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暖意
我跟著轉身的愛娜一起走出了阿剁的家裡,這次沒人敢再攔我們半步。我不知道這種事回頭該如何同阿剁解釋,雖然那名大塊頭起義軍先動的手,但不管怎樣,現在倒在血泊里的是那個胖子,我不確定這小子是否還能活下去,離開時沒看清他冒著血的額頭到底有多大個窟窿,不過理論上來講,一個腦殼被敲碎的人是基本救不回來的。一旦他死了,我們和起義軍就算是徹底鬧翻了。我不得不認同愛娜的新計劃,開著車四處尋找落單的守城衛兵,也只有抓一個活口才能知道控制台的位置具體在哪。
「你的手不疼嗎?」我看著前面的路,握方向盤輕聲問。
她隱約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不疼」
「哦。」我木訥的回應繼續往前開著車子。
「你是想知道為什麼對嗎?」
「如果你想說的話。」
「我的護甲可以完美防禦9毫米以下的子彈,呵,就是你口中念叨的那件緊身衣。」她攤開手掌讓我觀看剛才的彈痕,光潔的粉色手套上只留有一小點黑色的焦印。
「那你沒有疼痛感嗎?我是說,這緊身衣,哦不,這護甲,它看起和你的皮膚是那麼貼合,我想怎麼都會承受到一定的衝擊力吧。」
「是這樣的,我的骨架由超合金體組成,當我把整個手臂撐起的時候它能承受住一輛坦克的高速衝擊。」她習慣性的聳聳肩說:「當然,這樣的話身體上的某些部件確實會受損,我有和普通人類一樣感知疼痛的神經,別忘了我的大腦和你的可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可以通過自己的意願隨時切斷感官功能,在我接住那顆子彈前我就是那樣做的。」
「要我說疼痛感這個東西,平時也沒必要開著它。」
「哈」她大聲的笑了,趁我不備伸手擰了一把我的大腿說:「如果你感覺不到疼痛,那你怎麼知道你身上的肉什麼程度才會被擰爛呢?」
「哇~!」我痛的叫了起來,手上的方向盤差點打歪撞在路邊的電杆上,我強忍著沒破口罵她,天曉得這怪物還會做些出什麼,「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別這麼搞了!」我生氣的瞅了愛娜一眼。
「哈哈哈……」她滿不在乎的笑著,我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的放鬆,很難想象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也會有顆可愛的少女心。
「哼。」面對她的嘲笑,我並不能把她趕下車子,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幫造出這麼厲害的身體?」
「我嗎?我是神創造的啊。」她說這句話時我察覺到她的臉上掠過了一絲頗為得意的神情。
「神嗎?哦。」
我忽然覺得,我對身邊的這個女人了解得實在太少了,除了她曾告訴我的一小部分秘密外,其餘的東西我似乎仍是一無所知。
「你見過神?」
「當然。」
「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神?」
「一位偉大的神。」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是偉大的了,但我還是帶著恭敬問了下去:「他有多偉大?是什麼樣的性格?或者說是神格?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麼問才好。」
「沒關係,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揉著肩上的長發,眼神看上去十分撫媚,好吧,也許只是我個人覺得那時的她很撫媚而已。只見她挪了挪性感的身子,一手輕輕搭住我的肩,歪著腦袋說:「他十分仁慈……對人友善……還有……他看起來總是很平靜……莊嚴,大概是這樣吧。」
「大概?」我皺著眉頭,無法從她簡短的描述里想象出一位神的模樣,也許他就像遠古時代的那位叫耶穌的人,我見過一張破舊的畫像,可能神都是那種模樣,「是不是留著一頭和你一樣金色的長發,穿一身白袍的那種?」
「那倒不是,他的頭髮是黑色的,你們東方人的模樣。」
「哦?你們平時不怎麼交流的嗎?」
她漲紅了臉,收回搭在我肩上的手悶悶不樂地答道:「神可不像你,那麼嘮叨,他只和我談工作上的事。」
「工作?什麼工作?」
「殺人。」她看著側窗外,若有所思的說了兩個字。
「仁慈的神也讓你去殺人嗎?」
「他殺的都是惡人。」她用冰冷的語境敷衍我,我知道,她不想提那些了。
我沒再多問,我認為其實她也不知道答案,我開始越來越好奇那位神的事迹,也許只有記憶水晶能才告訴我他的秘密。
正當我抬頭整理思緒時,我隔著食品店大門的玻璃發現了一個剛進城時曾賄賂過的禿頭衛兵,他捧著一捆長棍麵包興緻滿滿地從裡面大步走了出來。我推了推朝窗外發獃的愛娜示意她發現目標,我放慢了車速,悄悄地尾隨著他,在他進入一個巷子后我把車靠在了路邊,下車跟愛娜一起快步追了上去,當他察覺到身後有人時早已為時已晚,我迅速地捂住了他那張厚實的嘴唇,用刀子頂住了他的后腰。
「噓,別出聲,不然你就得死在這。」
我推著他往回巷子的深處走,在確認了四周無人後,我逼著他脫下了襪子,然後又強迫他拿自己的臭襪子堵上了嘴。我很擅長逼供,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人都是賤骨頭,在沒有嘗到厲害前都會裝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只有在你打斷他的腿,折斷他的手后他才會老老實實的把真相告訴你,所以我總愛跳過同對方好好說話的步驟。在綁上他一頓毒打后我彎下腰鬆開了他的嘴。
「先告訴我,我的香煙在哪?」我笑嘻嘻地問他。
「啊……啊……」他喘著粗氣說:「我……啊……我換了麵包。」
「哦,你換了麵包。」我一巴掌摑在他的臉上,又連著朝他的肚子踢了幾腳。
「那麼你告訴我那十幾門加特林的控制室在哪?」
「控……控制室?」禿子楞愣的看著我。
「對,你守城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我真不知道啊。」
「把他的腿折了。」我又塞回他嘴裡的襪子對身旁的愛娜說。
她挑起了一根眉毛,嘲弄的撇了我一眼,扭著屁股走過來用腳跟擰斷了他的腿骨。
「好了,停一下吧。」我攔住正瞧著他另一條腿的愛娜,我抽出襪子擠著難看的笑臉沖禿子說:「現在,你想起來控制室在哪了吧?」
「啊……啊……我的腿……啊……,我……我不能說,我……會被槍斃的!」他捂著腿淚流滿面的望著我企圖讓我憐憫他這個可憐的禿子。
我沒有讓愛娜繼續,而是蹲下身子撣了撣這男人髒兮兮的衣領,在他耳旁輕聲說:「就是因為你們酋長知道你出賣他後會開槍斃了你,所以我才肯留你活口啊,朋友好好考慮下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你要是還不肯說,我就得趕緊去找下一個了,總會有人告訴我的。」我使著冰涼的刀背在他臉上慢慢地劃一道曲線,最後把刀尖落在了他的脖子。
「我……我說了你真會放過我嗎?」他既驚恐又懷疑的看著我。
「會。」
他禿頭上冒著粗汗,緊閉上眼沉思了一會,呼吸急促的對我說:「在……在東邊的一個哨所里。」
我抬頭遙望了天上的夕陽,金色的霞光還燃著一大片雲彩,離夜幕下垂的時間還有一陣子。便拍拍他的肩說:「好的,我跟你回家一趟,畫張簡易的地圖把它標出來。」
「回……回家?」
「是的,去你家吃個晚餐,順便認認路,這樣若你對我撒了謊,那麼也方便找人來問候一下你的家人。」
我幫禿子拾起了地上的麵包,塞回了他的懷裡,愛娜嫌我扶著個瘸腿的走得太慢,便一把拎起禿子的衣領拖出小巷把他塞進了車裡,大約開了十分鐘的車程,我們三人一同到達了他家。
他的家裡堆放著凌亂不堪的雜物,也許都是他看門時收來的賄賂,「咯吱咯吱」的塑料地板已經有些年數了,不過褪了色的舊傢具倒是被擦得很光潔,很快我們便見到了勤快的女主人和他的三個年幼的女兒,她們長的並不好看,但卻也懂些禮貌。
她們幾個著急的扶過受傷的父親,連忙感謝我和愛娜護送他回來,雖然禿子一言不發的躺在床上說他沒有胃口,但我還是和他的女人們聚在方桌上高興的吃上了一頓。臨走時這禿子陰陽怪氣的把畫好的草圖交給了我,我再一次的提醒他要時刻注意家人的安全,才大搖大擺的踏出了房門。愛娜的臉色看上去有幾分陰沉,我問她是不是因為我放過了這個禿子令她不滿,她告訴不是,她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想起了以前自己的家人,不知怎麼的對她折斷禿子腿的事感到有些內疚,畢竟他的女人們今後還得靠他來養活。
我沒有接下她的話茬,這個冷血的女人竟令我感到了一絲溫柔。
夜深了,我和愛娜來到地圖上所標識的哨站后,我們繞過有人把守的院門,翻過圍牆,摸進了控制室里,剛一進門又遇見到了三個值班的士兵,而他們就沒有像禿子那麼幸運了。愛娜的身手不知怎麼的沒以前那麼利落了,是我衝過去用刀子殺死了兩個最近的哨兵,而當第三個從控制台前的椅子上站起來準備舉槍朝我射擊時,愛娜這才及時拋出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喉嚨。我仔細觀察了監視器里聖井邊的情況,平民們都已經回家了,剩下的二十個巡邏兵正在聖井的周圍來回遊盪著,在記住他們的位置后我切斷了電源,破壞掉控制台上所有的按鈕,又讓愛娜幫忙掰彎了一根鐵管死死的從外頭封住控制台的房門,恐怖的自動加特林已經廢了,接著,是時候該輪到那些守井的巡邏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