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兩百二十二 這孩子,生猛
依照玉佩的燙手程度,很顯然夜無殤所說的那個人就在剛剛離開的幾人當中,凌風如果追出去的話只需拿著玉佩就可以驗證出到底是誰,但是他卻是裝起了玉佩,掏出瓷瓶上了樓。
凌雪暈倒是心力交瘁,她來的時候凌風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狀態有些不正常,平日里一絲不苟對自己妝容十分在意的凌雪素顏來見,兩隻眼眶深陷,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很顯然她搬走的這些日子並不好受,大家都顧著她對凌風的責罵,卻是沒看到,凌雪其實本身也很可憐。
凌風當初要把真相瞞著凌雪,就是因為他太清楚凌雪的性格,也許她有時候霸道,有時候蠻不講理,但凌雪內心其實是非常柔弱的,凌風所有的委屈跟惱怒就在凌雪暈倒的那一剎那煙消雲散,切肉連著皮,血濃於水,至親骨肉之間的感情要超越所有。
殺太狼的話無疑是一擊力量龐大的右勾拳,直接將凌雪脆弱的心防敲的粉碎,她不滿凌風這些天對自己的不理不睬,她害怕凌風對自己的冷淡,她不甘於凌風讓她一個人留在冷清的殺器坊,她是陪了凌風十六年的姐姐,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天翻地覆站在他身邊的也應該是她凌雪。
每個人都有失意的時候,每個人都有喪失理智的時候,凌雪的所有責罵,不過是想證明自己還是凌風的姐姐,因為她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出現在凌風面前,她是真的放不下,哪怕是一張黑臉,她也要來看看凌風,只是真相的打擊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所做的一切,已然全部變作了傷害,而且是最為無情的那種。
「怎麼樣?」小狐狸有些擔心的問道,凌雪的臉色十分難看,白的似乎能照亮微暗的屋子,唇角也是乾裂了不少的口子,正在切脈的凌風嘆了口氣,凌雪的脈搏微弱紊亂,很顯然是長時間沒有休息導致的,而且她內附空空,身體機能都弱到了極點。
「少爺,少爺。」吳蘭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等看到躺在床上的凌雪,她才舒了口氣,但是接著就抹起了眼淚,「小姐這些天不知道怎麼了,不吃不喝的,晚上也是整晚的說胡說,少爺,您跟小姐到底是怎麼了,小姐無緣無故的搬回來,今天似乎還發了很大的脾氣。」
吳蘭是殺器坊的女管家,凌雪離開后她就跟來了這裡,「吳媽,沒事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凌風嘆了口氣,將吳媽打發了出去。
「風,我知道你很難受。」小狐狸乖巧的坐在了凌風的身旁,輕輕的扳住了他的肩膀,「是我太過自以為是了。」凌風看著凌雪憔悴的臉龐,他似乎過於小孩子脾氣了,躺在這裡的是他的親姐姐,在無數次凌蕾對他的欺辱中挺身而出的姐姐,縱有千般不是萬般誤會,她都是姐姐。
「替我好好照顧她,如果她醒了不要讓她離開。」凌風站起了身,小狐狸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的遲疑,凌風放心的走出了房門,剛一出門,就看到背著手站在門外窗前的夜無殤。
「家事國事天下事,情之深恨之切,如果你不能斬斷七情六慾,那麼就將它化為你前行的動力。」夜無殤沉聲說道,凌風抿了抿嘴唇,看著夜無殤的背影到:「前輩,今天我實在是沒時間聽你的教誨,現在我有事情要去辦。」
「我隨你去。」夜無殤轉過了身,凌風微微一愣,「少年,有些事情,我出面會容易一些。」夜無殤沉聲說道,「可是前輩你;;;」凌風話未說完,夜無殤隱姓埋名,如果他為了自己暴露他的身份,再引致夢龍的報復,那豈不是?
「不用擔心我,三十年我都活過來了,還怕現在?」夜無殤很堅決,凌風無法拒絕,只得答應了,兩人去丹房找了殺太狼,然後叫上虎嘯跟丁力,以及百餘名霜狼戰士,整整十餘輛大車裝載著成箱的止血丹駛離了第八層。
凌風的動向早已驚動了帝都內不少的勢力,不論是帝國皇帝還是竹青山,亦或是艾小青,他們都在密切的關注著凌風,消息開始迅速的反饋了回去,李宗光抬了抬手,大殿上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下午的吵鬧聲頓時戛然而止,「各位,退下!」李宗光一句話就讓所有的官員面面相覷了起來。
帝國皇帝是一個勤政之君,像這種國家大事他一定會通宵達旦的進行商討,就算今天商議不出什麼結果,朝會也不會這麼早結束,但是他現在卻結束了,滿心都是疑問的大臣們退出了大殿,剛走了沒多久,數位大臣的臉色就古怪了起來,因為他們守候在外的親信傳遞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凌風帶人去丹師聯盟了!
「果然不愧是他的血脈,一如既往的霸氣。」李宗光背著手,臉上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笑容,跪在地上的面具男子微微抬了抬頭,不明白皇帝陛下招自己來是為了什麼。
「凌風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現在他去丹師聯盟了,那些藥渣子雖然不足為懼,但是難免有人暗地裡興風作lang,你派人過去護著他。」李宗光沉聲道,面具男子身形微微一震,然後應了一聲。
「沒什麼事了,你去。」皇帝擺了擺手,面具男身形化作了一縷細煙,直接消失在了宮殿內,拉雅皇宮的某一處冷清小樓,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正在細心地綉著一件衣裳,眼前突然浮現出了一縷細煙,煙霧越來越濃,過了沒多久,剛剛出現在李宗光面前的面具男子,就又出現在了相隔百餘里的小樓。
「陛下讓我前去保護少主。」面具男子名叫刀鋒,他是神啟大陸上最為神秘的人,也是所有拉雅帝國達官貴人忌憚的刀鋒首領,女子眉目如畫,面紗遮去了面容,看不出實際年齡來,沉默了有許久,她才抬起頭來到:「既然陛下有令,你去就是了。」
「可是姑姑,我覺得陛下對於少主,似乎過於關懷了。」刀鋒沉吟道,「少主是陛下唯一的外甥,陛下對他的關懷是應該的。」女子抬起了頭,停頓了一兩秒鐘之後又說道:「我們時機未到,你不可以向少主透露一星半點,最重要的是,永遠不要把陛下當做少主的敵人。」
「難道二十年前的滅門之恨我要忘卻?」刀鋒的眼中透出了兩道冷光,「如果可以選的話,陛下不會那麼做,他收留了我們,讓少主活了下來,這些已經足以表明他的仁慈,刀鋒,你不應該懷有執念,這對與我們沒有好處。」女子的語氣有些嚴厲,眼中的光芒也亮了幾分。
「我記住了。」儘管無法理解,刀鋒還是點了點頭,「去,少主的安危就系在你身上,丹師聯盟那些人,可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女子揮了揮手。
刀鋒再次化作一縷細煙不見了身影,女子卻是將最後一截絲線縫好,然後咬斷了線頭,這是一件綉著銀色星辰的金邊長袍,袍子展開之後,背後是一輪血紅色的彎月,證監袍子呈暗藍色,看上去沉重詭異,女子卻是極為興奮的將袍子整整齊齊的列在了衣架上。
然後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三叩九拜,許久之後才起身,「少主不負眾望,這件萬星血月袍,一旦穿在少主身上,本門就會重見天日,主人,你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袍子平靜的擺在衣架上,女子似乎在自言自語,但是屋子裡呼的一下吹起了一股冷風,然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暗藍色的袍子上,群星環繞的血月當中,一雙黑色的眸子,緩緩的張了開來。
「你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找上門來。」曲陽雖然喊的很大聲,但是腳步卻在往後挪,凌風身後兩名男子雖然一高一矮,但是卻強壯的離譜,更被說後面還跟著十餘個霜狼戰士,而立在凌風身旁的夜無殤雖然一身灰白衣物乾瘦的就像是一二層的乞丐,但是渾身上下的氣勢隱而不發,駭的曲陽心裡直打哆嗦。
「你做不了主,叫你們盟主出來。」凌風一句話差點將曲陽給擊倒,他本來想爭辯幾句,但是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扭頭一看,卻是竹青山跟四位長老一起出來了。
竹青山一頭雪白的長發,豎著一個常見的高髻,長相併不出眾,但是一雙眼睛卻極為有神,他再打量凌風的時候,凌風並沒有打量他,而是毫不客氣的道:「我來是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取下告示,我既往不咎,大家就當沒發生這件事。」
四位長老神色各異,胖乎乎的胡威不禁氣笑了起來,他活了五十來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囂張的少年,那名二十歲出頭的女長老卻是多看了凌風幾眼,眼神有些古怪,「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竹青山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少年居然狂到了這份上,找上門來了?
丹師聯盟成立的時間甚至比拉雅帝國還久,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揚言要給他們機會,這孩子,可真是生猛,這估計是這一年最大的笑話,竹青山很想笑,但是他又很生氣,甭管多麼可笑,凌風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已經是相當於狠狠的在他臉上閃了一個大耳帖子,這讓他十分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