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沒有十字架的教堂
如果教堂需要一個會計，這會顯的很奇怪，但如果任何營利性和非營利性的機構，在國內都是需要合法納稅的，這麽一想，其實沒有會計才是件奇怪的事。
姨媽趙雪林供職的就是這種教堂，她每早上八點鍾到，除了打掃衛生外，便是念經、祈告、彌撒，雖她隻是會計，並沒有被強製要求做這些事，但話又回來，在教堂不做這些事，反而會顯的很奇怪吧。
接下來就是會計的本職工作了，這更是超出想象的輕鬆，教堂的收入來源一般分三種，自營產業、社會捐贈、政府補助。
坐落於新鄴區無憂湖湖畔的這座教堂屬於私人性質，政府補助自然是沒有的，自營產業也隻是教堂門口的一家超市，是自營產業，更類似於自留的生活用品基地。
社會捐贈的次數其實也不多，一個月也就三四筆，但沒有一筆是低於百萬的，這恐怖的贈額可能跟主教胡先生的幾個富豪朋友有關。
作為一個會計，區區幾筆賬，閉上眼睛都能弄好。
所以在這裏工作即輕鬆、又舒適，工資也不低，一開始趙雪林還擔心被拉入傳銷組織，但工作一段時間後，這份擔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因為胡先生本身就是一個推崇信仰自由的人。
信仰自由？
作為一個被梵蒂岡和地方政府雙重承認的主教，這聽起來又顯的很奇怪。
當然，這些奇怪之處都是在趙雪林入職一段時間後才發現的，一開始最讓她奇怪的，是這座教堂的貢台上居然沒有十字架，在趙雪林的外行想法中，這就跟寺廟沒有佛像，道觀裏沒有神像一樣奇怪。
不拜十字架，建個教堂做什麽？
胡先生，主無處不在。
做為二十年前的文藝女青年，姨媽覺的胡先生充滿著民國時期的讀書人氣質，就是那種處於世俗，卻又遊離世俗的特性，事實上，穿著黑色教士袍，帶著一對圓眼鏡，十分文雅的胡先生還真有點像是徐誌摩。
每次對方朝她微笑點頭時，姨媽的心肝就‘噗通’‘噗通’亂跳。
兒女現在都有出息了，尤其是兒子成為特職者，自己在左鄰右舍麵前漲足了臉麵，現在工作又輕鬆，同事又好，還能看帥哥，雖然老了一些，姨媽很滿足。
想到這裏，姨媽便感激的劃了一個十字架，然後把使的雕像擦的更幹淨，這個使也是沒有翅膀的那種，可能是國內培養的新品種吧。
恩，主無處不在。
在懺悔室中，溫文爾雅的胡先生正在接待一位客人，客人低聲道：“胡先生，張總讓我跟你，上麵風聲緊，請你先忍耐一下，等過了這一段時間，他再想辦法把你再特委會的監察名單中移出去——”
“教堂是純粹潔淨的地方，在這裏，先懺悔。”
胡先生背部挺拔，雙眼似閉非閉，淡淡的道。
曉得對方規矩與脾氣的客人，一臉恐懼的咽了口吐沫，顫抖的將手放在黑色聖經之上。
然後在下一刻，的懺悔室中忽然白光大亮，純粹的光芒籠罩在他的身上，客人突然兩眼翻白，脖子向上折了九十度，骨節‘嘎吱’作響，嘴巴張大，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一絲絲蠕動的、黏稠的、帶著血絲的黑氣從喉嚨管擠出，然後在半空中被淨化。
客人的表情極其痛苦，兩隻手晃的桌子‘嘎吱’‘嘎吱’直響，但卻像是被一對無形的鎖銬牢牢銬住，臉上、脖子上、裸露皮膚表麵，大量血管鼓起、破裂，然而濺出的血液同樣被淨化，然後從傷口中緩緩溢出了亮光。
胡先生淡笑著看著這一幕，他知道，又一個迷途的羔羊找到了方向。
“在公義的道上有生命，其路之中並無死亡。”
直到黑色被徹底洗淨，白光同樣消失，隻剩下一個睜開雙眼，隻剩下純粹的客人。
“您的意思我已知曉，回去告訴張總，在這迷濁混淆的世道上，找到方向並堅持走下去，是需要勇氣的，有的時候，等待並不是一件壞事。”
“眾生皆苦，可為什麽受苦的總是眾生呢？”胡先生的笑容越發溫和，“因為他們肮髒啊。”
“張總還請我讓你暫時不要…淨化，他想再等一等，等他籌備好了，再動手。”
“我等放牧是為了救贖，請告訴張總，我並不是一個嗜殺的殺手。”
客人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口流涎水，但兩眼卻分外的明亮。
等人走後，胡先生坐在懺悔室中遲遲不動，過了許久，才聽到外麵遲疑的聲音。
“胡主教，你在裏麵嗎？我給裏麵擦一下吧？”
“不用了，趙姐，你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給我好了，”胡先生接過水桶，扭幹了抹布，毫不介意的笑道。
“胡主教你真是個好人。”
“不，”胡先生一臉認真：“我是牧羊人。”
……
夢中世界，眼睛屋中——
一條胳膊掉在地上，血跡散落在靶台上、地麵上，一隻手掌被啃了一半，扔在地上。
縣級的異常環境緩緩退卻，留下了碎裂滿地的紅寶石，這些寶石上倒影著一道道模糊的人影，大多數都在狠狠的敲擊的寶石表麵，敲打的寶石不斷顫抖，似乎要從石頭中鑽出來。
縣級別的異常環境靶，已經可以像現實的異常一樣，留下‘盒子邊角料’。
然而下一階段的異常環境卻遲遲不來，有一半的眼珠好奇的盯著坐在地上的那道人影，看著他啃完腳掌、撕扯掉腿、骨頭棒子隨手一丟，然後手掌刺入肚皮中，挖出肝髒，大口大口的咬著，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血水順著腮幫流下去，半張臉都因為吃的太快而來不及擦，血糊糊的，還有些肉沫粘在臉頰上。
事實上，除了眼球屋第一次‘直播’，所有客人都扒在牆壁上偷窺外，其它場次的‘直播’中，眼球君們的數量或多或少，而這一次的‘上座率’是除了第一次外最多的。
收視率上升，大概是因為主播不播遊戲，改播吃播了吧。
終於，寧如斯心滿意足的把心髒吞幹淨後，終於迷茫的從純粹的‘食欲’中掙脫出來，看向被自己的啃的骨肉嶙峋的半具身子，又看向因為‘食物’太多而撐的幾乎開裂的大腸腸，兩眼猛的睜大！
他死了。
寧如斯悠悠的醒來，出現在夢中世界的星空之下，兩顆星辰依舊一明一暗，呆滯了許久，突然打了個飽嗝。
“嗝~”
“嗝~”
“嗝~”
“嗝~”
“嗝~”
“嗝~”
“嗝~”
打嗝止不住似的，寧如斯恨不得扒開嗓子，看看裏麵到底填滿了什麽東西。
‘今晚上吃的太多，飯後不宜運動，就先不‘肝’了。’
寧如斯緩了好一會兒，才有氣無力的‘下線’。
‘啪嗒’。
寧如斯打開了室內燈，揉了揉肚皮，才從枕頭下麵摸出‘食欲’來。
跟之前主播所展示的模樣一模一樣，若非有什麽不同，便是彈匣沒有插入時，握把下麵會垂下絮狀肉絲，無風自纏，像是非要把什麽東西塞入其中的‘饑餓’感覺。
寧如斯剛一到手，便在夢中實驗了它的能力。
強，不是一般二般的強！是恐怖級別的強勢！
‘人形異常靶’的紙人一槍一個，‘鄉級異常環境靶’的霧人殺之如屠狗，‘縣級異常環境靶’勢如破竹，在靈性沒被汙染之前，就一舉轟破它。
再然後，寧如斯就再也控製不住食欲，自己把自己當夜宵啃了。
事實上，在鄉級異常中，他就已經有一種隱約把握不住食欲的感覺，這種感覺在縣級異常中達到了頂點，然後就失控了！
‘我現在的槍法水平已經相當於特警大隊中，老特戰隊員的水準，再加上超距感的加持，無限接近於‘教官’的層次，這都滿足不了它的食欲麽，不，應該，一但上升入‘縣級’，就無法再精致的進食了麽。’
‘相比於神槍，這更像是一把魔槍，果然隻有百萬大軍、百萬警察中的超級精銳才能駕馭麽。’
‘‘教官級’的水準不行，那麽‘隊長’級的呢，馬保國那個檔次？’
‘不過人家特警當了快二十年，練槍也差不多有二十年，這短時間內‘肝’不夠啊。’
夢中世界的訓練消耗的是睡覺時間，但時間流逝的速度是一樣的，短時間內‘肝’到那個地步，寧如斯不報指望。
‘那換一個角度，既然縣級環境無法讓它‘精致進食’，那麽讓它產生一種‘飽腹感’，會不會控製住它的食欲，就像人吃減肥餐一樣。’
寧如斯跟別人不同的是，某種意義上來他可以‘無限複活’，所以他有足夠的容錯率，去一點一滴試探這口槍的紅線，滿足它的G點，進而削弱它的負麵效果。
‘不過今晚上肯定不行了，吃的太多，得消化一下。’
寧如斯摸著平坦的腹，他試驗了三次，吃了自己三次，老實，陰影老大了！
要是按照‘肝’槍術的頻率，一晚上不‘肝’個上百次，那都不好意思跟人。
但這不是‘肝’的問題，這是‘胃’的問題。
胃酸胃痛胃脹，沒有斯達舒。
寧如斯咂了咂嘴，打開磁場手環，95，原來是905，難得一下子漲三點。
好久沒漲的這麽快了！
寧如斯摸著自己的胃，又有點蠢蠢欲動起來！