽,92顆鑽石,價值十幾萬。
他為某個白富美補課的時候也曾看見她手上佩戴著這個。
那晚,白富美將手錶取下來給他,明言只要他陪她一晚,表就屬於他了。
他直接當場走人。
被羞辱的自尊讓他回家上網查明了表的價格,十幾萬,呵呵。他從那天便發誓將來一定要站在權位的最巔峰,再不容任何人這樣羞辱他。
喬星辰發現他目光停在自己表上,有些微愣,更不明白他堵自己是為什麼了。
她盡量使自己平心靜氣,直視他道,「你這樣處心積慮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顧森有種被人發現隱私的羞愧,他白皙的臉上紅了下,又鎮定自若的恢復原樣,他將腋下的書籍抱在懷裡,凝著眉頭問,「雖然你平時不愛發言,但我知道,那些理論你都懂。」
「……」
「既然懂,為什麼不說出來?馬教授在經濟學界有一定的地位和博識,你那些淺顯的了解經他講解肯定會更明白。」
喬星辰看著他眸中坦誠直白的關切,唇不禁微抿,抿成一抹嬌粉的弧度。
她的沉默,她的不語,都讓他更加深了自己的猜測。
顧森不由更近她一步,擰緊了眉,溫言道,「我知道你不說,也有你自己的苦衷。如果以後在課題上有不懂的地方,你大可以找我。」
喬星辰疑惑不解的看著他,「你為什麼……」
「我只是不希望你這樣下去。」話出口間,他心沒來由的一跳,他快速移開視線看著平滑的地面。
他以為,她與他,是一路人。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戴這麼名貴的表,每天豪車接受,背後又有人想拍下不利於她的相片。
肯定也是迫於家庭環境而委身於富豪的可憐人。
顧森在喬星辰莫名其妙的目光下重新抬起頭,眉宇間的自信朗若太陽,他微微一笑,「我們雖然都是淤泥里的人,但也會有爬出來的那一天。」
「你在說什麼?」她簡直懵逼了。
顧森言盡於此,他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充滿鼓勵。
看過之後,他抱著書籍,三二步離開了。
向著食堂的方向。
喬星辰望著他離去時軒昂直挺的背影,滿腦子都是問號。
只是,下意識對他的防備卻鬆懈了些,他看上去,貌似沒她想象中那樣壞?
今天上午上了貨幣銀行學、統計學、國際經濟這3節課。下午就只剩下國際貿易、國際貿易實務這2節。
喬星辰向老師告了假,她要去看看周雪莉跟寧寧。
雖然知道在上課期間告假不對,但這個周末傅少頃要帶她去郊外度假泡溫泉。
好吧,她承認自己玩物喪志。
說起來,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周雪莉和寧寧了。自從上次一別,也不知她倆現在怎麼樣了。
算起來,周雪莉應該也快生了。
她站在十字路口考慮到底是先順路看完寧寧在看周雪莉,還是繞路看完周雪莉再去看寧寧。
正想著,一輛香檳色的SUV緩緩行駛到她面前停下。
車窗半降,露出傅奕漫不經心的臉,他沒看她,懶洋洋的不知看向何處,口中卻道,「上來。」
喬星辰最不爽他每次跟自己說話那目中無人的態度,她直接將他忽視,「我沒有坐滴滴的習慣。」
滴滴?
傅奕轉過俊臉,眉梢挑起幾分桀驁,「你居然把我當滴滴打車裡的司機?」
「沒說你是開黑車的已經很客氣了。」喬星辰有的噎死人不嘗命的法子。
傅奕后槽牙磨的直響,「上來!」
喬星辰裝做沒聽見的樣子,一個人自言自語道,「做服務行業的,第一呢,態度要好,不然怎麼會有回頭客呢?」
傅奕臉臭到不行,要不是他大哥吩咐他以後沒事時就來當她的隨身司機,他尼瑪才不來!
在看看站在車窗外那個小女人,面不改色的奚落他,清澈靈動的眼裡分明含著嘚瑟的壞笑。
寧得罪小人,務得罪女人。
何況此女還是他未來的大嫂……
一想到虐他沒商量的大哥跟氣他不嘗命的大嫂倆一旦聯合起來,得了,他也甭想活了!
「這位貴客,請上。」傅奕認命下車,笑容滿面的為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他本就生的好看,這一笑頗有些風流倜儻的意味。
直把幾位經過的女同學看的魂都找不著了。
喬星辰不吃他這一套,她從他手臂下蹲繞過,徑直開了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傅奕臉又黑了,這尼瑪不是存心逗他玩嗎?!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
車子一路向濱湖小區開去,那兒就在離市內不遠的三江路。
傅奕大概是因為剛剛喬星辰與他鬥嘴,而他又斗輸了,心情很不爽的開著車,臭著臉,也不說話。
他不說話,喬星辰正好也樂得輕鬆,側躺在車座上看著一路上的風景。
車內播放著電台,主持人安慰著紅塵男女在感情里受到的傷害,他低而有磁性的嗓音,頗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我愛上了一個不愛我的人,怎麼辦?」又是一個求肋者。
喬星辰覺得聲音怎麼有點熟悉,但又聽不出是誰。
傅奕很不屑的撇撇嘴,無聊的直視前方路程,「又是一個愛上了不愛自己的人,能不能換點新鮮的。」
喬星辰對於他的不屑一顧很為反感,她橫眉瞪他,「你這種視感情如玩物的浪子懂毛線啊!」
傅奕通過車內後視鏡瞅了她一眼,不滿的為自己辯護,「不要把我說的跟禽獸一樣。」
「那你說,你跟周秀兒在一起是因為喜歡她嗎?」她一個揚眉,耀武揚威的篤定他口是心非。
傅奕確實被她駁的一陣語塞,又不甘被她氣焰壓下,只能痞痞的承認,「對,我就是喜歡她。」
喜歡她豐。乳。肥。臀。不行啊?
「尼瑪,口味真重。」喬星辰做嫌棄狀,嬌俏俏的臉上滿是對他的同情,「年紀輕輕就眼瞎,什麼時候我叫你大哥送你去換個眼角膜。」
傅奕一個驚駭差點打錯方向盤,回頭怒視笑的樂不可支的她,「喬星辰!你敢在我大哥面前瞎說試試。」
喬星辰憋住笑沖他一個勁的做鬼臉,又是翻白眼又是吐舌,玩的不要太歡快。
她機靈古怪的樣子看上去倒是蠻賞心悅目的……
傅奕收起綺思,哼哼道,「頭髮長,見識短,你懂個屁。」
他接近周秀兒的真正目的哪能告訴她。
那是他跟他大哥之間的秘密。
一想到她也有不了解傅少頃事情的時候,心裡,真是,爽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周秀兒是為了什麼啊?」喬星辰視他如白痴,嫌棄的不要太深,「如果真是那樣,那你還不如接近夏爾,夏爾比周秀兒好一萬倍。」
在她看來,接近周秀兒不就是為了利於公司,將周家的資源極盡利用,人脈一往打盡。
但她猜錯了。
傅少頃的手段如果僅止於此,豈非辜負他在商海浮沉多年的歷練。
傅奕起初驚以為她真的知道了自己接近周秀兒的目的,但聽了她的話和看著她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便知道,傅少頃並沒有告訴她。
也對,商場上的事是男人的事,何必惹得女人擔心。
「我宣布,我收回我剛剛說你頭髮長見識短那句話。」傅奕說著,懶懶勾起唇角,「胸。大無腦更適合你。」
喬星辰氣結,伸手就在他耳朵上死勁一擰。
傅奕痛的直嗷嗷。
SUV在馬路上彎來彎去,嚇得後面的車一時不敢靠近。
「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夏爾不知比周秀兒強多少倍。」喬星辰就事論事,在她的想法里,如果真要選一個商業聯姻,夏爾的確是不錯的人選啊。
她無意間的一句話落在傅奕耳朵里,卻引起了他的深思。
夏爾?
貌似,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